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放心油条
余子清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这位天才郡守。
我的妈耶,服了,他无话可说,他太保守了。
这家伙的野心和胆子,简直要撑破天了。
郡守后退一步,忽然跪伏在地,以头抢地。
“大人,我自知我罪无可赦,酿成大祸。
如今,我不求活路,只求大人能网开一面,只要能让我再见他们内子一面。
我便以死谢罪,大人想知道什么,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郡守砰砰叩首,磕的满头鲜血,眼带哀求。
“大人,我自困封印,想要寻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惜,我已经慢慢的迷失自我,化作封印之中的一员。
直到今日看到大人,才终于恢复自我,明悟前因。
大人化解诅咒,吸纳走了越来越强的力量,反而让我有一丝希望。
这已经是我看到的最后一次机会。
我知道,结果一定不是想要的,我只奢求再见一面,仅此而已。”
余子清静静的看着对方,眼神也有些复杂。
郡守说的不错,他现在的确有机会了。
余子清化解了积攒无数年的三灾之力,让灾难的难度降级。
现在又借离秋,引得诅咒的力量必须对抗,才能维持诅咒本身的存在。
也就是说,现在郡守很有机会,可以祛除掉负面的效果,仅仅只保留孕育的效果,有机会顺利的借体孕育而生。
他依然不死心。
也对,要是能这么容易死心,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郡守看余子清不说话,跪伏在地,伸出一只手,剖开自己的胸口,掏出自己跳动的心脏。
他以心血在自己身上勾勒出一枚枚符文,一言不发的施展出一门新的仪法。
一炷香之后,他口诵咒文,拿出郡守大印,重重的印在自己的胸口。
霎时之间,勾勒在胸口和眉心的符文和纹路,开始慢慢的向着他的四肢扩散。
“大人,我只求能再见一面,我不求活,甚至不求内子活着。
一面之后,一切都会结束。
我已立下军令状,求大人网开一面。”
这位郡守死定了,把他自己逼上了绝路。
他以郡守之身,立下军令状,尽全力来化解这个封印。
不成功就得死。
而他若是见到了他的内子,他也得死。
无论哪种,他都死定了。
他的执念已经重到不顾一切的地步,余子清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法继续逼迫了。
把一个执念如此之重,又愿意配合的人彻底逼疯,没有任何意义。
“你起来吧,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郡守站起身,他眉心和心口的符文,还在慢慢的扩散,这东西是有时限的。
时限一到,万事皆休。
他只是彻底豁出去了。
两人回到了地面上,来到书房之后,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书架。
除了书架上摆着的典籍金册,还有大量的石碑,甚至还有几块用来记录的龟甲和兽骨。
郡守将这些全部都交给余子清,又拿出来一些他自己记录的东西,整个人似乎在这一刻都看开了不少。
“内子与我同姓不同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常年在外奔波征战,直到立下赫赫战功,才在甲午城安定了下来。
她早年受我牵累,身受重创,又被异力侵蚀,已无法生育。
所以,我才会想方设法的寻找解决之法。
我试过了所有的秘法,最终,我找到了仪法。
只有仪法,给了我一线希望。
而我也的确成功了,她成功受孕。”
说到这,郡守微微一顿,眼神有些复杂。
“可惜,我此前得罪人太多,便是成为一城郡守,再也不去征战厮杀。
有些人,有些异族,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报复的机会。
他们知道,我不怕死,早在第一天踏上战场的时候,我便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知道怎么才会让我最痛苦。
内子临盆当夜,妖物、魔头、异族、仇敌尽数来袭。
内子死不瞑目,一尸两命。”
余子清刚想问,这些货色,怎么如此轻易的潜入甲午城。
但是念头刚刚升起,便沉默了。
仅凭妖物、魔头、异族,自然不可能如此顺利。
若是在甲子纪年,极个别异类想要进城,都得小心翼翼,用各种手段潜入。
但到了丙寅纪年末期,若是有内鬼配合,还的确有可能。
余子清不质疑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她一生所念,仅仅只是为我生下一儿半女,仅此而已。
我已经失去所有,那个时候,我只是想完成她最后的夙愿。
我知道复活仪法,是绝无可能成功的。
所以,我从助孕的仪法延伸出来,尝试着以此来复活。
但是,我没法怀孕,我也没法借助别的人来完成这件事。
只有我自己,才有为此付出一切,最为坚定的意志。
我割下我自己血肉和骨骼,搭建出法坛。
再以我之身为基,终于,我也可以怀上了。
我让她在我的体内,借助生之造化孕育新生。
开始,我的确成功了。
甚至因为太过成功,仪法的威能太过强大。
一夜之间,整个城池无论男女,所有成年之人,尽数都怀了。
只是他们还都不知道而已。
我开始惊慌失措,因为我感受到了,所有的力量,都同出一源。
那个时候,我开始惊恐,惊恐万一他们都去落胎,导致失败了怎么办。
我又继续加了东西,让他们不要落胎。
但从这一刻开始,仪法已经彻底变样,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仪法,变成了诅咒。
所有的人都欣然接受了这一切,甚至对落胎产生了抗拒,最后变成了不顾一切。
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外一个极端。
一切都失控了。
在我感觉到胎气已经孕育成型,我要剖开我的腹部时。
我已经明白,事情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腹中之人,有内子的意识,有内子的记忆,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但是,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她。
她若是有清醒的意识,那若真的是她,她死也会阻止我的。
我在外征战多年,她一直默默等候,默默守候,她是个极为温柔的人。
便是被我牵累,她也说,是她牵累了我。
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愿意回来固守一城,当一个举步维艰的郡守。
她的话语依然温柔,细声细语,跟以前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但就是这些跟曾经一模一样的话,彻底让的清醒了。
我知道,我失败了。
不管那是什么,我都不想让其出现,更不想她以内子的身份出现。
我为大兑征战,效力一生,我真的不想害我大兑子民,我也不想创造出一个祸害。
我把这一切都封印了,我想试着,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最终,我沉沦了,变成了封印里的一员,我连自我都无法保持。”
郡守慢慢诉说,余子清静静的听着,暗暗一叹。
这家伙的确是个天才,能硬生生的将法门加码修改,最终改的面目全非,彻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