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舞秀
蒙葛特很聪明，他没有说错，黑刀之夜的幕后主使的确是菈妮，但却不仅仅是菈妮，其中参与的人有很多。比如双指、比如拉卡德、比如……总之这是以各种因果交织起来的结果，如果说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是狂风暴雨，那黄金之子葛德文之死，便是阴云密布下的那一声炸雷！
雷响之后呢？
是暴雨倾盆淹没世界？还是润物细无声，给世界带来新生？
“你在害怕？”
菈妮抬起头有些奇怪的看着蒙葛特，“为什么觉得我在害怕？”
蒙葛特理所当然的接道：“因为玛丽卡指引我来找你，是你所想不明白的事情，所以你不敢回去。”
菈妮意味深长的回瞪蒙葛特，面对他的注视好笑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一定想不通这件事呢？”
蒙葛特又笑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掩饰尴尬的大笑，而是胸有成竹的轻笑，“因为你我都是智者，我可以通过表面的很多证据来还原曾经的黑刀之夜，你也可以通过对某些秘密的了解而策划一切，可无论是我们两个从什么角度来思考，玛丽卡都不该指引我来找你，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事情！”
“角度？”菈妮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说看，我们之间有什么角度差异？”
蒙葛特看看她哼了一声，“一定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跟你回去？”
“……”
蒙葛特淡淡的转头看看不远处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很多战士与那个新来的姑娘，菈妮却是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你直说好了。”
蒙葛特见状也不再迟疑，“上了地面之后，我最先了解到的就是黄金律法的制度，即一神一王的双极制度！我发现了一件事，神都是女性，而王都是男性。”
蒙葛特瞥了一眼菈妮，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异样表情，于是又道：“王的身份可以多种多样，可以是蛮子、也可以是人类英雄、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例如龙。而能够继承这种制度的关键在于先有神，之后才能有王。换句话说，就是先有女神人的出现才行。”
菈妮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只听蒙葛特又道：“据我的调查当时有资格成为下一代神的神人只有三名，一个是你，月之公主魔女菈妮。另一个是腐败寄生女武神玛莲妮亚。还有一个就是雌雄同体的米凯拉了！”
这一回菈妮终于露出了一个略显惊讶的表情，“你竟然知道米凯拉的事情？这在整个黄金家族都是禁忌，玛丽卡曾经明令禁止谈论，想不到你竟然能够知道。”
蒙葛特并没有因为菈妮的震惊而有任何得意，相反，他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对真相执着的眼神令菈妮动容。
“不错，这的确是母亲玛丽卡曾经明令禁止谈论的，也许人们觉得这理所当然。包括玛莲妮亚的腐败病在内，人们都说双生子天生有缺陷，是不完全的，这虽然不如噩兆之子那般不可接受，可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表面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是……从我的角度看，这却有些牵强。”
菈妮一点都不怕得罪蒙葛特，笑道：“我倒是忘记了，跟噩兆之子的身份相比，什么腐败病或者雌雄同体都算不得什么。王城的人既然可以随意谈论噩兆之子，那自然也不该会被禁绝谈论这种事。只是当时没有人在意与意识到罢了。”
蒙葛特果然没有生气，或者说是已经麻木了吧？
“有了怀疑就有了调查的动力，所以，我在多方查证之后，又考虑到玛丽卡与拉达冈同时失踪的事情，我得出了一个令人很难想象的结论，玛丽卡与拉达冈……是一个人！”
菈妮此刻终于开始正视这个被扔进下水道的人了，能够通过蛛丝马迹调查到这一点的他，其聪明程度真不是随口说说的。
哪怕是她虽然之前有所怀疑，但也是在到达了这个世界之后，才从余红石嘴里找到了答案。
