作者:云何梦晚
接下来一连数日,苏牧和李兴都会带着人下山凿冰。
时日一久,人们几乎忘记了,梁山即将迎来朝廷大军。
他们每日出来的任务,也不再只是凿冰,在凿完冰后,人们会从冰层下网许多鱼,运回山上改善伙食。
苏牧和李兴自然不会说什么,两人非常清楚,如果没有水泊里的鱼,山寨根本无法长久养活这两千多号人。
正当梁山众人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时,李恪非让人送了来了信。
苏牧、陆悬楼、李兴、孙正四人在聚义厅看过信后,都是面色凝重。
信中说,徐友仲带领的十万大军于澶州渡过黄河后,分出了两万人马,由龙卫军副统制王景同带领,往郓城方向来了。
苏牧粗略估计了一下,说道:“澶州距离郓城不过两百里地,王景同最多只需要三日时间便可率军抵达郓城。”
“终于来了。”李兴深吸了口气,“我去派探子打探消息,顺便下山去看看陷阱的情况如何。”
苏牧点了下头。
李兴转身离开。
苏牧望了望孙正,问道:“火铳队和火雷队,交给你和谭大有负责可还行?”
孙正重重抱拳道:“属下必不辱使命。”
苏牧又看向陆悬楼,“岳父,其余人马由您和李兴带领,配合孙正和谭大有的人迎敌。”
陆悬楼颔了下首。
他已经了解了苏牧的多兵种作战方式,认为只要配合得当,战胜朝廷的两万兵马并非难事。
何况苏牧还提前在冰面上布下了陷阱。
朝廷的军队只要敢踏上那片冰面,此行的结局必然会以大败收场。
苏牧的班底人数虽少,心中却是信心十足。
但他手中兵马太少,损失一个就会少一个。
故此,他必须以用计谋为主,且要以最小的代价战胜敌人,然后将俘虏收编扩充自身实力。
苏牧返回住处,将事情告诉了沈云初。
沈云初虽心中早有准备,但当得知朝廷真的派军队来了时,心情依旧无比沉重。
她靠在苏牧怀里,娇躯微颤,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夫君,他这就派兵来了吗?”
苏牧抬手轻抚着她的香肩,点了下头,“是的,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沈云初抬眸望向苏牧,小声问道:“夫,夫君不会失败吧?”
“问题不大。”苏牧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怎么,对你家夫君没信心?”
“不是。”沈云初抿了抿,轻轻摇头,“奴家是怕万一失败,这么多女眷如何是好,想着要不要将她们送走。”
“此时让她们去哪里都不安全。”
苏牧目光逐渐变冷,发出丝丝瘆人寒光。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本想做个逍遥自在的人,没想到一路走来,为了求活,不得不走上造反这条路。
其实他的要求不高。
只需要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就知足了。
当然能多几亩地,多几个炕头,就更好了。
然而,世事无常,命运终究教他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虽然这一切与沈云初的身份有关,但他却从来没有对沈云初有过怨言。
谁让她是他的妻子呢!
她的身份是无法改变的,那他就只能利用她的身份,来做一番大事。
沈云初很清楚,苏牧走到今天这一步,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微抬玉首,将两瓣红唇印在他的唇上。
献出一个香吻。
“夫君,父皇临终前说过一些话。”
“哦。”苏牧轻轻舔了下唇角,坏笑道:“岳父还说了什么?”
沈云初双眸妩媚,嗔了他一眼,轻声说道:“父皇说这天下不能改姓,至于其他的,让你看着办。”
“呃。”苏牧愕然看向娇妻的眼睛,“让我看着办?”
“是的,父皇应该是早有顾虑,临终前跟我说了这些,起初奴家没听懂,直到最近才明白他这样说的意思。”
这个老头子,原来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啊!
自己现在做的,他早算计到了。
天下不能改姓,皇帝必须姓周,那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一是从周氏子孙中另外选一个过继给周缙。
一是让苏牧和沈云初的儿子来做这个皇帝。
苏牧思忖片刻,轻轻颔了下首,笑道:“他就不怕我夺了江山自己坐皇帝?”
