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这场雨来的蹊跷,突然这么大的雨下个不停,让人很难不和正经门的事联系在一块。
坊间已经开始流传一种谣言,说是正经道士李渔乃是大奸大恶之辈,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早晚带着整个汴梁遭受天谴。
好在正经门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目下信谣传谣的还不多。但是随着天地异象越来越多,肯定会有很多人参与到诋毁正经门和李渔的过程中。
正经湖上,雾融融的水汽蒸潦,有几个水妖露出脑袋,警惕地观看着四周。
他们身材扁平低矮,身上长着一队长长的钳子,看模样就知道是螃蟹成精,只不过都还没有完全化形。
水中有血腥气传来,归长寿下令让一只蟹精带手下出来查看。
聚集了这么多人的汴梁城中,不知道有多少的仇人因此狭路相逢,难免仇杀不断。
禁军虽然尽力维持治安,无奈他们根本不是这些修士的对手,因为禁军无法持续维持平日里操练的军阵,这毕竟是大宋的都城,也无法像战场一样行动。
也许是水雾阻挡了蟹妖的视线,他们并未发现什么情况,其中一个小蟹转头道:“归长老叫咱们来探查,若是就这么回去,说不得要挨骂,不如到岸边巡视一番。”
蟹妖点了点头,挥着两个钳子带着一群手下上岸,果然在密集的雨点声中听到了兵刃碰撞的动静。
蟹妖扒开草丛,向外望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在树林中,刀气纵横,剑光闪烁,各种法宝满天飞。稍有不慎被打中,自己也只有死的份。
有个修士倒地之后,被人用流星锤砸烂了脑袋,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这些人好勇斗狠,没有一点修士的样子,倒像是一群土匪强人。难怪从湖中能感受到血腥味,这样是平时,他们早就上前制止了。毕竟正经湖的水妖们,也算是汴梁吃皇粮的,经常破获一些水畔的案子。
不过这一次的斗殴,不是普通的斗殴,螃蟹怪们根本处理不了。
他们两边各有三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这样的规模放在普通人身上,也就算是个打群架。
但是五十个修士互殴,已经是很大的场面了。这五十个人造成的破坏力,可能比普通人五千个还要厉害。
就连正经湖里的妖怪看来都害怕,就更别提普通人了,好在这时候路上没几个行人。
“头儿,这些人太凶残了,我们也打不过,怎么办?”
“回去禀报,让宗门出人吧。”为首的螃蟹说道。
朝廷已经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在汴梁寻仇斗殴,尤其是不能伤到汴梁城中的人。
但是他们本就桀骜难驯,谁会把朝廷得劲禁令当回事,我打不过你大宋,我跑还不行么。
蚊子从来不怕大象,就像这些修士不怕朝廷一样。
就在蟹妖们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官道上飞奔而来几十个骑士。
他们身披蓑衣,露出的小腿上,缠着红色的丝带,在往下是大宋军中的靴子。如果他们褪去蓑衣,就能看到大宋的战袍。
“何人在此打斗?”有一人沉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反倒是随行的人中,有人高喊:“八成是械斗仇杀。”
此人驻马,语气带着一丝愠怒,“陛下已经下令,严禁械斗,在我大宋的境内,竟敢无视吾皇圣旨!”
说罢之后,在他身后的骑士,齐声道:“该杀!”
话音刚落,几道凌厉的箭矢,破空而来。
为首的将领举起长枪,他身后的骑兵结成阵势,伴随着箭矢冲杀过来。
虽然只有几十人,但是军阵结成之后,他们的气势一下子不一样了,一轮冲杀将正在厮杀的双方全部当做了目标,进行无差别攻击。
瞬时间,血肉横飞,有反应过来的,用手中法宝来砸,却被军阵上方的光盾挡住。
马踏着碎尸,调转头来,又是一轮冲杀。
这时候有的人已经害怕了,想要转身逃走,但是却发现无论去哪,都被这个简单的军阵给锁定了。
“好大的狗胆!”其中一方为首的修士面容狰狞,双手握住左脚踝,痛苦地颤抖着。
他没有想到这些兵竟然敢打杀修士,就在他准备命令手下反击的时候,突然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
远处正有无数的兵马靠近,黑压压的冒雨纵马而来。
没等他惊诧,先前的将军纵马赶来,一枪刺穿了他的喉咙,将他高高挑起。
剩下的人,不管是哪一边的,都没有能活下来,被这军阵碾压至死,毫无还手之力。
“入城!”
大雨中,有人竖起了“岳”字大旗,缓缓进入汴梁城门。
皇城,摘星殿。
岳飞在殿外跺了跺脚,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这才回头,把自己的兵刃和马鞭递给两个亲信张宪和高宠。
“宣大将军岳飞进殿!”
一声尖锐的唱喏之后,岳飞迈步进殿中,只见上首坐着女皇陛下,在她身边是薛宝琴。
而在下面的边上,摆着一张椅子,坐着一位道士。
“臣岳飞,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岳飞坐在了李渔对面,抱拳道:“正经道长也在。”
李渔微微颔首,道:“汴梁局势波谲,各方势力涌入,稍有不慎就容易引起大乱,所以贫道向陛下谏言,召大将军回朝,守卫汴梁一段时间。”
李渔这是堂而皇之给自己找了个保镖,但是岳飞没有丝毫不满,他最害怕的也是汴梁除了乱子。
要知道,大宋哪里都能乱,就是汴梁不行。
汴梁出了乱子,大宋就像是被人斩去了脑袋。
赵福金在龙椅上,眯着眼,弯的像月牙一眼甜笑着说道:“你要和正经道长通力合作,保护朕和汴梁城,就靠你啦!”
