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兴霸天
与此同时,得到命令的内卫,将皇城内的云丹也都搬了过来,在中间高高堆起。
李彦见众人也想这样烧,赶忙道:“陛下,直接烧恐怕烟气生毒,还是将毒丹放入丹炉内熔炼……”
他想到了林则徐的虎门销烟。
很多人以为销烟就是用烧的,其实并不是。
因为如果将烟土拌着桐油焚毁,不仅产生的烟气有毒,膏余还会渗入地中。
等到官兵走后,那些疯狂的瘾君子,肯定会来挖掘当地的泥土,从土中再提取出十之二三的鸦片。
于是乎,林则徐用的是“海水浸化法”。
在海边弄个大池子,池底铺石,四周钉板,防止鸦片渗漏,再挖一水沟。
将盐水从水沟倒进池中,再把鸦片割成四瓣,放进去泡浸一段时间,然后投入石灰。
石灰遇水便沸,烟土就溶解了。
整个过程,士兵站在池子边,需要拿木耙不停在池中搞拌,务必让鸦片完全溶入水中。
由于是在海边,等到退潮时,把池水送入大洋,用清水洗刷池底,就能做到不留涓滴。
长安不在海边,没有那个条件,这些丹药也不能随意倒入水中。
好在相比起清末那海量的鸦片,这里的数量太少了,又是丹药形式,销毁起来办法其实很多。
李彦是谨慎起见,李治听了也不敢怠慢,立刻道:“去将明崇俨唤来,亲自开炉,焚毁丹药!”
半个时辰未到,明崇俨就赶了过来。
内卫取出云丹,清点数目,望着一枚枚丹药,被明崇俨亲手投入丹炉内,不少人目光闪动。
他们不太想丹药全部销毁,家中人依旧渴求。
但想到那种无止尽的服丹,得不到就发狂哀嚎的凄厉……
他们又希望这些丹药再也不要出现了。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豆卢钦望闭上了眼睛。
这样也好……这样很好……
与此同时,丘神绩审问出来的供词也到了。
“如此才对!”
李治和武后各自看了一遍。
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几份供述一对应,就知道最后的这版,确实是真相了。
如果这个真相最初揭露,李治的愤怒会集中到窦德成一人身上。
因为事后就他一人卖丹药,妄图利用此药,编织势力,扩大影响。
至于其他两位的罪行,并不重要,哪怕涉及到村民身亡,如何判处,还看政治安排。
但现在揭晓,窦德成、李思冲、崔守业,都是必杀之!
因为云丹流入长安,他们三人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换个角度看,处置天差地别。
李治直接定性:“草菅人命,丧心病狂,必须严惩,以儆效尤!令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会审,将案情公示天下!”
这就是要将三位主犯的恶名彻底公开。
一位外戚子弟,一位宰相嫡子,一位刑部侍郎!
统统处决!
众人纷纷高呼圣明,明崇俨眼眶微红,强忍住心中翻腾的情绪。
师父,你的大仇,终于彻底报了!
其实还不算彻底。
李治想了想,唇角溢出一丝冷意,突然道:“且慢销毁毒丹,让李侍郎前来见证!”
众人一愣,心生寒意。
宰相李敬玄,要倒台了?
李彦则暗暗竖起大拇指。
江南血案真相大白,李思冲罪名确凿,即将伏法,还有包庇罪名的崔守业。
想想崔守业是为了谁,才包庇李思冲的?
这个时候,命李敬玄来玄武门,观看销毁云丹!
杀人还要诛心!
第155章 宰相末路
李府。
李敬玄坐在棋盘前,看着胶着的棋局,陷入沉思。
他在考虑,这次要让步多少,才能让圣人满意。
宰相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历朝历代,皇帝与宰相之间,都有或明或暗的争权夺利。
李敬玄无疑是以李治的心腹登临此位,起初听话,对圣人的安排言听计从,但渐渐的,也开始壮大自身。
都位极人臣了,自然要享受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真事事为圣人,他那么辛苦升官做什么?
