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符
少年骑兵听了这话看了一眼曹化淳冷笑道:“这位是曹化淳,曹公公吧。”
“正是杂家。”
“哦,那就好,我跟公公说,在我们蓝田,执行军务的时候,一切礼仪从简,就算是县尊亲临,我等也是如此,公公若是看不过可以上县尊那里告我们,也可以回朝向陛下参我们一本,到时候陛下若是觉得我们大逆不道,完全可以派兵马抓拿我们,就算被砍头,我们也毫无怨言,公公请吧。”
李德书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曹化淳,表情很是嚣张,你个老阉狗牛逼什么玩意儿,这可是蓝田,不是京城给谁来这阴阳怪气这一套呢?
咋地是觉得我们蓝田的火炮不利吗?
左良玉见状连忙打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二位都别吵了,公主都在城外呆久了,几位赶紧进城吧。”
听了这话李德书看了一眼左良玉道:“左大人,恭喜啊,我家将军托我给你带句话,此朝困龙升天,当大有作为,前途必不可限量啊,日后若是战场相见,还勿留手,各凭本事,各安天命了。”
左良玉闻言脸色一变道:“这是什么话啊,都是老邻老居的,以后战场相见,还请李将军留手啊。”
说完左良玉道:“那不耽误李将军正事了,告辞。”
说完带着左梦庚就跑了,李德书见状脸色不变道:“行了,公主,咱们进关吧。”
说完李德书转身带着骑兵道:“走,头前带路。”
说完领着骑兵在前面走着,朱媺娖见状微微皱眉,紧跟着看向曹化淳道:“曹公公,这蓝田士兵好生霸道啊。”
曹化淳冷哼一声道:“目无皇权,该杀!”
朱媺娖没敢说什么,而是继续问道:“曹公公,这人说他是什么蓝田一军一师第一旅,三团参谋长是个什么官职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听了这话曹化淳道:“公主,您有所不知,蓝田最能打的最开始是四个师,最近李朝生狼子野心,竟然把这四个师扩编成了军,才有了四个军,而四个师每个师满编应该在一万人左右,一个军等于三个师。”
“而一个师,往下分是三个旅,三个旅再分就是三个团了,而一个团大约一千人左右,相当于咱们军队的千户。”
“哦,我明白了,那一个旅就是三个千户,大约等于咱们大明的一个卫所。”
“对,公主真聪明。”
曹化淳说着,朱媺娖闻言皱眉道:“曹公公,你刚才不说左良玉的大军能扼守蓝田军队不出关,想来应该是强于蓝田军的,而左良玉是总兵,手下一万多人,相当于蓝田的师长,可是为啥这一个团参谋长就敢对他大呼小叫,放出狠话呢?”
“而且左将军好像还并不敢生气,小心陪着话呢,这好像跟公公刚才说的不一样啊。”
曹化淳听了这话脸都黑了,这话咋说啊,他能直接跟公主说,其实左良玉这点人在蓝田人眼里就是一碟花生米,想咋吃咋吃吗?
还跟蓝田生气,左良玉这两年但凡敢跟蓝田硬气一下,他这只军队可能都没了,自从上次左梦庚带人跟蓝田民兵打输了,多少民兵团放出狠话:连左良玉都打不败,那民兵团不如解散,回家该奶孩子奶孩子,该种地种地去吧。
要知道蓝田今年扩军了,而扩军对象,主力军就是这些民兵,民兵是蓝田主力军的重要军事后备力量,而上一次跟左良玉大战,还赢了的民兵团,就破格录取成为正规军了,于是也不知道从哪吹来的一股邪风。
蓝田民兵团竟然踊跃的想要通过挑战左良玉上位,甚至不惜为此引起磨擦,多次打着条幅,上书左梦庚是条狗,有本事出来打一架啊,挂在左良玉军营外。
气的左梦庚哇哇直叫,可是也不敢出去打架,最后逼得左良玉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亲自写信给李朝龙:大哥,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兵啊?
