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飞暴雨中
屠夫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喃喃说道:“你屠伯伯杀了半辈子猪,说是这世上最会杀猪的人也不为过,通常意义上,没有一头活猪能从我身上溜走,可是瞎婆娘说的这一头,我还真没太大把握。”
“准确的说,他算不上一头真正的猪,却很早就有‘猪中霸者’的称号。”
堂妹忍不住说道:“猪中霸者,那是什么?”
“还是猪。”
屠夫这个回答,差点弄得两姐妹气紧。
这时,盲眼妇人开口道:“你也别吓她们,那头猪虽然凶,可到底跟你一样,大不如前了。”
屠夫勃然大怒,说道:“放你娘的屁!老子怎么不行了。”
盲眼妇人说道:“你行的话,那去把那头猪宰了啊。只会窝在这小地界当一个废物,还真当自己还是当年的人物?”
这时,屠夫反而不怒了,笑着道:“别想激我,你那打算盘的声音,老子几千里外都听得到。你说得对,老子是个只敢窝在这里苟延残喘的废物,难道你这死瞎子不是?”
见两人又要吵架,唐衣径直站了起来。
屠夫和盲眼妇人异口同声道:“小衣,你要去哪儿?”
唐衣懒洋洋的回答道:“当然是睡觉啦。你们这么吵,怎么可能睡得着。”
……
唐衣的大家庭会议就在这喧嚣声中结束了,她也如她所说,再次回到了菊花巷睡起了大觉。
不过现在的她是女子。
巷子中偶尔有人发现了这一点,皆露出了震惊的情绪。
唐衣很清楚,这次家庭会议两个长辈都有意避开了一个话题。
那就是她的真身被季缺知晓了,还是被扒了衣服和裤子的那种知道,那季缺如果不娶她,就极有可能会被屠伯伯拆骨剥皮,或被瞎姑姑做成稻草人。
在躺椅上躺着的唐衣睁开了眼睛,日光下的美丽眼睛多了一抹忧愁。
“你老说见到我之后,老是要动,总不能今后我也要动吧,真是烦人。”
……
在察觉不到唐衣的身影后,季缺略微忧伤了半盏茶的功夫后,恢复了正常。
他知道了唐衣的女儿身后,焦躁的情绪便消失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复到了贤者般的宁静。
唐衣不想见他,他便不再纠结,径直离开了。
毕竟他俩又不拍苦情戏。
唐衣说想见他时会来见他,他便相信了。
如果她不来见自己,他也许会伤感一阵儿,不过有就一阵儿。
毕竟那是唐衣自己的选择,自己也不会世界末日,还可以找香织、白露、上峰红鱼调节心情。
只是回去的路上,他难免感到有些孤单。
照理说,他应该早已习惯了孤单,毕竟来时的路就是这样走的,可事实上,他确实感到孤单了。
经历了和唐衣的重逢,在菊花巷的相聚,在城郊见了家长,又在那屋子里把对方的一切衣物一分为二后,他只觉得如今太安静了些。
季缺站在一处山坡上,忍不住回了回首,他的眼中是迷蒙的雾气和成片成片漆黑竹林,并不能看见那条满是菊花的巷弄和那个熟悉且又有些新鲜的身影。
“对了,唐衣的尺寸应该是F+。”季缺思索道。
这绝对不算小,只能说他认识的女性中,只比女上峰逊一筹。
“我竟然和一个F罩杯的女生做了这么久的兄弟。”季缺走在路上,忍不住感叹道。
从离开天仁城去找好兄弟唐衣,到离开黑水城回到天仁城,季缺用了大概一月时间。
他回到家时,林香织正在练剑。
这段时间,她想办法弄了一把“剑弓”,她一会儿刺剑,一会儿射剑,一会儿一边射,一边用猫爪抓,可以说林家剑法在她手上已玩出了花。
猫猫有了坏心思,那就有些让人防不胜防了。
见季缺回来后,林香织不禁开心道:“你回来了,好兄弟见得怎么样?”
季缺回答道:“挺好的,她还在念书。”
林香织挑眉道:“你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好兄弟有媳妇儿了,你反倒成了外人了。”
季缺摇头道:“那倒没有。”
总不能告诉你,好兄弟变成了一个比你胸大两号的美女吧?
季缺很快问道:“我离开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吗?”
林香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我前几日还去过降魔楼,陈尊者气色已好了不少,在那翻跟斗。”
季缺回答道:“那就好。”
林香织不禁问道:“那你呢?你运气一向‘不俗’。”
季缺说道:“还不是那样,不过有一点挺奇怪,那就是我在黑竹城时,总觉得会有一波大的,结果没来。”
林香织笑着道:“那你这是转运了?”
