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苏牧身上传来一阵剧痛,但他来不及细想,连续打了两个滚,直接从桥上跌落进了河里。
“扑通——”
落水声响起。
“啊呀呀——”
“被他逃了。”
“他奶奶的。”
三个大汉站在桥上气的直跺脚。
“沿着河追,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我去庄子里通知雇主。”
三人兵分三路,两人负责沿河去追,另外一人跑去秦家的农庄报信。
苏牧落水的瞬间憋了一大口气,沉入水底后双腿飞快搅动,试图一个猛子潜出这些人的视线。
此时天还未亮,只要脱离这些人的视线,他们就很难再找到自己。
苏牧一个猛子顺游而下,当他实在憋不住露出水面,回头发现已经看不到那座石桥。
心中一喜,深深吸气,再次入水。
两岸追踪的大汉,自从在桥上看到苏牧落水后,便再也没看到他的身影,沿着岸边追出两里地,不得不颓颓而归。
河水自西向东而流,苏牧双手还被绳子捆着,在水里并不方便,只得搅动双腿跟着河水顺流而下。
苏牧再一次露出水面,此时他感觉到了一丝乏力,在冰凉的河水刺激下,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必须尽快上岸,否则又要溺死了。
苏牧为了节省体力,没有再次下潜,而是将头露出水面,任由河水带着走。
他焦急的望着岸边,试图找到一个可以上岸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色已经大亮,耀目的阳光将他的头顶晒的发烫。
苏牧终于将身体浮起,扑腾着双腿向岸边游去,不多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岸,浑身湿漉漉的趴在草丛里休息。
他太累了,连手上的绳子都来不及去设法解开。
他渐渐沉睡了过去。
炎炎烈日洒在身上,都没能将他晒醒。
直到落日西垂,苏牧被一阵轻慢的马蹄声惊醒,抿了抿干渴的嘴唇,回头努力看了看被麻绳捆着的双手。
旋即翻了个身,慢慢坐起,站起身来。
“这是哪里?”
“起码出来了几十里地。”
“真他娘的晦气。”
“老子回去非得抓出背后之人,将其千刀万剐了。”
苏牧摇了摇头,准备先解开绳子,再设法回东京城去。
他四处走动一番,仔细扫视,岸边绿树成荫,芳草满地,却没有合适他割开绳子的东西,只得离开岸边,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附近官道上,一队车马在一众护卫下,缓缓行驶着。
一名列甲护卫头领策马来到一辆豪华马车前,禀报:“公子,前面是东明县,距离东京城还有约百里的距离,还需两日时间才能到京城。”
慕容云姜打开窗帘,吩咐道:“张策,吩咐下去,停车休息片刻。”
“是。”
张策领命调转马头离开。
不多时,车队在官道上陆续停了下来。
慕容云姜和丫鬟红鸢一起下了马车,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护卫们互相调笑着,牵马绕开那片树林,去到河边饮马。
两人却是要出恭。
红鸢寻了处草高林密的地方,清出场地,随后往里走了一丈远,又清出一片地方,正要蹲下身,却见丈外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在背身在一块石头上蹭来蹭去。
“啊——”
“有刺客,抓淫贼呀!”
慕容云姜还没来得及解开衣服,被这一声惊的急忙站起身,没来得及问,便被红鸢拉着跑出了树林。
苏牧刚刚利用石头磨断手上的麻绳,还没来及高兴,就被这一声尖叫惊呆了。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女人?”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进林中的护卫,拔刀围了起来。
苏牧看着周遭明盔亮甲士兵,嘴角抽动几下,心中暗骂:特么人走霉运,喝凉水都塞牙啊!
