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果然自家大伯还是油盐不进的老样子，林沉溪在来时心里就有了结果，大伯林摅为人很古板，对待这种事，任何人都没办法说情。
“林大人的说法不太对，方家本就欠沈家十万两银子，这事我可以作证。”程烬笑道。
“欠账是欠账，沈万德勾结山贼有人为证，本府不能放人。”林摅一甩袖子，冷声道：“你来见本府，是你祖父的意思吗？”
程烬闻言尴尬的咳了一声，他虽然平时很混，但还不敢私自以程衡的名义与一地知府谈事情。
“本府也听说了，你们与沈家养婿关系不错，但这事无情份可讲，此事如若查实，本府会将沈家满门拿来下狱。”
林摅言辞果决，挥挥袖子打发他们离开，根本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意思就是这个案子谁来也不管用。
林沉溪和程烬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都生出了一丝无奈，到了院中又停下来交谈。
程烬道：“小侯爷这位大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林沉溪无奈摇着头：“你我回去无法跟苏兄交代!”
正在说话间，只见三名身穿黑色锦衣的人走进院子，来人腰挎横刀，目光森冷，到了近前一摆手：“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林沉溪和程烬都是目光一凝，急忙闪到一边。
“从衣着来看，是明武司鉴二十五房之一机速房的鉴子。”程烬边走边说。
明武司鉴是大魏的中央谍报机构，直属大魏皇帝，共分二十五房，各司其职，互不统属，门下之人被称为明武卒，又因大多数人‘周流民间，密行伺鉴’也被民间称为鉴子。
“机速房专司为舅舅处理机密要务，怎么会出现在临湖？”林沉溪不解的道。
程烬思忖一下，小声道：“是不是陛下有密旨给林大人？”
林沉溪闻言点了点头，稍一想，派了手下回去通知苏牧，拉着程烬坐在门房里等待林摅出来。
......
少顷，醉仙楼。
苏牧没想到林沉溪和程烬去说情都不管用。
事到如今只得另谋他法了。
见苏牧要离开，林贞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他，“你...你莫要忘了信守约定。”
苏牧一阵无语，但他没时间跟她矫情，点点头径直下楼。
苏牧离开中楼，刚走上虹桥，便被迎面而来的聂云笙拦住了。
“苏公子何时来的，怎么急着要走？”聂云笙盈盈一礼，毫不避讳的望着苏牧，娇声问道。
“家中有要事。”苏牧点点头，“聂姑娘先忙，苏牧不便久留。”
“诶！你......”聂云笙还没反应过来，苏牧就已快步离开。
看着苏牧的背影，她娇媚一笑：“真是个不知情趣的家伙。”突然又咬牙切齿的道：“本姑娘还就不信了。”
来到街上，苏牧抬头望了望天色，找准去府衙的方向正要动身，却见沈云初的马车悠然停在了他身边。
车窗的幔帘打开，沈云初将头探出车窗，明媚一笑：“夫君，爹爹已经回家了。”
这就放出来了？苏牧彻底懵了：“怎么回事？”
“奴家正在牢里与爹爹说话，不知为何知府忽然让人将爹爹放了。”沈云初笑道。
苏牧更懵了，说道：“林沉溪刚刚让人传话说林摅不肯放人，怎么突然又放了？”
沈云初惊愕道：“竟有此事？”
真是奇了个怪，苏牧无语的摇摇头，“难道林沉溪和程烬在林摅那又起了作用？”
沈云初秋水般的眸子里露出浅浅笑意：“夫君不妨去问问他们，万不可怠慢了恩人。”
苏牧思忖了一下，点点头，“娘子先回家，我去寻林沉溪和程烬问问。”
“夫君记得早点回家。”
车窗幔帘落下，沈云初的马车缓缓驶离。
苏牧寻思着去衙门找林沉溪和程烬，却见又一辆马车停在了路边。
程烬先从车厢里钻出来，打哈哈道：“苏兄！事情办妥了。”
林沉溪下了马车，也是露出微笑：“苏兄的岳父已经被放出来了。”
苏牧闻言这才确定是两人又帮忙劝说了，旋即抱拳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程烬笑道：“无需客气，不过这个忙可不能白帮。”
“那份字据我回头给程贤弟送过去。”
留着那份字据，本就是准备等危难之际，换程烬一次出手帮忙，苏牧此时自然不会吝啬。
谁知程烬竟摆摆手道：“字据的事不急。”
苏牧：“？”
这厮又不按常理出牌。
“程贤弟的意思是？”
程烬搓着手，笑道：“想请苏兄给我当陪读。”
“书童？”苏牧惊愕了一下，急忙摇头。
书童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相当于仆从，自己当了赘婿已经够委屈，抵死也不会再去给人当书童。
