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闻
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因为云景告诉了他诅咒进入了第二阶段,接下来恐怕要迎接的是比旱情更可怕的灾难,因此洪崖哪儿还有心情逗留,第一时间赶回去早做准备。
云景不问世事,可实际上这段时间背地里则是风起云涌,大江金狼王朝因为古啸沧钟溪山的死将姿态放得极低稳住大离桑罗就不提了,大离内部本身也不平静。
邓家不是笨蛋,邓老故去后,虽说还在葬礼其间,却也是失去的急流勇退,把控重要部门的邓家之人以丁忧名义放权辞官,那些受邓家恩惠的黑白两道都低调了起来。
邓家这样无疑是最正确的做法,有邓长春的余恩在,只要不作死,传承千年还是很简单的,若后辈再有人成就神话境,再现往日辉煌也是等闲。
此外关于云景的崛起也是一个避不开的问题,牵扯太大了,无数人欲要拜访云景,但都被他闭门谢客了,朝堂派系,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为了让人安心,让人不至于忐忑不安,朝廷对自家师父的安排云景倒是乐见其成。
近来和师父闲聊中,李秋提及,他将任职六部之一,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过具体落实下来还需邓老葬礼过后。
这样的结果不管是云景还是朝廷方面都是乐意看到的,有李秋在朝为官,云景就有了牵挂,这是一个态度问题,朝廷就不担心和云景因为一点小事儿就反目成仇。
而对云景来说,有师父在朝廷,自己的影响力也有了,也不用为了去打消一些人的忧虑而接受某些人的投靠拉派系,自己也乐得清闲。
总之双赢,都能安心下来。
从小陪伴云景的学籍也被大离天子派人来请去文庙,同时送来了一模一样的另一份学籍。
当从小陪伴他的学籍送入学宫后,一直带在身上的天子剑反馈给了云景一股明显的喜悦信息,它和云景有着难以言述的联系,云景学籍入文庙相当于他本人受大离举国供奉,如此一来,天子剑也能借助国运民心成长。
这种成长不是掠夺,而是天子剑的某些特性在国运民心的洗礼滋养下的神奇变化。
如此一来,云景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天子剑那能斩断神话境和天地联系的能力在快速恢复,且还在提升,当初一剑斩断唐老和天地的联系,天子剑的这种能力暂时失效,恢复起来需要以年为单位计算,如今嘛,最多三个月就能恢复!
不过天子剑想要成长到随时都能斩出那样一剑,乃至彻底斩断神话境和天地联系相当于斩落神话境境界,到那种程度依旧遥遥无期,甚至若仅仅只是大离国运民心的滋养,天子剑想成长到那一步根本就不可能,需要更多国运民心滋养才行……
当初天子剑问世后不久,大离西边叛乱,大离三皇子夏末领兵前去评判,可知道如今也未能彻底平息处于僵持状态,也就导致三皇子夏沫一直领兵在外。
不过他这天却是回来了,不论如何,身为大离皇子,邓长春的故去他是一定要前来祭拜送行的,不管他一直领兵在外打着什么目的,但凡他对那个位置还有一点想法,就不得不放下一切前来表示一下,否则单凭不敬故去夫子这点,他就永远和皇位无缘!
回来京城的夏沫第一时间去了邓家上香祭拜,在做足姿态后,他马不停蹄的去到了黄昌阳所在的地方。
黄昌阳和三皇子夏沫是师徒关系,虽然黄昌阳不止一个徒弟,但徒弟中是皇子的只有夏沫。
在拜见过师父礼节后,夏沫心头组织了下语言,问黄昌阳:“师父,徒儿请问,传闻云……云先生踏足神话境,消息可否属实?徒儿征战在外得知消息难以置信,还请师父为徒儿解惑”
看着认真请教的夏沫,活了几百年的黄昌阳又岂会看不到他眼中的野心?甚至夏沫领兵平叛一直拖延至今心头都明白得很,为的就是掌控军权,否则大离铁蹄之下那些叛军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黄昌阳很认真的告诉他说:“徒儿你听到的消息没错,小云的确踏足神话境了,而且为师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同样是神话境,小云却非同寻常,老夫都自愧不如,这么给你说吧,老邓故去那天,大江金狼王朝的钟溪山古啸沧联手另一个神话境强势到来,是小云以一己之力将他们拦在京城之外,将他们永远留下也全靠小云,若不是他,为师恐怕已然和老邓躺一起了”
闻言夏沫难掩震惊之色,若云景踏足神话境的话他还能接受,可踏足神话境却厉害到这种程度他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这怎么可能?他凭什么啊!
可再如何难以置信,夏沫都知道,师父是不会骗他的,也就是说师父说的都是真的。
他压下心头的震撼,心念闪烁忐忑道:“那师父,云先生的态度如何?”
