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哼!要你管。”
见他来哄自己,沈云初越发傲娇起来。
虽是如此,却又没有抽回手,任他这样握着,一路返回卧室,气呼呼的坐在了床头。
“娘子莫要动气,有话好好说。”
“哼!”
沈云初别过头。
苏牧感觉有点上头,他不太会哄女人,想起昨天她抱怨的话,迈步走到书桌旁,坐下磨了会儿墨,提起笔,脑中一阵思索。
他急需一首写给妻子的诗词,但这真的好难啊!
思忖良久,仍是不得,他回头望了沈云初一眼,却见她还在别着头,玉手轻轻捏着脖子。
苏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提笔书写。
他这边落笔,沈云初悄悄站起,迈着轻轻的步子走到他身后,俯身看去。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她眼色一凝,心道,好美的诗句,只是夫君很少作诗,今日这是?
苏牧提笔一口气写完,扭头笑道:“这首咏白海棠送给娘子,可还满意?”
沈云初心中窃喜,这是苏牧第一次如此认真细致的写一个女子如何如何。
“这首诗是......写的奴家吗?”
“不然呢?”苏牧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神色。
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做的咏白海棠,可以说是写女人最经典的诗了,虽然不那么惊艳,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抵抗此诗的赞美。
果不其然,沈云初伸手抄起,仔仔细细读了两遍,越读越喜欢,心中那点怨气,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
她将这首诗背诵下来,叠好收起,忽然皱眉道:“夫君去了西北,记得每月寄一首诗回来,就要这样的。”
苏牧:“......”
他彻底无语了,诗词脑海中记得不少,但给老婆的诗词,少之又少,一个月一首,除非他自己做。
但他做的能送人吗?
显然不能。
“每月写信倒是可以,每月一首诗,为夫怕是绞尽脑汁都写不出。”
见他言辞推诿,沈云初撅着嘴道:“夫君给旁人那多好诗词,给奴家的就知道糊弄,每月一首根本不多,夫君休要推诿。”
她知道拦不住苏牧接触其他女子,苏牧去西北后也可能会与其他女子通信,不提前榨干他的诗词,他肯定会写给别人。
诗词在此时,是传情的必备之物,她很清楚,自己不要便会被旁人要走。
苏牧看着她渐渐隆起的小腹,心中颇有些惭愧,他点了下头:“好吧!娘子喜欢,为夫便每月寄回一首。”
第324章 逝去的名人
沈云初展眉一笑,满意的微微颔了下首。
苏牧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叹口气道:“如今咱们在酿酒作坊里占了大头,为夫走后,娘子还需与其余三个原始股东,打理好关系才是。”
沈云初略一思忖,极不情愿的点点头:“知道了。”
女人很聪明,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苏牧点明,她便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苏牧笑笑,站起身,“我要去书院一趟,娘子今日按照既定计划施为便好。”
“嗯——”沈云初应了一声,想问他要不要吃了早饭再出门,却见他已经迈步离开。
在临湖时,他便有不在家吃早饭的习惯,进了京也没做多大改变。
......
入秋以来,书院里变的一片萧条,枯黄的叶子被风一吹,好像翩翩飞舞的蝴蝶,有一种别样的凄美。
晏幼菱站在藏书楼二楼窗口,望着满书院的萧条景象,心中不知不觉生出些难以言喻的悲凉。
苏牧在城内犯了事,被陛下罚去西北戍边的事,早已传的满城皆知。
有人为之高兴,有人为之发愁。
她显然正在替苏牧发愁。
见那个身影出现在算学院门口,正在与爷爷交谈,她离开窗口坐在椅子上,装模作样的拿起书。
苏牧与晏公卿说了几句话,迈步进入算学院,而后来到藏书楼上。
晏幼菱瞥了他一眼,继续看自己的书。
“咳——”苏牧轻咳提醒一声:“我走之后,算学院要靠你了,抽空多看看我编写的课本,哪里不懂写信问我。”
“知道了。”晏幼菱心不在焉的说。
算学课本她才学了四分之一不到,依苏牧的说法,她是小学没毕业的水平,但如果由她来教那些学子,这些知识足够了。
苏牧抿嘴笑笑,提醒道:“书拿反了。”
晏幼菱脸色微微一尬,急忙将书摆正那好。
苏牧迈步上楼,半个多时辰后。
他取了东西下来,“我走了。”
晏幼菱慌忙问道:“听,听说你,你要去三年?”
“说不准。”苏牧摇摇头,略一思忖,“明年清明前我或许会回来一趟。”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沈云初清明前后要生产,孩子出生,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可能不回来。
当然,周缙会不会允许是另外一回事。
“好,好吧!”晏幼菱点点头,又忧心的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旁人似乎都不太担心他的安危,唯独她怕他活着不回来。
怕我马革裹尸?
苏牧愣了一下,点点头,深吸口气,露出一副风雅高洁表情:“等这次事了,我便回临湖过隐居生活。”
“咯咯咯!”晏幼菱笑的弯了眉眼,“你是驸马,陛下和公主不可能放你回临湖。”
“到时候再说。”苏牧摇摇头,叹了口气,迈步下了楼去。
晏幼菱张张小嘴儿,迈步走到窗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吟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她回忆起了,那一次与苏牧初见时的场景,愣神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紧裹着的胸脯。
再过两年,她也要及笄了,终究是要嫁人的。
可这颗心似乎早已心有所属。
说到嫁人,有人比她更着急。
苏牧返回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府里来了客人,是女人,且不止一位。
两个女人。
林贞若和程青凝,不约而同前来拜访沈云初。
两人正在房间里与沈云初说着话。
见苏牧回来,几乎同时向他抛来幽怨的眼神。
苏牧被四只眼珠子看的心里有点发虚。
林贞若是向他表露过心迹的,此时找到府上来,显然是想提醒他,不能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程青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闪躲之意,似是羞于与他对视,却又不舍的躲开。
沈云初缓缓站起身,笑道:“两位妹妹稍坐片刻,我去吩咐一下厨房,你们中午留下来用饭吧!”
两女同时起身,微微一礼,点头:“多谢公主。”
沈云初对着苏牧微微一笑,迈步离开。
苏牧再度感受到两女投来的目光,顿时头大如牛,一个士大夫之女,一个郡主,哪一个都不是他能纳来做妾的。
一个打了屁股,一个摸了手。
林贞若容貌身材皆是一流。
程青凝清芳淡雅,楚楚可怜,令他一见钟情。
苏牧是哪一个都想要,然而她们的身份与旁的女子不同,林家和程家若知道他背地里做的事,肯定会找到御书房跟周缙告状。
周缙肯定会心中夸一顿苏牧。
不愧是朕的女婿,士大夫家的女子也敢惦记。
你若真有本事,让程瑛将女儿嫁给你做妾,朕不止不怪罪你,还替云初做主允了你。
且不说苏牧,就是周缙想娶士大夫的女儿为妃为后,都不可能。
士大夫们与皇权是对立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谁若将女儿嫁给皇帝,此人便是媚上,失了文人名节,会为一众同僚所不齿。
简而言之,苏牧与林贞若、程青凝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苏牧心里明白,两个女人心里其实更清楚。
沈云初很快回来,坐下接着与两人说话。
她不知道吗?
女人最是了解女人。
聪明的女人更善于察言观色。
沈云初无疑是聪明的,但她却明白的知道,苏牧不可能与两人如何。
大魏允许男人纳妾,但并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为妾。
眼前这两位便是不能成为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