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闻
曾经名满新林县的江湖女侠林星语,和云景在一起后,风刀门整合新林县几个门派发展壮大,她渐渐的已经不再主事儿抛头露面了,而今整合新林县势力的风刀门已经发展到了周边几个州府,尽管她不再主事儿,但门下依旧牢牢掌握在手中。
见她挺好,云景暂时也没去打扰她,先回家再说,反正回来了,在一起的时间多的是。
许是心头有感,当云景念力扫过的时候,做着女红的林星语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窗外天空,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心头些许担忧瞬间一扫而空。
对于在意的人,女孩子的直觉总是让人难以理解……
很快云景就出现在了牛角镇上空,白芷不在郊外小院,一大早就去镇上她自己经营的小店铺忙活了,对她来说,或许只有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忘却牵挂吧。
云景去往龙国后留了一道意识分身的,相处起来或许没有什么区别,但终究不是云景本人,很多时候白芷也还林星语也罢,都几乎不和云景意识分身相处,最多偶尔见一面说说话聊表相思,而且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云景也没做出过任何‘严于绿己’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先回家见过父母再说,云景并未去打扰白芷。
白芷如同林星语一样,当云景念力扫过的时候,莫名心头阴霾一扫而空,脸上展现明媚笑容,甚至还下意识在意起自己的妆容来。
‘小宋在院子里优哉游哉的喝茶听下人汇报事情,啧,那样子,整的比少爷我更像大爷’,留意到宋岩云景也是哭笑不得。
管他呢,人家尽心尽责的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还不许他享受享受啊。
一心回家的云景也没在中途逗留,直奔小溪村而去,甚至都没去和小羽小黑他们打招呼。
纵使再怎么急着回家,云景却并未直接飞去小溪村,而是在牛角镇外落地。
这个时代似乎时间过得格外的慢,牛角镇和云景记忆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要说丝毫变化也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的。
曾经那些人,随着时间的过去总规有些变化,有的则已经不再了。
除此之外,看似平静的小镇,实则鱼龙混杂,单单是真意境就不下上百,只是这些人都很低调。
这些真意境,有的是朝廷安排的,有的是江湖中人。
曾经的牛角镇,出了李秋外,一个先天都找不出来,而今低调的汇聚了这么多,自然是因为出了云景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要说这些人图什么倒不至于,可若是能和云景有关的人结交上呢?即使不成也没有任何损失,人心啊……
站在牛角镇外,路上行人匆匆,然而却没有人留意到路边的云景,他就仿佛不存在一样。
当初那座写着牛角镇名字的牌坊依旧伫立,云景就站在牌坊下。
这座牌坊存在一百多年了,历经风雨早就饱经沧桑,它见证了无数的行人和故事。
曾经云景第一次来牛角镇看到的就是它,当时云景两岁,还是父亲走了几十里路用箩筐挑着来的。
第一次云景长时间和家人分别也是这座牌坊见证的。
伸手轻抚不知道多少人经受过的牌坊底座,已经油光水滑盘起了包浆。
云景思绪有些飘忽,似乎依稀还能听到当初弟弟云冬那不舍的呼唤,依稀还能看到娘亲捂着嘴转身不让自己看到她流泪的脸庞,还有父亲咬牙撇头红着的双眼,甚至师傅的话依稀还在耳边回荡,分别不苦,苦的是分别后再无相见之日……
‘本是年华正好,何来这么多的感慨?’
