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听到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乌宁明大惊失色，急忙加快速度。
苏牧带领着六千骑兵从山坡时俯冲而下，直往乌宁明离开的方向追去。
在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他之所还敢追击，是因为乌桓人兵败如山，已经溃不成军，而且大魏的骑兵多数穿的是铁甲，铁甲虽重，防御力却比乌桓的轻皮甲强很多。
只要不是在绝对人数辗轧的情况下，苏牧有十分的把握战胜敌人。
铁甲骑兵唯一的缺点是机动性不如轻甲骑兵好。
如果对方一心想逃，苏牧很难追上。
曹震等人每人带着一千余骑兵，互相配合，摆出骑兵战阵，将苏牧几人护在中间。
“哐哐哐——”
“踏踏踏——”
六千余骑从山坡倾泻而下，声势浩荡，马蹄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拓跋青筠和凡楚楚的马术比苏牧娴熟很多。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跟着苏牧打马疾驰，听着耳边奔雷般的马蹄声，心神连连为之震荡。
她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却从未参与过如此大的战阵，如果不是跟在苏牧身边，她们这辈子都没机会体会这种感觉。
乌宁明逃去的方向是鸣沙城，马子沟入口距离鸣沙城有八十里地，由于是晚上，马匹的速度比白天要慢上不少。
苏牧带兵远远的吊住了乌宁明的尾巴，跑在最前面的大魏骑兵时不时射杀几个落队乌桓骑兵。
直到天亮时，两只骑兵队伍一前一后过了磨盘山，往四十里外的鸣沙城而去。
杨灵催马来到苏牧身旁，与他并肩而行，“驸马，咱们一路上抓了近四五百匹马，回去是不是又立功了？”
苏牧取出一块压缩饼干，俯身递给了座下的踏雪乌骓马，他摇头笑道：“昨晚乌桓人丢在山沟里的马最少有万匹，林统制怕是看不上这区区五百匹了。”
杨灵微微惊愕，叹道：“也对。”
苏牧道：“别想那么多了，再追二十里就停下吧！”
“遵命。”
看似只有四十里的距离，双方的马匹其实早已跑的乏力了，离鸣沙城越近，乌桓骑兵掉队的越多。
大魏的士卒无一例外，将这些掉队的乌桓人全部给射杀了。
待到远远的望见鸣沙城的城墙，苏牧终于下令停止了追击。
乌宁明胆战心惊的逃回鸣沙城，直到进了城门，他都没想明白大魏的军队为什么一点都不饿，甚至连他们的马匹都不会累，直是紧紧的追了他近百里地。
他哪里知道，大魏的骑兵为了让马匹保持体力，在路上用的压缩饼干喂马。
苏牧虽带兵停了下来，却没有退走的意思，他带着这六千骑兵退到了磨盘山下，在之前扎营的地方休息。
清点一番，他竟发现，军中六千人，有三分之一的人配上了双骑。
为了防备乌桓人来偷袭，苏牧下令派出了几十名斥候放哨，其余人则下马休息，等待大军返回。
他们哪里知道，林山海和裴古根本不急着来磨盘山找他们，两人带着大军打扫完战场，开始分配战利品。
最大的战利品就是马匹。
军中负责统计的官员将缴获的马匹数量报上来，直接将两人雷的怔在了原地。
裴古震惊道：“共，共缴获一万六千匹？”
统计官道：“这里面算上了受伤的。”
林山海问道：“多少受伤的？”
“重伤的不到一千，轻伤的四五千，其中有半数还能恢复。”
裴古叹道：“唉——，这个数目与我军战损相去不多。”
林山海道：“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乌桓人死了三万多，还有那些俘虏，有如此战果已经很难得了。”
裴古点点头，“林统制，这些马......”
