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蔚蓝的天空中,一只巨鸟翱翔,正是鸡老。
在他背上,是王寅等人,还有一众明教弟子。
李渔和方腊约好了,明教从沙漠中搬出,去往正经门暂住。
这既能防止他们被一锅端,也加强了汴梁的防御,前段时间汴梁被啄眼鸦搞的人心惶惶,让李渔看到了宗门守备力量的薄弱。
明教的加入,肯定是一个巨大的补强。
方腊自己去总坛接人,而王寅、邓元觉这些人,则跟着鸡老一道回去,提前去为明教的人探探路,顺便寻摸个好住处。
他们明教弟子,肯定是要住在一起的。
马上要回去和二弟三弟团聚了,鸡老格外开心,飞的也更加快。
李渔没有跟着他们,他还要回到许都,那里曹操正为他的帝国做着一个重要的手术。
作为六朝第二个向特权阶级开刀的人皇,曹操的手段比朱标更加犀利,也比大明更加彻底。
但是李渔知道,考验他们的时候还远没有到来。
破而后立。
破总是简单的,关键要看大魏的皇帝曹操和他的谋士们,如何立!
大魏的门阀倒下了,但是运作不好,也有可能出现新的门阀,换汤不换药,白白让帝国受了这么一刀。
亦或者没有处理好,顶不住门阀的反扑,整个大魏乱了。
还有就是外来势力的干涉,李渔现在比较担心的有两个:
第一当然是蜀国,虽然蜀国如今把重心挪到了西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蜀国想要北伐,想要打出汉中。
如今又多了一个霍去病,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重新北伐。
第二就是大唐,李世民这个人,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大唐是六朝第一强国,他有着最强的国力,若是他趁着曹魏虚弱的时候,想要彻底和其他几个国家拉开差距,那么趁机入侵大魏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不管是谁打曹操,这些被压制的门阀,是肯定会帮帮场子的。
只要有外敌入侵,他们肯定会叛变,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严酷的必然。
门阀这东西,存在的时间越久,底蕴越浑厚,他们就越发觉得家大于国。
每逢国难来临,悍不畏死的,往往不是占用这个国家最多资源的特权阶级,而是泥腿子老百姓。
他们享受的太多了,他们不愿意放弃哪怕一点点,与其抗争不如投降,继续享受。
赤壁之战前,东吴那些门阀就是如此,以张昭为首的江东士族,极力劝孙权投降,就差没有发动兵谏了。
鲁肃一句话就戳破了他们的心思:我等降曹,尚不失州郡之官位,而主公降曹,恐性命不保矣。
李渔御空而行,前往许都,一路上风驰而过。
随着许都越来越近,他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是许都不对劲,而是他自己。
李渔的经脉,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顺滑了。
御空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小术,以李渔的修为,让他不吃不喝御空三年,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是李渔竟然觉得有些累。
他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体,并且努力回忆之前大战的每一个细节。
自己没有受伤,李渔十分肯定,方腊和真武大帝对战,他一直是全神贯注。
到了自己这个境界,若是受伤,肯定是会有所察觉的。真武大帝那时候面临着生死大战,应该也抽不出身来暗算自己吧?
突然,李渔胸口一疼,只觉一道古怪气劲循着脉络直侵心脏,运起全身的功力也只能阻缓些许,不禁惊骇万分,周身汗出如浆。
李渔还没来得及自治,突然咳嗽起来,一缕血丝从口角溢出,周身渐渐乏力,内息也慢慢涣散。
他心中十分怀疑,问题不是出在真武大帝,而是出在那地下宫殿内。
等到终于熬到许都上空时候,李渔已经无法继续御空,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真气,给自己打出一个青木盾,然后晃晃悠悠掉落下去。
迷迷糊糊之间,李渔只听到落水声和一声惊叫,然后便晕死过去。
第八百五十一章 落水
大云光明寺旧址,如今的明教总坛。
广场上聚集了几乎所有人,除了生病的,还有行动不便的,其余人都来了。
“明王,我们为什么又要回中原?”
绿洲之内,很多明教信徒不理解,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生活。
他们在此地过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再也没有豪绅酷吏,昏君贪官骑在大家头上。
所有人都亲如兄弟姐妹,每个人都乐在其中。
方腊看了一圈众人,凝声说道:“我们是逃避者,而不是战士。”
明教众人默然无语。
“苟安避祸,不是真的乐园,这只是一个暂时的美梦。终有一天,梦是会醒的。”他走到人群中,握紧了一个烈火旗小兵的肩膀,动情地说道:“兄弟,你和我都是响当当的汉子,难道过了几天安逸日子,我引以为豪的兄弟们,就失去了勇气、信念和战意了么?”
