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飞暴雨中
青蚂蚁带着哭腔道:“我要死了。”
“啊?”红蚂蚁睁着大眼睛震惊道。
“我也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青蚂蚁说着,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以那柄正中间的薄刀为界,看起来还挺对称。
这时,白蚂蚁语气阴森道:“我去向坛主给你求药。”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头戴银色盔甲,身穿短衣短衫的矮小且壮硕的背影。
这几兄妹在一起呆得久了,都清楚彼此的性格。
白蚂蚁对待兄妹,就是这样的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
当然,这只是对待兄妹,对待其他人,他有一个爱好,把人鼻子硬生生扯下来,当场凉拌,当着苦主的面下酒吃。
“三哥,坚持住!”
红蚂蚁一边继续喝着燕窝粥,一边吃着蜜桃,眼睛含泪道。
她这人就是见不得兄长受苦,这种时候,唯有以食解忧。
而这个时候,季缺正和林香织研究地上的血迹。
“这里怎么会有一串血?难道是我最近美女看多了上火?”
季缺摸着鼻子,喃喃说道。
这时,美女林香织蹲下了身子,闻了闻,说道:“这不是你的血。”
“嗯?”
“是昨晚三更时分留下的。”林香织继续分析道。
身为一只猫,鼻子很灵这件事很合情合理。
最后,林香织宛若神捕附体,说道:“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嗯?”
“昨晚有人偷偷来过你房间,甚至夜袭过你,只是被你击伤了。”林香织分析道。
“啊?”季缺疑惑道。
“你还记得在金梅山庄死掉的那两只狼吗?”林香织说道。
季缺反应过来,暗道:“原来是我的挂机模式起了作用。”
自从修炼了《逍遥游》后,他夜晚一向睡得很甜,之前养成的警觉消减了许多。
可他夜晚就再没怎么出过事,受过伤,即便是最倒霉的时候。
至此,季缺疑惑道:“那尸体呢?”
林香织皱眉道:“尸体?”
“谁要害我,我却没有在梦中将他自动打死,真是奇哉怪哉。”季缺思索道。
一时间,他想了很多,觉得这挂机模式可能不够灵活,没人将对方打死在屋里,太过仁慈,又或者说,对方确实是个高手,竟然能完成逃生。
说来说去,还是我太弱了啊。
青蚂蚁受的伤不可谓不重,要不是他的体质本就特殊,那把刀又薄如蝉翼,他最多能离开房间十丈就不行了。
而他坚持回到了住处不说,还在红蚂蚁的鼓励下,又坚持了大半天。
傍晚时分,白蚂蚁回来了。
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上,说道:“大人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办事不利,有我们好果子吃。”
听到“好果子”三个字,无论是青蚂蚁和红蚂蚁都不寒而栗。
木盒子被打开,里面装着是一块肉。
这块肉看起来已腐败了,青里透着黑,却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关键是,它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类似鸟类羽毛的事物,看起来特别恶心,却又特别诱惑。
看到这块肉,红蚂蚁连手中的蜜桃燕窝粥都不香了。
白蚂蚁把盒子推了过去,说道:“吃吧,吃了就该我们兄妹干活了。”
青蚂蚁点了点头,眼神带着渴望,拿起了那块像是长着羽毛的腐肉。
下一刻,他一口咬在肉上,汁液飞溅。
紧接着,只见他大口吃着肉,包在嘴里仔细咀嚼着,明明看起来非常恶心的东西,看起来却想是某种绝世美味。
一块巴掌大的肉,青蚂蚁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才吃完。
而这时的他,身体出现了病态般的红晕,脸上和身上的血管都在跳动着,脸上是一副从未如此美妙的享受表情。
只见他握住了那把深入头颅的刀,一拔!
嗤的一声,一片血水如薄饼般洒出。
下一刻,他脸上切口处的血肉就一阵扭动,就像长出了不少缠绵的蚯蚓,很快就愈合了。
他看着自家的二哥和四妹,脸带潮红道:“这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白蚂蚁说道:“这得亏大人仁慈,这是我们兄妹最后一次机会了,你们应该知道异物会对付办事不力的人的手段。”
“到时候,被人吃掉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之后,兄妹三人眼神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特别是青蚂蚁,眼中还有一种狂热的感觉。
“那个年轻人果真有问题,而我们兄妹就是让他死。”
“没有人能从我们这些蚂蚁手上活下来。”
白蚂蚁戴着头盔说着话,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显得阴冷起来。
仿佛他就是阎王,在宣布着季缺的死期。
……
那晚被人夜袭后,季缺再次感觉到了危机。
那人痕迹抹除得很好,他们没有追踪到,可他大概知晓,这是异物会的手笔。
山雨欲来,不知道那些个头高的人顶不顶得住?
想到陈老实那张老实憨厚,却又渴望受伤的脸,季缺心头有了些安全感。
这一天,也就是雪茗会即将开始的前几天,季缺带着林香织离开了云雪宗。
他们是去送信。
据说一封很重要的信。
林香织困惑道:“什么信得让你一个门房亲自去送?”
季缺说道:“鱼居观的赵观主据说人很好,薛长老要我去请他。”
随即,他又补充道:“送信只是顺便的事,我们还有别的任务。”
“别的任务?”
“钓鱼。”
“钓鱼?”
“有人夜袭我,想要我的命,而如今云雪宗陆续有高手到来,戒备森严,对他们来说不太方便,而我则需要给他们创造好的条件。”季缺压低声音说道。
“让人来杀你,你这人想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林香织说道。
说着,她环顾四周,生出了一种谁都想害他们的错觉。
季缺摇头道:“你知道我经常倒霉,我这么倒霉还能活下来,还买了房,通常会用一个方式。”
“什么方式?”
“主动迎接霉运,就像只海燕,要主动迎接风浪。”季缺声情并茂的说道。
季缺说得气定神闲,林香织却警觉起来,时不时观察四周,说道:“你就不怕来个狠的?”
“不怕。”
“凭什么?就凭你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
“那个赵观主其实已经来了。”季缺偷偷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香织反应过来,一脸鄙视道:“我说你如此勇敢,原来还不是因为你身后有人。”
季缺摊手道:“后面有人只是辅助,因为鱼的后面可能也会有人,所以不到最后一刻,赵观主是不会出手的。”
这种事怎么说,有点像下棋,谁都要想着别人有没有后手。
林香织分析说道:“如果鱼背后有人,赵观主出手了,那会不会人他们背后还有人?”
季缺说道:“不要套娃。”
……
季缺刚从卷帘楼里买过消息不久,可以算是老主顾了,可是他没有料到,如今他的消息经过卷帘楼又卖给了别人。
正如季缺所料,那日想害他的青蚂蚁他们正在监控着他的大致行踪,而方式就是给卷帘楼银子。
卷帘楼没有正邪之分,只要代价给够,什么消息都敢卖。
这一天,季缺来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客栈里居住。
这客栈门口不点灯,顾客稀疏,店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自称做得一手好包子,看见季缺就笑眯眯的,用林香织的话,一看就像是黑店。
而季缺住的就是黑店。
他的悟性已再次开始积攒,只要是黑店肯定会忍不住对他出手,而一出手就很可能被他正义的反杀,为民除害的同时,他也能顺手获得不义之财。
当然,这样偏僻的地方,他要钓的鱼也很有可能上钩。
这几天,季缺已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因为他想钓的鱼一直没有出现。
这件事说来说去,很有可能是他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