第227章 明月公子
少顷。
苏牧被人用刀架着脖子,来到马车前。
张策将一条割断的麻绳扔在地上。
“公子,属下已经搜了他的身,什么都没发现,只在现场发现了一条割断的麻绳,还有几封被水浸泡过的信,字迹已是模糊不清。”
苏牧看到慕容云姜的第一眼,便心中暗惊:此人跟慕容笈生的好像啊!如果不是性别不同,他还真会以为碰到了大仇人。
慕容云姜看了看地上的麻绳,伸手接过信件,看向蓬头垢面的苏牧,问道:“你身上为何没有身份公验?”
身份公验?
那玩意他从来没见过,一直都是沈云初保存着。
“没带。”
慕容云姜又问道:“你为何鬼鬼祟祟藏在林中?”
苏牧很无语,但对方人多势众,不能太强硬应对,他摇头道:“没人规定不能进两旁的树林吧?”
张策道:“这割断的麻绳,你又如何解释?”
红鸢气道:“我看你更像逃犯。”
慕容云姜看苏牧虽是蓬头垢面,却生的很白,不像是山村野人,更不像匪徒,他摇头道:“红鸢,不可臆测。”
红鸢还是气不过,又道:“那他就是偷窥的淫贼。”
苏牧见眼前这个娘气的公子哥不像蛮不讲理的人,淡淡笑道:“什么偷窥?我吃饱了撑的偷窥你这个无胸无臀的黄毛小丫头,何况是我先进的林子,你们是后来才进的,要说偷窥也是你们先偷窥。”
“你......”
苏牧说红鸢无胸无臀,直把小丫鬟气的脸色一阵红白,口中更是语结。
慕容云姜扭头看向张策,见张策摇头,心中明白,眼前此人不会武功,遂排除了苏牧是刺客的可能。
“这些信里写的是什么内容?”
信件已经被张策打开查看过,慕容云姜一封封查看,只能看出隐隐约约的字迹,已是不能窥见全文。
苏牧道:“很平常的书信,你喜欢就送你了,回头我再写。”
红鸢仍是气鼓鼓:“谁稀罕要你没了字迹破信。”
苏牧轻咳两声,朝慕容云姜一伸手,“那就请还给在下,在下好就此告辞。”
慕容云姜摇了摇头,“这根绳子应该是捆绑所用,如今却被你割断,你的形迹十分可疑,张策带他上路,到了东明县去县衙查明他的身份。”
红鸢忽然道:“对身份,公子,您还没询问他的身份。”
慕容云姜这才想起来,刚刚被红鸢打岔,忘了问此人的身份。
张策道:“报出你的姓氏籍贯。”
苏牧对眼前这位公子哥的身份起了疑心,觉得很可能与慕容笈有什么关系,准备报个假姓名。
然而,他还没开口,却听慕容云姜道:“不必问了,他叫苏牧。”
“苏牧?哪个苏牧?”红鸢睁大眼眸,看向苏牧。
慕容云姜摇晃着手里的信件,“虽字迹模糊,这里有一个落款却还看得清,我说的可对?”
“在下确实叫苏牧。”苏牧无奈点头。
张策猛的一拉苏牧的脖领,“你是临湖城的那个苏牧?”
苏牧见对方如此激动,几乎可以确定来人必然与幽州有关,他当初可是写了一首讽刺燕王的诗,此时哪里敢轻易承认。
“不是,在下是东京城人士,从来没去过临湖。”
张策闻言一把松开。
红鸢撇撇嘴,点头:“我看着很像。”
慕容云姜道:“红鸢不要添乱,你从哪里见过那人?”
红鸢闻言不做声了,她确实没见过苏牧的画像,处处针对他,只不过是因为刚刚有被吓到,心中生气。
“我们此去便是进京。”慕容云姜对着张策吩咐道:“带他一起上路。”
苏牧:“......”
这人莫非对自己起疑心了?
张策去牵了匹马过来,“你可会骑马?”
苏牧看了一眼那高头大马,摇头:“不会。”
张策伸手一指,“那你自己去后面的车上坐吧!”
苏牧扭头走到后面一辆货车旁,轻轻一跳,坐在了车辕上。
另一侧车辕上的车夫,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