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自古有多少旷世豪杰,从没听说过有养出一个比自己厉害的后辈的,反倒是草莽中经常出现英豪,就是这个道理。
张星彩话很少,出手这么不客气,但是为人却特别有礼貌,对着李渔抱拳道:“武艺低微,让道长见笑了。”
关银屏拽着她,回头道:“让你再神气几天,我们搬救兵去。”
李渔笑着挥手,让她们赶紧走,只要不把她们的爹那一辈的搬来,真是爱谁谁。
……
大明,BJ城下。
一个和尚,带着一个小道姑,来到城下。抬眼望去,眼见暮色苍茫,前方高大庄严的城门已在眼前。
高耸入云的城墙下,行人极多,进到城中,整个城池虽然房屋鳞立,行人如炽,可是除了远远近近的一些酒楼、以及远处勋臣功将们的府邸,所有的房屋几乎没有超过两丈高的,眺目望去,远处一片日光余晖处那片金碧辉煌的建筑自然便是皇城了。
“大和尚,这里就是BJ?”
“怎么样?”和尚眼中有些自豪,说道:“当年我在这里,干成了一件大事。”
小道姑歪着头,笑道:“吹牛。”
“哈哈,你不信也没事,因为我马上要把当年的事,再来一遍了!”
道衍和尚,看着熟悉的BJ城,心中一叹,好久没有回来了。
真的是好久了,物是人非,城池依旧,殿宇依旧,只是里面的人已经换了。
“大和尚,我好饿。”
道衍笑道:“我请你去吃烤鸭!”
此时,在BJ城的一角,行人一下子都没有了。
这里便是北镇抚司,它设在东安城北,紧挨着东厂大门,偌大个BJ城,除了皇城,也就这地方最肃静了,一拐上那条街,街上就干干净净的象狗啃过的骨头,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在北镇抚司内,一个太监拿着一只金灿灿的长颈仙鹤酒壶,一只镶嵌着宝石的金杯。
他将金杯放在厚厚的木枷上,带着一丝狞笑,满满斟了一杯酒。
“这就是陛下赏你的上好的美酒。”太监阴声怪气地说道:“喝了吧。”
地上的人紧紧闭着嘴巴,生怕那些碧绿的酒液溅入口中。
“汉王,喝下去,一了百了,落得轻松。”
“你罪大恶极,本该凌迟处死,一杯鸩酒了却性命,已经够便宜了,难道还不肯喝?”
周围所有人都在劝他,但是地上的人就是不喝,他太不想死了。
身为大明的亲王,他本来有机会,继承父皇的位子。
为首的太监,翘着兰花指,捂着嘴咯咯一笑,然后抬手比了一个手势。
周围几名内侍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按紧了他,汉王死命拧着脖颈,鼻翼鼓起,把牙关咬得格格作响。
谁知没有人去碰金杯,也没人去撬他的嘴巴,内侍们直接用白绫,勒住了他的脖子。
这些平日里见到他,大气都不敢喘的奴才,用脚蹬在他的胳膊上,一边一个使劲拽着绳索。
汉王朱高煦,也是猛将出身,他看了一眼满屋的内侍,悲从中来。
砰的一下,几个内侍被他甩开,重重地撞在两边的柱子上,鲜血脑浆直流。
他虽然凶横、淫荒、狡黠、险狼、跋扈,但是谁也不敢否认,汉王朱高煦的勇武,在如今的大明,是首屈一指的。
那几名内侍都是挑选出来的勇力之辈,在他面前,依然就像蜻蜓撼铁柱一样。
太监大惊,叫道:“汉王,你要谋反么?”
“你们不是说我已经谋反了,而且失败了么?”
朱高煦目光中,似乎喷出火来,看着周围的太监和满院子的侍卫。
这些人都拿着兵刃,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朱高煦仰头道:“看呐,太祖皇爷爷,你的子孙,正被这些阉人欺虐。您在天有灵,看我如何收拾这些畜生!”
