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苏牧见她脚下不稳,伸手一扶,张口责备:“酒可以喝,但不能喝醉,醉了就不讨喜了。”
李清照心中恨无语,但她此时正酒劲上头,思绪也没平时灵光了,张了张嘴儿,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回他。
苏牧侧身一步走到李清照前面,轻轻下蹲半个身体,拍了拍背,“我送你回去。”
“呃——”李清照俏脸一僵,看着那挺直的脊背,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可是在府里呀!
人家怎么好意思让他背着。
“怎么,不想回去了?”
“要,要,回,回去的。”李清照回头扫了房间一眼,急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苏牧双手往后一捞,拢住李清照的双腿,站起身往上一颠,紧接着打趣道:“背你背的都轻车熟路了。”
这个人真是坏死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口无遮拦之人!
李清照心中嗔怨,却是侧头将殷红的脸颊贴在了他的肩上。
苏牧背着她走出屋门,来到院中,仰头望着漆黑的天幕,叹道:“好一场大雪。”
李清照抿了下唇,莺声细语:“何不做诗词一首?”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梁宗周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阿布思利,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苏牧长久的压抑瞬间释放,将沁园春雪略作修改吟了出来。
李清照闻言娇躯一颤,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眸。
这个人的诗词一直很婉约,怎地突然变得如此大气磅礴了。
嗯?不对,这是一首反诗。
秦皇汉武就不说了,毕竟年代久远。
梁宗魏祖是什么?
前朝是朱梁,本朝是周魏啊!
那阿布思利......不正是北方新崛起的大真国的开国皇帝吗?
思及此,李清照胸口急速起伏,磕绊道:“你,你,你要造反?”
苏牧感受到她情绪起伏,呵呵笑道:“没有,你心中的戏为何那么多?”
李清照银牙一咬,生气道:“你骗人,你和公主的处境我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想造反,你会吟出这种词来?”
“就算是,你又能帮到我什么?”苏牧摇头一叹,“不要想太多,这是男人的事。”
这倒是实话,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想帮忙也无处可帮。
只有祁冷月、仇三娘那种江湖女子,才能帮上他些许忙。
李清照俏脸在他肩上蹭了蹭,嘱咐道:“你,你要小心些,实在不行,可以去海外。”
“李大才女,你太小瞧人了。”
苏牧背着她阔步往院子外走去。
少顷,李清照被香儿扶着上了楼。
“香儿扶我去窗口。”
香儿急忙扶着自家小姐来到窗口。
李清照打开窗户,望着隔壁院子里片刻, 待到那一抹人影返回院中,她忽然惊叫道:“坏了,肚兜,我只顾着喝酒,将正事忘了。”
“嘻嘻——”香儿笑道:“难道小姐不是故意忘记的?”
李清照回过头,瞪眼道:“才不是呢!”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小姐可以明晚再去,只要别再忘了就好。”
香儿眼睛一弯,咯咯笑了起来。
“臭丫头,没大没小,哪有像你这样挖苦自家小姐的。”
李清照一时被气的银牙吱吱作响。
香儿根本不怕,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小姐,“我都看到了,小姐是被他背回来的,小姐想狡辩,怕是做不到。”
“死妮子。”李清照气的噗呲一笑,“还不快关上窗户,扶我去床上。”
这妮子走过去关上窗户,扶着李清照走到床边,嘀嘀咕咕地道:“小姐真是笨死了,还回来做什么,直接留在他那里岂不是来的更快。”
说罢撒腿就跑。
李清照抬脚取下绣鞋,直直朝香儿扔了过去,“臭丫头,该打。”
香儿抱头鼠窜,躲到门的位置,还在嗤嗤发笑。
李清照双臂抱胸,挤出一阵沟壑,她噘嘴挤眉,愤愤地道:“香儿,你快气死我了。”
香儿道:“分明是小姐口是心非,心里喜欢的紧,嘴上却死不承认。苏公子也是笨,怎么就将小姐送回来了呢!直接洞房不好吗?”
