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林贞若闻言立刻闭上了嘴,满脸不悦,心里絮叨:人家好不容易来了临湖,怎么能现在就回去,万万不能惹恼了哥哥。哼!都怪那个家伙。
“苏兄请。”林沉溪客气的道。
苏牧拍了拍韩小六的肩膀,“小六前面带路,去醉仙楼。”
啊?韩小六闻言只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醉仙楼是什么地方,那是真正的消金窟,姑爷这是......
“是。”韩小六很快就猜到了姑爷的想法,“请随小人来。”
林沉溪笑着道:“一进城就结识了苏兄,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苏牧见他还是这般客气,心中有点自惭形秽,但当他看到傲娇小妞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一时又觉得自己明明问心无愧。
小妞儿,等会儿别哭,吃不穷你,也让你大出血。
今日就让你见见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苏牧笑着伸手做请,“林兄客气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直往醉仙楼行去,路上苏牧才知道,这对兄妹是皇亲国戚,母亲是公主,皇帝的亲妹妹,父亲是当朝驸马,也难怪林沉溪对苏牧会如此客气。
在大魏国公主出嫁是下嫁,要嫁入男方家中孝敬男方父母,子嗣也随男方姓氏,但驸马又不许入朝为官,故此驸马的地位与赘婿有重合的地方,却又有很大不同。
林沉溪心思沉稳,为人实在,林贞若娇生惯养,刁蛮任性,很难想象两人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
大约过了两刻钟,一行人来到醉仙楼门前。
醉仙楼占地面积极广,共建有五座楼,楼高三层,又以虹桥贯连,客人不下楼便可行走于各楼之间。
林贞若跳下马,抬头望着眼前的酒楼,笑道:“哥哥,这醉仙楼与京城的潘楼一模一样啊!”
林沉溪笑道:“以建筑规模来说,醉仙楼在大魏全境首屈一指,陛下当初也羡慕不已,于是命人在东京城复刻建造了一处同样规模的酒楼。”
“竟然是这样!”林贞若此时才明白,原来东京城的潘楼是仿建的,惊讶道。
“在东京城曾有人赋诗云: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
“却不知道临湖有没有人给此楼作诗?”
她口中轻吟,目光却是看着苏牧,那意思就是,如果临湖没有人作诗,醉仙楼就比不上东京城的潘楼。
面对她的挑衅,苏牧只是淡淡一笑,这酒楼又不是他的,才没兴趣去与她争辩。
“没有人作诗,只是相传,醉仙楼里,两人对饮半日需费百金。”
韩小六笑嘻嘻的回道。
“百金?也不是很贵嘛!”林贞若没被韩小六说得价格吓到,反而财大气粗的笑了笑,很不以为意。
林沉溪神色也很泰然。
其实在路上苏牧就明白了,人家根本不是缺钱的主,搞不好人家的目的地就是醉仙楼,亏他还想着狠狠宰对方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韩小六和苏牧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第34章 寻美而来
醉仙楼,一处极为奢华的房间内。
容色绝丽的东京城第一花魁聂云笙,正坐在一张雕满精美花纹的木桌前,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俊俏公子,若被旁人看到定会觉得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此时正饮着香茗相谈甚欢。
“常闻临湖才子多如过江之鲫,程妹妹来了这几日可知一位出了绝联的人?”
聂云笙对面坐着的,正是女扮男装的程府千金,程青凝。
“聂姐姐何必旁敲侧击呢?”程青凝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意,两瓣粉唇边缘微微上扬,反问道。
见被程青凝看透心思,聂云笙‘噗嗤’一笑,也不再隐晦曲折的打听,直言道:“好吧!那个沈家养婿真的很有才华?”
聂云笙受邀来临湖,才进城便听说了苏牧的名号,起初她并不以为然,因为苏牧的那些诗词、对联,在她看来算不得多惊艳,只能说有些才华。
只是当静下心来细细琢磨后,却发现那个上联竟是个绝对,这才明白是她小看了苏牧。
“若将天下才气分为十成,他一人便可分走三成。”
程青凝没有正面去评价苏牧的诗词,而是用比喻的方式道出了自己对苏牧的评价。
“啊!三成——!”聂云笙那双夺人心魄的美眸中满是不信的神色,疑惑问道:“程妹妹莫非是在开玩笑?”
只见对面的程青凝轻轻摇了摇头,表情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程妹妹何不直言?”
聂云笙急切追问,她们这些花魁,最喜追捧才华满腹的诗人,不是因为多么倾慕对方的才华,而是因为读书人能给她们写诗词,名动天下的诗词可以直接抬高她们的身价。
她每到一地都会邀请当地有名的才子前来相会,若能从那人身上得一两首好诗词,谱上曲子唱将出来,她的名声就会因此一时大噪,相应的身价也会上升很多。
区别只在于,这些诗词从谁的口中唱出来。
程青凝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本不想苏牧与聂云笙有什么瓜葛,但转念一想,苏牧早已嫁为人夫,自己又何苦操这份闲心,要操心也是沈家娘子的事。
“聂姐姐不信我的话,是因为觉得他的诗词不适合你去传唱吧!”
那三首《出塞》是豪迈诗,不适合在欢场中传唱,聂云笙点头认可程青凝的话,笑道:“程妹妹如此推崇此人总要告诉我理由吧!”
“聂姐姐莫非不知他的身份是赘婿,你便是给他送去帖子也请不来呀!”