释然一笑,云景朝着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迈步而去,道路两旁,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个拐角,都是他无比清晰的记忆。
牛角镇的牌坊不再孤单,云景的一次次成就,都让这里树立了一座座崭新宏伟的牌坊,但唯独‘牛角镇’那座牌坊,它才是最特别的。
至少,对于云景来说是最特别的。
牌坊不再孤单,云景也不再是初来这个世界两岁之时那么茫然忐忑……
走在曾经走过无数次的熟悉道路上,走着走着,云景心头不禁生出一丝唏嘘的情绪。
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棵小树生长,明显没有栽种几年,朝着小溪村方向,一开始的已有丈高,可到后面,却是种下明显没有几天。
“每个月都有人来这条路上种树,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是啊,为什么呢,莫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谁知道,哈哈,管他呢,再过些年,夏秋时节应该不缺果子解渴了……”
路上行人偶尔提及路边的新树,不过是他们偶尔一瞥时的言谈罢了,没有人会去深究。
‘她还在继续啊,每年每月都是如此,何必呢,何苦呢’,云景心头复杂唏嘘道。
他当然知道种树的人是谁,甚至如今还知道对方为了每月种这些树奔波所得都花在请人种树上面了,那人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一直都在这样做。
而且云景知道,对方这样做的目的,那人不来打扰自己,但那人一直都未曾放下。
不曾放下,不打扰,各自安好。
走在路上,云景脑海中出现了曾经那一道飒爽的身影,策马而来,途中相遇,多看了一眼,江湖儿女,甚至还出言调戏云景呢。
江湖儿女啊,当时正逢大离和北方三国开战,她毅然北上,欲为家国出一份力。
奈何命运弄人,一着不慎深陷囫囵……,云景北上游学遇到,那时她在台上,云景在台下……
那次的偶遇,双方算是有过交集,但也仅仅那一次罢了,然而这么多年,她却怎也没有忘记,不曾放下。
说来可笑,当初那次交集,双方什么都没有。
如今想来,也是从那次之后,云景发现,自己这些年很多地方过得有些凌乱,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当时年少啊,纵使有着前世记忆,也没能处理好与人之间的微妙相处,不期的偶遇,乱了你我”云景感慨道。
他不打算做什么,就这样吧,不打扰,各自安好,其实谁也不欠谁什么。
对方觉得如今的所作所为是有意义的,那她的人生就是有意义的。
在云景看来,或许自己的存在是别人人生旅途中的一个挥之不去的过往,那自己走过的路,途中遇到的那么多人,何尝不是一样呢。
记忆里的东西,那就留在记忆里好了。
‘每逢新芽,犹如心声,更是新生,再不为人知的‘故’事,它总是存在过的,那就让它无声无息在这世上一直存在着吧,或许将来的将来,偶有人提及,便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好奇,这就是‘故’事本身存在的意义’
心头这么想着,云景所过之处,那些道路两旁新种的树苗,开始焕发生机,吐露新芽,于枯寂的冬晕染上一抹嫩绿。
或许这道路两旁的树,直到直到小溪村的岔路口,便不会再种了吧?
几十里路,每月两棵,足够种一辈子呢。
她的名字……
第八百四十二章 唠叨
小溪村一如往昔般宁静,这里虽不与世隔绝,但外界的纷纷扰扰却和这里毫不相干,没有人活够了跑这里来搞事情,世人都知这里出了一位很多时候连名字都不敢提的人物。
除非是和小溪村的村民沾亲带故,否则不管有事儿没事儿人们都不敢跑来惊扰这里的宁静,万一惹得那位不喜,后果没有人承受得起。
这里明明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乡下村庄,现如今却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禁地,当然,这并不影响村子的正常运转。
朝阳初升,薄雾迷蒙,田间地头草木枯萎隐有薄霜,让这宁静的小山村显得有几分静怡般的梦幻。
朗朗的读书声在村子上空回荡,枝头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村民们不时看向学堂方向,脸上带着满足的笑,连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放小了些。
而今这里的村民日子好了,家家都不愁吃穿,盖起了新屋,连孩子都能上学了,这样的日子曾经做梦都是不敢想的。
想当初这里可谓穷山恶水,茅草破屋,出行不便,税负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才十多年的变化,简直天翻地覆!
可是,现如今的日子虽然好了,曾经死在苦难年间的那些人却再也看不到了,哪怕逢年过节给他们上贡再多东西,也换不回他们睁眼看一看如今美好的日子。
人们总是健忘的,美好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多少伤感,只有想起逝者的时候心头才有几多心酸,若是他们能看到活在这样的日子里,那该多好……
隆冬时节,半个月前才下过一场小雪,这几天倒是好天气,农忙早就过去,村民们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简直无法想象,曾经靠种地勉强过活的村民居然也有闲的时候!
纵使如今日子再怎么好过,村民们多年养成的早起习惯却是不曾改变,哪怕日子好过之后出生的小孩想要赖床也会被大人用竹条赶起来。
你这个年纪睡得着觉?
