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丹房内,李渔关上了自己手里的镜子,问道:“公明哥哥,你见多识广,这蚌精什么来头?”
宋江摇头道:“看不出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李渔摇了摇头,心中不以为然,敖烈是西海龙王之女,法力冠绝龙族,引来天庭侧目,费了大力气将她镇压。
这样的人,怎么会随便栽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妖呢,这蚌精肯定有独到之处,不然就是血脉,亦或是九头虫那样的天生异种。
宋江笑道:“管他呢,反正是友非敌,她越厉害不是越好么。”
“呵呵。”李渔不置可否,他和宋江的想法不一样,但是并不打算与他争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正经道的宗旨,就是以“我”为主。
修正经道,便是要活出自我,了悟本心,从而得到自己内心最向往的大自在。
如今满天神佛,都要信徒烧香跪拜,顶礼称颂,正经道和他们截然相反。
宋江度过三卷天书,包罗万象,依然看不出这蚌精的特别之处来,李渔也就不再纠结。
“公明哥哥,你可知道西天净土?”
宋江点了点头,“西天净土,乃是佛门圣地,诸佛诵经之所在。”
“诸佛都在,岂不是战力惊人?”李渔有些紧张,龙女敖烈毕竟是自己的朋友,若是敌人太强,他可不想让敖烈去送死。
宋江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那也未必。”
“诸佛诵经,还不强?”
宋江摆手道:“世人皆以远为贵,目力之所不能及,便会用臆想代替。诸佛何曾来过六朝,金刚菩萨,能敌过吕布的方天画戟,还是能打过丈八蛇矛?若是他们真有本事,怎么不见六朝出现一个佛国?只不过他们远在西天没来过中原,在佛门无数僧侣不厌其烦地诉说和传颂下,诸佛的手段无限被拔高了而已。”
李渔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佛门高手如云,六朝之中,也有不少法力通天的高僧。难道净土的诸佛,还不如他们?”
宋江点头道:“很有可能,六朝乃是诸夏后裔,血脉冠绝三界,佛法传到六朝,青出于蓝乃是寻常之事。西天净土诸佛,最厉害的几个,也是从我们这里西去的。只不过那佛法教人皈依,纵有高僧法力超过了诸佛,也还是一样虔诚。”
宋江的说法非常新奇,但是李渔却信了七八分,因为他觉得太有道理了。
西天净土诸佛,很有可能没有传说中那么强大,不然他们来传佛时候,怎么会那么卑微。
当年摩罗为了传佛道,竟然挥刀把自己阉割了,进到皇宫伺候贵人。
大和尚们造势、吹捧、营销,那都是一把好手,他们有成熟的宗教体系,传道时候会针对当地人群的秉性,来革新自己的传道手段。
这对六朝的信仰来说,就是降维打击,因为中原大地本土的宗教也好、学说也罢,讲究的是风骨。
你爱学不学,你爱信不信。
所以中原的佛门,越来越昌盛。
而在西边的高原上,则是另一种模式,佛门控制了吐蕃,从而统治了整个高原。
其实他们是是天竺的印度教性力派、密宗佛教和苯教的混合产物。本身就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甚至在祭祀中会用奴隶活人祭祀。
它几乎抛弃了原来的佛理,重视神通力量和占卜咒语,乐于火祭、双修、性力崇拜、恶神崇拜,他们的塑像多印度教神明,骷髅、人皮。
每一个人剃度为僧,则必须有十户人家,专门负责伺候他,成为佛奴。
在那里的密宗,也不像中原的佛门一样,他们霸道、专制,豢养穷人家的女儿为明妃,供他们灌顶双修。
这些人深受婆罗门性力教的影响,是观察内外的不净,无可爱乐,目的是离欲,特别是对于淫欲的离欲。
而他们的尸林崇拜,恰恰是以最黑暗,最荒淫的为目的,性力派也好藏密也罢,他们的终极目的就是在极度黑暗,极度荒淫中成就所谓的“无上大乐”。
这些人的祖师爷都是了解这一点的,所以反复强调“不能舍女宝”、“舍弃俱相明妃,不能即身成佛”。
实际上如佛所说,这些人好比以砂做饭,砂非饭本……淫淫相传,死堕无间地狱。
宋江说起这些事,懂得确实比李渔多,他笑着说道:“佛门内乱是迟早的,你想一下,六朝的佛门是何等的强盛,但是他们头顶上竟然还有一群菩萨、佛陀,这些人只不过早些修佛而已,却一直占据着诸佛莲花宝座,就像是一根细细的藤条上,长着硕大沉重的瓜,它想继续维持,它能留得住瓜么?”
