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这个徐阳竟想出这种阴损招数。
苏牧摇头问道:“你们亲耳听我说了此话?”
“许多人亲耳听到你说,你竟敢不承认?”
书生们窃窃私语,但看得出他们已经认定苏牧说过此话。
苏牧摇了摇头,徐阳造谣生事,必然会推出人证,他懒得与这些酒囊饭袋纠缠,拨开人群准备回家。
“你既敢放出大话,却不敢与我们比对,算什么临湖第一才子,我看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不能让他离开,他如此羞辱我等,今日我等誓必要跟他分出个高下。”
众书生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此时一直等在人群后面的差役,上前一亮腰牌,“苏牧是吧!有人告你当街伤人,府尹大人派我等来传唤于你。”
苏牧心中一叹,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正要与这些差役去府衙,却见几名身穿黑色贮丝罗纱,胸口绣有悬镜纹饰,腰间挂着纯黑色直刀的人跨步行来。
官差见此都是瞳孔一缩,书生们极为轻蔑的看向来人。
以武为植,悬镜而鉴。
鉴古观今明镜悬。
悬镜服,是明武司鉴的人。
明武司鉴的官服正中绣的是一枚悬镜,故此,他们的服饰被誉为悬镜服,但大多鉴子执行的是暗探任务,平时不会穿着悬镜服出现,只有执行明面上的任务时才会穿上悬镜服。
官职也与朝廷规制不同,最大的为司鉴,副司鉴,依次是金鉴、银鉴、铜鉴、曹司、十人长、五人长,其中金银铜鉴均有副职,副职主理二十五房的文书事宜。
曹司统领兵五十人,铜鉴下统四名曹司,共两百人,银鉴下统四名铜鉴,共八百人,金鉴下统四名银鉴,共三千二百人。
明武司鉴又分为二十五房,每一房均由一名金鉴统领。
整个明武司鉴在全大魏以及境外共有八万余名鉴子,规模极其庞大,但大多分散于外,东京城的鉴子不足万人,却也足够庞大。
明武司鉴作为唯一不受政事堂节制的衙门,又时常探听官员隐私,很不讨喜文人喜欢。
他们是皇帝的爪牙,文臣武将都有点怕他们,在大魏唯一不怕他们的,就只有学子和皇帝。
皇帝自不必说,那是他们的权力来源。
学子不怕他们的根源也是来自于皇帝,皇帝不怕大臣跟他为难,最怕学子聚众闹事,学子是大魏未来的栋梁,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一旦聚众闹事,连皇帝都得好言相劝。
明武司鉴的人平时也不会去招惹这些学子。
来人绕开书生人群来到苏牧与差役身前。
“杨副司鉴有令,苏放之当街阻止秦钜调戏良家女子,打伤秦家仆从数人,有众多百姓和数名明武司鉴的人为证,是谓勇为者,理应免责,东都府衙门无需再行审理此案。”
‘论语·为政,孔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反之,苏放之,勇为者也。
杨庆得知苏牧打伤秦府家丁,便匆匆入宫禀报给了周缙,周缙自然不会让苏牧受什么委屈,于是说了这么句话。
咝——
明武司鉴的副司鉴竟亲自下令来保他,此人到底有多大来头?
差役们互相对视几眼,带头的捕快抱拳:“多谢这位曹司,我等这便回去禀报府尹大人。”
几人抱拳告辞离开。
苏牧愣了下神,挠挠头,这些人来的真及时,旋即抱拳道:“多谢这位曹司帮忙解围。”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无需客气。”
那曹司丢下话,转身带人离开。
苏牧上前敲响院门,门打开后,他发现沈云初、觭梦、孙道韵、祁冷月四人全部守在门口的位置。
“夫君,门外那些人......”沈云初探出头,扫视一眼。
有人指着苏牧讥讽道:“屁的临湖第一才子,缩头乌龟罢了,他不跟我们比对,我们便堵着他的家门,看他今后如何出府去。
第199章 没有回头客
“吱呀。”一声,院门缓缓关闭。
苏牧皱了皱眉,这些人是铁了心针对他。
沈云初面露忧心之色,“夫君,那些书生......”