李清照:“.......”
想起与苏牧同床那几日,她心中不禁羞臊起来。
双手捂着脸,扑倒在床上,娇躯连连轻颤。
第696章 战局变,北使来
苏牧在郓城闲住时,东京城却迎来一个非常不妙的消息。
大魏朝廷收到了幽州方面传回来的消息。
这个消息震惊了所有人,就在大魏军队横渡淀水时,幽州城内再次发生叛乱。
顾焱不知何时联系上了大真国,在与大真国达成共识后,于某天夜里对贺国人展开了一番血腥清除。
只是一夜之间,幽州就又变了天,顾焱将刘达等人斩首后,反身便投靠了大真国。
大真国皇帝阿布思利于兴中府派出数万大军,在雪地里奔袭数百里,来到距离了幽州城不到两百里的兴化城驻扎,大有为顾焱压阵之意。
局势的突变,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魏君臣直到此时才深刻认识到顾焱的为人。
朝堂上,周熤正襟而坐。
一众大臣皆是面色沉重。
贾彦朝出列抱拳道:“陛下,顾焱此人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见贺国势弱,立刻与贺国分割,转投阿布思利。他为了阻我大魏收复幽州,竟引外族为援,实在该死。”
周熤脸色铁青,望着台下众臣,问道:“我方可还有胜算?”
众臣一阵沉默,战场上局势千变万化,这些人躲在东京城里,足不出城,哪里会知道有没有胜算。
“幽州兵力有近二十万,若顾焱死守幽州,只怕短时间内很难攻破。”兵部尚书杨杞出列道:“若我大魏军队攻城时,靺鞨人的军队前来偷袭,只怕会有败退的危险。”
众臣纷纷点头。
在此之前,幽州没有外援,大魏此番进攻,后勤充沛,武器也占优,即便不能破城,也不会有兵败之危,一旦大真国掺和进来,就很难说了。
“陛下。”
就在此时,一名太监急匆匆跑进大殿。
“陛下,阿布思利派出的使者进城了,此时正在宫门外求见。”
众臣闻言都是心中一惊。
这些蛮夷来的好快!
周熤脸色愈发难看,他看向徐济和程衡,似是想询问两人的意思。
徐济看了程衡一眼,走出队列,“陛下,不妨让其进宫,听一听他们的来意。”
程衡点了下头。
周熤见此沉思片刻,张口吐出一个字,“宣。”
太监急忙退走。
不多时,三名头戴尖顶毡帽,身材高大的靺鞨人来到了大殿上。
三人走到殿中,一起抱了下拳,中间年长的人道:“我等奉大真国陛下指派前来拜见魏皇,与魏皇说一说幽州的归属问题。”
大魏众臣闻言全都不干了,一个个怒目圆瞪。
周熤亦是脸色铁青,不是因为对方礼数不周,而是因为对方口中提到了幽州的事。
户部尚书王钧怒道:“放肆!幽州乃我大魏领土,与你们靺鞨人有何关系!”
那人冷哼一声:“贺国的领土原来也不属于我们大真,还不是被我们陛下率大军夺了?我们此来说与你们商议,已经给足了你们魏国面子,不要不知好歹。”
程衡转身怒道:“你们这些蛮夷匪类,真以为我们大魏会惧怕?”
许致修道:“大魏兵多将广,士兵无数,利器无双,你们想与我们为敌,可有想过后果?”
大魏君臣自从有了热气球和新型军粮后,底气足了不少,言辞显得非常激烈。
大真使者毫无惧色,回道:“哼!那又如何,我们大真士卒骁勇善战,开战以来从未有过败绩,大魏虽强,难道强的过贺国?”
众人闻言都是色变,贺国败的是真惨,靺鞨人逢战必胜,两年不到就吞并了贺国一多半土地,逼得拓拔野不得不退到大同苟延残喘。
大魏与大真若真的打起来,胜负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