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放心油条
剑光横跨三千里,斜着斩向天际,恍若一柄巨大的白色长剑,斜插在大地上,天际之上的罡风层,都被强行斩出了缺口。
季伯常周身法宝,瞬间崩碎消散,身形在剑光之中溶解,连渣都没有剩下。
这是邗栋这个只会杀人的九阶剑修,耗费了三百年,不断的积累,磨出来的一道剑气,最纯粹的杀伐之剑。
这一剑之下,瞬间,战场变得安静了。
钟守正面色骇然,眼珠子颤抖,看到那白色剑鞘,白色的剑,他终于明白了。
当初他只是靠近余子清,便能生出明显的危机感应,甚至那危机感应,还化作了一把白色的剑,悬在他头上,随时可能落下。
当时他还以为这头顶悬着的剑,只是危机感应的感应具象之物而已。
没想到,是因为那危险性太高,高到他必死无疑,所以直接连他可能会死在什么武器之下,都能直接具象出来了。
所以,当时若不是他谨慎,挨这一剑的人,就是他了。
他拿什么去挡,这一剑,绝对有三劫剑修的水平了。
余子清站在原地,将白剑缓缓的归鞘,满心震惊。
浪费了,绝对是浪费了。
早知道强,但是竟然会这么强么。
所以,邗栋的剑很久没出过鞘了,只是因为压根没遇到值得他出鞘,斩出那惊世一剑的人么。
余子清站在原地,看向季伯常的那几个化身,全部都在,每个化身的眉心,此刻都浮现出一枚符文,符文闪烁着光辉。
本尊若是死了,按理说,联系就应该断开的。
然而此刻,却见他们汇聚到一起,那些东厂番子里,也有数人的眉心,浮现出一模一样的符文。
忽然间,其中一个番子眉心的符文,暗淡了下去,他的身体,骤然灰飞烟灭。
半空中,无数东西凭空浮现,尘埃碎屑,而后飞速的汇聚,重新化作季伯常的样子。
季伯常赤身飘在那里,忽然长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的身后,四个九阶化身,身形逐渐崩解,化作一道道流光,没入他的体内。
大离方向,飞来的那个法宝,被其随手一抓,抓在手中,化作一方青色的砚台,他掌中发力,便将那砚台捏碎,随手丢在一旁。
“好强的一剑,十阶之下,怕是无人能挡得住。”
季伯常长出一口气,看了看余子清手中的白剑。
“还好,你只能斩出一剑。”
他的气息直线攀升,一路攀升到三劫,也依然没有停下来。
他立身半空,威压便镇压住所有人。
就算刚刚赶到的程净,都是面色凝重。
“神魔替死术。”
三劫境界,普天之下,都没有多少人。
余子清站在地上,看着威压众人的季伯常,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你最重要的底牌。
只要还有化身,你就不会死。
我终于明白,为何那琅琊化身术,我一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原来这琅琊化身术,是借鉴了阴魔的法门。
其内核,一直都是魔物的法门。
琅琊化身术是,以琅琊化身术延伸出的假身替死,也依然是。
你既是督主,也是季伯常。”
“不错。”季伯常一手虚压,靠着纯粹的力量,便压制了在场所有人,他此刻的力量,距离三劫境巅峰还有一段距离,却也不是特别远了。
若是他没有损失那几个九阶化身,他此刻的力量,纵然没有强行迈入十阶,也会远超一般九阶。
不过,以如今的力量,也足够他做事了。
他一手虚压,一手屈指一弹,一点力量,便瞬间击中余子清。
余子清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倒飞了出去,直接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绵延十数里的沟壑。
但是季伯常却微微蹙眉,看向那沟壑的尽头。
那座大坑里,可怕的力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
轰隆隆的轰鸣声响起,季伯常单手结印,一瞬间,便见天际之上,雷霆如瀑,冲击而下。
转瞬之间,便将那大坑轰的不断崩碎,山石崩碎,融化为岩浆,雷霆太过凝聚,化作雷池雷液,不断的翻腾。
下一刻,便见那大坑之中,一条粗大的白色尾巴,骤然窜出,而后变数第二条,第三条……
一条条巨大的尾巴,抽在那雷瀑之上,强行将其击溃。
大坑底部,一条巨大的九尾白狐,将余子清包裹在里面。
余子清的气息和九尾白狐的气息,都在直线攀升。
余子清的一只手,按在白狐的脑袋上。
他们俩一起,缓缓的从下面飘了起来。
季伯常死了一次,唯恐生变,突下杀手,劲力直接崩碎了装着小白狐的储物袋。