夏沫问的云景态度,自然是关于云景对大离皇室各位皇子的看法了,只是没必要说那么明白。
身份实力到了云景那种程度,态度将决定着下一任皇帝人选,看似神话境不会插手皇家的事情,然而朝堂上谁敢推出一位神话境不喜的皇子上位?
自家徒弟的想法黄昌阳怎会不明白,一直都对那个位置有想法的。
但到底是徒弟,黄昌阳道:“小云性子淡然,不会对你所想的事情表达任何态度的,对于他来说,将来不管是谁都无所谓,虽然老夫从未和他交流过这些问题,但为师看人不会有错的”
听黄昌阳这么说,夏沫心头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多谢师父”
然而黄昌阳却是摇摇头道:“你啊,还是安分点吧”
在夏沫一愣不明所以中,黄昌阳语重心长道:“哪怕小云性子再如何淡然,哪怕他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发表你在意那些事情的态度,可徒儿你别忘了,小云还在成长阶段便与你二哥夏涛结交,他们关系很好的,这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仅凭这点,为师言尽于此,你要心头有数”
心头一沉,夏沫心头有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黄昌阳暗自摇头,自己这徒弟蹦跶的欢实,可有什么意义?再看二皇子夏涛,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啊,不争反而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喉咙干涩,夏沫深吸口气对黄昌阳道:“师父,徒儿恳请师父帮帮忙引荐一下,让徒儿有机会见一见云先生”
“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为师不是不肯帮你,若老夫开口想来小云不会拒绝见你,但有什么意义呢,太过功利,反而会让他不喜的,难道你想凑上去让他厌恶你?”黄昌阳摇摇头道。
夏沫不是不明白主动凑上去会让人不喜,但他一想到云景和夏涛的关系就心有不甘啊,争取一下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于是他沉吟到:“徒儿不是冒失的人,不过师父,徒儿请问,若是师父帮徒儿美言几句,能不能改变云先生的态度?”
“别想了,为师不会这样做的,实话告诉你,站在老夫和小云这样的高度,皇室的问题本就应该避嫌,今天和你说这些都已经是念在这些年的师徒情分上”,黄昌阳摇头道。
道理夏沫都明白,但他还想争取一下,说:“师父,不试试怎么知道云先生不会改变态度呢?”
“若是为师年轻一两百岁,倒是不介意为徒儿你奔波一下,可为师老了啊,关键是小云才二十岁不到,仅仅是年龄问题,很多东西为师都得让步,你可懂?”黄昌阳无比认真道。
夏沫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是啊,师父哪怕再念及师徒之情,可他老了,而那云先生太年轻,年轻就算了,还本事连师父都望尘莫及,这就很难。
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是未来,年轻,老一辈在很多事情上就得主动让步。
虽说黄昌阳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让夏沫就此放弃他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沉吟道:“师父,而今大江王朝和金狼王朝没了依仗,徒儿打算领兵北伐开疆拓土,一旦功成,壮我大离国威疆土,届时哪怕云先生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徒儿了吧?”
“随你,总之徒儿你要记住,我们这样的人,不会插手皇家事宜的,去吧,为师有些乏了”
……
第六百九十八章 震怒!
春雨如丝,彻骨的寒,阴沉沉的天仿佛都在因为邓长春的故去而哭泣。
随着时间的过去,分散各处的邓家后人陆续赶回吊孝老祖邓长春,紧接着是各方接到消息的大离官员以及各地学子,很多江湖草莽亦赶来欲要尽一份心意,纵使无法在灵前上香,远远磕个头也不负邓老多年恩泽。
神话境撑起一个国家的脊梁,不管任何人都可以说是欠他的……
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往大离京城赶,一时之间人口暴增,客栈都挤不下了,很多人只能沿街房前屋后将就一下,却也无怨无悔,更没有谁在这个时候生事。
朝廷倍感人口暴涨带来的各种不便,以下了多道通告,告知人们心意到了即可,不用来京城祭拜,在家里也是一样的,可依旧阻拦不住无数人的蜂拥而至。
一位夫子的影响力超乎常人想象,前来吊孝之人数以百万计,而这还是已经到达的一部分!
人口的增多必将导致各种事端的发生,可这个时候谁敢生事儿?莫说朝廷派遣打量军队维持秩序,很可能神话境都在盯着每一个角落,试问谁有那个胆量?