“大概是吧。”
季缺觉得,这事恐怕和唐衣有关系。
他一直被唐衣的大胸和女儿身吸引去了注意力,最近几天才注意到另外一个重点,那就是唐衣的身手。
唐衣能那样麻利的从椅子上滑出去,又能在极短时间消失在了院落里,这说明她的身手很不错。
她一直隐瞒自己的除了她的性别和大胸,还有修为。
这也恰好说明了她为什么每次遇到事总能快速离开现场。
唐衣敢和自己做朋友,除了她这人天生运气好和跑得快外,还因为她本身就挺有本事,可以说是“艺高人胆大”。
以他的霉运,能和他这般玩在一起的,用一句“女人,你是在玩火。”来总结丝毫不为过。
这个时候,黑水城的一幕幕闪过脑海,半边脸的黄药师,怀孕的胸毛大汉,舔蛤蟆的干净女人,下毒收命收账的堂妹豆腐脑儿西施,盲眼姑姑门外的那些没完成的稻草人……
这些人细细想来,全都不怎么对劲,好像就唐衣那杀猪的叔父看起来还算正常。
季缺发现知晓了唐衣的性别后,反而有更多谜团摆在了他面前。
唐衣,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云雪宗的秋天很美,山崖上的冰雪在阳光的照射折射出了圣洁的光辉,而山下的枫林早已染红,如火一般。
这一天,有“云雪宗新任大师姐”之称的白灵霜终于走出了那个山洞。
她得师父薛长老指点之后,一直便在这里闭关修行。
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一股要重新掌控一切的劲儿。
她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是大盛朝青玉榜上的天骄,她一直都是以俯视的目光看待自家妹妹和那个婚约对象季缺。
特别是对于那个在她心中,一直算是乡下来的婚约对象季缺,她觉得做什么都算是对对方的施舍。
如果不是爷爷的那份婚约,这样的人只会听闻她的名号,绝无可能产生哪怕半点交集。
所以她对季缺看得很轻,就像给出的那些银子,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可是随着知晓自家妹妹和对方走得近之后,她的心态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变化。
她甚至莫名其妙的有点嫉妒自家妹妹,也许是因为季缺和他有过婚约,本就像是她的东西,也许是因为他虽然出生平凡,可长相不俗,即便是在这云雪宗里都很难找到比他更好看的。
总之,她不想自家妹妹和这人走在一起,就是不想。
因为她的身份,她自认为季缺对她一直是仰望的,而自家妹妹又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点争得过她,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理所应当的认为,只要她挥一挥手,稍加施舍,季缺就会回来。
她知道很多人会愿意这么做,包括不少世家公子,宗门天才。
可是她失算了。
她挥了手,甚至愿意重新考虑和对方的关系,只要对方不和自家妹妹在一起就行,可对方却认为她多戏。
她初始以为这是季缺故意引起她注意的手段,可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对方好像对她真的没有想法。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有点像戏台上的丑角,这让她无法忍受。
她心急的想要逼迫对方,然后当对方的手指切在她脖子上的瞬间才反应过来,这个在她眼中一个除了长相英俊外,其余方面平平无奇的普通书生,竟是一个隐藏高手。
甚至可以说和自己一样,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
她开始明白为何自家妹妹要和这她忌讳的“姐夫”在一起了。
原本这是一个非常适合自己的人,她年少时对如意夫君的想象,很大一部分都和这个年轻的书生重合了。
她亲手放弃的婚约对象,如今绽放出了灿烂的光芒,还偏偏和自己亲妹妹走得很近。
她开始嫉妒、后悔,感到了难堪、屈辱。
其中屈辱的感觉最甚。
丑角真是我自己!
白灵霜知道,这屈辱的感觉来源于比较,和心态的变化。
她能够忍受季缺喜欢别人,甚至喜欢她妹妹,却不能忍受对方对她的漠然和看轻,像是曾经的她俯视他一样。
她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隐隐觉得自己不如他。
只要自己比他强,那她又可以重回俯视他的心态。
所以她心头憋着一股劲,一直在闭关变强。
不知道是天赋发挥了作用,还是这份屈辱激励了她,在闭关的期间,白灵霜不禁熟练掌握了非常适合自己的《冰凝诀》,还在修行境界上一日千里。
如今我已入四境神念,你呢?
白灵霜站在那里,眼神冷淡。
她知道以自己这境界修为,即便是和青玉前三的宁红鱼相比都不逞多让,毕竟她没有听说宁红鱼入四境的消息,更何况是季缺。
她知道,那熟悉的一切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