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山绿水
紧接着,我就感觉赵美芝原本搭在肩膀上的手,往我脖子上环了过去。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她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喉咙里呜哩哇啦说着我听不清的话语。
该死!
这时候诈尸,可真是要命啊。
“美芝婶,纸魅大姐,咱俩可是拜了堂的,你不看夫妻情分,也得看二叔的面子,不能在这时候搞我啊。”我郁闷的快要哭了,直是叫苦连天。
我这一念叨不打紧,她手上的劲更大了,勒的我噗通一声,连人带尸体翻在了地上,灯笼也掉在了一边。
“福生,快,快过来帮我。”我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喊道。
福生也慌了,哎呀,跺了跺脚,又跑了过来。
“鬼……鬼……”这时候赵美芝咬着我的耳朵,几个字传了进来。
鬼!
这回我听清楚了,猛地打了个激灵的同时,往人皮灯笼望了过去。
呼呼!
只见掉在地上的灯笼,蜡烛的幽绿火点,竟然一闪一闪晃动了起来。
有阴气!
我再看向福生,这边坎的月光洒在他脸上,苍白如纸,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竟然没有一丝丝人的色彩。
福生是鬼!
我心里一阵发麻,慌的厉害。
我暗暗看向赵美芝,她两眼血光一片黯淡,显然最后一丝阴气、灵性在涣散,几近于消亡。
指望她跳起来给我掐死这只鬼,怕是不成了。
我紧张的毛孔子都透着凉气,不断地让自己平静,寻找求生的可能。
爷爷让我找路,却没有给我任何驱鬼的法器,哪怕是一个咒语也没给过。
他老人家素来谨慎,明知道杜春娥很可能找上我,怎会让我去白白送死?
我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冷静了下来。
陈福生为什么没有对我下手?
很可能是他怕赵美芝,又或者我手上的人皮灯笼。
对,人皮灯笼是大煞之物,人鬼皆惧。
想到这,我不动声色的提起了灯笼,佯作不知的喊他:“福生,你,你快过来帮我一把,扯开这娘们。”
果然,福生往我这边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长生,这婆娘会诈尸,我怕的慌。”
“没卵用的东西!”
我骂了他一句,暗中却没有爬起来的意思,只是轻轻拍了拍赵美芝的屁股,低声念了一句:“媳妇儿,我晓得了,你松开手,我来对付它。”
果然,她软绵绵的松开了手,喉咙里吐出了一口寒气,半边身子软在我肩上又没了动静。
“长生,别再磨蹭了,夜还长的很,指不定有啥东西回头出来搞乱呢。”陈福生催促道。
我信你个邪!
我仔细摸了摸身上,除了人皮灯笼,还有一包粉末,是黑狗血粉。
白天对付李胡子,还剩了一点。
黑狗血粉有驱邪避煞之效,或许可以对付这鬼东西。
不过眼下,我得先确定到底是在哪。
我四下看了一眼,身后迷雾重重,身前是月光皎洁,古怪不说,似乎有些不符合我的脚程。
想到这,我对那只鬼道:“福生,我脚崴了,你把手机给我瞅一眼。”
福生小心翼翼探着身子,把手机递了过来。
我趁机在他手上顺了一下,透骨子的凉,根本就没有人的体温,这家伙八成是脏东西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我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二点左右,在山里迷迷糊糊转了得有一个小时,也就是说真正上道的时间只有四十五分钟。
四十五分钟,在正常情况下,别说我这一路磕磕绊绊,就是大白天一路小跑,也很难到黄泥岭坎子边。
这地方不是黄泥岭,搞不好是邪祟弄出来的幻象。
鬼迷心窍,鬼打墙,这些都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不能再往前走了,哪怕一步都不行,鬼知道前面是不是万丈深渊。
“福生,我腿杆子废了,实在走不动,要不你先出村吧,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报警,或者找镇上的吴瞎子来救场。”我满脸痛苦的坐在地上,嘴里哎哟哎哟的哼着。
“那哪行,我也不认识吴瞎子啊,报警就更别提了,人家能信这个啊。”果然,他一门心思都在我身上。
