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兴霸天
狄仁杰、丘神绩和郭元振也在其中。
只是翻过一个山坡,三人就看到动静,丘神绩感到十分荒谬:“又是贼匪?前日就有,今日又来?”
狄仁杰面色沉重:“每逢大灾,除了疫病,便是匪祸,最令人头疼啊!”
郭元振不解:“可这些贼匪出没得也太频繁了,还敢屡屡在禁军周围徘徊,这是关内啊,处处都是折冲府,哪来这么多敢冲击大车队的贼人?你们说六郎是不是就去查这件事了……”
历史上李治和武后七次去洛阳就食,也有一两回拖拖拉拉不早点动身,结果饥荒严重,连宫内的口粮都不够。
百官贵人自然不会有事,可怜那些下人,去洛阳的路途中,饿死了很多随行的内侍和宫婢。
途中还被匪贼骚扰,虽然没有直接冲撞到圣驾,但也与禁军发生了点小摩擦,死了一地人。
所以路上有贼匪出没,并不奇怪。
怪的是贼匪来了又来。
狄仁杰注意力却很快放在出手剿匪的禁军身上:“你们看,这批禁军好生威猛!”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次出手的禁军,何止是威猛,装备之精良,实力之强横,简直前所未见。
他们胯下战马神骏威武,身上穿着虎皮缝制的衣服,行进之间只有甲叶铿锵声与近乎统一的马蹄声,然后弯弓搭箭,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
每一箭射出,都必杀一个匪贼,箭无虚发。
古代的弓箭手训练的要求,就是每一箭要尽可能做到有效射击,而不是影视剧里那种万箭齐发,然后大部分射空的可笑场面,合格的弓箭手得是军队精锐,射出精准凌厉的箭矢。
这群禁军无疑是精锐中的精锐,箭术精湛至极,配合更是默契,瞄准之间甚至没有重复目标。
当然,能彰显出如此威风,也与敌人的弱小有关。
这群匪贼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衣袍凌乱,手中所持的是棍棒,弓刀俱无。
相比起令行禁止的禁军,他们完全是待宰的羔羊,只顾着四处奔逃,凄惨哀嚎。
众人默默旁观着这场一面倒的屠杀,大部分都是面无表情。
丘神绩本来就不会对贼人有丝毫同情心,狄仁杰在并州当县尉法曹的时候,也很清楚匪贼的残忍。
别看这些人在正规军面前不堪一击,掠夺起普通百姓来,往往极为凶狠,死不足惜。
但很快,狄仁杰就皱起眉头。
因为这群禁军将匪贼屠杀殆尽之后,用长枪挑着血淋淋的尸体,互相配合着将首级斩下,然后挂在马鞍边上。
丘神绩也看不下去了:“这是作甚?难道还怕太子殿下不认他们的功劳?”
狄仁杰眼睛微微眯起,突然道:“元振,你赶紧回去,将六郎的那头鹰放出来!”
郭元振一怔:“为何?”
狄仁杰道:“也许是我多想了,这群禁军恐怕……无论如何,要防范于未然,你去放鹰!”
郭元振离开后,禁军将首级全部割下,个个顶盔挂甲,肋下佩刀,凶悍的行进过来,马匹后面滴的全是血。
过来看剿匪的臣子也发现不对了,太子洗马王仁表第一个出列,开口道:“来者止步,你们是何人,隶属于十六卫的哪一卫?”
禁军的首领身材高大魁梧,一脸络腮胡子,双目如铜铃怒瞪:“我们不是南衙禁军,而是北衙!在下程务忠,奉圣人之命,领北衙百骑,为太子殿下护驾!”
这话一出,臣子顿时骚动起来,丘神绩都露出敬畏之色:“居然是北衙百骑,昔日太宗亲立的精锐,怪不得如此勇猛!”