而也正因为有了宰相的权威,李敬玄才能在李治的容忍范围内不断试探,逐步扩充势力。
李治厌恶的情绪虽然在堆积,却又不会真的拿下他。
毕竟把李敬玄撤了,换另一位宰相上来,不见得更好。
正常情况下,双方把持权力,彼此拉锯,才是常态。
只是这次显然是突发事件。
李敬玄很清楚谣言大大触怒了圣人,自己的儿子又做了些糊涂事,理应让步,平息圣人的怒火。
算了算要让出多少关键位置,李敬玄心疼地皱了皱眉,怒哼道:“孽子!孽子!”
骂归骂,关心还是得关心,他招来管事:“内卫那边情况如何了?”
身边人道:“阿郎,并无消息传回,应该不是坏事。”
李敬玄微微点头,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真要有坏事……
外面传来惊惶的呼喊:“阿郎,不好了!不好了!”
李敬玄脑袋一晕,沉声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报完事情自去领笞刑!”
通报的管事欲哭无泪,却也赶紧道:“崔侍郎被抓起来了,听说都开始在内狱审问了!”
李敬玄愕然:“崔守业是内卫阁领,谁敢以下犯上……圣人下了什么旨意?”
管事道:“圣人罢去了崔侍郎的官职,他的官袍和官印都被扒下,立刻关入大牢!”
李敬玄若有所思:“圣人为何如此惩处?难道……谣言是此人所放?不无这个可能!”
崔守业对于宰相的执着,没有人比李敬玄更清楚了,否则他当年也不能轻易将其拉上船。
那借此机会,崔守业想要把他拉下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政治斗争。
想到这里,李敬玄轻抚胡须,恢复泰然之色,挥了挥手:“无妨,此事不见得是坏事,下去自领十鞭!”
倒霉鬼退下挨鞭子,其他人噤若寒蝉。
这位阿郎规矩极重,为人又爱惜名声,因此对于下人约束非常严格。
鞭子打十下到五十下,叫“笞刑”,如果打六十下到一百下,就变成了这个时代的“杖刑”。
官府的杖刑,最多也只能打到二百下,但李府的下人却有被直接打死的,从此其他人更是谨慎度日,不敢污了主人名声。
“崔守业完了,此案不会再多做打击,我也不必退让那么多……”
而李敬玄看着棋盘,重新将几枚棋子摆放上去,笑容浮现。
心情变好后,又不免有些奇怪。
他写了那么多封信件,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封回来?
虽然说有些事情可以心照不宣,但终究不如黄纸黑字。
李敬玄想到这里,迟疑片刻,还是将几枚棋子拿了下来,喃喃道:“也罢,还是多退让些吧!”
正在这时,内宅的仆人又来禀告:“阿郎,夫人好像要归家。”
李敬玄一怔,露出不解,匆匆起身。
这位新婚娘子,是太原王氏的嫡女,出身不可谓不贵。
李治前一位王皇后,表面上出自太原王氏,那其实是攀的分支,主脉不认,王皇后仗着是王思政的后代,被关陇士族所拥护,得到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人的支持,和山东士族其实没啥关系。
而李敬玄的第三任妻子,则是真正的太原王氏嫡女,大婚之后,单单从主家带来的嫁妆,就足够李府的吃穿用度,再上一个档次。
李敬玄匆匆赶去,在后院拦下了被婢女前呼后拥的王氏:“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氏行礼,姿态上无可挑剔:“夫郎,我回娘家。”
李敬玄皱眉道:“今时特殊,不可节外生枝,还望夫人打消此念,日后再回,我会亲送夫人。”
王氏摇头:“不劳夫郎了,此回家门,我将送上和离之书。”
李敬玄愣住,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足足过了十数息,才沉声道:“这是何意?我可有亏待夫人之处?要行此恣意之举?”
王氏淡然道:“不是妾损谤自家夫婿,实乃前任不幸,不欲重蹈覆辙,我书信回家中,亲长也同意妾身之意。”
“是以为我失了势,迫不及待撇清关系吧!”
李敬玄面无表情,心中暴怒。
他的第二任夫人之死,当年也闹得沸沸扬扬,毕竟家中亲长都是士族贵人,看到女儿临死前那般凄惨,回去后自然有怨言。
但李敬玄连发十几篇声情并茂的爱妻之文,士林疯狂称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山东士族还是乖乖送上了第三任娘子,赵郡李氏还主动提出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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