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的爱
“如果不是外面的球迷那么热情的话，也许我们会更早到场。”路易笑道，“你们的球迷无疑是最好的球迷之一。”
乔丹点头道：“是的，他们是我留在这里打球的动力之一。”
这时，法尔克开口道：“路教练，我和迈克尔都想知道，凯尔特人准备用什么来让迈克尔抛下波特兰的一切，去波士顿为你打球。”
对乔丹和法尔克来说，凯尔特人的公开招募是意外，完全改变了他们休赛期的计划。
法尔克认为，以乔丹现在的年龄，留在波特兰只能是为了他与保罗·艾伦之间的交情以及球队与球员之间相互的忠诚。
这样的故事当然很好，但对乔丹来说公平吗？
连巴克利这样的人都赢了一手的戒指，而守护了波特兰19年的乔丹却一环都没有？
因此，法尔克对凯尔特人的招募计划非常心动，但他想要一个确切的承诺。
他希望路易可以保证乔丹的战术地位以及阐述他们为乔丹准备的争冠方案，却完全没考虑到以乔丹现在的年纪和实力，并不足以和凯尔特人讲这些条件。
对形势的错判，对自我认知的不清晰，导致法尔克错误地采取了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对待凯尔特人的谈判团。
“大卫，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路易不客气地说，“这是招募，不是请求，我们是来谈合作的，我们应该谈的是如何联手帮助彼此取得成功，而不是我们单方面阐述如何帮助迈克尔夺冠。你说呢，迈克尔？”
乔丹的立场显然与法尔克一致。
“我确实需要你们给我一个离开波特兰的理由。”
闻言，路易脸上那仅剩的一点微笑也消失了。
如果坐在他对面的是35岁的乔丹，路易尚且还能忍受。
你都40岁了，为什么要摆出一副现役超巨的嘴脸？
就在路易准备发作，然后让这场谈判一拍两散的时候，莱利说道：“这是为了你的身后名考虑。”
“身后名？”
“不错。”
“你想被人以什么方式铭记？”莱利说，“是愚蠢地死守一座城市20年，最终没有赢下任何东西，还是在看不见希望的时候及时抽身，在职业生涯的最后几年为总冠军再拼一把？”
乔丹说：“冠军不能代表一切，我赢得了很多人的尊重。”
“是吗？”莱利的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我相信你的确得到了那些尊重，但对你来说，这些尊重有什么用？它让你在输球的时候感觉很好吗？它让你在别人嘲笑你从未夺冠的时候感到骄傲吗？它能在几十年后让未来的人尊重你吗？我相信你知道答案，这些尊重你的人会老去，会被上帝召回，到时候不会再有人捍卫你的荣誉，世界最终记住你的方式，是你输掉的那些总决赛。”
可以看到，乔丹的瞳孔显现出了血丝，莱利的话扎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就在乔丹被脑海里的种种想法挣扎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法尔克讽刺地笑了起来。
他将谈判的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
“莱利教练，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你没有输掉那么多的总决赛的话，我会更加认同你说的。”法尔克刻毒地说，“可是，让迈克尔输掉那么多总决赛的人不正是你吗？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让他为自己的身后名考虑？”
莱利瞬间血怒，看似平淡的面孔快速红润起来，就在他爆发之前，作为桌上辈分最小的人，路无瑕仗义执言道：“这件事恐怕怪不到莱利教练身上。”
“你说什么？”法尔克不认为这事有小辈说话的份，“Wish，你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
“嘿……”
无瑕戏谑地笑了一下。
“法尔克先生，虽然我很年轻，但我到现场看过许多场NBA总决赛。”路无瑕诛心地说，“MJ在1988年被‘乔丹法则’冰封。1992年阻拦不住只有一只脚能用的Benj，更在1993年的第七场错失了关键进攻，并被Benj一对一晃倒在地，投进杀死比赛的三分球。这些失败都不是莱利教练导致的，他才是失利的第一责任人……”
如果现场有不知情的观众，他会认为这两伙人是在吵架，而不是谈判。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法尔克大声为自己的雇主辩护，但他无法直面无瑕所描述的那些载入NBA历史的经典时刻。