“既然玛丽卡与拉达冈是同一个人，那么米凯拉是雌雄同体的事情就不值得惊讶了，而之所以严禁讨论这件事，其原因就是玛丽卡在借此隐瞒自己也是雌雄同体的身份。”
菈妮点点头，“合情合理，你继续。”
“神与王的组合是一男一女，那么问题就来了，米凯拉既然是雌雄同体，那么他就有了选择，可以做王也可以做神。从他离开王城另立家园就能够看出来他的选择，他选择做米凯拉，让玛莲妮亚成为女神，如此，一神一王的组合成了一对儿！”
菈妮双腿交叠，笑问：“不错，可这跟黑刀之夜与玛丽卡指点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蒙葛特看看她，“怎么没关系？神的候选人就三个，一对儿已经成立了，作为如今当权黄金律法的代言势力，自然不会放任他们。”
“势力？你是指无上意志？”
蒙葛特摇摇头，“无上意志不过是个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幌子，他要的只是资源，对于我们，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另外……不久前，无上意志与交界地断了联系！”
“断了联系？”菈妮双眼瞪大，这个她可不知道。
蒙葛特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如今真正在背后的势力是双指！真实之母、腐败之神、双指等等，跟这些相比，无上意志更像是个超然物外的存在，他要的不过是黄金树中的能源，又或者说是灵魂之力，至于谁是世界真正的管理者，他并不在意。不过双指在意！”
菈妮轻笑，“你不觉得矛盾吗？双指传达无上意志的意思，那么两者应该是从属关系吧，难道他们不一样？”
“自然不一样。”蒙葛特从怀里掏出了两本书，这两本书让菈妮双目微凝，不再多言，一本是双指祷告书，一本是黄金律祷告书，两者虽然有很多相似之处，可却并没有被记录在一本书里。
“这是我在王宫里找到的，是黄金律的原本，更加直指法环规则的本源。”
菈妮恍然笑道：“怪不得你的实力突飞猛进，竟然还能够抵挡住那么多半神的进攻。”
蒙葛特无视菈妮的夸奖再次说道：“就像是一伙土匪，当老大的吃大头，那么其余没有老大强的人就只能去争口汤。在我看来双指和其余的那些神就算是在争夺汤。腐败之神明显下手很早，其先一步感染了玛莲妮亚，这也是其腐败病的源头。不过其明显也棋差一招，玛莲妮亚以米凯拉的锋刃自居，我虽然没有见过米凯拉，但也听说了他种植出了自己的黄金树，甚至压制了玛莲妮亚身上的腐败之力。可以说，米凯拉和玛莲妮亚凭借自己的力量捅了背后搞事的神们一刀。”
菈妮好笑的看着蒙葛特，“你看起来很兴奋？很羡慕这种与命运抗争的人？”
这句话似乎说进了蒙葛特的心里，他笑道：“米凯拉和玛莲妮亚比我强，我虽然也能看透这些却依旧避不开心中的执念，在这里守王城，甚至为了拯救危局跑到了异世界。”
菈妮沉吟片刻，“你继续。”
“有腐败之神失败的例子在前，其它的神不会轻易对米凯拉和玛莲妮亚动手了，不过也不可能真的放任他们发展，否则未来的胜利者就真是这对儿组合了。不过……相比起这一对儿，其它的神还是有优势的，因为这米凯拉和玛莲妮亚的组合是从零开始发展，等到米凯拉领悟的规则真正成熟的话，那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其他神只需要先一步确认新的组合就好，就能先一步完成神与王的组合，统治交界地。而神的候选神人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这回菈妮的表情有些冷了，蒙葛特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继续道：“我们的生活环境不同，你们考虑事情多数都是从利益出发，就拿黄金之子葛德文来说，作为一个半神，普通女子在他看来就是繁衍后裔扩展黄金家族规模的规矩罢了，所以他的女人非常多，子嗣也非常多。而你，平时思考的方式也多是与其相似的，只是你又有所不同……”
“哪里不同？”
蒙葛特呵呵笑道：“这就是我的思考方式，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我不喜欢利益交换，更擅长从情感方面去考虑，毕竟……半神也有感情。表面上看，你是满月女王和拉达冈的孩子，从小拉达冈就背叛了你的母亲，导致你的母亲发疯，你们兄妹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对你怎么可能没有影响。我们这些噩兆之子是被歧视的，但你们这些‘外戚’又何尝不是有相同的遭遇呢？那么，一个外戚成了双指和所有贵族的唯一选择，他们又会想着怎么控制你呢？答案很简单，选一个他们的自己人作为你的伴侣就是！”