李朝龙看到左良玉来信,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些年左良玉那是相当会做人啊,逢年过节还给自己送点礼物,当小的那叫一个赔笑,那是一个卑躬屈膝,而现在自己手下这群混蛋,竟然把他当成试金石了,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于是乎李朝龙就亲自派人下去核查情况,这一核查吓了一跳,竟然有民兵准备了手榴弹,并扬言左梦庚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再不出来打一架,他就往军营里扔手榴弹,到时候炸死炸伤几个,估计就出来跟自己玩命了,到时候自己不就可以显示一下自己民兵团的战斗力了吗?
而且筹划这件事一共是十五个民兵团,大约一万五千人再等着,再排着对准备教训左良玉了,而且这群家伙甚至都准备好了,一旦左良玉急眼了,不顾一切的全军进攻,那就开心了,十五个民兵团,把左良玉活捉了,这不更显示他们的强大了吗?
到时候正规军怎么也该要自己了吧。
看到这群民兵疯狂的想法,李朝龙直嘬牙花子,这她娘的,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啊,自己可不能让他们乱起来啊,一个个倒是聪明,就知道找软柿子捏,左良玉用他们打啊,自己没事吓唬吓唬都快哭了,这啥节都来送个礼,一心一意给自己当小弟,自己再把人给揍了,这不太不讲究了。
而且县尊还说了,左良玉是大明最后一块遮羞布了,咱们要尽量的包容,不要一下子把大明的裤衩都拔下来,你让崇祯的脸往哪放。
所以左良玉是李朝龙养着玩的,现在被这群民兵盯上,这还友有好。
这些民兵一个个狡猾似狐狸,凶狠如豺狼的,这左良玉就好像那鸡圈里的肥嫩的小母鸡,被这群家伙盯上算是倒了霉了。
她娘的,给我约谈!
李朝龙直接以军部二把手的身份,对当地民兵部进行了约谈,在大会上狠狠的批评了这些见便宜就上的可恶民兵团们。
什么玩意儿,你们就准备炸左良玉军营了,人家左良玉老老实实,委委屈屈,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在潼关下给咱们接屎接尿毫无怨言的,你们还是个人了,非要打人家?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咱们蛮横可以,但是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是,左良玉以前是出身不好,属于大明的旧军阀,应该打倒。
但是人家在潼关这两年不很老实吗?
上一次咱们蓝田的羊跑到他们军事区域了,咱们的羊倌还没等去找,人家就恭恭敬敬的把羊给送回来了,还派人保护羊倌进了潼关,这不是好人好事吗?
听了这话当时就有一个民兵团长站起来骂道:“她娘的,这正证明了左良玉的狼子野心,狡猾得很?”
“怎么会是狼子野心,狡猾的很呢呢?”
李朝龙都愣了,人家都干好人好事了,你咋给人算成狼子野心的。
这时民兵团长骂道:“军长,那羊是我们放进去的,就寻思着左良玉手下士兵嘴馋给吃了,咱们好趁机发难,攻进他军营,抢了左良玉的鸟位。”
“可是他竟然让士兵把羊给老子送回来了,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嘲笑我们的计策被他识破了,真是她娘的太嚣张了,当时我就应该干他。”
“对啊,你咋不干他呢,要我就冲进去干他了,就说羊倌丢的是两只羊,他们给咱吃了一只。”
“对,老周,我就说你怂吗?要我早就干他了,惯他毛病!”
“就是,就是,老周你太怂了。”
……
一群民兵团长吵吵嚷嚷的说道,一个个瞪着眼睛就像是活土匪一眼,李朝龙见状心态都炸了,这是一群什么货啊?