余子清终于补全了最后一块关键短板,爆发出的力量,第一要务便是保命。
保住他的命,保住小白狐的命。
他一直想要尝试,却一直没有卡成功的漏洞,这一次终于卡成功了。
自从以短剑作为媒介,作为判定工具,来判断判定是否完成,每一次,都将那柄锈剑都化作强大的宝剑之后。
余子清自然会生出其他想法。
比如说,若是那判定得来的力量可以渡给锈剑,让锈剑完成脱胎换骨的变化,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将那股力量渡给其他东西,或者是其他人。
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成功过。
当真正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他将短剑换成了小白狐,又有最纯粹最强烈的意愿时,小白狐又对他有极强的归属感。
那小白狐,便等同于一件法宝。
要激发了判定,去完成杀季伯常这个必须做的事,就多了前置条件。
以小白狐作为手段之一,先活下来。
巨大的利爪撕开了雷池,一头全身力量圣洁轻灵,眉心带着一个印记,身形上千丈的巨大白狐,冲了出来。
九条上千丈的巨大尾巴,轻轻摇曳着,裹挟着劲力。
余子清站在白狐的脑袋上,脸上已经浮现出饿鬼之相,他的双目里燃烧着血焰,指尖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他看着季伯常,面带笑容,露出满口锋锐的牙齿。
他从一开始,就没把邗栋给的剑,当做压箱底手段。
查不出来最后缺了什么关键信息,无法完成判定,那就只能在真正的交战之中去看对方有什么底牌,逼他使出最关键的底牌。
任何底牌,在余子清这用过一次,就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小家伙,我们上吧,活活打死他。”
上千丈高的巨大九尾狐,动起来却异常灵活,仿佛这片天地,都在帮着它,轻灵圣洁,一尘不染。
所有的秘法坠落,随着那泛着微光的白色皮毛,微微颤抖,便将其尽数滑开。
余子清站在九尾狐的脑袋上,双目微垂,手捏饿鬼法印,口中低诵法咒。
季伯常又惊又怒,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知道余子清怀里一直抱着个小白狐,却哪想到,那看起来极弱的小白狐,竟然是一头九尾天狐。
如今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头九尾天狐,而且境界似乎比他还要高。
这九尾天狐,万法不侵,肉身却又强横的离谱,怎么打?
没法打了。
看起来打的极为热闹,两人在天际之上,神光沸腾,灵气如同在燃烧,实际上,什么作用都没有。
只是季伯常被九尾天狐一边倒的压制,这还是因为九尾天狐几乎没有战斗经验的原因。
而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东西,出现在白狐的脑袋里,它的本能再告诉它应该如何做。
巨大的尾巴,抽散了季伯常的护体神光,其后又有一根根粗大的尾巴接连而上。
噗嗤一声,季伯常所有的防护,在那巨力和万法不侵的玄妙之下,强行崩散。
那巨大的尾巴,缠绕着他的身体,如同陨星材料一般,影响着他施法。
余子清一直垂目站在白狐的脑袋上,低诵咒文。
等到季伯常被完全克制,被彻底压制住几个呼吸之后,余子清迈出一步,在半空中留下一个个火焰脚印,走向了季伯常。
余子清伸出中指,缓缓的点在季伯常的眉心,诵完了最后的咒文。
“托你的福,我用借来的力量,强行完成了一个课题的推演,你安心去吧。”
“株连。”
余子清列出课题,以判定得来的力量,强行推演,以此来得到完全克制季伯常的结果。
这是他判定次数多了之后,不再等着判定随机得到力量。
知道的越多,选择就会越来越多。
随着余子清的中指点在季伯常的眉心,他便仿佛看到了,一枚巨大的符文。
以此为中心,一条条线从这枚巨大的符文上扩散开,勾连到四方的其他的符文。
余子清的眼中,燃烧着火焰,不但将那些连在一起的线烧断,甚至将的那符文都一同烧毁。
然而,就在烧断那些线的时候,却见那枚巨大的符文之下,还有一条线链接到下方的黑暗里。
余子清的目光望去,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一片似虚似幻的扭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