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探李元芳开始 第802章

作者:兴霸天

林灵素习惯性地打量,但目光一扫间,莫名感到一股神异气息,深不可测,心头一惊,不敢行窥探之举,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奉君上之命,特来请教,如何教化高丽劣民……”

李彦直接道:“女真信奉萨满教,却不喜佛教,今虽立金国,却无底蕴,难以明了道佛于政事的辅佐之用,此其一。”

“林道长入金后,可于念咒、祈祷、符箓、占卜之上多多用心,这些均与萨满教有共通之处,以此切入,当有奇效,此其二。”

“原高丽故土的佛教,若得服从,也可以收为助力,多多向金人传授佛法,此其三。”

“有此三点,林道长此行当可建功了。”

林灵素眼前大亮,钦佩地道:“此言令贫道茅塞顿开,多谢道友指点!”

李彦的这番见解,其实就是结合成吉思汗推崇道教的过程,尤其是蒙古人从单一地信奉萨满教,到开始信仰各种宗教,其实就是明白了宗教为政治服务,统治上愈发成熟的体现。

他判断完颜阿骨打应该不喜欢佛教,因为辽国十分崇佛,在那样的环境下生长,初代女真首领,只有一个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崇佛,其他都对佛法没什么兴趣。

最大可能就是完颜阿骨打对佛教没啥兴趣,也没有深刻意识到佛教在统治上的作用,对于信仰的认知较为纯粹。

如此一来,在传播力度方面,哪怕道教确实被佛教吊打,但如果一个统治者讨厌佛教,那接受道教就是完全正常的事情了。

“便宜这群蛮夷了!”

林灵素心头大赞,又有种居高临下之感,觉得自己在金国传道,实在是赏赐了他们。

之前对于燕王的话语,有些没有说透,他其实认为“佛教文而博,道教质而精,精非粗人所信,博非精人所能”,精良的道法,不是俗人所能参悟,博文广知的佛法,真正天赋之人是看不上的。

这种心态未免自大,但也能看出,在佛教恨不得广大佛法,让蛮夷也个个信仰的同时,道教眼界较高,对于非中原外的蛮夷根本看不上眼,除非蛮夷统治了中原,那又是另一回事……

林灵素现在是根本没有考虑那种状态,倒是想着若真能在金国内传道,当地的佛门若是乖顺至极,倒也罢了,若有不服,趁机灭了,有了实证,也能向燕王证明能耐,日后再灭中原佛门时,就是有理有据,更得看重。

一想到有这等好事,林灵素恨不得马上奔赴金国,不过刚刚得了指点,总不能掉头就走,他先是再度谢过,然后问道:“道友来这女真祖庭,也是针对金国?”

李彦微微颔首,指了指这片天地:“依林道长之见,此方天地有何不同?”

林灵素本来只是随口问问,听得这么一说,双眸灵光闪动,细细看了一遍,语气里顿时多了几分诧异:“确实有几分古怪,与道教福地有些相似,却又没有那蕴养灵机之感……”

神霄派追求“天人感应,内外合一”,认为“人之精神与天时、阴阳五行一脉相通,此感必彼应”,也就是人的精气神,和天地的四时阴阳变化,是彼此相通的,基础在于行法者平时的内修,只要内丹功行深厚,掌握法门,风云雷雨可随召而至。

当然,现在还没有神霄派,历史上要等十多年后,林灵素和王文卿开创此道,不过从这位的道行来看,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

李彦欣然于对方的判断,要知道林灵素与他这位气数化身不一样,又问道:“那女真占据这等祖地,气象如何?”

林灵素为难地道:“贫道道行浅薄,难以通晓天机,况且天机已乱,无有天命可言,更难以揣测……”

李彦不禁有些失望。

他还想听听这位“金门羽客”用这个世界的道家观念,对金国国运进行一番分析呢,结果是一句天机已乱。

凡事都要顺着天命行动,又有何意义?

实际上《大宋宣和遗事》里面,还真的记载了一则有关此人的国运天命之事,说是徽宗有一次想去月宫,林灵素招来两只青鸾,一人跨上一只,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广寒宫,冷气万顷,清寒逼人,还有两位神人在下棋,说是奉天帝敕,奕棋胜者得其天下。

这两位一个是南方火德真君霹雳大仙赵太祖,另一位是北方水德真君大金太祖武元皇帝,也就是赵匡胤和完颜阿骨打,结果完颜阿骨打赢了,笑吟吟投北而去,赵匡胤输了,闷恹恹往南行。

徽宗“备知天机事,无心游赏月宫,闷闷不悦”,询问林灵素有什么办法,林灵素说“兴废分已定,盖不由人”,徽宗自此之后,朝欢暮乐,无日虚度。

知道未来,开始摆烂了。

这种小说之言,并不可信,但后来丘处机在《玄风庆会录》中还有一段记载,是对成吉思汗说的:“昔宋上皇,本天人也。有神仙林灵素者,携之神游上天。入所居宫,题其额曰‘神霄’。不饥不渴,不寒不暑,逍遥无事,快乐自在,欲久居之,无复往人间意。林灵素劝之曰:‘陛下天命人也,有天子功限未毕,岂得居此?’遂下人间……”

显然从这些记录里面,可以看出在这个阶段的道教中人,对于这位神霄派大宗师还是推崇的,后来才渐渐地划清界限。

林灵素并不知自己原本的故事与大宋国运都联系到了一起,他只是探查片刻,愈发惊讶于“佐命”的道行,生出了一番心思:“不知道友师承何门?”