当下莫说生事儿了,平时一些小偷小摸都消失无踪。
虽然云景这段时间安居院落,可‘目光’也时不时的扫过大离京城每一个角落,邓长春的葬礼他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
邓家后人陆续到齐吊孝后,朝廷开始组织文武百官前去上香祭拜,好在朝廷调度有方,各地官员有组织分批次的前去,倒也不像民间自发那么一窝蜂的跑来。
单是天南海北的官员祭拜就得持续一段时间,之后才是各地学子……
小院内雨打琵琶,云景执笔挥毫,文墨飘香。
将一叠书稿整理好,他动作一顿,对侯在一旁的青梅道:“准备一把雨伞,我要出门一趟”
“奴婢遵命,请问少爷可要同行伺候?”青梅点点头道。
云景放下毛笔说:“不用……”
青梅立即去准备,当云景来到庭院门口的时候,一把油纸伞已经准备好了,云景便撑伞漫步在雨中离去,身影似慢实快,眨眼便消失无踪,却不会让人感觉突兀。
在距离云景居所数十里外,一家客栈门口,一群明显赶远路的人来到这里,面带客栈爆满再也腾不出房间一脸为难,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抢房间吧。
这一行人有上百,其中四分之一左右做江湖中人打扮,余者皆为读书人,似乎那些江湖中人专门护送读书人来到大离京城,事实也是如此,从他们交流的口音明显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们为了来大离京城尽一份心意,马不停蹄舟车劳顿何止奔赴万里,可来到大离京城后,一连跑了十多家客栈都没有房间,已经下午,眼看就要天黑了,早春清寒,晚上之前若没有落脚点,他们只能冒雨在街边过夜了。
为首三人,其中一个持剑老人,真意镜初期修为,还有一个儒雅中年人,一身书卷气,看打扮并无官职,否则就去朝廷驿馆了,另一个则是白衣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从眉目便能看出她容貌不俗。
此时三人正在商量对策。
“这可如何是好,老夫在京城也没什么关系啊,不认识人,借宿的地方都找不到”,那真意镜的老人纠结道。
儒雅中年人无奈,说:“纵使有认识的人,我们这一百多人也不好意思去人家打扰啊,年轻时我来过几次京城,倒是认识几个人,可多年没有走动了,关系早就断啦,看到倒是可以厚着脸皮去攀交情,可如今人都找不到了”
“要不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空着的客栈?”真意镜老人提议道。
没人说话,跑了那么多地方都没空余的客栈,再找肯定也是白忙活。
边上的白衣女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得:“诸位稍安勿躁,我来想想办法”
她的一句话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目光,很多人闻言倒是充满希望,可转瞬就无奈一笑。
大家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知根知底,他们都没办法,何必指望人家一个女孩子?
真意镜老人还安慰道:“林掌门,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切莫逞强,了不起露宿街边便是,虽说初春夜寒,但老夫还是能护得大家安然过夜”
他到底有真意镜修为,阻隔雨水和夜间寒气还是很简单的,就是一群人在大街上有些不体面,然而并不算什么,当下大离京城很多人都这样。
儒雅中年人也开口道:“是啊林姑娘,这一路上你对我们多有照顾,此时怎能让你为难”
跟在林姓女子身后的两个女孩心头好奇,暗道掌门在京城也有关系?可他们这么多人,总不好全去吧,再好的关系也不是这么用的。
林姓女子沉吟道:“诸位,有些事情我不好明说,总之大家相信我就是了,在京城,帮大家找个落脚点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具体还得打听一下”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暗道带这么多人去相公不会不高兴吧?毕竟事先又没说一声,想来相公应该不会太过怪罪,他人那么好。
不过那个地方相公只说了个地址,希望找起来别太麻烦,然后这么多人去应该不会被拒之门外吧,毕竟自己的身份多少有些没底气。
她心头有些没底气,可大家远道而来都没办法的情况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几人闻言对视,那真意镜老人道:“若是林掌门有把握的话,就麻烦你了,实在不行我们也理解,再想办法就是”
“嗯,诸位且随我来……”,林姓女子点点头道,说完抬头打量周围寻找方向,旋即却是一愣。
云景此时从远处执伞而来,一身简单的麻衣,春雨如丝,像是从画中走出。
待到近了,云景先是冲着他们点头示意,然后开口道:“星语来京城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安排人提前迎接”
周围的人微微哑然,儒雅中年人意外道:“林姑娘认识的人?”
看到云景,林星语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转而惊喜,可随之而来的则是忐忑,自己行走江湖居然‘偶遇’自家相公,这多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相公何等人物,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让他脸上无光,若是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虽说云景早就和她说过只管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可又怎能真的我行我素?
点点头,林星语没工夫和身边的人多说什么,当即翻身下马走向云景,来到他身边后忐忑道:“相公也在京城呀”
那边不乏耳聪目明之人,当听到林星语称呼云景为相公的时候,很多人都下意识瞪眼。
自己听到了什么?近来名满江州的林女侠居然称呼那个好看的年轻人为相公?啥情况啊,对方是谁?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们都是来自江州,有着相同的目的,来给邓长春上香送行,目的一样便结伴同行了。
不怪他们如此惊讶,林星语和云景的关系并未大张旗鼓的传播开去,尤其是在江湖上,哪怕云景已经上门去提亲过确定了关系,但知道的人也不多。
毕竟这是林星语的家事,她还是一个江湖势力的掌门,给人做妾这种事情怎好到处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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