“姑爷在外面做了什么,为什么引来这么多学子?”觭梦丫头小声问道。
“皆碌蠹辈也。”苏牧莞尔一笑:“让他们堵着,咱家又不是只有一个门。”
沈云初瞥了他一眼,‘皆碌蠹辈也’这话可不兴去外面说呀!会犯众怒的。
她今日没有外出,哪里知道,此时东京城的所有读书人都认为苏牧说过这句话。
而且越传越邪乎,逐渐变成,‘东都府皆碌蠹辈也,没有一人是他这个临湖第一才子的对手。’大有一人单挑东京城所有读书人之意。
太清别苑虽不大,却有两个侧门,而且是开在太清观的园林中,故此沈家人外出完全不需要走大门。
苏牧回到家中在水渠里游了一圈,换了衣服出门找信使给林沉溪送去了信儿,通知他晚上不必去潘楼了。
连续几日时间,沈家人由侧门出去,倒是没被人发现。
苏牧找了郎中给郑氏看病,几日时间就稳住了病情,但郑氏的病拖得太久,没有三年五载细心调养无法根治。
他只得让郑家三口先住在聂云笙的私宅,准备等到郑氏病情好些,再让他们帮忙酿酒。
楚楼推出新品火锅,引来了一批慕名而来的客人,奈何天气太热,客人们大多是来尝尝鲜,然后就没然后了。
苏牧隔了三日时间才出现在楚云心的书房里。
楚云心一见到他来,便愁眉紧皱,抱怨起来。
“客人们倒是很喜欢火锅,只是都嫌弃天气太热,吃过一次就不来了。”
苏牧拿起毛巾用凉水打湿,拧去水分,在脸上抹了几把,长舒了一口气。
“这天确实愈发热了。”
他怎么能如此不认生,随意动人家的东西?
楚云心被气的咬牙轻哼,“你也知道热啊!”
那破胸罩戴得久了,把两团东西都快捂坏了。
虽是如此,她却舍不得摘下来,晚上洗一洗凉上,第二天刚好干了继续戴。
“可以在房间里多放些冰块降温,房间里凉快了,客人还会走吗?”
楚云心恨恨咬牙:“你知道外面冰块卖多贵吗?两尺见方的冰块就要一贯钱,如何用的起。”
苏牧无奈的摇了摇头,夏天吃火锅,没有空调确实遭罪,必须将火硝制冰提上日程才行了。
他点点头问道:“楚掌柜觉得冰价几何酒楼才用的起?”
“这......楼里地方大,冰块消耗的太快,两尺见方的冰块不超过二百文,或许才能用的起。”
“好,就两百文,冰块的事我来想办法。”苏牧拍拍胸转身离开。
离开楚楼,他雇了匹毛驴,骑着将东京城内几个大点的药铺转了个遍,买了很多硝石送回太清别苑。
沈云初今日出门没有去蛋糕作坊,先是在牙行雇请绣女,然后去码头接了韩小六、画颜、唐瑛娘。
一行人从侧门回到家中,孙道韵说道:“师妹,门外的学子越来越多了,还来了很多送货的马车,比早市还热闹。”
“很多?”沈云初迈步往正门走去。
“学生很多,应该有数百人,还有许多商贩。”
沈云初打开院门,却见外面人山人海,卖东西的小贩,整整齐齐在对面的树荫下摆起了摊位。
觭梦探出头,四下扫视几眼,“姑爷这是捅了马蜂窝吗?”
沈云初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几日她也听说了那句谣言,自家夫君这是触犯了众怒。
此时一群人争先抢后来到门前。
“这位夫人,我是三合堂药铺来送货的,这是你家相公留下的地址。”
沈云初愕然:“送货?送什么货?”
“硝石。”
“我是聚宝堂的,送的也是硝石。”
“同是,同是。”
“你家相公让我们将东西送来,再跟夫人取货款。”
沈云初望着街道上四五辆马车,接过送货人递上的纸条,仔细看了看,确定是苏牧的字迹,点头道:“送进来吧!”
“哎,好,我们这就卸货。”
韩小六急忙把大门打开,让这些人将货搬进院中。
待到所有货物卸完,沈云初将货款一统计,无奈一叹。
进京时带来的银子已经花完了,如今她手里的钱都是卖香水得来的钱,总共不过千贯,付了货款手里就又没钱了。
不过好在韩小六几人来时,带了很多香水过来,沈家今后不会缺银子用。
硝石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人们做爆竹时才会用到,平时用于治病的量很小,各大药铺何曾碰过到沈家这种冤大头。
“主家若再有需要,只需派人送个信去我们药铺,保证及时给主家送来。”
药铺送货的人得了货款,装上马车,喜滋滋离开。
沈云初命韩小六关闭院门,望着几十麻袋硝石,扶额轻叹,“他又在搞什么?”
苏牧上次买硝石,研究了一段时间火药,她以为苏牧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次会买这么多。
“他难道要开爆竹作坊?可这才年中啊!”
韩小六指着麻袋,“小姐,这些......”
“先不用管,等夫君回来再说,你们跟我来,先给你们安排住处。”
沈云初笑了笑,带着几人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太清别苑有四进,每进九间,有通廊连接各进,正屋两侧是耳房,耳房旁边是通巷,后面是花园,中间一条丈宽水渠从院中穿过,两侧有铁栅栏作为水门阻隔内外,水渠上有三座简约木板桥,桥对面是一片半亩花园,园中两处凉亭,再后面还有两排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