蒙葛特死死盯着菈妮，一字一句道：“而那些贵族包括玛丽卡的人选就是……黄金之子葛德文！”
噗！
蒙葛特一顿，转头古怪的看着那个喷了旁边战士一脸水的女孩，这个世界的人……没礼貌。
杨鲤尴尬的用纸巾给旁边战士擦脸，真不怪她，主要是她从没有想过，原来菈妮之所以跑异界来的理由竟然是逃婚？这是什么古偶剧的烂俗套路啊！
菈妮轻笑，“别人都说我策划黑刀之夜是为了抵抗无上意志，是为了自由、为了拒绝被双指操控，结果你说我是为了逃婚？”
蒙葛特肯定的点点头，“黑刀之夜的时候，刺客们先是到处猎杀黄金家族的子嗣贵族，等王城混乱后才集合起来去找了葛德文。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采用了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方式，但后来想想，谁又能排除幕后指使者对黄金家族的恨呢？”
菈妮挥挥手打断，“不对，按照你的说法，双指若是跟无上意志属于从属关系，那么玛丽卡选择了葛德文，那为何还要刺杀呢？呵呵，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黑刀刺客就是隶属于双指，我们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
蒙葛特摇摇头，“这并不矛盾，双指要的不是黄金律法，而是统治交界地。黄金律法源于黄金树，其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基本主义，是组成黄金律法的基础。另一个是每个神自己所代表的那部分规则。母亲玛丽卡的身后有着黄金律，而你的背后也有相应的律法，你们卡利亚皇室不是称其为星星的律法吗？”
“双指为何不在意组成法环的规则是什么，这一点我还没有弄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喜欢腐败规则和玛丽卡的黄金律规则。所以他选择你做代言人，你们两个一拍即合，开始准备刺杀黄金葛德文。”蒙葛特越说越快，“我打听到你的母亲在卡利亚皇室那边已经失势，所以你能够动用的力量不多，何况这又是刺杀葛德文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推断，你一定会去找自己的两个兄长，拉塔恩与拉卡德。”
“你有什么证据？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指控呢！”
蒙葛特叹道：“你虽然跟双指合作杀死了黄金葛德文，但你确实也不愿意被双指或者谁操控，所以你自杀放弃了肉体，也放弃了成为继承法环的女神。也就是说，你坑了双指一刀！这一点无疑是让双指愤怒的，我调查的时候就发现，有很多的双指麾下在满世界的找你。而在这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哦？什么如此有趣？”
“你的尸体所在就是神授塔，按理来说你既然已经放弃了身份，那这神授塔也就没有了意义，可是却在必经途中有一个神皮贵族在守护！一个毫无意义的神授塔自然没有什么守护价值，唯一的价值也就是你的遗体了。但……玛丽卡和拉达冈失踪，你的母亲已经疯了，双指又在追杀你。那么唯一愿意守护你的，恐怕就只有你的两个兄长了。那神皮贵族又曾经在黑刀之夜出现过，所以其必然是你某个兄长派来的。”
菈妮闻言没有再狡辩什么，只是点头道：“有理有据。”
蒙葛特看菈妮没有否认却开始同情她了，“你的兄长拉卡德的确是个人物，我之后没有能够找到任何他参与的证据，但是……我查到还有神皮使者存在于你兄长拉塔恩的神授塔低层，那么证据就指向了拉塔恩。可在最初，他却是我最先排除的，因为我与他打过，他花费很多的力量定住了群星。而这却断了你与你母亲的法则之路，这种不孝子……不管因为什么，你恐怕都不会找他合作吧！所以，反倒是让我确定了拉卡德的成分。”
菈妮肉眼可见的额角有青筋冒出，好吧，因为这事她确实好久没跟拉塔恩说话了。
拉塔恩为了拯救魔法镇瑟利亚也就是母校定住群星却坑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以及整个卡利亚王族，属实是太孝了，不过……也因此得到了神皮组织的青睐与支持。
她倒是没有想到，在自己自杀后拉塔恩竟然派来了神皮为她守墓，这毫无疑问是出于亲情吧，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第三百六十五章 问题来了，你是鸡还是狗？