“妹妹何必吊姐姐的胃口,真是急死人了。”
聂云笙略显急切,据她了解程青凝的眼界很高,普通人很难受到她如此吹捧。
“聂姐姐且听听这首词。”程青凝抿嘴一笑,不再逗弄她,张口吟道:“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聂姐姐觉得这首词可合适吟唱?”程青凝吟出这首浣溪沙,不忘笑着打趣道。
聂云笙感受到词中意境,此时已是双眼迷离,似是回想起了多日前的一场梦境,初春的寒意袭上小楼,令人觉得似是暮秋已至,屋内画屏之上,淡烟流水,亦是一片凄清模样,让人不禁生出一丝淡淡的哀愁。窗外飞花袅袅,飘忽不定,细雨如丝,让人心中无端悠起茫无边际的愁绪,越是品味越是感生出一种飘缈朦胧、不即不离之美。
“这首词亦景亦情,柔婉曲折,便是不识字的人听了,亦知是天生好言语呢!”聂云笙从恍惚中缓过神来,语气轻柔的说着,忽然话音一转,看着程青凝问道:“这真是他做得?”
“别人写诗词,或是豪放,或是婉约,都只精其一,而他却两者皆可且又皆精,聂姐姐觉得呢?”
聂云笙将苏牧那三首豪放的出塞诗两相一比对,点了点头,“实如妹妹所言,可是他怎么会甘心给人当赘婿?”
“姐姐莫非忘了,他可是八岁就被天下人熟知了。”程青凝的话明显有打趣的意思,苏牧之名传的极广,在大魏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聂云笙不是不知,而是有敢于苏牧的才华,一时忘了这茬子事。
聂云笙幽幽站起身,低头轻叹了一口气,忽然扭头又问:“那他还有没有其他诗词传出来?”
“没有了,我只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又是那种身份,我不好与之走的过近。”
程青凝是心思极为细腻且守礼的女人,只有身穿男装时才敢与苏牧搭上几句话,湖边那次也是偶然之下遇到,见没有旁人才鼓起勇气上前说话,换作平时她不敢有一丝逾礼的行为。
“唉!谁说不是呢!有此才华,竟是个赘婿,也不知道他那妻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名动天下的东京城第一花魁聂云笙,还没见过苏牧本人,却像是与苏牧神交许久的老朋友一般为他惋惜起来。
.......
即便苏牧来时有了心理准备,醉仙楼内的奢靡程度还是令他有点吃惊。
不说其他,单楼里的女人就让苏牧终身难忘。
没进门时,就有侍女靓妆迎出门来。
进了里面,又有无数酒娘争妍卖笑上前询问是否需要美人陪酒。
上了楼后,又见一群莺莺燕燕的歌姬舞女围上来。
苏牧本以为进了房间不会再有节目,没想到房间里竟有容色绝艳的花魁守着,文静典雅的古装打扮,且又不失娇艳,一颦一笑间,荡人心目,令人感觉犹如进了一处温柔乡,满脑子都是难以想象的香艳场面。
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
果然是个消金窟!
林贞若呲着小虎牙,气呼呼的将花魁赶了出去。
苏牧和林沉溪这才坐下,边高谈阔论,边饮起了酒,林贞若在一旁皱着眉,时不时看着苏牧撇撇小嘴儿,
坐的久了,林贞若起身气呼呼的道:“哥哥就只知道饮酒,莫非忘了此来的目的?”
“目的?什么目的?”林沉溪故作不知的反问。
“去见聂大家呀!哥哥千里迢迢追过来不就是为了见她吗?”
“咳咳!”林沉溪尴尬的咳了两声,“苏兄还在此,贞若不要胡闹。”
苏牧此时也明白了,原来这位小侯爷是寻美而来。
第35章 风流的程衙内
“林兄既然有事,苏某便不打扰了。”苏牧对林沉溪的为人很满意,有了一丝结交的意思,起身一拱手,笑道:“今后有空可以去沈家寻我,只需在城里打听一下就可以。”
“谁要去找你。”林贞若心里还记恨着苏牧,语气依旧很不善。
苏牧对这个傲娇小妞很无语,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过多计较,想起被前世广大男性朋友们奉为真理的一句话,‘千万不要随便得罪女人,后果是你想不到的!’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兄......舍妹在家中被父母娇惯坏了,还请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林沉溪对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没办法,只得对苏牧连连道歉,言辞恳切,很是真诚。
“哥哥~,你怎么可以在人前这样说人家。”林贞若闻言咬着樱唇,撒娇的一跺脚。
那具与她实际年龄不相符的娇躯颤动时,引得峰峦叠起处漾起一阵波澜,让苏牧不由心神一荡,心说,小妞倒是挺有料,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兄妹二人,拱手道:“林兄不必如此客气,说起来刚才我确实不应该躲开,害得令妹摔伤,苏牧此时想来着实后悔不已.......”
说着仔细打量了林沉溪身后的林贞若一眼,眼角露出丝丝笑意。
林贞若没想到苏牧会突然道歉,正要自鸣得意的时,却发现他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忽然反应过来,苏牧说的后悔不是真的后悔,那眼神分明就是心怀不轨的样子。
想想在街上时,他如果不躲开,呀!那岂不是......
啊呀!这个登徒子,哪里是在道歉,分明是就是个大色狼。
她离奇愤怒,杏眼一瞪眼,发现苏牧的视线还没有在自己身上移开,急忙往林沉溪身后移动了一下,“看什么看,你,你,你怎,怎么还不走!你快走。”
“林兄再会。”苏牧淡淡一笑,告辞向外走去。
“我送送苏兄......”林沉溪急忙动身相送。
林贞若看着两人出了门,才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一跺脚,“可恶!登徒子!大色狼!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