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的爱
没曼宁那么多花招,也不像桑普森式的高不可攀,坎普有自己的路数。
他的运球重心低,是一个拥有前锋运球姿态的内线,加上同位置无对的爆发力与瞬间启动,他的第一步过大妈之顺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不同级别的球员。
在大妈面前,坎普就像另一个档次的球员。
他每次运球突,大妈都防不下来,如果不是宋韬内线补防及时,坎普今晚能拿40分。
坎普持球打爆大妈只是其一,其二是他不持球的时候,黄蜂也拿他没办法。
斯托克顿的作用就体现在此处。
他发现了坎普的对位优势,于是就像是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集似的,一个劲地给坎普喂球。
坎普在乔治城大学的特训中学到的最好的技艺是挡拆拆开与掩护顺下。
拆开配合他的投篮,一打一个准。
顺下结合自己对防守阵型的判断,几乎每次都能出现在要害部位给予黄蜂重创。
这两人里外配合,成为比赛的胜负手。
117比104
尼克斯以13分的优势战胜并未犯什么错误的黄蜂。
“如果我是夏洛特的球迷,我会绝望的。”胡比·布朗代入感很强,“如果我们的球员发挥不好,我们可以寄希望于下一场他们的状态恢复过来;如果我们的教练组做出了错误的决策,我们同样可以在下一场期待他们改正。但是,如果我们没有犯任何错误,球员发挥得很好,只是因为某个点被对方打爆导致输球,那该如何是好?”
黄蜂看起来很绝望,站在他们的角度,破局的手段似乎不多。
可是,黄蜂的主帅阿兰·布里斯托(Allan Bristow)让我们知道,人生在世,除了认清生活本质并热爱生活这种英雄主义之外,还有一种反向英雄主义。
当一切的布置看起来都无济于事的时候,你需要盘外招。
穿越前,路易见过的最刺激的场外招是四川队球迷在总决赛期间线下PK辽宁队球员,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产生“还能这么玩?”的感慨。
这次,使出场外招的是他的对手,而受害者是他的球队。
黄蜂主帅布里斯托公然声称:“无论尼克斯赢得多少座总冠军,都不会赢得我的尊重。”
记者很配合地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他们生长在地球上最伟大的国家,却不热爱这个国家。”
“布里斯托教练,何出此言?”
布里斯托信誓旦旦地指控道:“你们可以回去看录像,尼克斯的穆罕默德·拉乌夫在国歌仪式上消失了,等到国歌仪式结束,他飞快地跑进场内,这说明他一直在球员通道,只是不想参与这个神圣的仪式。不仅是这一场,尼克斯所有的比赛,他都没有参加国歌仪式,而尼克斯似乎默认他这么做,这难道不让人失望吗?全联盟最成功的球队却不热爱我们的国家,哪怕这是地球上最伟大的国家。”
虽说这种手段很恶心,但布里斯托一击即中。
他找到了尼克斯暴露在外的最大软肋。
并且,带起了一股不可抗拒的舆论旋风,席卷全国。
第九百六十一章 四分五裂的尼克斯
美国人爱国吗?这种问题就像问“屎壳郎吃屎吗?”
路易至今记得,他在俄亥俄过的每一个独立日,学校都要搞歌会,并且邀请家人和镇上的朋友到场。
如果说国内的节日晚会都会安排唱各种主旋律的歌谣的话,那么美国的这种歌会当然唱的就是各种“美歌”了,什么《星条旗永不落》,什么《上帝保佑美国》……
歌曲演奏时分,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起立,举手到胸,齐声高唱,至今回想起来,都能感受到他们有多爱国。
这就是布里斯托以爱国主义为由攻击尼克斯的阴险之处。
如果处理不好,尼克斯将站在全美国的对立面。
尼克斯的新闻公关部门告知路易这一突发情况的时候,他的心就沉到底了。
“把这个情况转告给其他人吧。”
球员必须提前了解这个消息,不然等会儿新闻发布会若是被记者突击采访,一个回答不对就要倒大霉。
当球队的公关说对手以爱国主义为由攻击穆罕默德·拉乌夫以及支持拉乌夫的尼克斯的时候,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球员们笑了。
“这不是事实吗?”罗德曼戏谑地说,“不会有人不知道MAR不爱国吧?”
斯托克顿这个狂热的爱国者更是说:“这不就是穆罕默德一直在表明的态度吗?这下大家都知道了,不是正好吗?”
“好什么好?!”路易听不下去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一旦传开,影响会有多恶劣?待会儿在记者面前,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吗?”
路易不能指望球员们支持拉乌夫。
这简直天方夜谭。
毕竟他们中没有谁认可拉乌夫的做法,可是,仅仅是不支持,对球迷来说是不够的。
在球迷眼里,是美国这个伟大的国家让他们只靠打球就能晋升到富人阶级,这群人有什么理由不爱国?
