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苏牧点了下头,“李知县去忙正事吧!无需陪我。”
说着端起茶盏,慢慢饮用。
李恪非看向女子,迟疑了一下,吩咐道:“照儿,替为父招待一下苏大人。”
“噗——”
苏牧闻言被噎得噗的一下喷出一口茶水。
他震惊的看向一旁的女子。
女子面上一羞,急忙避开了他的目光。
李恪非好奇道:“苏大人,您这是?”
“没事,没事,李知县去忙吧!”
苏牧急忙摆手。
“大人慢坐,下官去去就来。”
李恪非心中着急,也没多想,抱拳施礼,阔步离开。
他走后,凉亭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苏牧偷偷扫了女子一眼,而后抬手去拿茶壶。
女子见此急忙去抢那茶壶。
好巧不巧,两人的手先后而至。
苏牧感觉到手背上轻轻一滑,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女子咻的一下缩回手,脸上已然涨的通红,她拘谨的垂下头,声若蚊蝇:“苏,苏大人,添茶,您吩咐就是了。”
苏牧抬头看向她,问道:“还未来得及询问,小姐可是李知县的千金?”
女子微微颔了下首,却是没有说话。
嘶——,还真是!
这个李恪非为什么让自己的女儿来陪自己?
不会是?
苏牧很快摇了摇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他摸了摸下巴,想着问一问她的全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女子两只手轻轻握在身前,涨着通红的脸儿,斜眉偷偷瞄了苏牧一眼,见他正在皱眉思忖,缓缓提起茶壶,帮苏牧斟了盏茶水。
“苏大人请用茶。”
苏牧轻轻点头,端起茶盏,轻轻一嗅,缓饮了一口。
“阿姐——”
此时一孩童声音传来。
苏牧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丫鬟打扮的下人与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从曲廊里走来。
女子见苏牧望去,解释道:“这是家弟,李迒(háng)。”
“哦。”苏牧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阵翻江倒海,不禁暗道:这下真的可以确定了,李迒是李恪非的儿子,李清照的弟弟。
这个女人是李清照无疑。
女子招手道:“小弟快来见过苏大人。”
李迒小大人一般,摇摇晃晃走上前,对着苏牧抱拳施礼道:“学生李迒见过苏大人。”
而后看向姐姐,问道:“阿姐,听府里的人说,这位苏大人就是你常念叨的那个苏牧,苏放之,可是真的?”
苏牧嘴角抽了抽,看向女子。
女子娇躯一颤,故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李迒道:“苏大人,我阿姐可喜欢您作的诗词了,她整晚整晚的捧着您的诗词集读,还当做宝贝一般,舍不得给我看呢!”
女子温润如水的眸子,恨恨地瞪向自己这个调皮捣蛋,口无遮拦的弟弟,而后对着丫鬟,吩咐道:“快带他回去。”
李迒感受到姐姐的目光,身体一缩,面露苦色,“阿姐——,我是来向苏大人请教学问的。”
丫鬟急忙上前拉着李迒,“少爷,快跟奴婢走,小姐要发火了。”
李迒身体一激灵,被拉着离开,却是咧着嘴朝苏牧说道,“苏大人,明日学生来向您请教学问。”
苏牧呵呵一笑,看向女子,却是什么都没说。
女子唇角轻轻扯动了一下,提着茶壶,温声问道:“苏大人可要添茶?”
苏牧摇了摇头,笑着问道:“这里有酒吗?”
女子闻言眼睛闪过一丝亮光,香舌轻吐,抿了下唇角,闪着一双美眸,小声问道:“这,这,合,合适吗?”
苏牧愕然道:“不合适吗?”
“苏大人稍等。”
女子颔了下首,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
苏牧望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坏坏的笑意。
据他所知,李清照从小就极爱喝酒,看她刚才添唇的样子,显然是听到酒,便犯了瘾。
还好自己没抄袭过她几首诗,否则......
苏牧望着凉亭外面,天上的圆月,轻轻摇了摇头。
女子很快去而复返,回来时一手拎着个酒坛子,一手端着个盘子,盘中是未经任何加工的落花生。
她来到近前,将两样事物放在桌上,抬手拍开酒坛上的泥封,问道:“听闻苏大人是个爱酒之人?”
苏牧面带微笑,故意问道:“怎么?李小姐也喜欢喝酒?”
女子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苏牧,轻轻抿着唇,点了下头,伸手取走茶盏,用茶壶里的水冲洗一下,而后给苏牧斟上一盏酒,送到桌前。
“来不及做可口的菜肴,苏大人不会介意吧?”
苏牧淡然一笑,端起酒盏轻轻嗅了嗅,望着她,笑问:“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李小姐要不要一起?”
女子美眸一惊,显然被苏牧无形的装逼,震惊到了,只见她偷瞄了长廊尽头一眼,缓缓给自己斟了一盏,一手端起,抬袖遮面,朝苏牧示意一下。
“苏大人请。”
说罢一饮而尽。
呵!还真是个女酒鬼。
苏牧仰头一饮而尽,心中却是大大地无语。
第655章 匪徒入城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添为酒友,却还不知李小姐的芳名。”
女子怔了一下,迟疑良久,却是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清照。”
苏牧心里早有猜测,倒是没表现出震惊神色,他点了下头,“冒昧了。”
李清照轻轻颔首,却是没说什么。
此时,女子的芳名是不可以随便问的,苏牧此举其实是冒犯了人家。
好在李清照不是小家子气的女人,并不在意此事。
她点了点头,说道:“苏大人的诗词奴家时常阅读,每次都是受益颇深。”
“哦。”苏牧刻意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李小姐也喜欢做诗写词?”
李清照颔了下首,“只是随便写写,比不得苏大人的妙笔。”
苏牧轻咳了一声,问道:“可有作品?”
李清照颦眉望向苏牧。
她当然有作品,两首词,一首诗,其中有一首与苏牧作的那首‘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只字不差。
这也是她今晚来凉亭里的原因。
那一年她十五岁,随父亲来郓城上任,来年举行及笄礼时作了这首词。
谁知没几日,苏牧作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便传到了郓城。
当时她整个人都懵了,两人相隔千里,竟同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词。
好在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她父亲和母亲知道。
李恪非嘱咐她不要对外提起此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那之后她便时常打听苏牧的消息,并且收集了苏牧全部的诗词。
她怕再次跟人撞词,打那之后所作的词不敢轻易拿出来示人。
今晚得知苏牧来了郓城,她央求着父亲来见苏牧,是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一见之下,苏牧果然是个风度翩翩俊美男子,令她不禁暗叹:上天既然安排了这种巧合,为什么让他那么早娶妻呢?
见她颦眉看自己,苏牧尴尬咳了一声。
李清照淡淡一笑,似是在回忆什么,“三年前梁山上还没有匪人,奴家时常去水泊撑船游玩,那时做了一首词。”
苏牧动容道:“愿闻其详。”
人是李清照没错,但他不确定她的才华如何。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苏牧喝道:“好词,李小姐此词已然有大家风范。”
李清照表情无一丝骄傲神色,玉面恬然:“苏大人过誉了。比之大人,奴家还是不如。”
自家事自家知,他可以确信李清照还是那么有才华,他拿什么跟人家比。
更何况他前世可是李清照的铁粉。
苏牧摇了摇头,“我与李小姐添为酒友,这大人二字,还是免了。”
李清照没想到苏牧这么好说话,闪着一双美眸,好奇道:“那,那要你叫什么?”
苏牧淡淡一笑,“不能叫苏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