当年李渊起兵造反,拿下长安后,从军队中选拔出三万士卒,负责皇宫的守卫工作,称为元从禁军,由于驻守在皇城北面,又称北衙。
那是北衙最初的由来,而到了贞观时期,李世民再从大户人家挑选青壮,扩充禁军,号飞骑,再从这些飞骑里面挑选武艺高强,善骑射者,称百骑,跟随李世民田猎、演武,在玄武门宿卫。
狄仁杰则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是来者不善!”
禁军之中,成分复杂,有各大高门士族的子嗣充入其中,也有从各大折冲府选拔上来的精锐,而最受皇帝信任的,就是这北衙百骑了。
因为之前无论是安元寿执掌的左监门卫,还是丘英所在的千牛卫,都属于南衙十六卫,受兵部监管,北衙则只有皇帝能调动。
从性质上来说,南衙是朝廷卫队,北衙是皇帝私军,亲近程度当然有所不同,百骑又是北衙里面最能打的一群人,当然是亲信中的亲信。
问题是,这些圣人李治的亲信,本该戍守在大明宫中,现在太子与百官去洛阳就食,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太子洗马王仁表也是暗道不好,赶忙道:“原来是百骑精锐,程将军辛苦了,此事我会禀告太子殿下,为你记功!”
程务忠大手一挥:“我等刚刚到来,就见这群贼人在附近徘徊,可见尔等的戍卫是何其怠慢!不用你通传,我等百骑,要亲自觐见太子殿下!”
迎着他们的煞气腾腾,看着首级的鲜血淋漓,群臣为之变色。
……
与此同时。
郭元振回到内卫的车队,将鹰儿请了出来。
李彦走时就骑着狮子骢,小黑交给婉儿照顾,鹰儿则一贯懒洋洋的躺着。
这头在军中成名的神鹰,似乎也富态了。
郭元振小心翼翼拍了拍它,鹰儿晃了晃翅膀,懒得理会。
郭元振无奈之下,只有取出弓箭,佯装射击。
鹰儿条件反射似的睁开眼睛,双翅一振,腾空高飞。
郭元振仰起头,看着盘旋在半空的鹰儿,明白了狄仁杰的意思:“见鹰如见人,我看谁敢放肆!”
第255章 天赋升阶,更新换代
就在鹰儿振翅高飞之际,北衙百骑挡不住了。
出面的不止是太子洗马王仁表,还有太子庶子与太子舍人。
但无论是谁阻拦,百骑长程务忠紧扣一点:“匪贼之乱,此乃大事,若有冲击御驾者,尔等谁能担责?我要见太子殿下!”
王仁表道:“见殿下可以,但岂可如此失仪,你们把这些首级丢了,洗去血腥,随我去见殿下!”
程务忠冷声道:“没了这些首级,怎能让殿下知道此道凶险,明明有圣驾东都的御道,你们却让殿下走驿道,此乃臣下之过!我看你们是要蒙蔽上听,速速退开,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王仁表怒道:“我看你敢!!”
东宫官员纷纷上前,列于他的身后,可程务忠冷笑一声,直接策马而行,正面冲了过来。
马匹并没有冲锋,只是正常行走,但百骑的骑术精湛,能让胯下的战马,毫无畏惧的笔直前进。
反观东宫官员胯下的马匹,受惊着往两侧而去,一时间阵形大乱,四散而溃。
程务忠哈哈大笑,百骑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得意至极。
狄仁杰和丘神绩旁观,暗暗皱眉。
太子监国,出面的可不该只是东宫所属,朝廷上下都受其管辖。
可那些本该出面官员,却退到边上旁观,隐隐露出冷笑。
丘神绩低声道:“太子殿下命各地望族开仓,放粮给灾民,终究是得罪了士族!”
