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飞暴雨中
黄四惊慌失措跑到街上,身后不远处,总有一个略显驼背的身影跟着。
和那天的情况近乎一模一样。
他好几次疯狂敲旁边的屋门,大叫“救命!”,结果没有人理他。
黄四一口气跑了五六条街,只觉得肺都要炸了,被抓出了几道血痕的左手在不断颤抖。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影子没有跟着他了。
黄四想起了什么,慌乱往家里跑去。
他记得老母亲过世之前给他留了一道符。
据说那是道观里的道士开过光的符,只要贴在门上,就可以消灾驱邪。
黄四对此嗤之以鼻,而如今忽然想起,只觉得是救命稻草。
他一脸惶恐的回到家里,把门重重关好,开始翻箱倒柜。
这个时候,老太太的声音已在外面响起——“银子,把我的银子还给我,把我的银子还给我。那是林儿成亲的银子……”。
终于,黄四找到了那张黄符,只见上面还画着红色的符文。
他刚想去把符纸贴上,结果只听见哐当一声,他本来锁好的院门一下子就开了,露出了一个有些驼背的干瘦身影。
那老妇人来得极快,黄四拔腿就跑。
在跑到后院的时候,他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都磕破了。
身后,开门声不断响起。
黄四瘸着腿,连滚带爬进了茅房里,顺便把鞋子往墙角扔去,装作翻墙逃跑的假象。
他慌乱将黄符挂在了茅房的门帘上。
之后,黄四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把那老妇人招来。
外面,响起了苍老的喘息声。
那老妇人已经来了!
黄四窝在茅房的角落里,汗水顺着额头流在了眼睛里,都不敢眨一下。
茅房外多了一点细碎的脚步声,依稀可见那黑色的布鞋尖露在那里。
门上的符纸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着,看起来随时都要掉下来。
黄四整颗心不由得悬在了空中。
万幸,一段时间后,老太婆的脚步声远去,应该是去向了外面。
黄四这才敢吐出一口气。
他不知道是符的作用,还是自己躲得好,让他勉强捡回了一命。
结果这时,头顶的月光忽然黯淡了一点,他不由得抬起头来。
下一刻,黄四的瞳孔收缩成了两个漆黑的点,整张脸都因为恐惧扭曲变形。
这茅房的墙壁上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气窗。
而那个老妇人正从那狭小的气窗里挤进来,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蠕动的巨大肉虫。
“银子,把我的银子还给我,把我的银子还给我!那是林儿成亲的银子……”
“啊!!!”
第二十六章 扶老太太回家
午时,季缺一时有些懵逼。
他又丢东西了,可怕的是,这次丢的不是银子,而是烧饼。
爷爷传给他的,可以换媳妇儿的烧饼。
他明明好好放在柜子第二层深处的,结果却不见了。
他娘的,这年头有贼放着银子不偷,偏偷发霉的烧饼吗?
季缺汗都冒出来了。
这不是老婆不老婆的问题,而是关乎脸面和声誉。
即便要退婚,他也不想被人误会成无礼之人,毕竟这么重要的信物都能弄丢,听起来就不靠谱。
到时候自己被人说三道四就算了,说不定当初定下婚约的老爷子也要被波及。
前来蹭饭的唐衣坐在外面的躺椅上,看着季缺一脸焦急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我烧饼丢了。”季缺说道。
“那半只可以用来成亲的烧饼?”唐衣疑惑道。
“对啊,发霉的烧饼都能偷,那贼是不是有病啊。”季缺气闷道。
“你会不会放在其他地方了?”
“我一直收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乱放!”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凶我干嘛?”
“我有凶过你吗?”
“我看你急得都想打我了,你为什么不看看挂在墙上的那只篮子呢?”唐衣不高兴道。
季缺走过去一看,发现烧饼真在那里,不由得欣喜道:“还真在这!阿衣,你怎么知道的?”
烧饼被重新找到,季缺捂着胸口,只觉得虚惊一场。
这一刻,他才发现“虚惊一场”四个字是人世间最好的成语,比起什么兴高采烈,五彩缤纷,一帆风顺都要美好百倍。
看着季缺那如获至宝的模样,唐衣没好气道:“哼,那晚你喝了酒,非要给我说烧饼的事,说完你就放在那儿睡了。”
“原来如此。”
季缺彻底放下心来,将烧饼小心收好后,挽起袖子去了厨房,说道:“阿衣,今天想吃什么?”
“不吃了。”唐衣黑着脸道。
“怎么不吃了呢?”
“你凶我!你自己乱放东西却凶我,说来说去,你这人就是见色忘义!”
说着,唐衣就翻墙走了。
季缺愣在了那里,一脸懵逼。
我怎么就见色忘义了呢?
不过唐衣应该是真生气了,自己弄完菜叫他,他都不来。
自己不过着急时语气急了一点,用得着这样?
这特么跟小孩似的,他也生气了!
这一天,傲娇的两人都没有理对方。
结果第二天早晨,两人就坐在一起吃豆腐脑儿了。
最终,两人的小别扭以季缺买单结束。
下午,季缺站在那挨先生批的时候,旁边的唐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好看。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于是从书院出来之后,季缺忍不住问道:“那个,阿衣,那晚我喝醉了没有听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妹妹或姐姐?”
“没有,滚啊!”
……
傍晚,季缺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心注意脚下可能出现的狗屎。
前方,忽然飘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吓了他一跳。
一个老太婆倒在路上,木棍落在一旁,半天爬不起来。
霉运缠身的季缺很自然的离那老太婆远了一些。
他银子不多,估摸着不敢去扶。
于是乎,他很自然的贴墙走了过去。
身后,老太婆痛苦的呻吟持续传来,季缺回头看了一眼,甚至发现隐隐有些血迹,不太像是装的。
于是,他又回来了。
老太婆看着他,脸色苍白,神情痛苦。
季缺看在眼里,说道:“老人家,你伤到哪儿了?”
老太婆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浑浊的眼球,说道:“腿,摔倒腿上了,用不上力气。”
“你家在哪儿,我帮你叫人过来吧?”
“老妪家住泥水巷,吾儿不在身边,只有一个人。”
季缺说道:“老婆婆,那我背你去医馆吧。”
老太婆摇头,说道:“麻烦小公子送我回家就行,我这伤养养就好了,不用花银子。”
季缺点了点头,拖起一股太极拳劲,把老太婆背在了背上。
老太婆趴在季缺身上,眼睛放光,露出了一个邪异的笑容。
这时,季缺开口道:“老人家,先说好,你要是讹我的话,我这人连老人家都打的。”
老太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有气无力道:“小公子,不用担心,老妪不是那样的人。”
就在这时,老太婆只感觉身体一晃。
啪嗒一声,一条湿漉漉的红底裤砸在了书生脚边。
旁边的小院里,一对夫妻正在吵架,大打出手,所以连刚洗好的底裤都扔了出来。
老太婆刚听见少年道了声“好险。”结果下一刻,一声类似“挟持!”的声音又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