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探李元芳开始 第958章

作者:兴霸天

宫女应声,去外间准备洗漱,宁安公主刚要起身,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居然多了一张纸。

当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时,宁安公主先是愣住,然后猛地站起身来,目露惊骇,脱口而出:“姐姐?”

窗外暗中观察的陈洪一奇:“这是什么反应?”

他为了不惊吓到这位小公主,才选择以书写的方式,循序渐进。

第一张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常安公主以亡魂的身份回来了,希望简单的叙叙旧,甚至没指望对方相信。

不信是人之常情,毕竟字迹不同,又是病逝四年,就连他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好的公主殿下,怎会变成鬼了呢?

但现在这位宁安公主的表情像是信了的,却没有姐妹重逢的喜悦,反倒满是恐惧?

“嘶!”

陈洪下意识上前,然后猛地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惊惧感。

他在百鬼夜行图中,偶尔见到新手区外的厉鬼游荡经过时,就会传来类似的胁迫感,但这回却要强烈十倍百倍!

“姐姐快跑!”

宁安公主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尖叫一声,身后架子上一个锦盒突然打开,一柄流转着金芒的短杵从中飞出,倏然间就瞄准屋外,飞出窗外,打了过来。

噗!

这一切完全是迅雷不及掩耳,陈洪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锤了个正着。

他发出无声的惨叫,整个身躯立刻化作黑气散了开来,眼见着正是魂飞魄散的趋势,一行淡淡的金色文字浮现出来。

“一切业定得果者,一世所作纯善之业,应当永已常受安乐,一世所作极重恶业,亦应永已受大苦恼。”

那是《涅槃经》的梵文,所有收入百鬼夜行图的鬼物,都会无形中带上这股气息。

而短杵上的金光触及梵文,瞬间交融,竟是光芒大盛,没了必杀之意,重新飞回屋内的盒子中。

屋外缭绕的黑气重聚,化作陈洪,只是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这位险死还生的东厂督公再也不敢多待,恨不得连滚带爬地往外飘去。

“是姐姐么?你若得了自由,可千万不要回来……”

宁安公主收起桌案上的纸,扑到窗边,看向黑夜,泪水滚滚而下,直到宫女鹃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殿下怎么了?”

宁安公主垂下头,擦拭了一下泪水,勉强恢复到往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没事……被只狸奴惊了下……夜深了,安歇吧!”

第1131章 严世蕃:不让我贪污……还让我倒贴?

“是佛宝所伤,这倒是奇了!”

在百鬼夜行图阴气的温养下,原本已经淡到几乎要被夜风一吹就散的陈洪,终于缓了过来,被昏昏沉沉地收入图中,李彦则通过他所受的伤势,做出了判断。

小倩奇道:“佛修不是统统闭门不出了么?他为什么会被佛宝所伤?”

如果陈洪是被一柄悬挂在门上的桃木剑所伤,都属于正常情况,可现在被佛门宝器打伤,就实在古怪得很。

而从昏迷之前的简单讲述,陈洪先去了西苑,没有找到常安公主生前被赏赐的黄玉如意,后来又进了紫禁城,是在宁安公主的屋外被伤,那短杵很像是守株待兔,静候上门。

李彦道:“鬼物出面,会被佛宝伤害,活人偷入紫禁城,则难以取信那位小公主,这很可能是陶仲文所做的防备。”

小倩依旧不解:“神霄天师为何用佛宝?”

李彦道:“从目前看来,有两重目的。”

“一是佛宝对于鬼物克制极强,此次若非三藏真经庇护,陈洪必死无疑,就算是你去,都凶多吉少;”

“二是佛宝不好追查来历,即便暴露,也难以追查到他这位道门魁首身上。”

小倩生气了:“他好可恨!”

李彦接着道:“不过准备得再好,毕竟是紫禁城内,其实也是要冒很大风险了,由此可以推测出一种可能,陶仲文很害怕你回来。”

“鬼物之说,原本很难取信于人,何况你如今还失去了记忆,根本不能证实是被陶仲文谋害,但对方依旧极为忌惮,背后应该大有蹊跷!”

如果问陶仲文做了哪些坏事,赤炼其实早早就揭露了。

比如当年嘉靖南下,那时还是高士的陶仲文预言行宫失火,结果一语成谶,并非神机妙算,而是她偷偷烧的。

嘉靖在那场火里面险些被烧死,是陆炳闯入火中,将这位奶兄弟背了出来,这事是杀头的大罪,够严重了,但李彦从来没准备用它来扳倒陶仲文。

因为证人是一位蛇妖,不足以取信于人。

同样的道理,小倩如今是鬼,还失去了生前的记忆,就算她是常安公主,指认陶仲文,又有几人能信?

小倩跟在身边耳濡目染,脑子转得也很快:“对啊,我就算是公主,威胁度还不如那位陆都督,这老贼慌什么?”

李彦沉吟片刻,对着器灵道:“将陶隐唤出来!”

陶隐正在船内炼丹,尝试找回以前的手感,得到器灵相招,很快出现在面前:“公子!”

李彦将陈洪探险,险些被佛宝轰得魂飞魄散的事情说了一遍:“接下来要双管齐下,两条线突破,第一就是陆都督对陶仲文的仇恨,第二则是小倩的身世与身亡之谜。”

陶隐早就想要报仇了,临到近处,反倒冷静下来:“我们毕竟初来乍到,是不是先准备一二,再与之较量?”