“我确实不懂。”路无瑕看都没看法尔克，他直接盯着乔丹，“但我至少知道，如果波特兰赢下了那些年的总决赛，MJ会成为他们的第一功臣。甚至，会有人说MJ是他们取得成功的唯一原因。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开拓者遭遇失败的时候，MJ却不是第一责任人？为什么他的经纪人可以如此罔顾事实地将责任推卸到其他人身上？”
路无瑕的话语让乔丹脸色黯淡，令法尔克勃然大怒，无能咆哮。
半晌后，乔丹轻轻地说：“你和你爸爸很像。”
“很少有人这么说。”路无瑕笑道，“但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迈克尔·乔丹被折磨的一生
招募乔丹的事，路易事先预想过很多的难处和结果。
他想过乔丹方面会提出种种不合理的要求，也想过双方会谈崩，但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展开。
乔丹及其团队要凯尔特人的谈判团详细阐述他们为乔丹准备的计划。
问题是，路易能为乔大爷准备什么计划？
您老都是一只脚走上退役演讲台的人了，最后这几年不想着再搏一把，还想干什么？
这是路易不理解的地方。
乔丹方面似乎很想看到凯尔特人的“诚意”。
凯尔特人没诚意吗？当然有，就冲路易为了招募乔丹组建的这支谈判团的人员结构，就不难看出他们是认真的。
只是，他们表现出来的诚意在乔丹团队看来还不够。
确切地说，他们没有表现出对乔丹本人的敬畏之心。
用粗俗的话来讲，路易他们没当舔狗。
这就是双方从一开始就吵得几乎不可开交的原因。
如果路无瑕没有坚持用事实沉默/激怒乔丹和法尔克的话，也许双方的谈判到这里就结束了。
路无瑕的表现让他老爹发现这小子如果球打得不好的话，也许可以转幕后来继承他的衣钵。
这张嘴简直和他老爹一样忠厚。
可是，无瑕的发言虽然解气，但也有一个不好的影响，那就是会让乔丹觉得自己不被尊重，尤其不被无瑕这样的年轻球员尊重。
伯德显然是意识到了这点，因而说道：“迈克尔，别介意，这就是Wish说话的风格，他对谁都这样。”
“没关系，如果要一起打球的话，我更希望站在我身边的是像他这样直言不讳的人。”
乔丹的回应表示他没有为此产生不满。
巴克利笑了起来，“所以说啊，你和我是一对儿，可惜某人当初不做好啊。”
对莱利来说，这和公开处刑没有区别。
当初被他认定永远无法夺冠的人，现在赢了五座总冠军，更要与他一起说服当初和他们一起遭遇失败的乔丹。
好在巴克利之前已经从路易这里得知莱利受不得大的刺激，所以没在这个话题上延伸下去。
“做不做好，都不影响当初交易你是正确的决定。”
乔丹看见这个死胖子就来气。
这些年乔丹和巴克利依然保持着联系，不过这个死胖子已经成精了。以前他们都没冠军的时候，彼此互损起来还算各有胜负。现在巴克利有冠军，腰杆子莫名其妙地就硬挺了无数倍，一旦口舌不利，落了下风，就一切战术转冠军。
每当乔丹被气得质疑巴克利的冠军含金量时，对方就会反问，那你怎么不去赢一个？
每到这个时候，巴克利总能成功把乔丹沉默。
现在，这个死胖子竟然还作为凯尔特人谈判团的一员坐在自己对面，摆出赢家的臭架子要讲那些让大丹老师深恶痛绝的道理。
那些道理人家不懂吗？要你说？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
“你们的决定要是正确的，你今天还能坐在这里听我说话吗？”巴克利开始了，“正确的决定为你赢了几座总冠军？”
乔丹不满地问道：“你可以把冠军扔到一边，实事求是地看待问题吗？”
“你竟然说这种话？”巴克利简直快不认识乔丹了，“打球不是为了赢？何况像你这样好胜的人，没有冠军意味着你从没在NBA里真正赢过，现在你要我抛开冠军不谈？这句话不是从未夺冠的人有资格说的，因为冠军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你连这个标准都没达到，就敢这么说，真让你夺冠了不敢想喔。”
看着巴克利和乔丹吵嘴，众人的脸上都有厌倦的感觉。
作为谈判团的一员，奥克利的心里非常茫然。
路易要他在谈判中保护所有人的安全，他也做好了准备，但他不觉得现场有什么危险的。
直到巴克利把乔丹破防，他的拳头才硬了起来——轮到我出场了吗？
乔丹大怒道：“够了！我来这里，是想听听你们关于我加盟波士顿以后的计划，而不是在这里讨论冠军的价值，更不是讨论我在波特兰经历的那些失败谁的责任最大！”
“我们是想说的，但你们看起来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观望了半天的路易再次出声了。
“我们的诚意？”乔丹反问，“现在不是你们展示诚意的时候吗？”
路易怀疑，长期一人一城，被当作上帝对待和宠爱的乔丹，已经忘了自己的处境。