李彦道:“曾偶得太渊门先辈传承,其余全凭自悟,无门无派。”

林灵素大喜:“贫道也是无门无派,偶得天师道先辈传承,全凭自悟,却有大愿,今日得见道友,莫不是天意?”

他立刻稽首行礼,态度郑重:“不知道友可愿与贫道一起,开宗立派,福泽道教后人?”

李彦看了看他:“林道长所言,实出乎我的意料……”

林灵素哈哈一笑,长袖拂动,一块富有灵气的竹简飘出:“我等无师门约束,自可随性为之,志同道合,便共创一门,择良才美玉,光大道教所传,绝不被那西戎佛教比了去!”

李彦已经知道这位看到师师,就希望引起入道门,对于统治者的逢迎不说,单就这份对道教的心思与此刻分享所创道法的气度,无愧于未来的神霄派大宗师。

既如此,李彦也取出一块玉石,将自己从两卷天书内领悟的内炼法烙印一份,递了过去。

林灵素接过,竖掌行礼,飘然离去:“贫道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李彦目送对方消失在天边,重新观测起金国龙脉,待得闲暇时,将神识注入竹简内。

就见一个个道符飘了出来,形成一篇道诀。

五雷神法!

第945章 辽国要完

“完颜杲?他来做什么?”

耶律延禧放下弓,颇有些诧异。

身侧的萧奉先低声提醒:“陛下,此前赈灾,金人援助了不少米粮……”

耶律延禧这才恍然,啧了一声:“那就是来讨赏的?也罢,他们确实乖顺,你去安排,从内库里取出些宝物赏赐,以示嘉奖!”

他骨子里对女真人还是有股憎恶感的,见对方兵锋强横,又有些畏惧,才会默认女真占据高丽,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不久前辽国遭灾,竟是女真送上米粮赈灾,耶律延禧又龙颜大悦,觉得正是自己的宽宏大量,让金人由衷地敬畏感激,才有此回报。

“是!”

萧奉先领命,眼中沉重之色一闪而过。

这位枢密使之前受萧兀纳之死的激励,着实发愤图强了一个月,赈贫民、免税赋、赦役徒、减常贡。

然后一样没做成,灰溜溜地回到天祚帝的身边,为其鞍前马后,牵犬擎鹰。

虽然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那块料,但辽国的现状,萧奉先也是心中有数了。

大厦将倾。

大辽立国至今,恰好两百年,历经九帝,国内各个阶层的矛盾,已经积累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如果没有外因诱发,倒还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可偏偏南方换了主人,连原本的属族女真,都开始强势崛起。

一个两百年时间的腐朽帝国,夹在两个旭日初升的新兴国家之间……

近来朝堂之上已经有不少臣子表示担忧,提出各种应对之策,如果不能让两国厮杀,辽人得利,至少也要全力结盟一方,共抗压力。

然后得到的答复,是陛下在打猎。

“唉……”

身后传来兴奋的呼喝声,萧奉先忧国忧民地轻叹一声,调转马头,离开猎场,一路往上京而去。

到了北院,远远就见五个汉子站在门前侧面等待,为首的正是完颜杲。

萧奉先目光一凝,策马飞奔到了面前:“完颜使臣,为何在外不入?”

完颜杲立刻行礼,微笑道:“正要等待萧枢密!”

萧奉先知道相比起自己,契丹人大部分还对女真人有予取予求的习惯,这群金人使者不进去才是明智的,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再打量了他们一下,陈旧的衣物,寒酸的随从,和上次女真刚刚占据高丽时一模一样。

对比昔日高丽的使臣,则是穿金戴银,富贵气派,萧奉先心中有些动容,下了马来,邀请道:“请!”

入了枢密院,萧奉先命人上好茶款待:“完颜使臣来得正巧,陛下今日还提到金国,赞许你们此前的赈灾之助,辽金可为邻里友好之邦!”

完颜杲立刻道:“辽帝陛下宽宏,又有萧枢密美言,才有我族立国,女直上下至今不忘萧枢密的恩德!”

萧奉先当年确实帮他们说了不少好话,毕竟女真那时将高丽国库里的不少宝贝,都搬到他的家中,求其代为保管,自然有所偏见。

而这次换成辽国赏赐,这位枢密使拍了拍手,立刻有手下奉上礼单,他递了过去:“陛下从来不吝于赏赐有功之臣,此次更是如此,不得不说,这份厚赐,连我都有些羡慕啊!”

