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兴霸天
第989章 一炮轰杀女真战神
“行刑!!”
随着刽子手挥下大刀,血光四溅,一颗颗人头落地,四周观看的平壤百姓一片寂静。
完颜娄室目光沉凝,对此并不满意。
以前这些高丽遗民见到女真人时,都低垂下头,有股噤若寒蝉的恐惧感,现在见了血后,才会表现出沉寂与恐惧,差距太大了。
但如何解决,他一筹莫展。
建立信心千难万难,毁掉信心却可能是一朝之间,土崩瓦解,威慑同样是这样。
当人们害怕的时候,倒行逆施的统治也能稳固,只要卑微的活着就行,可当人们不再畏惧,那眼神里燃起的一点点火光,就令统治者心颤了。
此时别说高丽遗民,就连其他各族士卒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完颜娄室就注意到了阻卜族的战士眼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阻卜是辽金的特有称呼,汉意为沙碛、沙滩,各部穷困,秉性凶悍,辽国还在时,契丹贵族就对其极为提防,严禁铁器输入,偶尔为了压制某个大部族,甚至还直接禁盐禁茶,进行剥削。
如今女真取代契丹,成为了北方帝国的统治者,在策略上也承袭了这点,继续压制阻卜,不让这个民族壮大,威胁到自身的统治。
这同样是一种忘本,女真人其实看看对方的遭遇,就会发现浓浓的既视感。
和自己何其相像?
现在的女真贵族当然不会知道,历史上的一百多年后,被辽金称为“阻卜”的族群,会有一个新的称呼。
蒙古。
完颜娄室没有那么远的预见性,却是敏锐地发现了完颜斡赛一死,阻卜族的态度顿时不对劲起来,这种刺头自然要率先拔掉。
然而不待他行动,亲卫飞速奔到身后,带来了一则简短但重要的消息:“燕军水师,有进攻开城的迹象!”
开城就是高丽王国原来的首都,完颜娄室二话不说,招来亲信安排好平壤的事宜,特意带上了阻卜族人,快马赶往开城。
途中,完颜娄室主要考虑的,还是如何稳定国内局势。
在他看来,燕军单凭水师,想要对金国东京道产生威胁,是不太现实的,所谓攻打也就是做做样子,进一步加深国内的混乱……
直到他赶到码头,极目远眺,看清楚燕军来袭的规模时,才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燕国的船?”
出现在视线里面的,首先是密密麻麻的黑点,当它们逐渐接近,尤其是中央的海龙号靠近港口时,引发的是一片死寂。
比起高丽遗民看砍头还要安静的死寂感。
因为那艘名为“海龙号”的巨船实在太过庞大,长六十五丈,宽二十四丈,高大如楼,尖底面阔,首尾高昂,两侧有高大的护板。
单单是这些,如果无法形容它的雄伟壮观,此船分为六大层,最下层基本是装土石压舱,二三层住士兵,四五层是主要的操作场所,最上层则是作战之地,最多可以容纳两千人。
汴京最高的樊楼才三层楼,这里的六层高楼更是远超前者,行驶在海上已是足够壮观,外壁还套有三层厚板,砲石难伤,从龙骨到船肋,都是坚实无比,什么船遇上了这种跨时代的巨舰,肯定是被轻松撞开,就如车轮碾鸡蛋般简单……
完颜娄室看得嘴巴微张,左右都是一片骇然,最没文化的阻卜族人,更是拜倒在地,连连叩首,直呼天神之名。
别怪他们是土包子,当海龙号正式投入使用时,燕人都惊呆了,唯独主持建造的孟康还觉得不太满意,除了大外,创新度并不高。
因为这艘船若论类型,是标准的福船,顾名思义,就是出自福建一带的海船,宋人就称赞“海舟以福建为上”,后来明朝水师就以福船为主要战船。
孟康原本有意改造“海鳅船”,就是那种驱动不是靠桨,而是两侧装有大水车,以水手蹬水车前行的船只,在历史上的南宋时期,这被称为“车船”,在镇压杨幺起义时投入使用,西方叫做外轮船,古罗马帝国曾经以这种船作为海军主力。
不过海鳅船更适合内陆水战,并不适合外海,想要改造的话耗费的人力物力巨大,时间上也不太赶得及,水师众多工匠权衡利弊,还是一起选择了福船为军用海战,沙船为民用航海。
沙船全名“防沙平底船”,在历史上的元朝称为“平底船”,直到明代才统称为“沙船”,方头方尾,甲板宽敞,型深小,干舷低,采用大拱梁,使甲板能迅速排浪。
沙船有着多水密隔舱,以提高船的抗沉性,在七级大风天可以平稳航行,在宋代就有沙船到爪哇的记录,到了清朝道光年间,单单是上海就有沙船五千多艘,全国更是在万艘以上,沿江沿海都有沙船的踪迹。
这种船只不适合作战,更适合运输货物,也就是商用,以后大燕要开始海运,正要多造沙船。
反正国力强盛,可了劲的造船,不差钱。
准确的说,水师本来就是最能展现国家综合力量的存在,当以海龙号为首的舰队浩浩荡荡地抵达开城外时,那种恢宏的压迫之势,不亲临其境,是万万体会不到的。
“金贼,我们要你们血债血偿!!”