“不是书童，是陪读，苏兄只需陪我一起去书院读书。”程烬急忙摇头：“什么都不需要做，偶尔帮我教训一下那些眼高于顶的穷酸书生就可以。
这下苏牧总算明白了，让自己去充当打手，但这事怎么看都像助纣为虐啊！
见苏牧似是不大情愿，程烬急忙又道：“苏兄，为了你那岳父，我可是将我祖父都抬出来了，这点面子苏兄不会不给吧？”
呃！苏牧心里有点为难，但程烬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
苏牧又对着林沉溪拱手道：“林兄......此番多谢了。”
“苏贤弟不必客气，此番程烬出力最多，你谢他就可以了。”林沉溪笑道。
程烬闻言向林沉溪投去感谢的目光。
苏牧有点搞不懂了，林摅是林沉溪的大伯，再怎么说也比程家更亲近吧！怎么反而是程烬出力最多了？
见两人四目相对，笑意连连，苏牧心中更加疑惑。
程烬拍着苏牧的肩膀道：“苏兄今晚必须请客才行啊！”
苏牧点点头道：“必须我来请，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林沉溪忽然问道：“苏兄过几日我就要回京城，冲水马桶准备的如何了？”
他在离开前想确定冲水马桶的效用。
苏牧不假思索的道：“明日我让人来醉仙楼给林兄安装试用。”
其实他早就计划好了，醉仙楼作为临湖规格最高的酒楼，正是推广冲水马桶的好地方，借林沉溪的手在醉仙楼装一个冲水马桶，起到的广告效果将会非常巨大。
第59章 下厨请客
天空中，满月如盘，吐艳生辉。
沈家的画舫游弋在菰蒲无边的湖面上。
湖光在月色下依旧朦胧可见，虽远不如白日里明媚，但却多了一丝迷离神秘之感，令船上的人悠然陶醉其中。
苏牧回沈家与沈云初一商议，便决定将画舫停业一晚，用来招待林沉溪和程烬。
林沉溪和程烬没想到沈家会这么阔绰，其实他们在营救沈万德的事情上没帮上什么忙。
林摅放了沈万德应该是与明武司鉴的人有关，林摅没说原因，两人却同时有了猜测，这其中必然有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故此两人都生了与沈家深入接触的想法。
林沉溪和程烬没客气，将程青凝、林贞若也一起带了过来，顺便还将聂云笙请过来唱曲助兴。
苏牧和沈云初压根没想过其中会有什么内情，沈家只是一户小商贾，朝中也没有亲戚朋友，怎么可能想得到会有人帮沈家。
沈家的画舫并不大，又没有那种特殊服务，故此船上雇佣的人也不多。
几名唱曲的歌姬，两名说书先生，三五名乐师，外加管事一人，厨娘三人，伙计五人，十余名船工，便是这艘船的班底。
这艘画舫并不适合设宴待客，船上的厨娘平时也只是负责做糕点、煮茶水，酒菜她们做不来。
沈云初想在外面请个大厨来，苏牧见天色已晚，时间来不及，于是大手一挥说，不用她管了，酒菜的事交给他。
看苏牧说的信誓旦旦，沈云初只以为他是去请厨子，并未在意。
苏牧带着韩小六和觭梦买来菜，便一头扎进厨房，将客人晾到了一边。
好在今晚有节目，聂云笙和曲玲珑两人轮番上台献唱，此间人虽少却有那么几分热闹。
苏牧在厨房里大显厨艺神通，看的觭梦和韩小六目瞪口呆，房间里的三个厨娘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
大魏的男人几乎不下厨房，苏牧不仅下了厨房，而且看着动作极为熟练，做菜的方法更是她们没见过的。
这位姑爷，做菜的手艺怎么会这么好？
看来这个养婿在东家家里没少下厨啊！
他真的好可怜啊！可他的厨艺真的很好诶！
觭梦看苏牧终于停下来，瞪着两只大眼睛，有些怀疑人生了：“姑，姑爷，你...你何时学的做菜？”
韩小六舔了舔嘴角，惊讶道：“这种做菜的方法，见都没见过啊！”
说着看了觭梦一眼，觭梦跟着也是舔了舔嘴角，显然两个小家伙这会儿嘴馋了。
“上菜吧！记住不要偷吃。”
以苏牧对两人的了解，又怎么猜不到他们那点小心思。
两人急忙将菜送上托盘，端去了前面。
两个厨娘也抢着端起托盘走出去。
苏牧净了手，正要去前面，却见一位厨娘低着头来到他身前，不好意思的问道：“公子的厨艺...可...可否传人？”
厨娘并不是沈家的女仆，只是雇工，因此称苏牧为公子以示尊敬。
船上一共三位厨娘，都是糕点师，两个年纪大些的是师傅，一个年纪小的学徒，此时来到苏牧面前的是那个小学徒，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不高，身材小巧，看着容貌倒也是个美人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