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兴霸天
董平露出挽救对方于水火之中的笑容,伸出手道:“我乃河东上党人氏,家中也是小有钱财的,入我家门也不算埋没了现在的你,等到我纳了你后,为了隐藏身份,你也可以冠我姓氏,名董赵氏……”
赵小娘子看着逼近过来的贼汉,泪水狂涌而出,发出最本能的尖叫声:“来人!来人啊!擒贼!!”
董平脸色彻底沉下:“不知好歹!那我就走了!”
正要拂袖离去,就听脚步声传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打开屋门,呵斥道:“贼子,放开我妹妹!”
“是你?”
董平一看,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因为来者正是辱骂他的赵明诚。
他本来就对赵小娘子的态度感到愤怒,自己冒着风险投入府中,要改变其充入教坊司的命运,对方居然不领情,此时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握住背上的短枪,再不多言,直接就刺了过去。
刺出这一枪的时候,董平只是盛怒而击,并未多想。
但当一枪刺入赵明诚的心口,看着这个本该是自己大舅子的人,惨叫着倒下去时,董平也愣住了。
“三哥!三哥!”
尖叫声起,赵小娘子扑到赵明诚的尸体上,放声痛哭,董平张了张嘴:“我……我没想这样……”
赵小娘子泪流满面:“恶贼!你害我兄长性命,我要让官府拿你!我要让官府拿你……啊!!”
董平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怎么就是一甩,这个自己相中的小娘子已经狠狠撞在柜子上,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看着这一幕,董平连连摇头:“我不能被官府通缉……不能……对了!是丁润……是丁润杀了他们!”
他猛然转身,来到墙边,就开始挥笔写字:“杀人者,丁润是也!”
这段时间董平跟在赵挺之身边,对于吴居厚灭门案是有过详细了解的,比如丁润杀人后嚣张的留下了罪证,他自然也能利用这点。
但刚刚写完,董平突然意识到,且不说自己的笔迹不可能与那丁润一样,就说他用的是枪,丁润用的是刀,就是难以掩饰的最大破绽……
看着旁边的烛火,董平眉宇间露出狠色,口中喃喃低语:“对不住了,我是良民,只能苦一苦你们了!”
……
主屋内。
赵挺之躺在床上,前几日还领袖文臣,向着高俅发难的他,已是面容枯槁,精神萎靡。
但他依旧没有放弃,眼珠在转动,目光不断闪烁着。
正想着怎么扭转如今的局势呢,就听到惨叫声起,然后一道黑影飞速冲了进来。
赵挺之心沉了下去,脸色惨变:“丁润?你来杀老夫了?”
然而印入眼帘的,却是那个自己相对欣赏的年轻武人:“董平,怎么是你……唔!!”
正错愕之间,就被一枪决然地刺入胸膛,歉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赵中丞,对不住了,你反正活着也不如死了,就成全了我吧!”
“老夫竟……引狼入室?咯……咯咯……”
鲜血从嘴中涌出,赵挺之无比后悔地抬起头,看着这个本该保护自己的人,将屋内烛火全部推倒。
神智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幕,是熊熊火光将本该是宰相的自己,彻底吞没。
第698章 皇城司为士大夫主持公道?
“赵挺之被别人灭了门?”
无忧洞深处,听到这个消息后,李彦都不禁停下太渊镇法的修炼,心中生出了疑惑。
丁润沉着脸,大为气愤:“是我做的,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是我做的,也别栽在我的身上!这一定是赵挺之政敌的把戏,那些文臣真是又阴又狠,卑鄙无耻!”
公孙昭皱眉:“如此作为,不太像是赵挺之的政敌所为……”
李彦比较认同公孙昭的看法。
宋朝的党争在后世许多文人眼中,是很有人情味的,因为很少置对手于死地,即便是章惇报复旧党时,也只是大兴牢狱,大肆贬官,没有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所以赵挺之被污蔑与儿媳私通,是标准的宋朝政客手段,但直接杀赵挺之全家,政客就干不出这种事了,更像是江湖子所为。
公孙昭也有类似的想法:“前辈,或许是赵挺之曾经得罪过江湖中人,趁着此次风波,特意前来复仇,再栽赃到师兄的身上!”