“不支持”这种态度对球迷来说就是敷衍。
他们要看到更强硬的态度。
可是,如果公然反对拉乌夫的立场,尼克斯的内部肯定受到影响。
已然百孔千疮的尼克斯更衣室,此时面临着艰巨的考验。
哪怕只有一个人反对拉乌夫,都会给更衣室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我们要假装自己不了解情况?”
斯托克顿看向拉乌夫。
“穆罕默德,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支持你的做法,但也不会阻止你这么做,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难道你想让我们去面对记者,回答那些我们并不了解内情的问题?”
“不,他不能接受采访!”路易否决了斯托克顿试图让拉乌夫自己给自己擦屁股的计划,“如果他在新闻发布会上受到刺激,那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然而,斯托克顿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退步。
“我是一个爱国者,我以身为美国人为荣,现在你们却要让我为一个可耻的恨国者逢场作戏,假意推诿,这难道不可怕吗?这对我们来说公平吗?”
斯托克顿质问其他人:“难道这个更衣室里只有我一个爱国者?”
让路易愤怒的,不是斯托克斯公然和他唱反调,而是他在斯托克顿的眼中看不到对主教练的敬畏。
斯托克顿的诉求合情合理,谁惹的事,谁解决。
如果拉乌夫是一个正常人,路易当然会让他独自面对外界的滔天洪水。
但他不是正常人,他是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神经病,一旦他发病,他会化身疯狗,不可自控地喷出大量的脏话。
“穆罕默德,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麦克海尔认为拉乌夫自己的意见更重要。
拉乌夫并不想拉队友下水。
“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我惹出来的麻烦,我自己解决。”
“如果你解决得了,我们用得着关上门来讨论吗?”路易没有把话说明白,因为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指出来,“一旦你控制不住场面,一旦你无法承受记者的轰炸式提问,一切就全完了,你懂不懂?我不同意你出席!”
雷吉·威廉姆斯发表了意见:“说真的,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可是现在我们却要为了这件事去接受记者的质询,这对我和其他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拉乌夫和大部分的队友都没有建立起私人关系。
这是大家不肯为他出面的原因。
这种情况下,教练组的意见并不能左右球员的意志。
因为受到影响的主体是球员。
路易没法强行要求他们去替拉乌夫抗压。
球员中既有斯托克顿和威廉姆斯这样的“谁惹祸,谁负责”的清醒派,也有罗德曼这种“一损俱损”的共荣派。
罗德曼和拉乌夫的交情淡如水。
“CJ(罗德曼忘记了改名的事)不参加开场前的国歌仪式是最近才开始的吗?你们他妈现在把自己撇干净了好意思么?他当初难道没有和我们打过招呼?难道我们没有对他的想法表示理解?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在我们的默许之下进行的?现在出了事,你们却成了爱国者?我的天,真他妈冰清玉洁,我被你们的爱国主义感动到他妈想要吐了!”
威廉姆斯大怒:“我从没有说过我同意他这么做!”
罗德曼讽刺道:“请问你什么时候反对了?如果你从来没有反对过这件事,就不要他妈废话了!你根本不在乎这件事,这件事在你心里从来就不重要,只因为它现在闹大了,你又变成了爱国者,想要脱开关系,你爱国的方式可真灵活啊。”
“丹尼斯,你从来都不懂什么是爱国主义,你没有荣誉感,你不能理解我们的感受,也没有资格指责我们。”斯托克顿激烈地反驳。
“你他妈说什么?”
罗德曼暴怒,上前准备动手。
坎普直接拦在他们中间:“我们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路易淡漠地看着他们争吵。
他一边观察,一边在心里“标记”。
罗德曼是个混蛋,但他的反应正是路易想要看到的。
这也是综合了各种情况,最应该有的反应。
如果他们是一个团结的团队,就应该这样。
但显然,斯托克顿和威廉姆斯以及其他沉默的人并不这么想。
此时,只有两个人能给这件事定调。
一个是尤因,一个是威尔逊。
这是球员间的事,路易除了表明态度,其余的,只能让球员自己来决定。
斯蒂文斯认同罗德曼的说法,可是他人微言轻,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代表所有球员给出态度的,是尤因和威尔逊。
因此,他先是喝止了众人的争吵,转而看向始终无言的尤、威二人。
“帕特里克,Benj,大家各有各的意见,不如你们两人商量下,给个主意,我们照做就是了。”
尤因和威尔逊是球队核心,虽然并不是更衣室里声音最响亮的人,但现在的局面太僵了,必须有人站出来做主。
这个人不能是路易,因为这件事与比赛无关,涉及到了球队和球员在场外的形象与舆论。路易反对拉乌夫出去直面记者,是因为如果拉乌夫没处理好这件事,很有可能演变成一场不可挽回的公关灾难。
对外遗祸无穷,对内的影响……现在看,或许没那么大,因为情况不能变得更糟了。
球被踢到了尤因和威尔逊的脚下。
平日里总是称尤因为球队领袖的威尔逊,此刻也不打算承担什么责任,直接置身事外。
他名正言顺地抽身,让尤因自己来决定要把这颗球踢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