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李岩再次离开,周缙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自语道。
“朕这个女婿倒是知道轻重,只是废了几人,没闹出人命来。”
“朕倒是等不及要见见你了。”
......
翌日一早,林家别业。
祁冷月护卫在院子里整夜未睡。
苏牧起床洗漱完毕来到院子里,看到祁冷月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抬手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祁冷月惊的睁开眼,看到是苏牧,脸色随即冷了下去。
苏牧见惯了她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倒没感到什么不舒服,笑着道:“进去睡一会吧!”
沈云初出来,也道:“冷月进去休息一下吧!”
祁冷月这才点点头,起身进房休息。
“夫君~”沈云初面露苦涩,她明白昨晚发生的事很严重,今天朝廷很可能会派人来问责,很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万事有为夫担着,娘子无需担心。”苏牧笑道。
沈云初侧头靠在苏牧的肩上,“夫君真的不担心朝廷会问责?”
“静观其变吧!”
苏牧摇了摇头,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他不可能忍气吞声。
他只是让祁冷月伤了几个人,朝廷即便怪罪,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如果事情真的严重到要命的地步,昨晚朝廷就派人找来了,昨晚没人找来就说明事情还没严重到让他抵命的程度。
但这也让苏牧越发渴望得到一份足以自保的能力,京城不比临湖,官府真要拿他问罪,他只能束手就擒。
即便他有理由废掉那些乌桓人,但他无权无势,谁又会帮他说话?
两人说话间,院门被敲响了。
祁冷月闻声从里面窜出,望了苏牧一眼,见他点头,旋即去开门了。
少顷。
杨庆带着两名随从来到苏牧和沈云初面前。
“洒家是后苑总管杨庆,陛下要见你们,现在随洒家来吧!”
苏牧和沈云初对视一眼,行礼道:“见过杨大官。”
杨庆点点头,轻声道:“放心,昨晚的事陛下已经知道了。”
说完转身离开。
两人闻言再次对视,一起跟着出了林家别业,紧接着上了杨庆准备的马车。
祁冷月、觭梦、孙道韵、刘棠妤四人,留在林家别业等待两人回来。
马车沿着御街一路向北,行了不多久便到了皇城。
苏牧和沈云初下了马车,回头望去,只见几十丈宽的御街上满是行人,无数挑着担子的小贩沿街叫卖,只有中间足可以让四列马车并行的御道上没有行人。
杨庆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问道:“两位觉得京城的早市可还热闹?”
沈云初点点头,看向苏牧,似是在问,这位杨总管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苏牧也疑惑,这个太监显的太过亲和,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杨庆看到两人在互相使眼色,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他们起了疑心,于是笑道:“随洒家入宫吧!”
两人闻言急忙跟着进入皇城,进了皇城并不等于进了皇宫,皇城外围是大魏重要衙门的位置所在,在中枢任职的官员凭鱼符便可以自由出入。
穿过朝廷中枢机构所在的区域,再往里走就是大魏的禁宫了,这里还有一道宫门。
苏牧和沈云初跟着杨庆来到宫门前,有太监和宫女来搜身,待一番搜查后,两人才得以跟杨庆进入真正的皇宫。
“那边是后苑,外人不得入内。”杨庆边走边给两人介绍,“这边是禁宫,是陛下居住和处理政务的地方。”
苏牧望着远处那一排宫殿,不禁摇了摇头,前世看了那么多古代电视剧,却不知道后宫和禁宫是两个地方。
禁宫有很多列甲侍卫把手,后苑的守卫却都是手持木棍的太监。
杨庆将两人带到一座宫殿门外,嘱咐两人等在原地,便进去通报了。
这里守卫森严,那些禁卫都在注视着他们,两人都有些紧张,沈云初主动握着苏牧的手,借此稳定住心神。
第165章 面圣
少顷。
杨庆出来将两人请了进去。
在大魏,官员见皇帝无需行跪礼,苏牧和沈云初的身份见到皇帝,却是要跪下行礼,苏牧心中虽多少有些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两人被带入御书房,头都没敢抬,到了大殿正中便一起跪下行礼。
“草民苏牧拜见皇帝陛下,祝陛下龙寿永昌。”
“民妇沈氏拜见皇帝陛下,祝陛下龙寿永昌。”
这些礼节是杨庆提前交代过的,见皇帝做到这些礼数基本也就够了。
沈云初没有自称名字,是因为此时女子的名字是人家的隐私,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当面询问女人的名字,一句沈氏便已足够。
周缙心中自是无比激动,两人不敢抬头看他,他却将两人看了个仔细。
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平身吧!”
