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养婿 第48章

作者:云何梦晚

“姑爷,咱们去哪?”韩小六问道。

画颜道:“当然是回家,小姐肯定在等姑爷回去呢!”

苏牧摇头道:“韩小六带路,先去漆匠铺。”

韩小六闻言前面带路。

不多时,三人寻到了漆匠铺,进入其间。

一个中年汉子迎上前客气的问道:“这位客人有什么吩咐?”

苏牧伸手一笔画,说道:“掌柜的,我要定一块五尺见方的木板,一面涂上黑漆,漆要厚一点,表面要磨砂。”

“嘶!客人说要五尺见方?”掌柜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道:“客人莫不是记错了尺寸?”

苏牧摇了摇头,问道:“不能做吗?”

掌柜道:“能做是能做,只是鄙店从未做过这么大的漆器,怕是要月余时间。”

漆器在此时是奢侈品,主要是一些小盒子,瓶子、碗、盘子一类的东西,像苏牧说的这么大,终其一生也碰不到一次。

“那如果小一半呢?”

“最少也要七天时间。”掌柜略一想,又补充了一句:“天气不大变的情况下。”

苏牧闻言点了点头。

此时的漆与化学漆不同,漆的干燥是由湿度决定的,掌柜说的天气不大变,意思是空气湿度变化不大的情况下,苏牧了解这些,故此并不疑惑。

“价格呢?”

“嘶!”掌柜又开始吸凉气了,低头琢磨许久,伸出一根手指:“客人要的东西虽大,但做起来不难,只需十贯钱便可。”

只是做一块黑板,这个价格很贵,贵的离谱,但苏牧想一步到位,就只有这个选择,取出五两银子交给了掌柜,说道:“这是定金。”

掌柜笑着接过来,“客人方便留下姓名吗?”

“他是沈家的女婿。”

苏牧正要开口,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将自己的来历报了出来,抬头看去,却见里面走出个熟人。

花魁聂云笙,她怎么会在这里?苏牧笑着问道:“聂大家怎么会在这里?”

聂云笙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娇媚笑道:“不知公子何时再去醉仙楼,人家可是等了公子许久呢!”

她多次盛情相邀,搞得苏牧怪不好意思,但他的身份不好去那种地方,只得搪塞道:“多谢聂大家好意,在下最近事忙,怕是没空。”

“好吧!等公子不忙了,千万要记得来醉仙楼看人家呀!”

聂云笙说话总是对苏牧透出几分勾引的意思,而且不难看出,言语越来越露骨,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曲玲珑名声最近水涨船高,她有点坐不住了。

苏牧只得好言相送。

待聂云笙走了,掌柜嘿嘿笑道:“小郎有所不知,这土漆有一种妙用。”

苏牧好奇的问道:“是何妙用?”

“青楼里的姑娘不想伺候某位客人时,便会在身上带一点土漆,陪酒时稍微给客人身上抹那么一点,只需黄米粒大小一滴,客人身上便会其痒无比,没了心情玩下去。”掌柜老神在在,见苏牧面露惊讶,接着又道:“若她们有人想从良,就会偷偷往自己那处抹,使身上起漆疮,老鸨看到便会以为姑娘生了花柳病,直接将人赶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此时的漆,名叫土漆,是一种会咬人的漆,普通人一旦沾上便会生出漆疮,奇痒无比,当人痒的受不了去抓时,漆疮就会经过手传到其他部位,导致手触碰过的地方全部生出漆疮,会持续痒上半个月,简直令人生死不如。

苏牧闻言呵呵一笑,土漆他前世做手工的时候用过,也中过招,某处软组织都会因为过敏变的粗肿,那种痒彻心扉的感觉,让人终身难忘,但他实在想不到这东西还能这么用。

只是这样对待自己,会不会太狠了点?

想到那种其痒无比的感觉,苏牧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聂云笙偷偷来买土漆做什么?

她如今名声正显,肯定不是想从良,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要遭殃。

苏牧无语的摇摇头,带着画颜和韩小六返回了沈家。

刚进院子便看到程烬坐在廊下的石桌旁,见苏牧回来,急忙起身哈哈笑道:“苏兄可算回来了,让我这番好等!”

苏牧打发画颜离开,拱手问道:“程贤弟何时来的?”

“午后跟家姐一起过来的,家姐与你家娘子正在楼上叙话。”程烬抬头望了一眼阁楼,凑到苏牧耳边小声道:“林沉溪明日便要回京,邀你我晚上去醉仙楼把酒言欢,咱们现在过去如何?”

苏牧面露尴尬之色,家里的婆娘心思那么重,他哪里敢私自去那种地方。

见他面露难色,程烬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刺打开,张口念道:“沈家养婿亦可怜,佳友相邀醉花眠。忽闻娇妻一声怨,名刺落地心茫然。”

名刺也就是署名的请帖,此时多用于邀客会友。

我尼玛,这是哪个孙子做的歪诗?