“没有!”小兵声嘶力竭地呐喊,唾沫甚至喷到了方腊的脸上,后者丝毫不在意。
他继续说道:“以前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看不到希望,我带你们来这里,不是要逃避,不是要躲藏,我希望你们知道,我从来不曾畏惧过,只是在一个机会。”
他边走边说,情绪激昂,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身影移动,所有人的心全都系在他的身上。
“如今,机会来了!我们有机会砸烂这个旧世界,只要我们还在,只要明教的火焰未熄灭,我们所到之处,都是绿洲!”
广场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在寥廓的天地间,不断回响。
这一天,方腊率众离开了绿洲,一团火焰重回中原大地。
——
许都,东宫。
曹丕过的极其奢靡,尤其是他爹得到不死药之后,本来还装一下的曹丕,彻底放飞自我。
他不停地找达官显贵借钱,然后把自己的东宫修建的美轮美奂。
除此之外,他还在外面修建了很多的别苑,豢养了不少的美人。
东宫的后花园内,有一间大屋,四周墙壁皆用碗口粗的绿竹围着,顶上也只是茅草乌木覆盖,显得格外清爽天然。
这地方帏幔重叠,鲛绡遍垂,每隔数步便置有一盏琉璃灯,却是异样的华丽,比他爹的铜雀台做工还要精细。
屋子中央围了个方圆数丈的大浴池,那边阑池壁皆用上好白玉砌就,一条碧色铜龙自墙外引入,龙头垂于池边,一道柔柔的活水正从龙嘴里流出,缓缓注入池中,源头便是那条从竹林里流出的小溪。
这已经不是简单地堆钱就能修建出来的浴池了,还需要别有匠心,而且雅致非凡。
此时此时正值初夏,许都的夏日十分炎热,但一入此室,顿觉遍体生凉,五腑皆清。
水池内,正有一个女子沐浴,自小的丫鬟服侍着她宽衣解带,连肚兜儿也摘了,伸出一条白晃晃的细腿,足尖轻轻一点,笑道:“水温正好,你们出去吧。”
能在这个地方享受的,自然是太子妃甄宓。
小丫鬟将脱下的衣裳裙裤整理妥贴,又在池边东张西望,嘴里应道:“奴婢在这服侍您沐浴吧。”
甄宓知道她是想在这池子里舒服一会,便笑着说道:“我自来是不与人同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小蹄子想要在这沐浴,便故意这么说,真真是心眼儿忒多。等我出去之后,你们几个一块进来洗就是。”
小丫鬟等的就是这句话,笑嘻嘻地弯腰出去。
甄宓伸手道:“前些日子,清河公主送了些花瓣,你去帮我拿来。”
小丫鬟应了一声,生怕耽误自己来浴池,快步往外跑。
甄宓笑着骂了一句,然后便躺在水中,果然十分清凉,泡的人心旷神怡。
突然,砰的一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甄宓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缩在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双手紧紧抱在胸前。
“谁!”
甄宓心惊胆战,生怕是刺客,自己赤身裸体的,不杀也相当于杀了。
她六神无主,花容失色,吓得差点晕倒,但是等了很久,也不见那个刺客有动静。
对面没有应答,过了一小会,从池子底下,漂上一个人来。
她壮着胆子,睁眼看了一下,确认那人没有动静,才拽过一条绛红长绡,也顾不得湿透,就在水里围了身子。又瞧了一会动静,方沿着玉阶走上池边去,步到那人身边。
待看清来人相貌,甄宓更加吃惊,竟然是梦里传授她仙法的道长。
这些日子,她一直有在练,然后就发现果然十分厉害。
先前的经历,让她先入为主,认定了这位小道长是个好人。
她不敢上前,便在池边先穿好了衣服。
忽然,外面听见了脚步声音,甄宓花颜霎成白纸,赶紧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不要进来了!”
小丫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主人有令,她也不敢不从。
甄宓看着李渔,此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胆子也大了一些。
不过如何安置李渔,依旧是一个难题。
这时候,李渔突然动了一下,嘴中喷出一股鲜血。
甄宓吓了一跳,原来道长是遇难了。
后院那边,倒是有一个闲置的花坞,只有沐浴时候才会有人去拿花瓣,寻常没有什么人去,而且离这里不过近百步之距。
关键是那花坞连着浴室,为了防止下人偷窥,周围有高墙阻拦,应该能躲过旁人。
甄宓搀扶起李渔,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避忌,半拥半拖地往那便走去。
若是平时,她多半是扶不动李渔的,但是李渔教了她青木诀之后,甄宓已经不是当初的凡人。
虽然有了力气,但是不代表这一路就好走,甄宓第一次和陌生男子如此贴近,又羞又急,走走歇歇,花了近半个时辰,才把李渔搬到,已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她把李渔放到地上,又看他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嘴角还有血迹,不禁有些同情心大作。
可怜的道长,不知道遭了什么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