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府尊大人有令，将昨日抓的那几个兵痞放了。”
“哦！”狱卒心领神会，点点头，拿了钥匙往牢房走去，同时口中絮叨着：“说来也奇怪，以前抓了兵痞，军营里很快就会来保人，这次为何不见人来？”
张俭一手扶着刀柄跟在后面，起初没在意，走了没几步，忽然面色一变，快步向里走去。
他经常侦办案件，有时候感觉特别准，此时他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
“张捕头。”狱卒见他飞快往里走，急忙叫道。
张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昨天楚楼的大堂被这些兵痞砸成稀烂，不像是临时起意，更像是有意为之。
近些日子东京城的酒楼行业迎来了大变样，楚楼异军突起，隐隐有盖过潘楼的趋势。
将两件事结合起来一想，很可能是有人预谋对付楚楼。
这些兵痞应该是受人指使的，如果暗中对付楚楼的人，心再狠辣一点......
思及此，张俭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当他来到关押五名兵痞的牢房时，眼神瞬间一凝。
第291章 人人趋利避害
“大人，昨天抓的五个兵痞都死了。”
张俭火急火燎跑到府衙后院，进门见到贾彦朝张口便道。
贾彦朝一下没反应过来，忽的脸色一变，“怎么死的？”
张俭沮丧着脸，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属下来时请总捕头和仵作过去了，大人尽快过去看看吧！”
贾彦朝点点头，回房换上官服，两人直奔大牢而去。
两人来到牢房门口时，仵作高尧和总捕头耿成济刚好从里面走出来。
“大人。”
两人见到贾彦朝急忙抱拳道。
面色都不太好看。
贾彦朝摆摆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往铁栅栏里扫了一眼。
仵作高尧道：“回大人，五人皆是因伤口中毒而死。”
“伤口中毒？”贾彦朝闻言看向张俭，“昨天的事你再仔细说一遍。”
张俭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下麻烦大了，五人来时没有中毒的迹象，怎么会伤口中毒？
难道是郎中出了问题？
这个责任自己担不起。
他急忙道：“属下回来时没注意到这些人有没有中毒，昨天为他们包扎的人是胡郎中，他当时也没说这些人中了毒。”
趋利避害的人的本性，张俭如此说，是想将自己的责任摘出去，这个锅由谁来背都无所谓，只要不是他就好。
贾彦朝扫了一眼牢房里的尸体，吩咐道：“将尸体运去仵作房，张俭去把胡郎中叫到后衙来。”
“遵命。”
张俭和高尧急忙领命。
贾彦朝向总捕头耿成济打了个眼色，转身向牢房大门走去。
耿成济快步跟上，小声道：“大人，此事很蹊跷。”
贾彦朝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左右扫视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耿成济对上贾彦朝的目光，小声道：“依张俭刚才所言，要么是楚楼的人兵器上本就有毒，要么就是郎中包扎伤口时出了问题。”
贾彦朝迈步跨进后衙门庭，驻足问道：“谁会如此歹毒？五条人命，还都是龙卫军的人，一旦徐友仲得知此事，本府也很难招架。”
“大人难道没想过，为何事情发生在楚楼？楚楼的人又不是杀手，不大可能在兵器上涂抹毒药。”耿成济提醒道。
耿成济作为东都府总捕头，已经有十余年，勘察过的案子不知凡几，这种漏洞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嘶——”贾彦朝快走几步，进入自己的廨舍将门关起，问道：“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算计楚楼？”
“很有可能。”
贾彦朝轻捋胡须，来回踱了几步，回眸：“会是谁呢？”
“很难说。”
耿成济摇了摇头，他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贾彦朝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贾彦朝走到桌案后面坐下，低声问道：“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东都府尹经常更换，总捕头却不常换，耿成济很清楚，能做到东都府府尹的人，将来为相的机会很大，故此不管谁做府尹，他都会用心做事，对待贾彦朝自然也不例外。
贾彦朝对这位做事认真的总捕头，也颇为信任和看重，有事都会问他的意见。
耿成济抱拳道：“大人有两个选择，一是撬开胡郎中的嘴，问出幕后之人，二是缉拿楚楼的人，让楚楼背下这桩案子。”
贾彦朝其实心里已经想到了这两种选择，问出来只是为了表示对耿成济的看重。
两人正在说话间，房门被敲响了。
贾彦朝道：“进来。”
张俭推门进来，脸色上神色慌张，“大人，胡郎中不在家，邻居说，他昨晚半夜外出就诊，至今没有回家。”
“嗯？”贾彦朝望了耿成济一眼，缓缓坐回椅子上，“难道是胡郎中从中做的手脚？”
张俭道：“大人的意思是？”
耿成济皱眉道：“大人，此事十有八九是胡郎中所为，人怕是昨夜便逃出城去了。”
“本府更好奇，是谁在背后指使的。”贾彦朝复又站起身，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是什么人连本府都算计？”
“大人，背后之人一时怕是查不出来。”耿成济一脸担忧神色，“天一亮龙卫军肯定会来要人，大小需先考虑如何跟龙卫军的人交代。”
贾彦朝皱眉沉思良久，龙卫军一旦知道人在大牢里出的事，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一时抓不到胡郎中，只能.......