狄仁杰轻叹:“若有戴侍郎在,不至如此,可惜他为民请罪,已卸任归乡……”
宰相戴至德原本是太子的老师,太子党的门面,领百官请罪后,就卸去尚书右仆射一职。
他的离去,加上太子推行世家放粮赈灾,引发反弹,使得他对于朝局的掌控力度很弱。
明面上自然不会有忤逆,但背地里阳奉阴违,可是臣子的拿手好戏。
现在北衙百骑从长安急匆匆抵达,眼见圣人都对太子有监视压制之意,百官更是乐于见得。
然而就在这时,清亮尖锐的叫声,从高空传下。
群臣仰首看去,就见一头神骏的雄鹰,在头顶上方盘旋,做出种种眼花缭乱的飞行动作。
程务忠的神情微变,眉宇间现出忌惮:“那是军中传言,李元芳训练的神鹰?”
王仁表赶忙道:“不错,李机宜被圣人任命为监国辅臣,持旌节,这正是他养的鹰。”
程务忠勒住马绳,又生出几分兴奋:“好,请李机宜来,我等久仰大名,正想一见!”
王仁表视线转动,开始寻人,心情却不免复杂。
东宫官员对于李元芳是很排斥的。
明明是他们先来的,这位却特别熟练的赢得了太子的好感,还被圣人指定为唯一辅佐太子监国的臣子。
如此明显的后来居上,自然让太子党生出敌视。
不过这段时间,就没怎么见到李元芳的人,也没有对他们发号施令的意思。
渐渐的太子党注意力也转移了,毕竟不能对着空气输出。
而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还要依靠李元芳的威望,让他们更不是滋味。
丘神绩却皱眉道:“六郎还没回来,鹰儿威慑不了多久,怎么办?”
狄仁杰抚须:“若我所料不差,百骑会主动退去。”
程务忠等了片刻,只有鹰儿在飞,脸色不禁沉了下去:“李机宜是何意?不肯出来见我等吗?”
王仁表也以为李彦回来了,左等右等人不出现,心头同样焦急,却知道不能示弱:“李机宜自然有他的道理。”
程务忠觉得受到了侮辱,先是凶相毕露,但目光闪了闪后,大声喝道:“我百骑远行而来,杀贼灭匪,忠心耿耿,却连见一见太子殿下,都被尔等诸多阻扰,不免令人寒心!”
说罢,他对着群臣一抱拳,调转马头:“殿下何时要见我,还望诸位通报,我们走!”
百骑轰然应诺,将贼匪头颅往地下一砸,呼啸而去。
目送百骑精悍强横的背影,群臣面容各异,丘神绩则奇道:“还真的退了?这是为何?”
狄仁杰圆圆的脸上也放松下来:“这恰恰证明了我的推测,这位百骑长是外粗内细,颇有心机之辈,你看一看那些匪贼。”
此时别的官员已经散去,不再理会满地血污的尸体,丘神绩倒是完全不在意,策马上前,仔细观察,缓缓的道:“好像是有哪里不对劲……”
狄仁杰提醒:“匪贼所用的武器。”
丘神绩顿时醒悟:“对啊,全为棍棒,弓刀俱无,这种匪贼劫掠一下普通百姓还行,凭什么接近如此规模的车队?”
他的脸色沉下:“这么说,贼人是北衙百骑从附近驱赶过来的?这些禁军血腥屠杀,无一漏网,正是为了灭口,目的又是什么呢?”
狄仁杰点头:“这支北衙百骑,是想借着这股屠杀贼匪的威风,指责东宫左右卫玩忽职守,成为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
丘神绩完全明白了:“所以他们才故意割下滴血的头颅,一路耀武扬威,当着群臣的面,去往太子殿下面前!能做这种事情,那百骑长程务忠显然不是易于之辈,我被他粗犷的外表骗了!”
狄仁杰道:“这些原本只是推测,但程务忠一退,就证明了他的心虚,六郎越是不露面,他越是害怕六郎看穿了他的所作所为,才干脆离去。”
想到狄仁杰只是远远扫了几眼,就能明察秋毫,当机立断的让郭元振去放鹰,故布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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