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慕容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再看苏牧，越发觉得苏牧这个女婿顺眼。
她微笑问道：“你想将这四句挂在算学院门口？”
苏牧点点头，挑眉看向林贞若，那表情充满了得意。
林贞若回以嗔目。
周缙看向晏公卿，问道：“晏公以为如何？”
晏公卿轻捋胡须道：“老朽觉得应该挂在书院门外。”
苏牧气得直咬牙，好你个晏老头，竟想要截胡。
周缙哈哈笑了一声，看向苏牧，问道：“你的意思呢？”
苏牧忙道：“不好，书院的对联就不要换了，这四句挂在算学院门外就很好。”
晏公卿闻言胡子一抖，看向苏牧，见苏牧不看他，只得摇了摇头，显然他也知道不好强行抢走这个作品。
周缙看了两人一会儿，点头道：“好吧！杨庆着人将此四句制成牌匾挂在这里。”
“是。”
杨庆急忙领命。
一行人步入算学院。
晏幼菱此时正在给书院的学子们上算学课。
周缙站在课堂外的窗边静静听了片刻，而后迈步走开。
苏牧又引路来到藏书楼二楼，让他们参观楼里的藏书。
望着满楼层的书架，周缙好奇道：“这里为何如此多的藏书？”
“在城里买来的，主要是供书院的学子免费借阅，书虽不少，比起陛下的三馆秘阁来却少的多。”苏牧解释了一句，看了晏公卿一眼，接着又道：“陛下三馆秘阁里藏了那么多书，不如拿出点来给臣填充一下藏书楼。”
晏公卿闻言老眼猛张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三馆秘阁，是朝廷的藏书和修纂机构，昭文馆、史馆、集贤院，再加秘阁，统称为馆阁，藏书数量多达八万卷，是名副其实的国家藏书馆。
周缙感觉到一阵肉疼，急忙摇头：“馆阁里都是孤本、珍本、善本，怎好流到外面，出现损毁怎么办？”
苏牧嘿嘿笑道：“书藏起来不给人读，又有何用，陛下若舍不得将珍本拿出来供人借阅，臣可以帮忙刊印副本。”
周缙闻言嘴角一抽，沉声道：“馆阁藏书有八万册，纸张不知凡几，如何印的过来？”
苏牧心道，就等你这句话呢！
“刊印不是难事，陛下请随臣来。”
说着前面带路下了楼。
周缙略一迟疑，跟着下了楼。
苏牧前面带路，来到藏书楼东面的院子里。
晏公卿知道苏牧在这里搞了什么东西，但由于是沈云初亲操办的，他没敢过来干预过，根本不知道这里在做什么。
一行人进了院子，便闻到了浓浓的油墨味。
苏牧敲门进去一番嘱咐，毕节得知是御驾亲临，急忙带着工匠们出来，扑通跪地，高呼道：“草民参见陛下，陛下龙体安康否。”
周缙颔了下首，欣慰道：“朕很好，你们都起来吧！”
毕节带着人爬起来，忙道：“陛下请。”
苏牧已然交代他，让他将活字印刷展示给周缙看。
杨庆一招手，几名护卫先进了屋门。
周缙随后迈步走了进去，他很好奇苏牧在弄什么玄虚。
毕节兴奋地介绍道：“陛下请看，这便是活字印刷。”
说着伸手拿起一块组合好的印版，展示给周缙看。
周缙目光落在上面，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好奇道：“朕看着与普通印版没有什么不同，为何叫活字呢？”
“草民这就拆给陛下看。”毕节急忙走到一旁的炉火前，将印版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待到字印间空隙里的蜂蜡融化，急忙打开四周固定的木条，而后将整个印版在桌子上一扣，将字盘移开。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再去看那印版，已然变成了一个个单独的字符。
第512章 想糊弄我，没门
周缙、晏公卿、慕容婉、林贞若全部惊呆了。
“这......”周缙惊讶道：“这是组合出来的印版，所以叫活字印刷？是何原理，如何操作的？”
毕节看了苏牧一眼，见苏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急忙解释道：“回陛下，活字印刷，是按照稿件把单字挑选出来，依顺序排列在字盘内，用蜂蜡固定住字符，使其成为印版，然后涂墨印刷，印完后再将字模拆开，清洗干净，留待下次排印时再使用。活字印刷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重复利用，使得制版成本降到了最低，依此法印出的书籍，低于市面价格七成。”