现在的凯尔特人和乔丹就好比准备二婚的中年男女，都是奔着一个结果来的，见了面，谈谈彼此的条件和对对方的感觉，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大家都很忙。
凯尔特人摆正了位置，也有自己的态度，而乔丹与他的团队完全将自己置于错误的一边。
“招募一个在自由市场上没有任何影响力的老将，以我们整个谈判团的规格来说，已经足够有诚意了。”
路易受够了乔丹及其团队的愚蠢，决定给整件事提速，成就成，不成就各自滚蛋。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乔丹看着路易那张充满自信的脸，不好的回忆浮上心头，“我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尊重！”
路易讽刺地笑道：“尊重？这东西是相互的，只有你们先尊重我们，我们才能给予相应的尊重。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想什么，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愿？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你们如此对待这场谈判？迈克尔，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大人物吗？你只是一个40岁的老头，随时都可以退役，无论加入哪支球队都不可能带来立竿见影的影响力，我们招募你，只是看上了你那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的履历，我们认为你能给凯尔特人的年轻球员们带来积极的一面。如果运气好，你们甚至有机会去冲击总冠军。”
既然窗户纸已经扯破，有些话就不必再藏着掖着。
听完路易的话，乔丹的愤怒更强烈了：“这就是你们的计划？让我去当幼儿园的班长？这就是你们让我离开我为之努力拼搏了19年的城市的理由？你们他妈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们把你当成了什么？这是个好问题啊。”路易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原先，我们把你当成一个还有余温的老将。然后，你们表现得像是失去理智的疯狗。接着，你又像个只会逃避问题的懦夫。现在我知道了，以上皆错。迈克尔，你是一个输家。”
“仅此而已。”
“你觉得我们会为你准备什么恢弘的计划吗？为一个40岁的输家？开什么玩笑？你有这个实力吗？”路易冷嘲热讽道，“说真的，我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有多愚蠢，才会在波特兰待到现在？连你的球迷都在可怜你，他们请求你离开，因为他们不想再看到你待在球队里，为他们许下一个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然后继续发烂生臭！我给了你机会，如果你把握不住的话，不如直接退役吧，因为你已经失去了留在这个舞台上的意义！”
雇主被这般羞辱，法尔克自然暴怒，他刚想说什么。
乔丹就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咆哮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你以为我忘了你做过什么吗？1993年的那个夜晚，你诅咒我一生无冠！现在你又假惺惺地带着一群人来到我的地盘上说要给我一个机会？你以为这就可以打动我？让我当做那些事情没发生过？”
乔丹越是气急败坏，路易的内心便越是沉稳。
这场谈判也许已经崩坏，但他对乔丹的折磨势必要有始有终。
“看起来，这场谈判已经结束了。”路易笑容阴冷地说着，看向提出这个计划的帕特·莱利，“我给一条丧家之犬扔了块肉，希望它机灵点跟我回家，但它不领情，还作出犬王的姿态向我狂吠，莱利教练，你说我该怎么办？”
未等乔丹做出更激烈的反应，路易便接着说道：“迈克尔，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你无法夺冠，源于你愚蠢的自尊，这件事不应该怪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为我打球，我给你最后一点微薄的夺冠希望，要么滚出去告诉那帮做梦都想你离开的球迷，说你要留下，因为你太他妈喜欢为他们打球了，没有冠军也无所谓，反正你是一个公认的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