丁润眉头扬起,煞气腾腾:“还真的有这可能,怪不得前辈让我去梁山,这些江湖子也太不讲规矩了,想当好汉,却连真名都不敢留么?我上山后定要好好整顿一番!”
李彦颔首:“是该如此,不过做事理应有始有终,赵挺之的事情尚未完结,我会处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一闪,已是鸿飞冥冥,消失不见。
丁润啧了啧嘴,又高兴起来:“跟着这位造反,有盼头啊!等开了新朝,他当了皇帝,我们这些元老,能当什么官?我虽然没有当大官的本事,但造反时多卖命,留个肥缺给我,总是可以的吧……”
公孙昭道:“‘佐命’前辈并不会当皇帝。”
丁润一怔:“这位不当皇帝,还能谁当?”
公孙昭解释道:“前辈的年纪应该很大了,并不适合当新帝,他取此名,也是‘佐天命新主’之意。”
丁润这个文化荒漠,终于恍然:“我之前倒是听到,这位现身于宫城之前时,确实有过类似的说法,没想到还真是如此,那么新主是谁?”
公孙昭道:“前辈还在挑选潜龙,也让我们各自举荐合适的人选。”
丁润对新君可有兴趣了,造反必须要跟对人:“潜龙!你举荐了哪位?”
公孙昭稍稍沉默:“我还未举荐人……”
丁润眉头一扬,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他早就觉得那人是能做大事的,跟着造反心里也踏实,但以公孙昭与那位的关系,没道理不举荐啊?
不过仔细想想,丁润又明白了:“你啊,还是这么迂腐,等下次见到‘佐命’前辈,看我来!”
……
汴京城中。
李彦站在书院外,遥望着远处的火光逐渐黯淡下去,赵府的大火被各处赶到的铺兵扑灭。
与简王府那种针对性的火势不同,他对于肆意放火,是相当厌恶的,因为风向随时可以变化,有时候一场小火,也能燃起熊熊之势,绵延数条街,波及众多民居。
但对于土匪强盗而言,常常是杀人放火并列,方便造成极强的威慑。
当然,放火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毁尸灭迹,消灭证据。
所以这场火,让李彦觉得有些蹊跷。
凶手下手的时间如此准确,正好在赵挺之身败名裂之时,前面又有丁润屠了吴居厚满门,可以完美地将罪名栽赃过去,最后却放火烧毁了现场,是否多此一举?
毕竟丁润第一次可是没放火,大大咧咧写下自己的作为,这般嚣张的挑衅,足以为他在江湖上打出巨大的名气,正常情况下,他再杀赵挺之,也该如此为之,放火就显得心虚了。
“第一种可能,凶手虽然出手的时机准确,但真正动手时还是留下了大量的线索,故而放火烧掉赵府。”
“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凶手出手的时机,都有着几分机缘巧合,属于冲动杀人,为了掩饰罪证,自然不得不放火烧府。”
李彦稍加分析后,眉头微扬,转身看向身后。
几道身影策马而至,为首的正是高俅:“林公子,我又来打扰了。”
李彦点头:“高提举,请进。”
两人进入书房坐下,高俅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这几日我都在审讯那些西夏谍细,想要多查出些敌国贼子的踪迹,没想到短短五天,赵中丞也出了事,嘿……”
赵挺之没了,高俅反倒称呼其职务了,虽然心中难免有个六七分的幸灾乐祸,但剩下来的几分沉稳,还是让他发出应有的担忧:“此事会不会再度波及到我啊?”
李彦道:“大年初一,开封知府被屠满门,大年初五,御史中丞全家又遇害,朝野沸腾是必然的,所幸之前赵中丞已经向你发过难,官家也对你做过惩处,现在他被贼人所害,就与高提举无关了。”
高俅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我现在真怕莫名其妙的就被贬官……”
李彦给予肯定:“高提举一直是高提举,现在的你,配得上皇城司提举一位。”
高俅感动得哇哇的,准备继续回去加班:“那我就回皇城司了!”