辽国的库藏内宝物极多,这些东西在灾荒之年换不来救命的米粮,但用作赏赐确实不错,这方面天祚帝大手一挥,赏赐臣子起来确实从不小气。

完颜杲接过礼单,却是礼节性地过了一遍,首先向着北方拜下,叩首行礼:“外臣拜谢辽帝陛下恩典!”

起身之后,又对着萧奉先躬身道:“我等见识浅薄,不识宝物珍贵,劳烦萧枢密帮忙品鉴,多多指点!”

萧奉先的笑容顿时从嘴角边溢了出来,点了点头:“那我就受受累!受受累!哈哈!”

这一番乐于助人后,气氛顿时融洽起来,闲聊了几句,萧奉先故作关切地问了起来:“贵国内可好啊?”

完颜杲低声道:“不瞒萧枢密,各地还是叛乱连连,烽火不息,难以休养民生……”

萧奉先趁机道:“所以各国还是要过太平日子,何必妄动兵戈呢,你说是不是啊?”

完颜杲假装忘记了这位煽动天祚帝南下攻宋的行径,连连附和:“萧枢密所言极是,我族现在有了基业,已经不想妄动兵戈,只愿以大辽为宗主国,安安分分过日子。”

萧奉先赞道:“完颜使臣此言大善!此言大善!”

完颜杲陪着笑了几句,又述苦起来,末了道:“萧枢密,不知辽金两国互市,何时能够再开?”

萧奉先顿时露出为难之色:“这恐怕难办,南朝现在群情激奋,都说那宋末帝是你们所害,燕廷的使臣至今还在上京留着,说话很是……唉,若是我大辽再与金国交易,他们肯定会立刻关闭榷场,我等也为难啊!”

完颜杲低声道:“以前南朝不贸易,大辽立刻集结军队,南下威逼,非迫使得对方乖乖互市不可,现在这般被动,恐怕燕廷会愈发猖狂……”

萧奉先有些不高兴了,这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你们金人又不与燕国接壤,去边境看看,那一支支人强马壮的军队不断巡逻,耀武扬威,还修筑长城,加固边防,这样凶横的南朝,能不北上就不错了,还去故意招惹他们?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萧奉先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辽燕早有同盟,互不侵犯,共享太平,你们金人啊,还是太过激进!”

完颜杲也没指望辽燕动手,而是以此事作为接下来的铺垫:“萧枢密所言甚是,只是大辽爱好和平,与人为善,就怕那燕王穷兵黩武,一心想着吞并周边,磨刀霍霍!”

萧奉先面色微变,强笑着摆了摆手:“完颜使臣过虑了,燕云之地已经归于南朝,他们修筑的长城又界定了边境,岂会撕毁盟约,北上攻我大辽?况且南朝新定未久,那燕王连皇帝都没称,恐怕正在忙活着称帝,修建皇宫呢!”

完颜杲看出来了,这位并非一点都不担心,而是找理由说服自己。

真要想不明白的,还有可能点醒,这种自欺欺人其实是最难办的,他不得不放弃接下来的话语,开始闲扯。

等到谈论了高丽产的人参如何大补,吃了后如何一晚上生龙活虎,一并带来品鉴时,发现萧奉先脸上的笑容又真挚起来,完颜杲才道:“有一件事情,我身为外臣,本不该多言,但萧枢密乃良友,还是有必要说一说的……”

萧奉先还以为他又要求什么帮忙,只要不得罪燕廷的都不算什么,抚须笑道:“完颜使臣不必拘束,尽管明言便是!”

完颜杲看了看左右,萧奉先微怔,但还是摆了摆手,让其他官吏退下,才听这位金人使者道:“这几个月,陆续有辽人去我金国,传了个消息出来,说奚族不满于之前灾荒缺粮,契丹贵族所为,有犯上的念头……”

萧奉先想到之前赈灾的不公,脸色倒是沉了沉,冷哼道:“若真有部族作乱,此事自有奚王镇压,他们掀不起风浪!”

辽国立国两百年,自然也有叛乱,小规模的生乱都是由各部族长解决的,唯有大规模的才会出动契丹精锐。

而完颜杲立刻道:“萧枢密不要忘了,奚王此次买了大量的燕国米粮,贵国不得不防啊!”

萧奉先摇了摇头,断然道:“奚王?他如何敢反?你太多虑了……”

这次倒不是自欺欺人,契丹贵族对于辽国内的其他族群,有一种天然的俯视感,总以为对方会逆来顺受,什么都默默忍耐。

完颜杲意识到这点时,却觉得异常荒谬,因为女真都已经独立出去了,这群契丹人还是依旧故我,尤其是萧奉先还是枢密使,辽帝身前最信任的臣子,应该能看出国内隐患,却依旧这般轻视,只能说亡国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