而在金人瞠目结舌的同时,海龙号的船头,阮氏三兄弟屹立,眼中喷薄着仇恨的火焰。
他们至今还记得自家兄弟被对方设计抓捕,为了不拖累水师兄弟,相继自杀的惨烈景象。
关键是为了相救,阮氏兄弟终究还是冲动,以致于涟水军惨败,当场战死的水军士兵不说,还有不少被擒,后来数度营救,终究没有完全救回,宁死不屈者统统被金人杀害……
单单是这份仇恨,水师的各位指挥统领,就绝不会放过一个金人。
“燕军有如此大船又能如何?我们死守开城,不出战迎敌便是!”
港口之上,完颜娄室最快反应过来,冷冷一笑,对着左右道。
金人穷也有穷的好处,就根本没有奢望打海战,高丽原本倒是有水师的,接手后也很快废去,实在养不起。
当然他们放弃制海权,也不会任由敌人随便登陆,所以但凡港口城市,都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就是防止敌人直接进攻。
所以在完颜娄室看来,无论燕军水师提升有多快,与专职防守的金军关系都不大。
这艘大船终究无法直接开进城市里面,顶多靠在港口边上,哪怕甲板上竖起箭楼,居高临下,都有针对性的防御措施。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燕军水师领先的,不仅仅是船只。
指挥此次大战的张顺,举起望远镜,先观察了一番岸边的情况,特意在穿着不凡的完颜娄室身上落了落,冷笑道:“火炮手就位,风雷炮准备!”
“是!!”
甲板上齐齐应声,每支黑黝黝的炮筒后面,都配备了三名正兵。
一人负责定位,一人负责上膛,最后一人负责清膛。
在这段时间内,他们早已将一连串动作练习好,就等上官一声令下,将黑黝黝的炮口推出,瞄准港口。
“这一日终于来了!”
船身上还有一位与水师不相干之人,正是工部尚书凌振,同样手持望远镜,一眨不眨地期待着,自己花费无数心血的风雷炮真正应用到实战之中的时刻。
“瞄准金人指挥阵地,以金军将领为第一目标……”
“开炮——!!”
燕军开战从不拖泥带水,当张顺的命令传遍甲板,一根根火把凑近了长长的引线。
火星闪耀,顺着线滑进了火炮中。
在不低于十次的操练效果下,整艘海龙号轻轻一晃,两排二十四架火炮口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喷吐出火光,腾起一排白色的硝烟。
“砰!砰!砰!砰——”
此起彼伏的巨响仿佛,仿佛大了数十倍的炮仗炸开,距离近的士兵早早就戴上了耳塞,但依旧免不了身体跳了跳。
而凌振、张顺、阮氏兄弟的注意力,全在炮弹的轨迹之上。
在他们心满意足的注视下,二十四发炮弹离膛而出,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覆盖向金人指挥台上。
“轰隆!!”
