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山绿水
“为上位者，不可能如此唯唯诺诺，否则手下人根本不会信服。倒是那边的小伙子看起来更像是言语有分量之人。”
还真是一点都没给马一涛面子，包大人直接用马鞭指向了我的方向。
谢安愣了一下，脸上的谄笑更重。
“这个小伙儿……我记得是姓陈吧，既然大人都说了，还不赶紧过来给大人道歉。”
怪不得人家能当村长呢，别的不说，这狗腿属性是点满了。
“村长，这不太好吧，我可不是这群人的首领，除了女朋友，其他人都不听我的。这么干可真是逾越了。他们大部分人甚至连我叫啥都不知道呢。我要是冒领了这个首领的位置，岂不是在欺骗大人？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给这个包大人道歉？
别特么开玩笑了，这么明显的针对，老子会看不出来？
“这……”
谢安看看我又看看包大人，显然有点为难了。
我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冒充首领欺骗上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罢了罢了既然他不认自己是首领，那就不认吧。本官和属下都累了，还是先安排我们休息吧。”
包大人摆了摆手，做出了一副不想跟我们计较的样子。谢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在率队走进村公所的时候，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包大人又扭头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中除了轻蔑，还带着一些我不太看得懂的意味。
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大人，原本我是让人把二楼腾出来打算招待这位大人的，我们的人都住到一楼去，可是谁知道这位大人却要求住在一楼，把二楼都留给了我们，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难道说……是怕我们跑了所以守在一楼？
有意思。
手下人忙着安置，包大人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喝着茶。我则靠在院子另一边的树上，远远的望着那个包大人。
而包大人同样在喝茶之余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这位外乡人，你这么盯着本官看，可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本官？有的话，尽可过来坐。”
“那就多谢大人了。”
奈何村里的村民相对而言属于定数，而这个从外面来的包大人则是整个村子的变数。
想要破局，当然得从变数上下手。
走到包大人面前，抱拳对他行了个礼。
包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外乡来的小伙，倒也不是那么粗野，是个懂礼的。坐吧，本官最喜欢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打交道了。”
包大人挥手示意我坐在小桌对面的凳子上。
“草民谢过大人，但是……草民身份低微，怎么可以与大人同坐一桌？大人自坐，草民站着就好了。”
“本大人让你坐，你坐便是了。”
“大人，这个真不行。在我们老家有规矩，和上位者说话，绝不允许坐着，否则就是大不敬，要受到重罚的。虽然我在这里应该入乡随俗，但是……长幼尊卑这种事情，还请大人谅解。”
话说的很谦卑，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老子不坐。
要知道这张桌旁的椅子也是有颜色之分的，包大人屁股下面那张是白色的，这边空着的却是黑色的。
虽然之前推测的规则是“不坐白会出事”而不是“坐黑会出事”。
但是危险选项总是能排除就排除的好。
“好好好，你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本官要是硬让你坐倒是不近人情了。只是看你身上的衣装，不知道你们是来自何处？”
包大人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耐，不过很快就又压了下去，开始和我攀谈。
“我们一行乃是金钟国人，那位马一涛马导演是戏班子的班主，我的未婚妻也在他们戏班子里，我是来探班的，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就到了奈何村地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认识个路，大人，您回去县城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们一起啊？”
既然知道这位包大人是变数了，那么变数有多大呢？是不是能带我们离开奈何村？
“离开？此地村民可曾薄代于你？”
“不曾。”
“那为何要离开？奈何村虽然不大，但是民风淳朴是个适合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我看你们便留在这里也是挺好的。”
“大人，奈何村虽好，但跟我一起的这些人乃是戏班子，如此一个小村，怎么养活的起一个戏班，还是想跟大人去城里讨个营生养活自己。”
接下来的话就有点车轱辘轮回转的意思了。
直到范救带着一群厨娘过来表示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我们用餐的时候，才算把我俩打断。
在用餐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包大人带来的随从数量竟然和我们的人相当，算上包大人在内，竟然也是三十二人。