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周缙站起移步到御案前。
苏牧和沈云初起身抬头,才第一次见到这位大魏守成之君。
周缙算是个仁慈皇帝,除了处理后宫之事有些残忍外,几乎没什么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
这也是士大夫们敢在朝堂上骂街的原因,换了其他皇帝借他们几个胆子,都未必敢。
周缙打量着两人,目光露出一丝慈爱之色,对着苏牧问道:“你著出百家姓,是为大功一件,可朕却无法赏赐于你,故此朕与大臣们商议后,决定将这份功劳的赏赐给你妻子,你心中可有怨言?”
沈云初闻言心中一惊,她此时才明白,皇帝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召见她,扭头去看苏牧,却见苏牧躬身合手一礼。
“草民没有怨言。”
“哦?”周缙淡淡笑道:“朕听说是白鹿书院的学子,为何要自称草民?”
“草民并无功名,称草民应该也无妨。”
苏牧再次躬身答话。
“哈哈——”周缙闻言哈哈笑道:“你很谦虚。”
周缙伸手在御案上取来一份圣旨,目光又看向自己的女儿,问道:“沈氏,你可愿接旨?”
沈云初犹豫了,扭头看向苏牧,这本是属于苏牧的功劳却被皇帝赏赐给了她,这让她心中对苏牧无比愧疚。
苏牧用眼神催促她快接旨。
沈云初缓缓跪地,轻声泣道:“民妇的婚事是陛下所判,今日再见陛下,民妇想请陛下准许民妇逐夫。”
逐夫,与休妻类似,同是大魏律法中规定的婚姻制度,是婚姻关系断舍离的依据,女子嫁入男方家中,男方可以有条件的休妻;男方嫁入女方家中,女方无需任何条件就可以逐夫。
这里面稍微有点不公平,却也是对女子权利的一种保护。
沈云初的意思是想逐夫,放苏牧自由,让他有一个更好的前途,两人分开后,还是可以再行嫁娶的,她也信的过苏牧的人品。
周缙闻言一怔,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会有这般想法。
苏牧也没想到她会在皇帝面前提出这个请求,他如今真的不太在乎这个赘婿的身份。
“娘子,你......”
沈云初望着他摇了摇头,其实她早就有心放苏牧自由,只是因为两人的婚姻是皇帝亲断的,她不敢自作主张将苏牧逐出家门,到了御前听到朝廷要将给苏牧的赏赐转给她,才让她下定决心提出如此请求。
周缙看见女儿眼中噙泪,自是心疼不已,再看向苏牧的眼神,竟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丝怒意。
“苏放之,你的意思呢?”
苏牧闻言一撩衣摆跪下,“草民不赞同此事。”
见他说的不似作假,周缙脸色才好看许多,转身回到御案旁,故意一掌拍下,“朕乃大魏天子,一言既出,岂有收回的道理。”
沈云初急忙解释:“陛下,民妇只是不想耽误夫君的前程。”
周缙面色一冷:“沈氏,你可知你犯了大不敬之罪?”
沈云初被吓得身体一颤,哪里还敢再出声。
苏牧没想到皇帝老儿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急忙道:“陛下,我家娘子不是故意不敬,还请陛下明察。”
“哼!还有你。”周缙冷哼一声,看向苏牧:“昨晚你让人斩下乌桓使团数人手臂,朕还没问你的罪,你可知罪?”
苏牧很无语,好在他知道这位皇帝是个仁慈之君,仁慈之人大多数是讲些道理的,于是拱手道:“草民不认,那些乌桓人试图调戏草民的娘子,草民没杀了他们已经是留了情面。”
“你倒是好胆,你可知,你此举给朕,给满朝文武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周缙面色冷峻,依旧不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在发火,苏牧和沈云初跪在那里,心里别提多紧张了,沈云初甚至有些后悔提出逐夫的请求了,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肯定不会提出这个请求。
站在门口的杨庆此时已经掩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见到周缙目光投来,急忙收敛笑意,转身面向墙壁。
周缙完全是在气恼女儿的不争气,逐夫,逐什么夫?朕的女儿什么人配不上?
苏牧是很有才,但远远没达到让周缙刮目相看的地步,在周缙心中自然是女儿最重要。
苏牧很想说,麻烦与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去找乌桓人谈就是了,只是斩了对方几条手臂而已,让老子抓到机会非得宰了这帮杂碎不可。
见两人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周缙知道需适可而止,于是摆手道:“罢了,沈氏逐夫的事今后不可再提,苏放之让人打伤乌桓人的事,朕准许他亲自去朝会上说明。”
周缙有意偏袒苏牧,但这件事影响太大,等会儿朝会上肯定要议,让苏牧上朝堂去诉苦,也是为了方便替他脱罪。
“草民谢陛下隆恩。”
这对苏牧来说这确实是大恩,惹出这么大乱子,谁会理会一个屁民是不是占理,给外邦使节一个交代才是朝中官员心中最为急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