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飞暴雨中
之后,血色长刀围着宁红鱼手掌一个利落旋转,切掉两个穿着绣花鞋村民脑袋的同时,回到了鞘里。
不过弹指时间,就连陈竹震惊的口水还未落地,一切已尘埃落定。
宁红鱼的身前,碎裂的血肉在地上绽放如火。
四周静悄悄的,陈竹等人连凉气都忘了倒吸一口。
因为宁红鱼出刀太快、太准、太过流畅。
在他们的眼中,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好到刀锋多扫出半寸嫌多,少扫出半分则差了火候……
在宁红鱼之前,陈竹三人见识过最厉害的年轻高手是季缺。
三人一直对季缺和宁红鱼到底谁强存疑,喜欢男性且爱慕英俊容颜的师妹王花,心底更倾向于季缺更甚一筹。
毕竟季缺反杀阴险的神使指头,把对方做成蹴鞠踢的手段太过可怕和出人意料。
可宁红鱼这次出手后,他们的想法已然改变。
即便是季缺的头号粉丝王花,都更倾向于宁红鱼更胜一筹。
刚才的那次冲突,宁红鱼就像是一下子抛弃了所有人类的情感,变成了一台冰凉且精准的器械,或者说变成了一把最懂得如何杀戮的冷刀,刀刀致命,干净利落。
而季缺的打法,更倾向于某种拥有某种可怕力量的孩童的玩乐。
孩童的玩乐和冰冷的杀戮器械比起来,后者俨然更高效和更容易让人畏惧。
因为它脱离了情感。
无情即神,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宁红鱼在杀戮时无情,可杀戮一旦结束,那人的情感又会马上回来。
这种人和非人间切换自如的天赋,恐怕修行界内那些处于云端上的人物都羡慕不已。
就在陈竹等人被宁红鱼的手段所折服,认为她要更胜一筹两筹的时候,被比较的对象季缺也扯开了厚实的木门。
木门后面,血流成河。
地面上、椅子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完整的,更有被撕扯得不完整的。
“为什么,要阻止我上茅房呢?”
季缺将手上的血甩掉大部分,然后在林香织身上擦了擦,往偏厅外走去。
他刚问了一个下人茅房的位置,然后下一刹那,那下人已尖叫了一声“鬼啊!”,连滚带爬的跑去。
因为他看到了偏厅里的场景。
季缺愣了一下,又走了回去,好心把那门重新关上,以免吓到别人。
可就在他关门的时候,刘府的几个下人刚好路过,紧接着就是尖叫声四起。
“鬼啊!”、“杀人啦。”、“老爷没了。”等尖叫声一直在府中回荡,弄得鸡犬不宁。
季缺一边听着这些尖叫狗吠声,一边嘘嘘完毕,抖了一抖。
他之前其实并不算撒谎,他是真的想上茅房,只不过不是大号,而是小便。
谁曾想,对方一言不和就关门,关门后一言不和就变身,实在是难搞。
他撒完尿出来后,林香织正一边嫌弃的扫着身上的血渍,一边等他。
之后,一人一猫跳上了屋顶。
从这高处看去,这刘府已因为老爷被打死乱作一团。
季缺忍不住分析道:“刚刚是八个洞,接下来岂不是十六个洞了。”
不出意外的话,十六个洞代表着有十六个人会变成许青青。
这十六个许青青不管他出不出手打死,都会死,死后又会有更多的许青青出现……
而出现的方式类似于定时刷新,一天还是两天?
总之,下一次许青青出现,往往就代表着有十六个人会无辜死去,而再下一次,就是三十二个。
如果任由对方发展下去的话,那最后得死多少人?
