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东方属木,色彩为青,所以青林是东方。”
“西方属金,色彩为白,与白铁对应为西。”
“南方属火,色彩为红,与红炉相合为南。”
“北方属水,色彩为黑,黑炭正对应北方。”
“这才是绝对啊!”
人群中数人大惊出声。
四书五经中便有周易,这些读书人都学过,他们很快想到了其中玄机。
徐阳脸色也是一变,他没想到这一联竟然暗藏玄机。
青林口,白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坐南朝北打东西。
人人都知道后面一句是方位。
却没发现前面四种颜色对应的也是方位。
这种暗藏玄机的上联,试问谁能对出下联来?
“诸位莫非不知,苏放之在临湖时便出过一个绝对,至今无人对出。”聂云笙看到众人的表情,轻轻一笑,狠狠补刀:“云笙记得那联似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寂寞寒窗空守寡——”
众人闻言面色又是巨变。
徐阳忽然心中有了一丝明悟,笑道:“聂大家似是很欣赏那个苏牧?”
聂云笙笑道:“试问东京城内酒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欣赏他呢?”
她说的并没错,自古文人相轻,但青楼里的姑娘,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位有才华的文人。
以苏牧此时的文名,随便去哪家青楼楚馆,花魁都会扫榻相迎,不止可以白睡,说不准还有礼金奉送。
徐阳知道聂云笙的话没错,只见他皱了皱眉头,“祖父说很久没听聂大家唱曲儿了,想着过两日请聂大家去府里一趟。”
聂云笙面色如常,心中却泛起苦涩,点头道:“云笙记下了。”
“如此最好。”徐阳看了看在座众人,一展折扇,转身离开。
聂云笙对着众人轻轻颔首,转身上了楼。
她有不世出的绝色容颜,东京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她的身体,便是徐阳也是多次打她的主意。
若非潘楼是鲁国公周宗立的产业,她很难守住清白之身。
如林沉溪所说,花魁最大的作用在于窃听套取机密。
周宗立自然免不了让聂云笙帮忙探听消息。
聂云笙却也不是毫无智慧,她明白只有周宗立一个靠山远远不足以自保。
某次去徐家表演曲目时与徐济搭上了线,如此她就可以在周宗立靠不住的时候,抬出徐济这个靠山。
徐济看中聂云笙的花魁身份,承诺给她保护,她也偶尔帮徐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她那次去临湖其实就是徐济的安排。
如今她认识了苏牧,想从这盘棋局中脱身出来,却不知怎样才能做到。
东京城内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异常凶险,皇帝无子嗣,宗室内部各怀心思,都想争一争这大宝之位。
文臣,武将,宗室,外戚暗中都在为自己想退路。
一旦朝中发生些什么,她身为局中之人,很难全身而退。
她不告诉苏牧这些,就是不想让他牵扯进来,身陷危险之中。
......
苏牧本以为祭出两幅绝对,那些学子对不出,便会识趣退走。
然而,他低估了东京城的读书人,几日来,外面的人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这两副对联太过经典,将许多不太关心此事的学子也引了来。
门外的人比往日还多了几倍。
太清街愈发热闹,这些人不是来堵门的,而是来瞻仰绝对的,想着能不能沾染一些文气,给他们在乡试中带来好兆头。
那个五字联或许有人能勉强对出,但后面那一联暗藏玄机,许多大儒都说很难对上,不敢献丑。
人数一多,学子们渐渐壮起胆子进入了太清观的园林,导致沈云初走侧门出去很不方便。
沈云初无法出门打理生意,闷闷不乐来到苏牧面前。
“夫君,可否想个办法将门外那些人赶走呢!”
苏牧点点头,略一思忖,来到院子里,“小六,去把牌子撤掉。”
韩小六闻言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活,打开院门,将门口那个牌子拔出来扛回了家。
然而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沈家将牌子撤下后,没过多久,竟有人去做了块更加精致的牌子竖在了门口。
苏牧再次交代韩小六去拔掉。
韩小六出了院门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一柄银丝直刀架在了脖子上。
“大,大,大侠有话好,好说。”
韩小六被吓的两腿直打颤,磕磕巴巴的道。
他转身看到来人竟是身穿悬镜服,腰配黑色直刀的官差。
“原来是明武司鉴的大人,小人......”