李彦道:“陶仲文毕竟得宠近二十年,在京城根基极深,拖延下去对我们并无益处,能速战速决是最好的,现在就有了这份希望,对方越是不愿意暴露,越要揭露出来。”

陶隐目光一亮,顿时想到了那个苦兮兮的小天师:“那我去见一见陶世恩?我还挺想他的……”

李彦道:“从陶仲文目前精于算计,狠毒无情的风格来看,明面上的传人,不见得是他最为看重之人,你可以接触,但不要将陶世恩当作突破口。”

陶隐醒悟过来,恨声道:“出海之时,那老贼就现于陶世恩体内,如此手段势必是一种伤害,他却完全没有顾虑,看来不光是对我这私生子,对嫡亲的儿子也是利用居多,简直没人性!”

李彦问道:“那时你与正一道的其他分支,是否多有来往?”

陶隐点头:“太一道玉玑子、净明派灵虚子、东华派元鼎子……我都与他们言谈甚欢,从表面上来看,这些道门长辈是很欣赏我的。”

李彦微笑:“那时是流于表面,接下来就不再是了,你拜访一下这些道观,多多往来,交流医术针法。”

陶隐想到这位传授的针法,精神大振:“领命!”

曾几何时,神禁控制,是卑微的陶氏私生子,想方设法认祖归宗……

挣脱自由,再入京师,则是可以去往各大道门拜访,成为座上宾客的存在。

只因他的身后,站着守静修真凝元致一真人!

……

“三十万两银子修龙神庙和真人府?”

就在陶世恩踏足道门各派时,身为工部堂官的严世蕃,看着面前的户部侍郎,怒瞪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阴狠光芒:“你把话再说一遍!”

明明与他平级,却矮了不止一个头的户部侍郎,赶忙解释:“小阁老,今年户部库存的银子已经用光了,接下来又得给百姓加征赋税,可便是加税,一时半会也收不上来,有些省份已经把赋税征到五年之后……”

“我不要听这些!”

严世蕃直接打断,五官扭曲起来:“朝会之中,你们当知陛下多么重视龙神与真人,尤其是龙神,若非她停了暴雨,一旦发了水涝,京师要损失多大,三百万两都远远不足以平息灾情,你居然敢以区区三十万两,来羞辱龙神?”

户部侍郎惨然道:“小阁老,龙神之功,大明千万臣民感激涕零,可这修庙实在太急,我们从各部匀了又匀,只有这么多银子,也已上报了内阁……”

严世蕃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直接抓起那户部侍郎:“走,随我入宫,面见陛下,你再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不……不……”

户部侍郎吓得都快跪下了,却毫无作用,被严世蕃往外拖着往外走去。

这位小阁老是真的怒了。

在嘉靖的三令五申下,他好不容易决定不贪污一次,这是多么崇高可贵的无私精神,现在居然就给他三十万两,主持这两大工程的修建?

真要是别的事情,三十万两偷工减料足以糊弄,但这龙神庙和真人府,嘉靖说不定都要圣驾亲自看一看的,倘若修得不满意,责任不全是工部的?

那么为求陛下满意,是不是还要他倒贴钱啊?

严世蕃就没受过这委屈!

谁都不会傻到去陛下面前诉苦,户部侍郎不敢,严世蕃其实也不敢,直达西苑,准备向严嵩告状。

……

内阁值房。

红得像血的朱砂,在案头的紫金钵盂里,轻轻荡漾着。

严嵩和徐阶手持枢笔,伸进去蘸了蘸,然后将笔锋在砚台里慢慢探着,眼睛望着面前的青纸上,琢磨着下面的词句。

青的纸,红的字,一流的馆阁体,毫无疑问,这是在写青词。

天下政务等待着内阁批示,两位阁老居然在做这种事情,简直荒诞不经,但这就是嘉靖朝的现状。

多少军国大事,君意臣心,都于青词中埋着伏笔,如何让青词深惬圣意,是严嵩平日里考虑最多的事情……

所幸这回的难度并不大。

龙神现世,神道复苏,感谢上苍,期许成为神仙中的一员,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重点莫过于如此。

而当严嵩费了好大劲,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搁下笔时,却不禁发出感叹:“老了!老了啊!”

徐阶仍有三句没有写完,这时也不得不搁下笔,带着几分钦佩道:“阁老写完了?”

严嵩轻轻捶着后腰:“三百六十字,竟写了快两个时辰,不服老不行啊!”

徐阶其实挺羡慕严嵩的身体,毕竟七十多岁的年龄,磕着陛下赏赐的丹药,还能写下这样的青词:“阁老如此说,我才该告老了,也是三百六十字,我还有两句没有想好呢……”

“少湖啊!”

严嵩望着徐阶,这一声叫得十分温情:“凭你的才情,你的精力,两个时辰不要说三百六十字,三千六百字也早就写好了,你是在等老夫啊!”

严世蕃走到门前时,就听到老父说的这句话,脸色顿时一沉。

相比起严嵩总觉得那个李神医不简单,他总觉得这个徐阶是祸患,看似老实乖巧,唯命是从,却两面三刀,将来背后捅他们父子一刀的,指不定就是这个人!

不过这次他是来诉苦的,倒是没工夫搭理徐阶,入了门行礼道:“大人!徐阁老……”

徐阶立刻还礼,态度甚至有些恭谨:“小阁老!”

严嵩看着他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模样,却有些不满:“说过多少次,工作的时候称职务,这里没有你的大人,只有大明的臣子!”

严世蕃暗暗撇嘴,但也换了称呼:“请严阁老看看户部的拨来的银子,工部这次没法办差了!”

严嵩和徐阶看着他递过来的奏本,皱起眉头:“三十万两?各部只能匀出这么点银子了么?”

“不错,真就这么一点!”

严世蕃将愤怒的情绪宣扬到了极致,力图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三十万两银子尚且不够建一座真人府,现在却要将龙神庙也给包了,这事怎么办得成?”

严嵩沉默,徐阶也随之沉默,堂内一时间安静得只有严世蕃粗重的呼吸声。

直到一道稍显尖细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咱家这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