钓鱼执法不说,还她娘的想颠倒黑白,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怪不得左良玉每次看到自己都眼泪叭嚓,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被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玩意儿,盯上还有个好。
真是邪了门了,平时这群玩意儿,在蓝田老实的很。
见到老乡,商户,都是笑脸相迎,被评为最优秀的民兵团体,可是就不能见到左良玉这些旧军阀,一看到这些旧军阀,这些家伙就跟脱缰的野狗一般,那是玩了命的秀操作啊。
这让羊倌配合钓鱼执法就够离谱了,不过这肯定不是最离谱,如果李朝龙细细询问,恐怕还能问出更奇葩的,李朝龙都有些心疼左良玉了,这几年他到底过得什么日子啊。
这给人当小是不好受啊,想着李朝龙就很严肃的告诉所有民兵团,不允许再对左良玉部队进行干扰了,人家都做小了得了,你再欺负人家,不好啊。
民兵团团长们不乐意了,虽然李朝龙官位很高,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这潼关附近方圆百里的土匪流寇全都打没了,连个毛贼都没有,你让我们民兵团干啥啊?
我们现在装备的又是枪,又是炮的,这大炮发给我们,是给我们当摆设的吗?这不高低的轰几炮听个响吗?
看着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民兵,李朝龙头疼得很,最后没办法,给出承诺,只要他们不闹事,每个民兵团给三百人的入伍名额,进入正规军。
听了这话民兵团长乐了,紧跟着还准备跟李朝龙讨价还价,不过李朝龙却黑着脸一拍桌子道:“她娘给脸了是吧,跟老子也敢讨价还价,再讨价还价,老子没收你们的枪,还有大炮。”
这一下民兵团老实了,几个团长乐呵呵的陪笑道:“嘿嘿,军长,你别生气,我们闹着玩的,您要是不解气抽我们几下,我们愿意受着。”
李朝龙见这几个家伙气的一人一脚:“她娘的,当年就不应该给你们几个安排去当这民兵团长,就应该给你们送到工厂当文官。”
“别啊,老师长,您这不是逼着张飞绣花吗?我们几个好几个都是您当年带的兵,正规军咱们不能呆了,就回家培训这些孩崽子,现在我们手下的这些兵,那都是嗷嗷叫,我们平时训练的强度也都接近咱们正规军,我们这么闹,不也是为了吸引咱们上面注意,给这些孩子一个机会吗?”
“像俺们村里,读书好的,都进书院了,愿意安生过日子的,要么在家种地,要么就进工厂做工人了,就剩下这些调皮捣蛋,不爱种地的,要是放任不管,那就是小混混,可是被我收进了民兵团,那就是蓝田的士兵了,一个个训练最刻苦,出来都是嗷嗷叫的兵,这样的兵,放民兵团浪费了,这给个机会,当个正规军吧。”
李朝龙看着这些以前自己的部下骂道:“行了,我知道了,都她娘的不许欺负左良玉了,给大明一个总兵欺负的天天跟怨妇似的,像什么样子,不允许了啊,谁再欺负他,我就没收你们队伍里的枪炮,知道不。”
“是。”
“行,滚蛋吧。”
“是。”
一群民兵团长撤退了,当看着一个个围住军营的民兵团,还有架着的大炮拉走了之后,左良玉苦着脸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第638章 朱媺娖:蓝田可真有钱啊
而今天老左家的苦日子到头了,他终于可以离开潼关这个倒楣地方了,这天下这么大,出了潼关,他左良玉有这上万精锐,到哪不是大爷啊。
“父亲终于,咱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左梦庚眼泪含眼圈的,他从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将军,变成如今这样一个看到蓝田兵马就浑身打颤,胆战心惊的少年,你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那是一段不敢回首的往事,太她娘的凄惨了,想想他都有点想哭。
左良玉颇为感慨道:“陛下是个好人啊,咱们要记住陛下的好啊,不行了,太开心了,好想喝一杯啊。”
“父亲,我陪你。”
左梦庚颇有感触,可是左良玉却眼睛一瞪道:“陪个锤子,老子就这么一说,还真喝啊,赶紧的集合兵马,先离开潼关这个鬼地方,离开这里,咱们想上哪喝上哪喝。”
“嗯,爹,我想去怡红楼喝。”
“这一天天就知道喝花酒,没出息,老子陪你。”
朱媺娖坐着车,还没进潼关,另一边左良玉的大军就开拔了,看着烟尘滚滚,火速冲向洛阳战场的左良玉,朱媺娖有些感慨,父皇还是有一些忠臣的,比如这左良玉就是一个心怀家国的,不然又岂能如此火急火燎的冲向战场呢?
