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第428章 苏牧与立储
周缙将张宗义打发走，接着又召见了几位心腹官员，提前授了意。
翌日朝会上。
有大臣当朝为苏牧请功，并提议任命其为西北招讨使。
许多大臣直接反对。
首当其冲的便是徐济和秦浚生两人。
他们当初为了将苏牧派去乌桓出使，放任了苏牧入朝为官。
如今苏牧立了泼天战功，他们却又以苏牧是外戚为由阻止他被委以重任。
周缙当场发怒，直言徐济这个宰相首尾两端，做事自相矛盾。
徐济从未见过周缙如此发怒，登时醒悟，暗道不妙。
周缙几乎可以确定没有儿子了，过继宗室子侄已成必然，他如此着急破格提拔苏牧，是为了保证在位时不被大臣们架空。
他如今唯一能相信，敢相信的，就只有女儿和女婿，其余任何人，心中都要打个问号。
目前皇储的人选还没确定，许多人或许看不出。
然而，一旦皇储的人选确定，大臣与皇子暗通曲款的事绝对不会少。
到那时，周缙如何稳固自己手中的权利？
就凭他是皇帝？
显然不可能，为了皇位亲生父子都有可能相残，何况是过继来的儿子！
在周缙的强势压力下，大臣们也渐渐反应了过来。
陛下这是在为立皇储做准备，他们如果再阻拦，立皇储的事怕是会拖的更久。
只要周缙不放心，就不可能立下皇储。
他们这些想争从龙之功的人，想献媚都无处去献。
投资人都希望自己投下去的钱稳赚不赔。
将这套东西换到皇位更迭上，道理也是相通的。
这种关系家族前途强站队的事，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们绝对不会出手。
大臣们希望周缙早日立储，他们好投资下一位皇帝，以保证自己的家族长盛不衰。
他们要的东西周缙不是不能给，毕竟大魏不能后继无人，但周缙也有自己的诉求，他要保证自己的权利足够稳固，否则立储的事免谈。
朝会上一阵沉默。
周缙从龙椅上站起身，冷眼看着这群老狐狸片刻，一摆手：“此事下次朝会再议。”
他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了，大臣们不可能不懂其中的道理，让他们回去仔细想想，下次再上朝时给出答复。
......
朝中在争论如果给苏牧封赏的时候。
苏牧在磨盘山下却遭受到了乌桓人的威胁。
乌桓大将延烈带着一万余骑在二十里外扎营，大有与苏牧的六千骑兵一较高下之意。
乌桓人重拾信心，身后有鸣沙城为依托，苏牧却孤军在此，担心乌桓人有援军赶来，一边让人加强戒备，一边派戚方去天湖边给林山海传信。
如此一日时间过去。
时至深夜，两方主帅为了防备对方夜袭，派出了不知道多少斥候。
在这二十里范围内，双方斥候展开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侦查战。
延烈在等靖塞军的一万多人马赶来，他想与靖塞军一起将苏牧的六千人马包了饺子。
林山海和裴古在天湖边扎营，训练骑兵的同时，也在肃清后方的粮道，不过，他们收到了程瑛的密信。
信中言：“几日前兰州传来消息，乌桓人从卓啰城派出了两万人马，方向是会州，两天前会州传来消息，两万乌桓军队从敷川城前方渡过了黄河，已经进入保泰军的地界。”
大魏的兰州城对面是乌桓人的卓啰城，属于乌桓国西凉府管辖。
西凉府有八万驻军，其中五万在卓啰城附近，面对的是大魏的兰州、皇州、新宁州的驻军。另有三万在西凉府，针对是吐蕃诸部和回鹘国。
西凉府的军队与保泰军一汇合，葫芦河川左侧的局势瞬间变幻。
林山海和裴古手中这六万人马如果去攻打鸣沙城，乌桓人的四万兵马则有可能抄他们的后路，也有可能突袭兵力空虚的西安州。
两人一商议，咬牙将刚组建好的五千轻骑兵和五千重步兵派给苏牧，两人只留下了五千骑兵，而且这五千骑兵的马匹有些负了伤，需要养个把月才能康复。
虽只有区区一万人，但五千重步兵配备了马匹，机动性早已不是之前能比。
戚方不敢迟疑带着一万人马赶回磨盘山下，见到苏牧，如实相告：“乌桓人有两万人马从敷川城前方渡过黄河，与保泰军汇合，如今在左侧的高原上，乌桓人共有四万余兵马，两位统制让我嘱咐驸马小心行事。”
苏牧微微一怔，西北的其他地方他没多少印象，敷川城他却知道，这个地方在前世叫靖远县。
他记得有一首歌唱的就是这个地方。
‘靖远之恋’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唱的。
‘如果不是前世的缘，怎能和你相遇靖远，钟鼓楼下走过了千遍万遍，只为今生能与你擦肩，如果今生与你相见，肯定是在大美靖远......’
