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是...是....”
苏牧的目的很简单,把邬梨儿的遭遇公布于世,将她塑造成一个被权贵阶层夺了丈夫的可怜女人,丈夫为了攀附权贵而抛弃的女人。
世人都是普通百姓,强者与弱者之间,他们往往同情弱者,会与弱者产生共情,进而与苏牧站在同样的位置对慕容笈与顾焱口诛笔伐,如果操作得当,没准还能传出临湖地界,逐渐蔓延到京城以及幽州,这比去干巴巴的辟谣更管用。
至于苏牧与邬梨儿的谣言,人们只会自动忽略,赞美苏牧不畏强权,知恩图报。
苏牧将话本交给两人,就打发他们离开了。
两人没有提三国话本的事,但离开时不住的朝许管事使眼色。
其实双方对此都心知肚明,苏牧身为沈家的女婿,手里的话本不会给别人,只要两人还在船上说书,迟早会给他们。
“姑爷,手段高明啊!”许管事笑着奉承道。
“雕虫小技。”苏牧摇了摇头:“麻烦许管事,明天给他们排上那个话本。”
许管事点点头,搓搓手,问道:“姑爷,您那个新话本?”
“还没写,要等几天。”
“啊?那姑爷刚刚说的是?”
“打的腹稿。”
“......”
许兴离开苏牧的房间,关上门,紧闭双目,深吸一口气:“嘶!竟是打的腹稿,妖怪啊!”
时至深夜,苏牧趁热打铁将三国前两回写出来,起身伸了伸懒腰,来到二楼的甲板上。
西湖上的众多花船依旧是一片灯火辉煌,近处不时有歌声传来,大魏的城池晚上不实行宵禁,故此人们的夜生活非常丰富,许多人会通宵达旦在外面寻欢作乐,累了便留宿在花船上,美娇娘的闺房里。
沈家的画舫没有那种服务,故此到了凌晨便会停船靠岸,打烊休息。
苏牧望着在湖里游来游去的花船,心里不禁羡慕起来。
看的正起劲时,身后曲玲珑柔柔糯糯的声音响起:“人家将上台的时间让给了姐夫,姐夫难道就没有回报吗?”
苏牧回身笑道:“是你搞错了,我替你上台,该给报酬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曲玲珑撇撇嘴:“姐夫比沈姐姐还狡诈。”
苏牧一摊手:“我比较穷,没办法啊!”
“人家又不是跟姐夫要钱。”曲玲珑存心而来,自然不肯这样放弃。
苏牧一时摸不清,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姐夫给人家作两首婉约词就可以了。”曲玲珑狡黠的笑道。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苏牧无语的摇摇头,他记得的词是不少,但拿出一首就少一首压箱底的硬货,她张口就要两首,自然舍不得。
“切!小气鬼。”
曲玲珑不悦的嘟起了嘴,她在沈云初面前撒娇次次都好用,此时用在了苏牧身上。
苏牧心中一叹,人家好歹姐夫,姐夫的叫着,自己也不能太吝啬,于是问道:“一首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曲玲珑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她开口要两首,本就是让苏牧讨价还价来的,其实能有一首她就知足了。
第65章 好学的曲玲珑
“姐夫准备写个什么词牌?”两人返回房间,曲玲珑刚进门就急迫追问。
苏牧笑了:“没有词牌。”
额!曲玲珑瞪大眼睛,很是无语:“没有词牌的词,怎么唱?”
“谁告诉你没有词牌就不能唱了?”苏牧摇了摇头,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态。
曲玲珑闪着一双美眸,好奇的打量着苏牧,如果没有经过先前种种,她可能会认为苏牧在开玩笑,此时心里却好奇起来,露出个妩媚的笑容,拉着苏牧坐下,说道:“姐夫快来酝酿一下,我来为姐夫磨墨。”
苏牧看着她跪坐在矮几前,纤手磨着墨,忽然问道:“你可听过湖上船娘们常唱的曲子?”