云景家的小院大门敞开,偶有村民路过打声招呼,家长里短,这才是人间烟火。
而今村里的很多老头老太没事儿就喜欢在村子中间那棵杏树下聚在一起,狗见了都得绕着走,指不定他们嘴里会把自己说成什么样呢,也是闲的。
云林一大早就去村里了,作为村长,大小事情他老人家都能说上话,还没人敢提出反驳意见,不说他有个好孙子,单单是村长的身份,很多时候在这一亩三分地比国法还大,村里大多都是云姓,做了错事家法伺候就问你怕不怕。
云山抱了一捆稻草去喂大黑,也没第一时间离去,反而看着大黑一点点咀嚼干稻草,就跟看爱车似的。
家里这头大水牛养了快二十年了,好日子就是从它开始的,对于这个家,大黑有着特殊意义,这么多年过去,它不但没有丝毫老态,反而越来越精神了,山里猛兽闻到它的气息有多远就跑多远。
很多村民信誓旦旦的说云景家大黑是头神牛,是来送福气的,然后就想方设法把家里母牛打扮得‘眉清目秀’想配种,结果大黑不屑一顾,屁股凑边上都不待多看一眼的,若是死皮赖脸它还生气,那种时候蛮吓人的,母牛都得夹着尾巴跑路。
纵使家里条件再好,在村里云景一家装扮都不张扬,穿着都很朴素,若非没有补丁,和曾经似乎没什么区别,而且体质过人的一家也是跟着四季更替穿衣,并未因为寒暑不侵而独立独行。
看了一会儿大黑进食,云山回头看向亭子道:“小景啊,没事就多出去走走,整天窝家里看书我担心你人都看傻了,咱几个儿媳妇不比你手里那破书好看啊,不和她们在一起,搁家里算什么事儿?”
说这番话的时候云山一脸的嫌弃。
云景目不斜视,心头却是无语得很,指不定昨晚娘亲又在抱怨了,抱怨什么云景清楚得很,想抱孙子了呗,白芷林星语他们都见过了,这么久了一个个肚子都没动静,心里急啊,当初他们还担心云景身体有毛病,给他找过偏方呢。
尽管心头清楚得很,但云景却不敢和老爹顶撞,否则只会换来更严重的数落,于是回应道:“瞧爹你说的,你儿子是读书人,不看书干啥,读书才是正事儿好吧,难不成你还让我玩物丧志啊”
“不是,你还看书干啥?进士都考了,还探花郎呢,当官你又不去,你说你看书还能干啥?好吧,你说过什么学海无涯,咱也不懂,就当你志存高远不想让人觉得你沉积那什么温柔乡,平时不和儿媳妇她们在一起,那小王他们你总得走动走动吧,整天杵家里我看你都快生锈了”,云山没好气道。
他这当爹的倒不是针对云景,而是闲不住,闲下来就想找点事儿做,和儿子拌嘴永远都占据上风已经是他的乐子之一了。
嘿,咱儿子本事多大,别家的估摸着早翘上天了,那儿有自家儿子乖顺?
云景顿时不说话了,否则老爹只会越来越来劲。
果不其然,云景不和他掰扯,他自己就觉得无趣,嘀咕两句就出门去了,年底的这段时间村里在办酒席,隔三差五都有,一直排到年底呢,他得去办酒的人家帮忙。
别说,小溪村近来喜事儿挺多的,嫁娶都有,外面的人想娶小溪村的女孩子,也想把家里的女孩嫁过来,不管娶嫁,村外的都是大户人家呢,其中原由懂的都得。
其实外界最想联姻的还是云景家,若是他家点头的话,任何要求都行,然而这个心思却没有人敢去动,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和小溪村扯上关系总不会有错的。
江素素收拾好屋子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了看亭子里看书的云景,想了想道:“我去你富贵哥家帮忙了,他家娶儿媳妇需要人手,早饭要么你自己动手,要么就去你富贵哥家吃,娘先过去了”
说完江素素也出门去了,言语间谈不上冷淡,可却存在明显的疏离感。
有道是知子莫若母,儿子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个当娘亲的不稀罕自己孩子?江素素之所以会对云景冷淡甚至疏离,那是因为她知道,眼前这并非自己真正的儿子,哪怕那就是自己儿子,可再怎么样也是有区别的。
她不懂为什么眼前的儿子不是儿子,也不愿去纠结那么多,儿子的世界她不懂,就不去自寻烦恼了,反正不是自己儿子她亲近不起来。
“娘”,云景的声音传来。
正要出门的江素素心头一颤当即脚步一顿,眼圈都下意识红了。
声音不是从院子里凉亭中传来的,而是来自于门外。
看着慢慢走来的云景,那种熟悉的感觉顿时充斥整个身心,江素素再也绷不住,下意识快步迎了上去,而院子里凉亭中云景的身影,在此时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没感觉有什么不对,迎上去的江素素拉着云景的手,红着眼圈,拍打云景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数落道:“你这孩子,一大早跑哪儿去了,这么大个人了,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她的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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