唯有知道一些事情的曹公公,眯缝起眼睛,叹了口气。
蓝田已经虎狼,大明军官避之不及啊。
朱媺娖很快就被带到了潼关,潼关大门洞开,这时就见除了她这个公主车架,还有许多拉货物的客商,排着队等待守城官兵检查,发现没有违禁物品,就一律发行,没有恶意吃拿卡要的现象,这跟别的城市,不给钱,不放行的士卒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蓝田这里好像士兵的军纪很严啊。
朱媺娖想着,这时车架到了门口,李德书上前跟守门官交涉一下,守门官道:“除了公主车架,其余人一律卸刀,蓝田境内禁制管制刀具,刀具可以存放在潼关库房,库房会发凭条,出潼关时,凭借凭条领取武器。”
这是蓝田的禁刀令,侠以武犯禁,蓝田每日往来商队,成千上万人,若是不禁刀,蓝田各大集市,酒楼,甚至是乡村便有无数人拎着刀剑瞎晃悠,到时候若起争端,定然要刀枪相向,那可就是流血事件。
这对蓝田的法治要求是相违背的,所以蓝田一早就颁布禁刀令,刀是泛指,指的是各种武器,县里下发的文件统一名称为管制刀具。
禁刀令上说:民间不得私自藏有具有杀伤力的刀具,如砍刀,腰刀,环首刀,苗刀,缅刀,绣春刀,长刀,短刀,龙雀大环刀……等等刀具都是要被禁制的。
外地客商也要遵从条例,不然不允许进入蓝田,至于蓝田之外不太平,客商需要武器防身,也不要紧,进城之前,会有刀具管理处,一天一文钱的保管费,你做完生意,可以回来把武器临走,出了蓝田,你是拿刀,砍人杀人,没人管。
但是蓝田境内绝对不允许,这就是蓝田的禁刀令!
守门官的话让身后的锦衣卫很不愿意,他们在京城呆的时间长了,自认为高人一等,到了蓝田,他们就不能使用特权了,不行,这绝对不符合他们的想法,他们想要使用特权,他们要带刀进城。
结果当看到守门官一挥手,一百多条燧发枪顶着脑门上的时候,这群锦衣卫怂了,你们不讲武德啊,不是说好了,只用刀的吗?
守门官来到了带头闹事的锦衣卫身前,一把把他的刀收缴了,紧跟着道:“保管费,一天十文。”
“啊,你刚才不说一文吗?”
“别人都是普通的刀,你这可是绣春刀,保养自然要多费钱。”
说完一挥手,全体锦衣卫就被缴了械,李德书看了一眼在一旁始终淡漠不出声的老太监曹化淳,猜出这很可能是曹化淳有意试探,想要知道蓝田的底线在哪。
李德书不在言语,只是跟曹化淳对视一眼,紧跟着二人都默不出声。
除了公主车架,其余锦衣卫全被缴了械,紧跟着一行人进去了潼关。
这一进潼关,公主就发现这关内的世界,与关外完全不是一个样子,这一进关,看到的是一条十米宽的大马路,马路平整,修建时候用的是水泥铺的。
水泥扑的地面最大问题就是容易开裂,不过这没关系,开裂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暴晒与打车压,住在农村的朋友应该知道,那大渣土车,几十吨重,在水泥路上跑几圈,水泥路就完了,会产生一道道裂纹。
不过明末这问题不大,因为明末没有那么大的渣土车,一般都是小马车,一辆马车载重,多了说一两吨,少了说也就几百斤左右,因此对水泥路伤害没有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