“姐夫是问哪一首?”曲玲珑一歪头好奇的问道。
“船娘每天收工时唱的那首。”苏牧乘坐许青娘的乌篷船时,听她唱过一曲非常熟悉的旋律,与前世某首曲子很相似,他不确定曲玲珑会不会唱,才会有此一问。
曲玲珑略一回想,跑去取来古琴,在苏牧对面盘腿坐下,抚起琴声,张口便唱:“.....湖水无波镜面平...美娘摇曳斗歌声...一钩新月微微露...知是谁家翡翠明...”
一曲唱罢,曲玲珑笑道:“姐夫问的可是这首?”
苏牧点了点头:“就是这首,词我重新写。”
曲玲珑急忙点头,收了古琴,伸手又去磨墨。
苏牧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平淡一笑,将宣纸镇好,随即提笔写道:“莫非前世那一眼,只为今生见一面,匆匆美梦奈何天,爱到深处了无怨,千山阻隔万里远,来世再续今生缘,宁愿相守在人间,不愿飞作天上仙,嗨呀嗨嗨哟, 嗨呀嗨嗨哟,让那缠缠绕绕的情意永缠绵。”
曲玲珑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牧写出的歌词,小嘴儿已经不自觉的轻哼出声。
“前世今生?”待到苏牧写完,曲玲珑惊喜的道:“这词很配那首调子呀!姐夫每每都能出人意料呢!”
苏牧会心一笑,先前他就发现许青娘唱的那首曲子与新白娘子传奇的主题曲《前世今生》有些相似,今晚曲玲珑求词,他正好祭出来。
前世的很多歌曲,未必符合此时人们的审美,但这一首与这个时代的旋律很相似,教给曲玲珑也能为沈家增加点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曲玲珑已经起身取来古琴,轻抚琴弦,看着桌上的歌词唱了起来。
苏牧听了几句,摇摇头,伸手示意她停下:“有的地方不太对,你弹琴,我来唱,仔细记住我是如何唱的。”
“姐夫~,你......我唱的不好吗?”曲玲珑满脸黑线,沮丧的低头抚琴,嘴里直嘟囔:“姐夫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苏牧很无语。
小样!别人想学都没机会,你还清高上了。
等会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灵魂歌手。
琴声再起,苏牧张口将这首耳熟能详的《前世今生》唱了一遍。
他唱的好好听啊!曲玲珑震惊的张了张小嘴儿,虽与船娘们唱的曲子有些像,但旋律却好听许多,苏牧这种唱法她更是闻所未闻过。
“啊!姐,姐夫,你怎么这么快,就会唱了?”曲玲珑实难相信,刚写出来的词,苏牧就可以唱的这么好。
“吾耳熟焉,故能详也。”苏牧云淡风轻的道。
曲玲珑眨眨眼,声音娇娇糯糯的道:“姐夫快教教人家嘛!刚刚好多没记住。”
这声音好肉麻!苏牧浑身竖起鸡皮疙瘩,看看桌上的刻漏,发现已经是丑时末,将近凌晨三点了,急忙摇头:“天色已晚,明日再教。”
刻漏是此时的计时工具,漏壶中插入一根刻有时刻的竹杆,竹杆浮于水面,当水滴流出或流入壶中时,竹杆会相应的下沉或上升,以壶口处竹杆上的刻度指示时刻,原理类似于沙漏,区别在于计时用的是水,刻度用的是竹杆。
普通人家用的精确度很一般,更为精确的只有皇宫里才有,叫多阶刻漏,由钦天监的人时刻看管,虽远不如钟表精确,却是此时最为精确的计时工具了。
“姐夫,不嘛!人家现在就要,学会了,明日就可以去台上唱了呢!”
苏牧摇头:“这都丑时末了。”
见他还是拒绝,曲玲珑狡黠一笑,随即又皱眉:“明日我就告诉沈姐姐,说你欺负我了。”
尼玛,小妞,你怎么能变脸这么快?