苏牧心中大大无语。

“别看我,这是林沉溪给你的请帖。”程烬捂着肚子哈哈笑道。

苏牧伸手一把夺过名刺,定睛一看,果然是林沉溪那小子邀他去醉仙楼喝酒的请帖,临了还附送诗一首。

讽刺,赤裸裸的讽刺啊!讽刺他出门会友,还要跟家里的娘子报备,人家不许,他就不敢出门。

程烬出言刺激道:“苏兄怎么样?敢不敢去?要不要去跟你家娘子报备一下?”

这俩都特么是损友啊!苏牧心中哀叹,抬头望了望自己的阁楼,咬牙道:“去,有什么不敢去。”

第74章 一怒上青楼

古时的夜晚很沉静,大多数百姓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擦黑,便忙着去繁衍下一代了。

苏牧和程烬一起来到醉仙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只见醉仙楼的各处飞檐流角,已经挂起了火红的灯笼,映的街上宛如白昼。

门口各色人等进进出出,像白天热闹的街市一般。

程烬眼冒金光,拉着苏牧直向醉仙楼的门而去。

“哎呀~,程公子几日不见,越发俊朗了呢?”

两人刚到门前,便迎过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妖艳女子,挥着小扇子,直向两人抛媚眼。

苏牧只感觉一阵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身上的荷尔蒙暴涨数倍。

程烬伸手往妖艳女子屁股上一拍,顺势揉了一把,笑道:“本公子今晚有要事,下次再去找你。”

“切!程公子莫非与楼里别的姑娘好上了?”妖艳女子翻了翻白眼。

“那哪能!旁人哪里入得了本公子的法眼?”程烬笑哈哈的道。

妖艳女子眨了眨眼,做出一副媚态:“程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两人虚情假意的表演,让苏牧一阵无言。

醉仙楼晚上的热闹程度,与白天完全不同,门口站满了美娇娘,虽不是顶级货色,但都算得上貌美如花,绝不是陋巷里那些平庸货色可比。

程烬与女子打趣几句,吃够了豆腐,拉着苏牧进了醉仙楼,刚进门这小子就止住脚步,伸手将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拉进怀里,笑道:“今天你来陪本公子。”

那女子身体软软的瘫在程烬怀里,抛着媚眼,声音酥酥麻麻的说:“还望公子怜惜。”

苏牧心中发笑,这厮看着年轻,此时表现出的熟练程度,绝对是风月场中顶级的老手。

“苏兄请自便,今晚林沉溪作请,不用替他省钱。”程烬很自然的搂着女子向楼里走去。

苏牧嘴角抽动几下,随即摇摇头跟上。

老子还是处男,岂可便宜了外人。

两人穿过中堂,上了虹桥,不多时便到了中间那座楼里。

程烬笑着问道:“苏兄不会还是个童子鸡吧?你看看进了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左拥右抱,谁个像你?喏,这个给你,我再选一个。”

说着一把将怀里的女子推给了苏牧。

女子听到程烬的话,也是顺势一扑,软趴趴的伏在苏牧身上。

男人在外,处的是人情世故,苏牧即便没有这种心思,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拒绝。

洁身自好固然是良好品德,但在旁人看来,你不合群,便不会与你深交。

程烬虽然看着混不吝,但对这种人情世故却异常熟悉。

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被誉为人生四大铁事。

程烬如此做法,显然是要与他深交,成为一起嫖过娼的朋友。

苏牧没有立刻推开这个女子,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前世作为基金经理,拉客户时这种事见多了,区别在于前世是他请别人,自己则是在逢场作戏。

程烬这个面子他要给,但共度春宵还是免了。

见苏牧没有将女子推开,程烬哈哈笑道:“我就说嘛,苏兄如此才华,又岂是惧内之人!”

我惧你妹的内,老子是赘婿,在沈家混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敢在外面风花雪月。

苏牧如果不是赘婿的身份,完全不会有心理负担,既然认可了这个身份,他就不能做出让沈家人面上难堪的事。

少顷。

林沉溪见程烬和苏牧携美而来,笑呵呵的行上前,打趣道:“我还以为苏兄出不来了呢!”

这纯粹是屁话,他写了那么一首诗,即便沈云初不让苏牧来,苏牧也会想办法来,否则就真被人看轻了。

程烬哈哈笑道:“怎么会!苏兄见到你的名刺直接就来了。”

苏牧道:“林兄真是好文采。”

“惭愧惭愧。”林沉溪虚情假意的谦虚一番,伸手道:“我来给苏兄介绍一下。”

“这位是徐志行,徐公子,其父是临湖通判。”

林沉溪指着一个年轻公子哥介绍道。

临湖通判为从五品官职,是府衙二把手,治内的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的布令与裁决,知府都要与通判共同签署才可生效。

苏牧闻言想起昨天沈万德提过,临湖通判徐弘博与方家沾亲带故,认为这个徐公子对他必然不会多友好,但还是拱手道:“徐公子幸会。”

“幸会。”徐志行一拱手,目光却是看得旁处。

他虽然是临湖通判之子,也知道沈家与方家的龌龊事,但林沉溪这位侯爷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只不过也是应付了事。

苏牧也是给林沉溪面子才叫对方一声徐公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种人以后当做不认识就是。

林沉溪又道:“介子休,去年的新科进士,如今在通判手下任候补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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