“那……那要不你背我一程,先去对面村里求个急。”我忽悠他道。
“你带着个尸体,我一个人哪背的动俩嘛。”福生眨巴着眼,为难道。
我说好办,把阴气快散尽的赵美芝往一边杂草堆里放好了,低声告了一句:“媳妇,大婶子,先得罪了,你乖乖在这躺好。”
“那灯笼也没个亮,挺碍事的,反正有月光,丢那得了。”福生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呢。”我装作马大哈一样,咬牙把灯笼一口气吹灭了,放在了赵美芝的尸体旁边。
福生见尸体没了响动,人皮灯笼也熄了,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迈着步子往我走了过来。
他哪知道,老子已经豁出去了,今天非灭了他丫不可。
“长生,上来。”
他并没有看穿我的心思,看来鬼并没有“他心通”的本事,这我就放心了。
我嘴里应应诺诺,手攒紧了口袋里的黑狗血粉。
福生弯下了身,我趴在了他的背上。
“长生,走嘞。”就在他步子一起的瞬间,我猛地摸出黑狗血粉,一咕噜狠狠拍在了他的天灵顶。
啊!
陈福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头上腾起阵阵黑烟,身子也跟着飘飘忽忽的扭曲了起来,像是随时会散去。
他猛地转过头来,原本那张惨白的脸上密布怨毒、狠厉的神色,死死盯着我:“陈长生,我叼你个娘的,老子弄死你!”
“亏老子把你当哥们,你特么死了,还要坑老子!”
“死去吧!”
“噗!”
我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趁他病要他命,我猛地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我去!
这个痛啊,我差点没原地去世。
而且,血远远不像电影里那么量大,也就是涌出了些许咸腥味。
我就着口水鲜血,在右手一喷,张手一把掐住了陈福生的脖子。
第15章 她死了
舌尖血至阳至纯,可谓人身上驱邪避煞的第一大杀器了。
我右手扣住福生的脖子,他明明就像是一道烟尘,但我依旧能清楚感应到手心里握着的刺骨冰凉。
我抓住他了!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我再发点力,就能捏碎了他一般。
“嗷嗷!”
福生发出像夜猫子、婴儿啼哭的阵阵凄厉鬼啸,在这深山老林中格外的渗人。
他扭曲着狰狞的鬼头,试图挣脱我的控制。
烟尘般的身子,时而变长,时而缩小,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长生,咱俩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求你了,给我一条生路行吗?”福生发出虚弱的哀求声。
我问他为啥要害我?
福生无可奈何的解释说,今晚村里出了邪事,他胆子小,躲在房间睡觉没敢出来。
哪晓得正迷迷糊糊呢,就看到一个人进了屋,拿着个锥子一样的东西在他脑门顶上扎了一下,福生就人事不知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新死的鬼魂,困在一间四面蒙着黑布的小屋子里,浸泡在一个黑色的大肚坛里。
那坛子里边有一种油,阴邪无比,底下用油灯烤着,魂魄如遭冰刀火炙,痛苦难当。
那人让福生过来害我,福生不肯,那人就用沾了石灰水的牛尾鞭子抽他,放毒蛇、老鼠进坛子里,啃食他的魂魄,福生实在受不了这苦,这才被迫答应追到后山来了。
“那人是谁?”我问他。
福生吱吱呜呜说,房间里太暗了,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晓得他脚上穿了一双女人的红球子绣花鞋。
我问他是李胡子死前穿的那种吗?
福生点头说是。
红色绣花鞋,会是周小鱼屋里那个男人吗?
这家伙好歹毒、邪恶,就不晓得是人还是鬼了。
在见到福生后,我现在知道了,鬼和人单从外貌上来看差别不大,尤其是在晚上,哪怕像我这种通了中阴身开眼的,稍不留神也难以分辨。
如果是人的话,这事就麻烦大了,这说明爷爷猜的没错。
有人故意放杜春娥出来,在背后针对老陈家搞事情。
“他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我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