鉴子收刀入鞘,冷声道:“此物乃陛下命人所立,任何人不得损毁,违令者杀无赦。”
“是,是,是。”韩小六见对方收了刀,连连应是,后退十余步,转身撒腿就跑。
第202章 御驾亲临
“那牌子是陛下派人竖起的?”
沈云初听了韩小六的汇报,无奈望向苏牧。
韩小六双腿打着颤,苦脸:“小人关门时,那些人又立起了一块,上面写的是姑爷在临湖时出的那一联。”
他现在脖子还发凉,刚才那柄刀就差一寸,他险些回不来了。
沈云初无语扶额。
苏牧耸耸肩,笑道:“为夫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沈云初如今倒不是不能出门,只是女子保守,她不想一出门就承受那么多人的目光。
她打发韩小六离开,来到苏牧身前,疑心道:“陛下为何如此做呢?”
苏牧坐回书桌前,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他也想不通皇帝为什么来这么一出。
两人正在沉默间。
韩小六跑进书房,眼中惊恐:“小姐,姑爷。门外,门外,来了御撵。”
苏牧和沈云初闻言对视一眼。
皇帝来了。
两人不敢怠慢,苏牧急忙出去迎接,沈云初则回房更衣,她是诰命夫人,朝廷赐了诰命夫人服饰,皇帝驾临沈家,她需要换上凤服接待。
诰命夫人的服饰有小面积凤凰图案,面圣与出席宫中重要宴会时必须穿戴才行。
苏牧来到前院时,周缙已经在杨庆和李岩的陪同下进了门,几十名护卫上前,将整座前院护卫了起来。
“学生参见陛下。”
周缙见他拱手施礼,摆摆手道:“免了。”
苏牧客气道:“陛下请里面坐。”
周缙点点头,迈步进入正堂,坐到正位上,四处打量几眼,没有见到沈云初,心里有点小失望,却又不好多问。
他压压手:“你也坐吧!”
苏牧缓缓坐下,问道:“不知陛下为何来了学生这里?”
“朕听说你最近做了两幅绝联,将东京城的学子都难住了,朕想问问有没有下联。”周缙哈哈笑道:“放心,朕会替你保密。”
杨庆和李岩对视一眼,心说,陛下是为了见女儿,哪里是为了什么下联。
“咳咳——”苏牧轻咳两声,摇头道:“让陛下失望了,学生暂时还没有下联。”
他即便有也不打算说出来,门外那些人已经不是为了对对联而来,将下联对出来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周缙点点头,“苏牧,你很有才学。”
苏牧愣了一下,笑道:“陛下过誉了。”
“哦!”周缙奇怪的哦了一声,又道:“你倒是很谦虚,朕问你,如果你去参加科举有几分把握?”
“这个......”苏牧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回道:“学生无资格参加科举,从未想过科举的事,无法回答陛下的问题。”
周缙看着苏牧,缓缓道:“朝中许多大臣替你觉得可惜,你自己觉得呢?就从没想过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苏牧淡淡笑道:“学生很好,做不做官于学生来说是无所谓的。”
周缙皱眉,微微有些愠怒:“你就没想过替朕的大魏效力?”
苏牧:“......”
老子是赘婿,赘婿不许参加科举,不许入朝为官,是你们周家的祖训,怎么现在怪起我来了?
他心中虽这样想,却不能如此说,抱拳道:“学生以为,为大魏效力未必非要做官,百姓各司其职,皆是为国效力。”
大道理谁都会说,心中如何想,只要他不说,任何人都猜不到。
“善。”周缙点点头,哈哈笑道:“朕很欣赏你的才学,你上次的赌据帮朕换回来三县之地,心中可有想要的赏赐?”
苏牧摇了摇头,皇帝不能给他官当,还能要什么赏赐,问道:“陛下还能给学生的妻子加封吗?”
周缙愣了一下,开什么玩笑,五品诰命已经不低了,再加封朝中大臣怕是要掀桌子了,他摇头道:“不能了,朕决定让你去书院做个教书先生,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