此番战斗大魏的军队死亡超过了两千，重伤四五千，轻伤更是高达万人。
两人都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内心比普通人硬很多，稍一感慨，便揭过了此事。
他们唯一能做的，是为这些阵亡的兵士多要些抚恤。
两人属于同级，投入的兵力基本相同，又不属于同一个州管辖，对于战利品的分配，难免要掰扯一番。
林山海哈哈笑道：“裴统制，这些马一家一半如何？”
裴古立刻道：“我看行。”
他来时哪里想得到，此行会有如此大的战果，早已出乎了他的意料。
大魏在整个西北部署了二十万兵力，其中骑兵不足两成，他们一次就缴获了近两万匹战马，这份功劳已经不是用大可以形容的了。
林山海摸着胡须，又道：“不过此事要问一下驸马的意见。”
裴古愕然道：“这是为何？”
林山海笑道：“裴统制有所不知，这饼干乃是驸马的杰作 ，而且这减灶诱敌之计也是出自他之手，你我怎好不问便分呢？”
裴古嘴角一抽，心道：好你个林山海，谁不知道驸马是你手下的将领，你抬出驸马来就是想从中多分。
想是如此想，他却不好拒绝林山海的提议，毕竟这里面苏牧的功劳最大。
第426章 古人也喜欢吹牛
裴古看着老实，实则心眼子不比林山海少。
“军中粮草不多，我看不如这样，将完好无损的马匹先交给军中士卒骑乘，组成一支万人的骑兵队伍，让他们负责扫清后方粮道，如此咱们才能免去后顾之忧。”
林山海沉思片刻，明白裴古存了小心思，但毕竟对方是为了这支大军着想，他点了下头，正色道：“如此也好，但分配的事必须问过驸马才行。”
裴古看他如此重视苏牧的意见，只得点点头，说道：“五千骑兵已是足够，余下的马匹暂时交给重甲兵骑乘。”
两人商议完毕，共同点出五千兵马，组成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
苏牧也说过一直吃压缩饼干，对士兵的身体不好。
两人扫清粮道的决定很有必要，即便苏牧在此也不会反对。
大军从马子沟出来，两日后来到四十里外的天湖边扎了营。
正是初春的季节，天湖边既有水又有草。
他们只是将匠作营的两千人派给了苏牧，让苏牧在磨盘山下建造攻城器械，两人则留在在天湖边训练起了骑兵。
苏牧只得在磨盘山下扎营，吩咐牛莽带领匠作营的人上山砍伐树木，他则躲在帐篷里研究攻城器械的图纸。
古代行军打仗，攻城器械一般都是就地取材，现用现做，用完拆毁。
守的一方为了不给敌人留下建造攻城器械的材料，则会实行坚壁清野的计划，将附近粗大的树木全部砍掉烧毁。
乌宁明没来得及坚壁清野，这给苏牧建造攻城器械省去了不少麻烦。
苏牧在帐篷伏案研究着找工匠要来的图纸。
一尺见方的宣纸上，画着一个木制结构的投石机，周围画着许多部件拆分图，且数值都有标示。
右上有两列文字，上书：‘投石炮，机发，声震天地，六百步内，入地七尺，无不摧陷。石弹重五十斤、一百斤、两百斤......五百斤.....一千斤。’
“六百步也就是三百米，这个距离倒是不短了。只是这一千斤的石弹真的能投出去？”
苏牧仔细看完投石机的图纸，差点惊掉下巴。
“一千斤的石弹，也就是半吨的重量，确定不是唬人的？”
“是不是唬人一问便知，大概率是吹牛的。”
他起身走出帐篷，准备去问问匠作营的管事。
拓跋青筠和凡楚楚对视一眼，都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他最近口中经常蹦出许多新词，如为了测试踏雪乌骓马可以跑多少迈，还拉着两人陪他去测试。
苏牧找到匠作营管事，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匠作营的管事叫方恒，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人。
方恒毕恭毕敬道：“大人，石弹通常重五十斤，百斤的都很少见，再重的属下没见过。”
“那这图纸上为何如此写？”
“这属下也不清楚，图纸都是朝廷下发的。”
苏牧点点头心道，果然是唬人的。
他问道：“木材准备的如何了？”
方恒道：“回大人，目前一部分上山砍伐木材，一部分人在修整石弹和石锤，明日可开始建造。”
石弹也就是投出去的石头，石锤则是几十倍于石弹的石头。
投石机的原理是，利用人力将石锤吊起，而后瞬间放下，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弹投射出去。
“林统制有没有说过建造多少攻城器械。”
“五架投石机，十架移动云梯，百架普通云梯，一辆冲车。”
移动云梯是带轮子的重型云梯，需要士卒们推到城墙下固定。
普通云梯就是普通梯子，一般由几名士卒扛着冲到城墙下竖起。
冲车则是撞开城门用的城门撞车。
两千人工匠建这点东西，只要将原材料备齐，也就三五天的事。
苏牧点点头，正要离开，忽然止住脚步，问道：“石弹可否做成空心的？”
“大人需要自是可以做，只是要耽误些时间。”
“做一些空心石弹吧！做小一点。”苏牧用手比划了下大小。
“遵命。”方恒忙道。
苏牧让方恒做一些西瓜大小的空心石弹，是想往里面装填火药，做一批石头火雷。
离开匠作营，返回帐篷，派人将孙正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