惊雷般的声响直接将惨叫掩盖,在一片烟气尘土的飞扬中,任由海龙号上的人员如何瞪大眼睛,也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从刮来的海风里,倒是清晰地嗅到硫磺与血液掺杂在一起的怪味。
“成功了!”
阮氏兄弟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往下跃去,准确地跳入小船里,带领着第一支近战海军,如同一支支离弦的箭矢,朝着码头疾行过去。
金军根本无力阻止,他们陷入一片迷茫与绝望中。
因为指挥部被直接瘫痪,变成了恐怖的地狱,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拼不出一具完好的尸体。
“将军!将军在下面!”
而当最具勇气的金人武士,将完颜娄室拖出来时,顿时悲呼起来。
哪怕在千钧一发之际,忠心耿耿的亲卫主动迎上炮弹,完颜娄室自己又警惕性极高地向外逃窜,没有被炮弹直接命中,却也被里面飞溅出来的细碎铁片,打穿了甲胄,身上已是千疮百孔,奄奄一息。
继金国王爷完颜斡赛后,金朝第一名将,女真人心中的不败战神完颜娄室,也完了。
第990章 金人,时代变了!
“此番正是为了测试风雷炮的数据,不必节省,继续!轰他娘的!”
“砰!砰!砰——”
这一日对于金人来说,无疑是前所未有的残酷。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只,也从来没打过这样的战斗。
随着凌振一声令下,二十四发炮弹只是第一批,紧接着一枚枚炮弹装填,从巨大如堡垒的海龙号上喷吐而出。
夺命的风声呼啸,炮弹在天空斜阳的照射下,于地面拉出一条条优美的弧影,轰然坠落,炸放出一朵朵绚烂的死亡之花。
摧毁墙壁,炸开土石,一地血肉横飞,一片鬼哭神嚎。
这个年代没有经过改良后的火药,威力其实远不如后世想象里那么大,威力只能轰击土墙,面对那种稍稍坚固的县城城墙,都有些困难,更别提厚重的雄关大都了。
但这些风雷炮的炮弹,是工部网罗天下能工巧匠,不断增进改良后所得,火药的威力不仅直线上升,弹片炸开飞溅,笼罩的范围对于血肉之躯更是一种酷刑。
同样是死亡,直接被炸死还干脆些,后者则是生不如死,被射得千疮百孔,凄厉惨嚎,距离稍近的燕军都觉得触目惊心,吞咽着口水,敌人就更别提了。
当阮氏三兄弟等到第一波炮火倾泻完毕,在烟尘里率众正式登陆时,反抗根本不存在。
甚至于都看不到什么活着的金人,要么就是化作拼不起来的尸体,要么就直接逃窜,被燕军在背后射杀。
不过还有一批跪在地上,不断叩首求饶,正是之前秉性凶悍的阻卜族。
当阮小二走近,其头领更是拜倒在地,施以祭祀的礼仪,将之当成天神来崇拜。
阮小二分辨一下头饰发型,就知道不是女真人,开口用契丹话道:“起来带路!只杀女真!”
现在燕廷都会教军中将领几句简单的契丹话,最熟练的分别是“投降不杀”“起来带路”“只杀女真”……
契丹语现在还是北方的通用语言,完颜阿骨打想要创造属于金人的文字,却一直没有机会,只能沿用契丹的文化,燕廷拿来培养带路党,准备充分。
此时阻卜人听了那古怪的口音,却是狂喜,叽哩哇啦一通比划,勉强爬起身来,带着燕军往城中而去,收拾女真人。
短短一个时辰后,就有传令军返回海龙号上禀告:“指挥使,阮先锋已夺取开城,剿灭金军数百,剩余金军出逃,是否镇守?”
张顺微微点头,阮氏兄弟终于不再被仇恨冲晕头脑,询问道:“开城内守备如何?”
传令兵复述阮小五的话:“府库失火,粮草稀缺,城墙年久失修,是守城缺陷,所幸人心弃金,有僧人领民众投诚,镇守难度不高。”
这个评价若是给金人听到,保证觉得不可理喻,这还叫难度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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