他皱了皱眉，对着耿成济吩咐道：“你带人去一趟楚楼，将昨晚犯事的人缉拿回来，收缴兵器仔细勘察，看看到底有没有毒。”
“遵命。”耿成济抱拳道。
耿成济离开府衙，带着人直奔楚楼而去。
......
耿成济刚走，几匹快马来到东都府衙门。
来人一身盔甲，个个身材高大，为首之人从马上翻身下来，随手将马鞭挂在马鞍上，迈步进入府衙大堂。
来人进入后衙，见到贾彦朝，抱拳道：“马明远见过贾大人。”
贾彦朝微微颔首，面色如常的道：“马都头来寻本府所为何事？”
京城禁卫军，军制为，厢、军、指挥、都，四级，一厢辖十军，一军辖五指挥，一指挥辖五都，每都百人 。
马明远是龙卫军的都头，正九品，领兵百人，昨天在楚楼闹事的人便是他的手下，来府衙自然是为了讨人。
“听说下官的几个手下，昨晚被抓来了府衙？”
贾彦朝点点头，招手示意张俭带人去看尸体。
他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且不说瞒不瞒的住，这个马明远没准就是幕后谋划之人，隐瞒没有任何意义。
张俭伸手做请，“马都头请。”
马明远点点头，迈步跟上。
少顷，两人来到仵作房里，见到了五具尸体。
“是谁下的手？”马明远看到自家五名兄弟的尸体，目呲欲裂，发出一声怒吼：“是谁做的，我要杀了他——”
“回都头，府尊大人正在查。”张俭仔细观察着马明远的面色，觉得不像作假，他心中更疑惑了，难道这五人去楚楼闹事真的是意外？
马明远挨个查看了伤口，深出一口气，“麻烦告诉贾大人，这事龙卫军必须要一个说法。”
说完扭头就走。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头，自然不敢跟贾彦朝放肆，但凭白死了五个兄弟，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马明远出了府衙大门，冷哼一声，“回营。”
跟来的护卫，见他脸色极为难看，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口，跟着翻身上马直奔城外而去。
......
第292章 牵机毒
今日一大早楚云心正打算重新装修酒楼大堂，还没来得及吩咐下去，耿成济便带着一队捕快找上门了。
耿成济一手扶刀，站在大堂门口，四下一番扫视，大堂里损坏的桌椅还没来得及收拾，地上的血迹虽经过擦拭，仍能清晰看到一些。
楚云心慌张下了楼来，微微一福道：“这位捕头可是有事？”
耿成济打量了楚云心一眼，“本人东都府总捕头耿成济，你是楚楼的掌柜？”
楚云心愣了一下，“小女子正是，不知您这是？”
耿成济道：“昨晚都有谁参与了打斗？将人叫出来，府尊大人有话要问。”
楚云心犹豫了一下，自知无法拒绝，只得将刘满等人叫出来。
“全部带走。”耿成济一摆手，吩咐道。
捕快们将刘满等人一个个背手捆绑起来，又问出武器在哪，去里面取了武器出来，押着去了府衙。
楚云心估计是昨晚的事出了变故，试探问道：“不知生了何事，还请耿总捕头明言。”
耿成济没急着走，而是在大堂内四处查看了一番，转身向外走，临出门时，说道：“昨晚在你这闹事的人，都死在了牢里，你作为掌柜也脱不了干系，这几日你不得离开东京城，府尊大人随时会找你问话。”
“啊！都死了？”楚云心满脸震惊，这是她没料到的，暗道：鲁国公好狠辣的手段啊！
她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陷害她。
见耿成济向外走去，她急声问道：“他们因何而死？”
“伤口中毒，是牵机毒。”耿成济停下脚步，口中缓缓蹦出几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