被他这么一说,李渔顿时对金蝉子一行人的西行,充满了信心。
他们要血洗净土,说不定真能洗的干净一点呢。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宝琴
正经门里人越来越多,李渔走在路上,就跟做贼一样。
没办法,他要是光明正大去貂蝉院里转悠一圈,大小乔姐妹便会冷言冷语好几天。
尤其是小乔,明明不如她姐姐和自己亲密,但是就跟吃了火药一样,李渔都躲着她走。
更别说还有秦可卿、琼英、金莲……
炼丹房的道童们最近就总是嘀咕,掌教突然变得勤奋了,丹药房内的葫芦已经够大家吃到几年以后了。
今日李渔早早就起床,穿戴好衣服,骑着照夜玉狮子来到山下。
汴梁城外,一行车队缓缓驶来,李渔在马背上举目远眺,眼中露出一丝喜色。
武顺一家来了,这些日子没见,多少有些想念。
他快马迎了上去,武士彟下了马车,看着汴梁城,叹了口气,“果然是天下第一城!”
李渔笑道:“大宋富甲六朝,举国之力养一个汴梁,自是雄壮。”
武士彟看了一眼自己这么便宜女婿,路上他已经想明白了,不在大唐也未必是坏事。
自己是太上皇李渊的心腹,就算李世民胸怀宽广,也不可能不提防自己。
来到汴梁之后,靠着自己攒下的家底,也能过个富家翁的日子。
反正两个儿子都不怎么争气,留在大唐也未见得能混出个人样了。
汴梁的这个女婿本事大,还是一派掌教,跟着他吃不了亏。
武元爽和武元庆站在武士彟身后,都看着汴梁城发呆,没有说话。
后面的马车帘子掀开,小华姑露出一个脑袋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夫。”
李渔虽然不喜欢她,但是顾及到毕竟都是一家人了,也微笑示意。
“我在城中,早就置办好了宅院,这就带大家前去。”
武士彟叹了口气,“有劳你了。”
“应该的。”
他们两个的对话,被马车内的武顺听见,心中甜丝丝的,嘴角忍不住一笑。
家人都在,武顺面薄,不敢掀开帘子往外看。
等到进城之后,她才偷偷看了一眼,李渔正好也在看她。
武顺心中砰砰直跳,刷的一下放下帘子。
华姑在她怀里,撒娇道:“好姐姐,你帮我求一枚仙丹好不好?”
……
……
薛府,大堂。
这个宅子,如今已经被李渔送给了薛家。
作为回报,薛家几乎把所有家底,都搬到了正经门里。
薛蟠是正经门的财长老,名副其实的散财童子。
薛母倒是不在乎这些,她如今眼界也高了,一子一女都做了修士,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
薛蟠大咧咧地坐在堂内,手中剥着一个橘子。
“蟠儿,你妹妹如今修为如何了?”
薛蟠满不在乎地说道:“小妹最是聪慧,又有我那李渔兄弟亲自传授,您老人家有什么不放心的。”
薛母心中高兴,白了他一眼,嗔道:“我问问也不行?”
“您又不懂,享清福就是了,瞎问什么劲。”
薛夫人有些犹豫,看了一眼不着调的儿子,小声道:“你那堂妹宝琴,听说她姐姐入了道门,满心艳羡。你也知道,你叔父最疼爱他这个女儿,前番来信让我帮着问问,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薛蝌和宝琴,能不能进你们的宗门,你二叔愿意出钱。”
薛蟠皱眉道:“二叔真是小人之心,这正经门是仙家重地,他以为是酒楼茶肆呢,花点钱就能进?关键是要看她有没有天赋悟性。不然多少钱也免谈!”
薛母气的挥起巴掌,落在薛蟠身上,就成了轻轻一点。
“咱们薛家人丁不兴旺,再不互相帮衬点,真就是孤家寡人了。你进了仙门,如今把你娘也不放在眼里了,说十句话不带一丝的人情味,干脆别认你娘算了,我就当没生过你。”
薛蟠笑嘻嘻地站起来,走到薛夫人身边,揉捏着她的肩膀,笑道:“您老说的什么话,儿子这就去问问行了吧。”
薛夫人哪舍得真跟他恼,白了他一眼道:“这还差不多。”
薛蟠从鹿儿巷出来,满头的郁闷,要自己去开口和李渔说,为堂弟堂妹走后门,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薛蟠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为啥不去找小妹呢,就这么办!”
……
正经门内,李渔坐在蒲团上,正在偷偷查看风月宝鉴。
里面那头土龙,已经闹了几个月,还是翻江倒海,不得片刻安宁。
警幻仙子降服不了它,不知道刘彻到底留了一头什么龙在茂陵,若是敖烈还在就好了,自己可以去问问。
他今天在武府,和武顺缱绻一番,小别胜新婚,两个人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不免心情舒畅。
小楼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渔耳朵一动,就知道是宝钗来了。
果然,门口出现一个倩影,宝钗的声音传来:“师父,你睡了么?”
“进来吧。”
李渔看着宝钗,笑吟吟地说道:“又有不懂的地方了?”
宝钗是他见过最勤奋肯学的徒弟,李渔就爱这样的,所以对她态度不错。
宝钗摇了摇头,“这次是别的事。”
……
等宝钗说完,李渔说道:“既然是你们的亲人,便叫黄信给他们测一下,但凡有点资质,就可以留在门中修炼。若是真的没有资质,那么留在这里,也没有半点用处,反倒是荒废他们的年华。去丹房领两颗丹药,让他们拿着下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