就餐用的桌子则由原本的四张变成了八张，只不过这八张桌子是两两拼在一起，排布方式倒是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诸位，请落座吧。”
饭菜和碗筷摆好，范救对我和包大人分别拱了拱手。而就这么一拱手，却让我看出了些问题来。
这范救和谢安不同，面对上官，他并没有表现出谄媚之色。还是黑着一张脸中规中矩的说着话，甚至在拱手示意的时候，他并没有先对包大人拱手，而是先对我拱了拱手，这就很有点不妥了吧。
一边是上官，一边是流民，应该先给谁行礼这事儿不是很清楚吗？
莫非……
“陈先生，还不赶紧就坐吗？”
范救的声音把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嗯嗯啊啊的应和了几声，赶紧走到餐桌边，剧组的其他人倒是没出神，只是看着这些官差就有些怂，一个个离老远的没敢上前。
此时官差们已经一个个的坐在了白桌傍边，把两两拼在一起的四张黑桌留给了我们。
“我说范村长，你们这奈何村的饭食真是闻名遐迩啊，你看这小伙子，以听说吃饭就走神了。愣在那里都不知道过来。哈哈哈。小伙子，快坐快坐，本官和你有缘，你坐下咱们边吃边谈，本官对你口中的金钟国也是好奇的紧呐。”
包大人说着拍了拍旁边那张黑桌的桌面，似乎是要让我坐过去。
呵呵，好你个老小子，从头到尾都在有意无意的“黑”我是吧。
行啊，今天老子就跟你较这个真了！
第815章 大家都是外来人
“启禀大人，小人自然是很乐意和大人攀谈的，只不过……大人，您是巡查大人，下来是体察民情的对吧。”
走到桌边，我再次对包大人抱了抱拳。
“那是自然，本官这次下来就是为了体察民情，怎么，小友有什么想说的？”
“有，既然大人是要体察民情，那就要和百姓打成一片，我不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在我们金钟国，有事情都是饭桌上谈，这是最能交流感情的地方，可是您看看眼下这情况。”
我用手在饭桌上挥了一下。
“您手下的官差全都坐在了一起，这样该如何和百姓打成一片？依小人愚见，不如咱们官民混坐，官民交织在一起方便交流，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开玩笑，把白桌都占了，让我们全都坐黑桌上去？想得美。
“这个……不太妥当吧，虽然本官是来体察民情的，但是终究官民有别，还是要区分一下的。我看……”
“大人，您这话说的不妥吧，官都是来自民中，何来有别之说，大人要是秉承着官民有别的思想，又怎么能体察民情呢？”
“你的意思是……你想与本官同坐了？之前你可不是说，长幼尊卑要有序，不可逾越吗？”
包大人冷笑了一声，把我刚才的论调抛了出来。
“大人，这可不是一回事呢。我不知所谓的和您坐在一起，那是逾越，可是您屈尊降贵主动融入百姓中，这是亲民，是大人您廉洁爱民的体现，相信有上官知道这件事，也会夸赞大人的。范村长，您说对吗？”
我没有继续和包大人掰扯而是直接把问题抛给了范救。
范救略微思考一下，点了点头，对包大人一抱拳。
“大人，小人觉得陈先生说的有道理，既然大人是来体察民情的，自然应该和百姓坐在一起，还请大人让手下均分到其他桌上，给外乡人流出相同的坐席。”
“这……范村长，如此真的好？”
“如此甚好。”
在范救冷冰冰的说出这句话时，我分明看到包大人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安。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特娘的，之前险些被谢安那个老东西给误导了。
面对包大人，谢安卑躬屈膝的样子让我一度以为这位包大人也是这空间规则的一部分。
直到刚刚范救拱手的时候我才发现了点端倪。
作为一截草民，范救不应该对上官慢待，先对我拱手的唯一理由只能是在他眼中我和包大人是平等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平等呢？那必然是我和包大人身上有着一些共性。
那么是什么样的共性呢？都是男的？不，这不可能。
他是官我是民，他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我是个外来者……
等等，外来者。
对于奈何村而言，我和包大人其实都是外来者。
那么村子里的规则对我们来说可能是平等的。
两位村长中，谢安不过是个笑嘻嘻的迎客门面，真正掌控村内规则的，其实是范救。
只不过相对于我，包大人身上多了一层上官的BUFF能让村里人在非原则性的东西上多迁就他一下，而黑白桌是决定生死的东西，显然属于原则性的，所以范救并没有迁就他，而是选择了力挺我提出的公平建议。
我吩咐了马一涛一声，让他安排人像昨天一样入座，自己则是带着奶糖和张良妃坐到了包大人那桌空出来的位置上。
包大人手下那些衙役换座位的时候，那表情何止是不情愿啊，其中几个起身去黑桌的脸色都直接垮了下来，这让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暗爽。
可惜啊，这位包大人来晚了，如果是昨天和我们一起到的，他的阴谋说不定就实现了。奈何现在我已经有了准备，最后吃瘪的可就未必是谁了。
“滚开，这是我的座位，你坐回那边去！”
就在我打算试探一下包大人的真实身份时，旁边那张白桌上一个半天不肯起身的衙役看到剧组里一个小伙竟然伸手来拉扯他顿时就火了，起身一拳打在了小伙脸上。
小伙被打得一个踉跄，回过神来后居然嘶吼一声把那衙役扑倒在地挥拳就打。
一众衙役和剧组里的人都看蒙了。这咋说打就打起来了呢？
当即剧组里就有两个小伙子冲上去帮忙，而衙役那边，竟然都很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这不对劲，衙役应该是平日里拉帮结伙惯了的，遇到事情肯定一拥而上才对。眼下这算是什么情况？无动于衷？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