他一拳捶杀了为首的太监,把东厂二档头的胸口,打出一个西瓜大小的血洞。侍卫们一拥而上,今日汉王发疯,在此地大开杀戒。
恐怕陛下不会为此施舍一点的怜悯,反而很有可能趁机把北镇抚司大换血,全部安插上他自己的心腹。
必须杀了汉王,否则大家全要完蛋。
朱高煦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把眼前能看到的人全部杀光。
突然,一道光幕降下,把他笼罩起来。
“跟我来。”
侍卫们惊愕地发现,汉王竟然凭空消失了。这一惊非同小可,汉王死了还好说,他跑了……所有人心如死灰,甚至有人全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此时,在城中一处酒楼,正拿着一条鸭腿,吃的满嘴油的道衍和尚突然抬起头,看向北边天边的一道光。
他冷哼一声,拽着小道姑就追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锦襕
道衍带着唐赛儿,来到大明,朗朗乾坤就有一道白光,从北镇抚司逃出。
北镇抚司如今的制式,还是道衍一手创建,他当即追了上去。
这道白光走的极快,道衍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隐隐看到里面有一个人。
那个人看上去十分眼熟,道衍叹了口气,不再追赶。
“大和尚,你怎么不追了?”
道衍苦笑道:“我不能让那个人见到我。”
唐赛儿抱怨道:“那你追什么劲,烤鸭都凉了。”
“你都没花钱,为什么口气这么横?”
唐赛儿丝毫不让,白了他一眼,道:“你吃了我们正经门多少了,算一算你在那白吃白喝,也有日子了吧,这都是你应该的。”
“那也是我欠李渔的,和你有什么相干?”
“大和尚,我们掌教师叔说了,正经门是每一个正经人的。”
“正经人?”
唐赛儿点头道:“没错,正经门中人,就是正经人。”
道衍:……
“大和尚,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就是有点反胃,可能是烤鸭太咸了。”
“有吗?不知道,再去吃一只才知道。”
道衍掏了掏自己的行囊,从里面摸出些散碎银两来,算计了一下,说道:“去问问还能吃半只么。”
唐赛儿笑吟吟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好呀!”
突然,道衍眉心一皱,眼中露出惊诧的神色,继而是狂喜。
他大手一挥,带着唐赛儿,步入云端。
在他脚下,出现一朵四角金莲,托着二人来到一处郊野。
这次的速度,比刚才追人时候,还要快了几倍。
唐赛儿看向下面,只见落到了一个河畔,溪水潺潺,河畔一棵老树下,正有一个僧人席地而坐。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面容丑陋的猴子,毛脸雷公嘴,不停地抓耳挠腮,看上去一脸凶相。
道衍慢慢走了过去,双手合十,微微弯腰道:“小僧道衍见过世尊。”
树下打坐的人,睁开眼睛,看向道衍。
“多年不见,你憔悴了一些。”
“道衍心不净,意难平,不似我佛金蝉,心坚而无惑。一隔经年,世尊还如往昔。”
金蝉子哈哈一笑,起身道:“咦?有佛骨的小道姑?”
道衍笑道:“所以小僧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又是一个大和尚。”唐赛儿笑着说道:“这个大和尚,可比你年轻多了。”
“道衍,我找遍了六朝,也没有寻到大光明寺,莫不是已经被抹去了?”
道衍摇头道:“当年在灵山脚下,小僧被阿难所擒,这么多年一直被关在东京汴梁的大相国寺内。对于外界的事,一无所知,大明光寺的消息,更是半点也没有打听到。”
唐赛儿心中一动,她曾经听掌教师伯说起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在丹房的时候,和一个叫萧让的谈起。
金蝉子的眼光,朝她看来,嘴角一笑。
唐赛儿背着手,笑吟吟看着他,心中暗道自己绝对不能说,这可能是我们正经门的门中机密。
谁知道金蝉子连问也没问她,直接问道衍:“正经门掌教和萧让是什么人?”
道衍说道:“正经门乃是东京一个新成立的道门,掌教名叫李渔,世尊最后一个舍利,就是他送去的。至于萧让,是他们门中的一人,刚刚入门不久。”
“原来是他。”金蝉子知道李渔,轻声说道。
唐赛儿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满含敌意地看向金蝉子,问道:“大和尚,你能偷听人心里的话?”
自己无意中,还是泄露了门中的事,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大是小,但还是让她无比懊恼。
唐赛儿在最绝望的时候,来到了正经门的招手弟子的山门前,被吕玲绮一眼看中。
颠沛流离那么久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除父母之外,别人对她的关爱。不管是同门,还是掌教,都对她极好,尤其是师父。
正经门对她来说,与其说是宗门,更像是一个家。
金蝉子没有说话,他轻轻一笑,身影逐渐模糊起来。
片刻之间,他和身边的猴子,全都消失不见,就像是海市蜃楼突然消失一样。
唐赛儿还没反应过来,道衍就拜道:“恭送世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