沈云初抿唇一笑,“那又如何,奴家才不在乎呢!只要夫君答应将来把皇位传给过儿就好。”
苏牧手上把玩着一枚羊脂玉碗,嘿嘿笑道:“你夫君我可没想让这天下改姓,娘子还是想一想将来如何当太后吧!”
“坏人,嗯,呜~”
沈云初口中连连娇嗔,眸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苏牧低头吻住她唇,悠长一吻。
两人不知不觉间来到床上,似鱼如水,共振同床,直至晚夕,方一起下了床来。
“夫君。”沈云初携着苏牧的手臂,眸中露出万种柔情,低着嫣红的俏脸,莺语道:“真厉害。”
“呵呵......”苏牧舒心笑笑,侧头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既然喜欢,晚上咱们再来。”
沈云初心头一颤,美眸圆睁,轻轻扯了下唇角,羞涩地掩面而去。
第710章 夜色昏,兵将至
两日后,郓城外来了一支两万人的大军。
大军当天便在郓城东面扎下了营地。
营地中竖起三面绿色大旗。
一为大魏国旗,一为龙卫军旗,一为王景同的将旗。
两万人马,来到不起眼的郓城,显得声势无比浩大,吓得满城百姓躲在城中,皆是不敢外出。
王景同驻扎下来后,一面派出细作往水泊里探查,一面派人将郓城知县李恪非请来军营。
李恪非来到大营中,与王景同见过礼,稳稳坐下,叹道:“下官数次请求朝廷派兵来围剿梁山匪徒,不曾想一等就是数年,下官对王副统制期盼已久啊!”
王景同意有所指地道:“李知县莫非真不知道我为何而来?”
李恪非微微一怔,摇头叹道:“原先确实不知,直到那篇檄文出现,下官才知晓公主和驸马竟在梁山,实在是......”
王景同抬手阻止,“这件事李知县不必多言,你我只是奉圣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显然他不想李恪非提起沈云初和苏牧。
他此行就是为了剿匪,至于公主和驸马就算在山上,他也会当做不知。
李恪非心中了然,“王副统制需要下官做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小小梁山不过一两千名匪徒,待明日天一亮,便可一举将其剿灭,哪里需要李知县帮什么忙。”王景同摇头一笑,“当然这功劳也有李知县一份。”
李恪非客气道:“下官无功不受禄,功劳王副统制取去便好。”
“如此,那就再说吧!”
王景同也只是客气一下,若让他真正分功劳给李恪非,他未必会真的肯。
就在两人谈话时,有斥候急匆匆来报。
“大人,水泊冰面上有数股梁山匪徒阻拦,咱们折损了不少人手。”
“嗯?”王景同怒问道:“进去了多远?”
斥候回道:“有十余里。”
王景同看向李恪非,“李知县,郓城距离梁山多远来着?”
李恪非道:“约莫有四十里。”
斥候提醒道:“统制,水泊冰层足有一尺厚,可行大军。”
“时候正好啊!”王景同哈哈笑道:“若非时值隆冬,此行还真可能没那么容易。”
李恪非心中一叹,他说的没错,若是其他季节,朝廷就是再多来两万兵马,也很难靠近梁山附近。
他连连点头:“王大人所言极是。”
王景同此刻胸有成竹,只见他大手一挥,招来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军令,斥候继续向前探查,明日四更大军开拔,进水泊剿匪。”
水泊结了冰,行军速度必然缓慢,四十里差不多要走一天时间。
他让大军四更天出发,是想在天黑前赶到梁山脚下,而后连夜攻上山去。
李恪非闻言站起身一抱拳:“如此,王大人早些休息,下官这便告辞了。”
王景同起身相送。
李恪非离开军营,连忙赶回郓城县衙,将刘大锤、王坦、焦黎三人叫来,让三人将王景同明日四更天拔营的消息通知苏牧。
三人一合计,由脚程最快的刘大锤连夜去送信。
当天夜里,苏牧便收到了消息。
他略一估算,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朝廷的兵马,明日晚上可抵达梁山。
随后大笑道:“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