第六百七十一章 命里难躲
岳飞沉吟片刻,抱拳问道:“陛下有令,臣自当誓死保护东京,只是不知道敌人是谁。”
赵福金灵动的大眼珠一转,举着手指说道:“所有不老实的人!”
李渔呵呵一笑,说道:“岳将军放心,这次不是大军压境,甚至可能会有惊无险。调将军回京,只是以防万一,毕竟东京汴梁乃是我大宋的腹心,容不得半点差池。”
岳飞微微点头,这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到了这个级别,对局势自然也比普通人看的更清楚。
正经门最近的行为,可以说让人目瞪口呆,心惊胆战。
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李渔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不然他定然不敢如此行事。
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李渔的底细,和他泼天的胆子。
奇怪的事,这些平日里谨慎无比的人,碰到点危险躲得比谁都快,现在却待在了李渔身边。
岳飞站起身来,朝着南边一指,说道:“臣此次带兵两万入京,其余兵马也已经布置妥当,不会使女贞南下旧事重演。请陛下和道长宽心,我大宋乃是六朝强国,绝非任人宰割之弱邦。”
赵福金使劲点了下头,朝着李渔说道:“你看,这下你放心了吧?”
李渔在心底苦笑一声,想让我放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看着殿外那丝毫不见减缓的大雨,眼神微微眯了起来,说道:“黄河若是决堤,非同小可,这雨是时候停了。”
漫天的大雨,浇的到处湿淋淋的,空气中都带着浓浓的水汽。
这样的天气,容易让人心烦意乱,尤其是性子本就暴躁的人,可以说一点就着。
汴梁十字大街,酒楼外。
有一个身穿蓑衣的汉子,大声骂道:“贼厮鸟,又客满了,恁大一个汴梁是不是没有空房了?若是叫俺知道有房空着,这拳头可不认得你。”
店内的活计苦笑道:“小人实不敢说谎,漫说是客房,柴房都住满了。”
天子脚下,东京繁华地,小二也有几分傲气。要说平时,碰到这种情况,他早就鼻孔朝天赶人了。
今天比较特殊,因为在他对面这人,光是个头就有他两个长,跟他说话都是俯着身子,压迫感极强。
尤其是那两个臂膀,直如街头的老柳树一样粗壮,腰身好像是磨盘,一开口更是如绽春雷,让人畏惧。
好在他只是比较暴躁,还算是讲理,发了一句牢骚就摔门出去。
“这贼老天,下个没完。”
话音刚落,在他脚边一个炸雷,吓得大汉往后一退。
“前面的可是我兄弟武二郎?”
大汉猛地回头,只见路边屋檐下,宋江笑吟吟地背着手,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黑大汉。
“公明哥哥!”
武松迎了上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收到哥哥的信,武松马不停蹄就赶往汴梁,谁知道路上遇到一点小事,耽搁了些功夫,没想到竟错过了随哥哥去吐蕃的大事。”
宋江说道:“不碍事,去吐蕃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想着弟兄们聚在一块,自在快活,这才写信教兄弟前来。对了你上次不辞而别,到底是什么事?”
“武松有一个胞兄,自小养育我,偏偏兄弟又是惹事生非的性子,没少让他跟着担惊受怕。上次在东京遇到一个家乡的货郎,说是我那哥哥被人欺辱,我便回去看看。”
“哦?”宋江一边走,一边问道:“结果如何?”
“唉!“武松叹了口气,伸手抹去脸上的水,骂道:“那乡里有个富户,纳了一房外室,偏偏这人的屋里善妒,他不敢留在府上,倒花钱教我哥哥娶了,他隔三差五趁我哥哥出门就来厮混。后来被人瞧见,告知了我哥哥,便要与那淫1妇计较。谁知那富户竟指使人打的我兄长只剩了一口气,硬撑着见到我便咽了气。”
宋江身后,李逵骂道:“你那哥哥被人欺负也不还手,不是个好汉!”
宋江赶紧扯住了他,骂道:“铁牛住口!”
他素来听说武家一母所生两个,武松身长八尺,一貌堂堂,浑身上下有千百斤气力。他哥哥武大郎却身不满五尺,面目生得狰狞,头脑可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
这种人在乡里必定会受欺负,偏偏他还有个武松这样凶恶的兄弟,早晚会出事……
武松知道李逵的性子,也不和他计较,冷冷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一刀把这对奸夫淫妇串了起来,然后来汴梁投奔哥哥了。”
宋江点了点头,这案子好破,说不得要使点关系打点,便低声道:“走吧,大家已经在新相国寺,为你设宴接风。”
“鲁大师一向可好?”
“弟兄们都很好,只是时常记挂着兄弟。”宋江浑身也被淋的湿透,好在这段时间,大家都慢慢适应了。
他们冒着大雨,来到新相国寺,果然里面摆满了桌椅,鲁智深迎了出来,大笑道:“兄弟你去了这么久,可算是回来了。”
大殿内,有焚烧的木材痕迹,这时候连点烟都没有了,想来是下的太久,把柴都淋透了。
众人见武松郁郁寡欢,坐下之后仰头喝了几碗酒,都不敢上前询问,纷纷朝宋江望来。
宋江把事情一说,一群人群情激奋,恨不得把人再挖出来杀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