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到了这时,季缺不由得有些担心起灵玉和尚他们,不知道他们顶不顶得住。
因为他能感觉到许青青在数量不断变多的同时,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而且越来越会耍心机。
刚刚打死那刘家家主一伙儿其实并不轻松,他右手甚至都破皮了。
他感到了压力。
如今刘府乱作一团,他又打死了家主刘道友,刘家上下自然不会再帮他了,可查许青青的事还得继续下去。
一人一猫在镇子上的屋顶上飞掠,轻灵得犹若一只飞燕。
对于季缺来说,看着脚下的屋顶在不断后掠,其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屋顶下住着的,有独居的老光棍,有新婚燕尔,有三口之家,有的早已睡下,有的还在摸黑运动……
他每跨过一处屋顶,就像是跨过了一户人家或平凡或刺激的生活。
这时,季缺忽然发现附近的一簇修竹旁有一个正在借着月色夜读的读书人。
同样是读书人,他深知读书人要比普通人明理和有见识一些,而他现在刚好缺少一个这样的人打听消息。
于是他让林香织呆在那里,自己脚步一滑,如溜冰般滑过屋瓦,唰的一下落到了那书生身前。
下一刻,季缺一下子就不动弹了。
黯淡的月色下,一个满头是汗的书生拿着书,正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而他的身下,也就是修竹的阴影中,不是凳子,而是一只木质马桶。
啊这……
第六十六章 缘,妙不可言
季缺着实没有料到,这位书生除了正在做夜读这件正经事外,还在同步进行着另外一件大事。
这到底什么风俗,非要在外面,还自带一只马桶?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特别是那夜读的书生,甚至有些惶恐,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兄台,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季缺为了缓解尴尬,回复道:“抱歉,没有想到兄台如此雅兴,喜欢在广阔天地间解决大事。”
那书生看了看旁边的一间小屋,尴尬道:“我家茅房昨天堵了,在下的一方小院,着实配不上‘广阔天地’的说法。”
“小院?”
季缺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簇修竹的后面和旁边还真有一堵矮墙,只是被树影和杂草遮掩了很大一部分,在夜色下就更看不清了。
准确的说,是他从对方房顶上下来看不清楚,以为这是路边,如果是正常走路还是看得清楚的。
这一下,可以说是季缺的不对了。
别人在自家院子里好好拉个屎,你忽然从天而降……
季缺赶紧致歉道:“抱歉,兄台,是我眼拙了,打扰到你办事。”
“无妨,无妨,兄台你也是无心之举。”
“这次真怪我,是我唐突了,打扰到了你。”
“没事、没事。”
……
这两书生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接连客气了好一阵儿。
直到这时,那夜读的书生才尴尬说道:“兄台,你有事的话,可不可以让在下先解决一下问题再谈。”
腿都麻了!
季缺反应过来,忙道:“抱歉,抱歉,当然可以。”
说着,他就扭头走向了院子另一边。
从书生的住处可以看出,这书生和自己在桑水县时差不多,家境朴实,甚至还差一些。
这个时候,书生忙活完毕后,匆匆走了过来。
两个读书人相见,又是一番客气,听得等在屋顶的林香织想打人。
要是每个人都这么说话,黄花菜都凉了!
到了这个时候,季缺才说到了重点。
没料到的是,他运气真好,竟真问对人了。
这书生叫作王桑,恰好认识一个叫许青青的姑娘,更恰巧的是,那姑娘住在三里坪,爹爹名叫许落,娘叫王艺。
两人曾在同一间私塾念过书,算是同窗。
“不知道季兄你这么急着找许姑娘所为何事?”那书生说到这里时,不禁有些戒备道。
为了博取信任,季缺没怎么犹豫,就拿出了那半只发霉的烧饼,说道:“我和许姑娘是有婚约的……”
说着,他就把自己和白灵霜婚约的故事小小魔改了一下,声情并茂的说了出来。
别说是书生王桑了,就是林香织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许姑娘在三年前已过世了啊。”王桑忍不住说道。
季缺一脸震惊道:“什么,我的未婚妻过世了?”
说着,他一时演技爆棚,身子一下子摇摇欲坠起来,像是被急火攻了心。
之后,在王桑关切的眼神下,得到地址的季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他奶奶的,老子总算找到你了!
原来未婚妻许青,呸,原来罪魁祸首许青青还不是住在这个三里坪,而是二十里外的另一个三里坪。
季缺一看到这么多“三里坪”,头都大了。
万幸,他们如今抓到了关键。
二十里外的三里坪,连卷帘宗的地图都没有标注出来,只画了一个村落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