“为什么她们说的我听不懂？”杨鲤戳了戳旁边不知何时过来看热闹的姜司。
老头扶了扶自己的爆炸头，沉吟三秒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看过电影速激吗？”
杨鲤茫然的想了想，“哦，就是那个开车上太空的电影是吧。”
“对，里面的剧情干的很激烈，可归根到底都是自家家族的那点矛盾。”姜司说着指了指蒙葛特与菈妮，“他们的情况就很类似，不过更狗血一点。两人是异父异母的兄妹，但最后发现一个人的妈和一个人的爹是同一人！然后菈妮为了拒绝近亲结婚把哥哥嘎了……大致就是这样。”
杨鲤一砸拳头恍然，“怪不得我没有听懂，这不是上个世纪的言情剧风格吗，跟我这种美少女完全不搭啊！”
姜司用旁光瞅她，“你在内涵我年纪大吗？上个世纪我也不看这种电视剧的好吧！”
杨鲤讪笑，又问：“那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不就是家族矛盾嘛，都说开了，要么原谅当做没发生，要么不原谅开打，纠结什么？”
姜司不屑，“你不懂，聪明人的做事方式要含蓄要讲究还要把事情说透，如今的问题就是两人都不知道当妈当爸的人为何要指引兄长来找妹妹，妹妹心里怀疑不敢回去，哥哥知道妹妹有顾虑不知道该怎么劝却还要硬劝！”
“这么纠结的吗？”
“就是这么纠结。”
“那跟我们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虽然这战争都是一家子搞出来的，可说到底也跟我们的空间相连，万一她某个家族成员想不开跟我们开战怎么办？”姜司伸手隐晦的指了指蒙葛特的拐杖，“他来的时候我们就用射线偷偷扫过，那根拐杖里藏了一把刀，异界门那边的法环世界绝对是个不那么美好的世界。”
杨鲤双眼微眯，“所以……搞不好，我们就要和异界开战是吧，那刚刚他们两个提到的那些名字就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杨鲤眨眨眼，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拉塔恩、拉卡德、玛丽卡、葛孚雷、玛莲妮亚、米凯拉，还有什么腐败之神、真实之母、双指、无上意志，这些名字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是啊，听名字就是不好惹的人。”
“石头怎么说？”杨鲤又问。
“老李他们去帮蕾贝卡打架了，现在还没回来，不过这事大概率是要介入的，如果放任，鬼知道那边重新上位的是个什么脑子。”姜司见过很多类似的事情，这就跟一个大国在另一个大国边境摆导弹一样，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允许你这么干。
杨鲤想了想转头就要走，姜司奇怪，“你做什么去？”
“我去搬救兵！”
杨鲤风风火火的出了有关部门临时基地就回了剧组，也不管剧组其他人怎么想，拉着将臣就跑。
将臣好笑的手腕一翻就将其拽住，“你等会儿，发生什么事了？”
杨鲤转身继续推着他往前走，同时叫道：“石头他们去异界忙了，这边来了一个异界半神要带菈妮回去干架，现在两人僵持着，这要是打起来都没人劝得住。”
将臣面色古怪，“半神有什么好怕的？那把面具带上，直接打发了他们不就得了？”
“那不行！我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设绝不能掉！”
将臣笑的眼角都挤出两条皱纹了，“那就去找别的队伍呗，一个半神而已。”
杨鲤不解的看着他，“你好像挺看不起半神的，可我听他们描述的很厉害啊！”
将臣继续科普，“成为求道者最低的标准就是掌握规则中的一项能力，并以这项能力为基础追求完整。所以求道者与神往往是画等号的。而半神，不过是身体里有规则的碎片，他们也许表现的很强，但即没有掌握规则中哪怕一个稍完整的能力，也没有真的意识到规则本身，因此算不得什么。”
杨鲤愣了一下，“那你这么说半神实力也就那么回事？”
“那倒也是不一定。”将臣想了想又道：“要看半神体内的规则碎片是什么。如果他有一件能够与规则碎片相配合的神器，那就能够发挥出很强的威力。”
“唉？这样啊，那我们怎么没有武器？”
将臣白了她一眼，“僵尸虽然也可以说是半神的一种，但体内的规则碎片特殊，找不到什么属性相合的神器。何况你现在连僵尸都不是了，要神器有什么用？你没听石头说过，人类的身体哪都不靠！”
杨鲤脑海中晃过菈妮和他哥的拐杖，“他应该是带了武器的，其余队伍未必应付得了。”
将臣哭笑不得，“那你就来找我啊，什么臭鱼烂虾都要我出手？那我不要面子的啊！”
杨鲤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