“嘶——”
晏公卿深吸了一口气，显然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妙处，惊喜道：“好事，此乃天大的好事。”
周缙亦是面露喜色，伸手拿起一个字符，仔细打量起来。
慕容婉迈步上前，也拿起了一个字符打量。
晏公卿却是拉着毕节，问道：“可有依此法印出的书籍，拿给老朽看看。”
毕节走到书架旁取来几册书籍，供晏公卿查看。
林贞若移动到苏牧身边，小声问道:“是不是你研究出来的？”
“你真出家了？”
苏牧答非所问。
林贞若撇了下嘴儿，又不理他了。
晏公卿翻看着书籍，越看越震惊，口中念叨道：“低于市价七成，岂不是许多人都买得起书籍了？”
周缙微微一怔，看向苏牧，问道：“朕要在大魏全力推广此印刷方法，可行？”
毕节抬手抹了把冷汗，心道：驸马爷果然有先见之明，知道活字印刷藏不住，才提前安排研制铅版，待到朝廷将印刷方法推广下去时，铅版也研制的差不多了，肯定可以大卖特卖。
苏牧点头道：“臣没有藏私的意思。”
“那就好。”周缙欣慰的点了点头，看向慕容婉，惊喜道：“婉儿，这个女婿很识大体，多亏你给朕生了云初这么个女儿......”
慕容婉嗔了周缙一眼，转身走出门去，“贞若，跟为师回去。”
苏牧暗暗发笑，丈母娘竟然害羞了。
林贞若瞥了苏牧一眼，急匆匆追了出去。
周缙看到苏牧似笑非笑的样子，一吹胡子道：“你跟朕过来。”
说着迈步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苏牧跟出去站在一旁，小心问道：“岳父有事？”
周缙轻哼一声：“贺国的公主在哪里？朕不过问，你是不是会一直装死？”
苏牧卖惨道：“小婿真不知道，她说要去江南，天知道她现在在哪。”
周缙自是不信，“少糊弄朕，她在大魏没身份，如何去得了江南？”
苏牧道：“她在西凉府办了大魏户籍。”
“你......”周缙气的胡子一颤，“叫什么名字？”
“刘青筠。”
贺国皇姓拓跋，还有个汉姓刘，拓跋青筠实则并没有改名字。
“哼！朕会派人去江南查。”周缙又是轻哼一声，吩咐道：“杨庆，摆驾回宫。”
杨庆急忙前面引路。
苏牧摸了把冷汗，暗道：名字是真的，但人没去江南，只要不在京城查就好。
周缙摆驾回宫。
苏牧和晏公卿将周缙送出山门，又送下万岁山，来到园林门口，待御驾离开，才转身返回。
两人回到书院，来到算学院。
晏公卿隔窗望了望在里面上课的晏幼菱，对着苏牧吹胡子瞪眼地道：“她明年便及笄了，亲事却还没个着落，明年她不能再替你教书了。”
苏牧闻言一怔，“这.......”
晏公卿又是一瞪眼，“怎么？你还想让她在这里教一辈子书不成？”
苏牧道：“她喜欢教，也不是不可以。”
晏公卿摇头道：“女子总要嫁人，她喜欢也不行。”
苏牧摇头：“她很聪明，这么早嫁人岂不是可惜了满腹才华？”
“算学只是小道，大魏科举考的是圣贤书，非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算学方法。”
“什么叫乱七八糟？”
苏牧很无语。
晏公卿又道：“朝中那么多士大夫，你看有几个是精通算学的？圣贤书讲的是治世之能，写写算算是胥吏做的事。”
他说罢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望了望算学院的额匾，轻轻一叹，迈步离开。
苏牧扶额，儒家就是因为太不在意专业技能，才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政治高手，这些人除了内斗的强项，真的是一无是处。
晏幼菱一堂课讲了一个多时辰，她讲完课走出来望着苏牧抿唇一笑，问道：“刚刚是谁来了？”
苏牧笑道：“是陛下。”
“哦。”晏幼菱心中一惊，“陛，陛下怎么来了？”
苏牧摇头笑笑，他自是不好说周缙是为了与慕容婉约会来书院。
此时学子们陆续走出课堂，纷纷对着两人施礼。
“晏先生好。”
“苏山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