李彦道:“等等,如今赵中丞全家遇害,接下来如何主持公道,高提举有兴趣吗?”
高俅怔住:“林公子之意,是让皇城司出面,为士大夫主持公道?这……实在是……”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么荒唐的事情,半晌后才道:“是为了收买士大夫之心么?”
李彦摇头:“不是,士大夫地位超然,享受诸般好处都觉得理所应当,这样的人心如何能收买?”
高俅不解:“那照这么说,哪怕皇城司出面了,他们也不会认得我的好,为什么要接下这件事情呢?”
李彦道:“因为这是职责所在,同样也是增强皇城司的威势,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开封府衙,都有断案之责,哪个部司能真正破案,这就决定了接下来的权柄分配。”
高俅明白了,语气却低沉下去:“可这是要抓捕丁判官……”
李彦道:“第一场案子,基本可以断定是丁判官做的,第二场案子的火势,却令我觉得颇有几分蹊跷,丁判官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之辈,此前也对明尊教贼子纵火十分愤恨,不至于放火,此案的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高俅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有这么多杀官造反之人么?”
李彦道:“动机不知,还不能确定是杀官造反。”
高俅想到凶手可能不是丁润,自己抓到第二场的凶手,就能给朝廷交代,连带着缉捕丁润都不再那么卖力,顿时精神一振,嘿嘿笑道:“那我愿意做,只是我又不会查案,还是全靠林公子了!”
李彦微笑:“能让开封府有一位高青天,是我乐意见到的。”
送走高俅一行,一道轻风刮过,时迁来到身边:“兄长,我初步查过了,这确实不像是丁判官所为,失火时赵府后院还有一些禁军,也参与了救火,换成丁判官出手,禁军早就被解决了!”
李彦对于他的效率颇为满意,最初时迁的情报网络,基本靠白嫖,反正汴京人消息传得太快了,有心收集的话就能了解许多事情,资金充足后,才开始发展特定的暗哨,和小黑的喵喵军团形成一明一暗两个情报组织。
所以李彦直接道:“先从这些天赵挺之身边的护卫开始调查,贼人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势必在赵府附近踩点,或许护卫有所察觉,提供线索。”
时迁抱拳:“请兄长放心,我去去就来!”
确实是去去就来,天还没亮,时迁这夜猫子,就将这几日护卫赵府的人员名单递了过来。
“秦明……董平……”
“没想到赵挺之还挺有眼光,这两员干将配合上禁军的强弓硬弩,丁润确实也近不得他身。”
李彦一眼就看到两位天罡的名字。
秦明虽然在战绩方面有些小悲剧,被赚上梁山的过程也很惨,但霹雳火敢打敢拼的势头还是给予肯定的。
至于董平嘛,在五虎将中垫底,战斗力也无可挑剔,只是品德方面很让人不齿。
原剧情里面,董平出场时,是在东平府当兵马都监,太守有个女儿非常漂亮,董平一次次使人去求亲,太守不允,双方就有不和,后来宋江率领梁山兵马攻打东平府,董平乘势来问这亲事,太守安抚他,说如今贼寇临城,事在危急,等退了贼兵,保护城池无事,议亲未晚。
董平觉得太守是敷衍,心中更加不喜,不久后被梁山擒拿,投降了宋江,就带着梁山军队骗开城门,破了东平府,而城破之时,董平直奔私衙,杀了太守满门,霸占了他的女儿。
如此行径,别说现代人看不下去,古人也多有对其不齿的,评价其“杀翁娶妻,亘古未见!”“甘心臣贼,有挟而求,杀人之父母而妻其女,品斯下矣!”
毕竟王英和扈三娘都没那么过分,至少杀扈家的是李逵,而非王英,不至于看到枕边人就想到全家惨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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