苏牧口中张合，默唱几句，他很喜欢这首歌，介于歌词里写的美景，还想过去靖远旅游，为此还特意查过地图，做过出行计划。
敷川城距离西安城并不远，只有一百五十里地，在此时隶属于会州。
林山海和裴古不敢来，是因为西安州如今兵力空虚，会州的兵马之前可以协防西安州，如今对方兵力增加到了四万，乌桓人如果在此时偷袭西安城，怕是要酿成大祸。
他们必须牵制住左侧高原上这支四万人的兵马。
换句话就是说，如今的局势，苏牧要么带领这近两万人马回去与林山海汇合，要么独自去攻打鸣沙城，没有其他选择。
曹震道：“唉！兰州为什么不配合咱们与乌桓人开战呢!就是牵制一下也好。”
苏牧摇头道：“兰州的地势与这里不同，你指望兰州有做为，不如指望一下环州方向有所动作。”
曹震道：“环州那边也都是山路，军队受困于粮草的问题，一时很难突破。”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停顿，看着苏牧好奇道：“驸马，您研制的压缩饼干或许能帮助到环州的兵马。”
“只怕一时生产不出那么多。”苏牧微微皱眉，他早与殷娇秀说过，让她加大产量，显然她还是太保守了。
唉！这个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点点头道：“曹指挥去安顿一下将士们，我去写封信。”
说着返回帐篷，给殷娇秀写了一封长信，让她不计成本扩大生产规模。
给殷娇秀写完信，又给殷良写了封信，让殷良返回西安城敦促此事。
第429章 不退反进
苏牧刚写完信派人送走，便见一名斥候骑马疾驰而来。
斥候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大人，铎落山方向，发现乌桓人骑兵，人数过万，其中有重甲骑兵。”
铎落山是一座自北向南长达百里的山脉，主峰高达千米，此山将西面吹来的风沙阻拦下来，使得山东面的水草更加丰美，气候比鸣沙城好数倍不止。
铎落山东侧的大片土地，是大魏非常想要收回的地方。
在西安城时，苏牧看过不少朝廷文献，其中便有关于铎落山的详细记载。
‘乐山之西，故垒未圯，水甘土沃，有良木薪秸之利。约葫芦、临洮二河，压鸣沙、萧关两戍，东控五原，北固峡口，足以襟带西凉，咽喉灵武城之便。”
此段文字将铎落山重要性全部写了出来。
乌桓靖塞军的驻地就在铎落山，距离磨盘山不到百里，苏牧派出斥候去铎落山方向打探，主要就是为了防备靖塞军分兵来袭。
‘约葫芦、临洮二河，压鸣沙、萧关两戍，东控五原，北固峡口。’
其中的鸣沙，葫芦河川、萧关，三个地方就是苏牧与乌宁明拉锯的这条线。
东控五原，说的是铎落山影响着东面五个州的气候，五个州依次是韦州，盐州，宥州，夏州，银州，范围长达千里。
北固峡口，所谓的峡口是铎落山正北几十里外的黄河边，还有一座叫牛首山的地方，两山之间的峡口是鸣沙城通往河套腹地的必经之路。
如今苏牧已经一路杀到鸣沙城下，只要攻下鸣沙城，大魏的军队就可以以鸣沙城为据点，进而威胁河套腹地。
外面的敌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敌人从内部发起进攻，那样靖塞军即便再强大也是必败无疑。
靖塞军到了此时不可能还沉得住气，即便乌宁明不下旨调动，他们也会分兵过来。
苏牧摆摆手，将斥候打发走，而后将曹震、戚方、杨灵、牛莽叫来。
他来不及细说，直接下令道：“戚方、杨灵传令全军拔营待命，牛莽让匠作营所有工事全部停下，工匠全部进山，从磨盘山后面返回天湖。”
戚方和牛莽闻言急忙领命离开。
苏牧看着曹震道：“靖塞军来了。”
曹震点点头：“据属下所知靖塞军有两万骑兵，其中有三千重甲骑兵，是乌昊最为依仗的部队。”
乌桓人的重甲骑兵，人与马皆着重甲，用钩索绞联，枪刺不入，人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百里而走，千里而期，最能倏往忽来，若电击云飞。
重甲骑兵团是乌昊最为依仗的部队，乌昊将其放置在靖塞军，可见其对靖塞军有多看重。
乌桓人的重甲骑兵与大魏的重甲骑兵不同。
大魏的重甲骑兵是葫芦吞枣般组建起来的，马匹还没有来得及配备重甲，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苏牧皱眉深思，重甲骑兵的传说，前世今生他都听说过，绝对不是他这一万六千骑兵可以对付的。
曹震提醒道：“驸马，此地不宜久留啊！”
苏牧道：“你们的意思是？”
“不如回去与林统制汇合再说。”
苏牧略一沉思，摇头道：“不能退，靖塞军和乌宁明的汇合后，会给我军主力造成太大压力。”
“大人的意思是？”
苏牧伸手在舆图上一指，“咱们的压缩饼干还有很多，从这里穿过去，将靖塞军引走。”
两人定睛一看，苏牧所指的正是牛首山和铎落山中间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