苏牧彻底无语。
曲玲珑混迹在画舫里,虽说是卖艺不卖身,但跟普通女子比起来还是开放了不少,此时为了学曲子,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苏牧苦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姐夫既然怕了,就快些教人家嘛!我不会将今晚的事告诉沈姐姐的。”
呃!今晚的事?苏牧扶额一叹:可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呆到凌晨三点,被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苏牧无奈,只得逐句教她,到了五更天曲玲珑才全部学会。
曲玲珑如此好学,只是为了台下的看官们叫她一声曲大家,她只有不断学习新曲子,名声才会更大,收入才会更多,她的目标是成为真正的唱曲大家,故此才这么卖力。
苏牧感觉身体很乏,曲玲珑却还在兴奋中,望着他笑道:“等天亮了,人家就去台上唱,姐夫记得来听。”
苏牧起身伸了伸懒腰,撇撇嘴:“你不要睡觉,我还要睡呢!听了一晚上,耳朵都起茧子了,你还是去给那些看官老爷们唱吧!”
见窗外天色已是微微亮,曲玲珑心中生出一丝愧疚,起身对着苏牧一福身:“姐夫辛苦了,今后我会在沈姐姐面前替你美言的。”
苏牧无语,心道:你可千万别,一个个都猴精百怪的,你去她面前说我的好话,她指不定怎么想呢!你不要添乱就好,哄媳妇咱自己能行。
将曲玲珑送走,苏牧疲惫的躺到罗汉床上,在阵阵幽香中沉沉睡去。
时间过去不久,沈云初便带着画颜来到了画舫,见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酣然睡着,竟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矮几前,拿起苏牧写的三国演义前两回仔细读来。
第66章 问典
沈云初渐渐读入佳境,心中一阵欣喜。
沈家画舫上的歌舞只是用来调剂观众情绪的节目,画舫的大部分收入其实来自于说书。
一个好话本可以引来无数新老客人,沈家画舫有了这个话本,就相当于又有了新的财源,让沈云初自是喜不胜收。
她起身来到床前,望着床上熟睡的男人,静立许久才转身推门出去。
苏牧这一睡直到午时才醒来,睁开眼见到沈云初坐在矮几前,旋即笑道:“娘子何时来的?”
“一早便来了,奴家听许管事和玲珑说夫君昨晚又是写话本,又是教玲珑曲子,很是辛苦呢!”
苏牧将身体在床上摊成一个大字,扭动几下,伸伸懒腰,口中发出几声舒爽的叫声。
看着他搞怪的动作,沈云初无语的嗔了他一眼,随后柔声问道:“夫君饿了吗?奴家这就让画颜去取些点心来。”
苏牧坐起身却见她眉头微蹙,双手捂着小腹,似是很不舒服的样子,急忙问道:“娘子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今天是沈云初来月事的第二天,虽用了大号创可贴,不妨碍走动,但女人这个时间段身体总归不太舒服,被苏牧问起脸上羞红了大片,颔着首羞涩的道:“奴家昨,昨日姨妈至了。”
哈?姨妈至?大姨妈来了!苏牧惊愕的张了张嘴,他有点怀疑人生了,自己的媳妇莫非也是穿越客?
看见苏牧惊愕的表情,沈云初这才知道,他竟不知道姨妈至的典故,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被羞的不敢抬头。
苏牧嘴里露出一抹笑意:“我懂娘子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个说法出自何处。”
“夫,夫君既明,便不要问了,怪羞人。”沈云初脸色一僵,急急摇头。
见她如此害羞,苏牧存心想逗逗她,于是又问:“我只是好奇,娘子阅卷无数,可否给为夫讲讲此典来历?”
唉!这个坏人怎么如此重的好奇心。沈云初心中悲凉,轻咬下唇,纠结良久点点头。
“汉末,有女,姓李名佳,芳华二八,自幼父母双亡,承欢姨娘膝下。时日一久,媒事渐多,佳独喜李郎。偏李生多情,两人常家中私会。某次亲近,忽闻屐声。佳曰:姨妈至。李生藏。甘露后,李生纳媒,佳入李门。洞房之时,李郎宽衣拔蜡,欲行云雨。佳逢月红,羞言,曰:姨妈至。李郎顿悟,停房事。至此,李佳氏,月红日,惯曰:姨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