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闻
“你懂个屁,我听说好马都是吃粮食的,比人精贵,当然值钱了”,那人急眼,说出自己听说的证据。
怼他的人傻眼了,喃喃道:“粮食不是人吃的吗?人都吃不饱,咋能喂牲口呢,不能够啊”
“算了,不说了,干活儿去……”
农民有农民的生活,虽然他们好奇云景家的客人,但也只是稍微询问就忙自己的去了,说到底,那和他们无关。
村民们离去了,天也快亮了,云景很自然的走向牛圈,准备去放牛。
当云景把牛牵出来后,云林却是看着云景大声急切道:“小景,你干啥?”
“我放牛啊”,云景见自家爷爷那么激动,顿时挠头,搞不懂自家爷爷问自己是在闹哪样。
在他莫名其妙中,云林快步上前,夺过他手中的牛绳道:“放什么牛啊,你以后可是读书人,怎能干这样的活儿,我去放牛,以后你都不用放牛了,也别去地里干活儿了,以后你这手是用来写字的,可不是用来干活儿的,金贵着呢”
云景顿时傻眼,心说爷爷你至于么?
然后他反应过来了,家人虽然低调,但读书人三个字的分量他们还是很清楚的,那就不是干活儿的人,自家好不容易出个读书人了,光宗耀祖的宝贝疙瘩,不炫耀就算了,若还让其干活儿的话,被别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话呢,甚至有可能还会导致以后云景在其他读书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想明白了这些,云景哭笑不得,无语的看着爷爷道:“那我现在不放牛我干啥啊?”
“我管你干啥,想玩儿就玩儿,想睡就睡,反正就是不能干活儿!”云林固执道。
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孙子以后是读书人了,农活儿这种事情就不该他做的,说着,他就牵着大黑踏着晨露准备去放牛。
云景赶紧上前拦着他道:“爷爷,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我这不还没开始读书嘛,再说,谁说读书人就不能干活儿了?现在你这么惯着我了,若是让师傅知道的话,他会怎么想?哦,拜师了,有机会成为读书人了,就忘了自己的本分?若是因为这样他对我心生芥蒂甚至逐出门墙那怎么办?”
“那么严重?不至于吧,读书人不都不用干活儿吗?”,云林傻眼了,有些被吓到。
云景就是在吓他。
或许看似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从昨天自己拜师之后,云景已经感觉到,他和家人之间隐隐约约有了一种距离感,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家人对自己不像往常那么随意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干不干活其实是小事儿,家应该是温馨的自然的,云景想通过干活儿来将那份疏离感消除,这才是他想要的。
点头,云景说:“就是这么严重,所以爷爷我放牛去了?”
“那好吧……”,云林妥协。
看着云景和往常一样很自然的骑着大黑出门,云林莫名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心头松快了很多。
经云景这么一闹,家还是这个家,压根没有什么变化嘛,曾经连正视勇气都没有的读书人,貌似也不是那么遥远,甚至还有些接地气?
……
第八十一章 难舍离
夏日的清晨雾浓露重,好在云景骑在牛背上,倒也不怕露水打湿了鞋子裤子。
阡陌径上,牧童骑牛,穿行在浓雾中,远处的景物从模糊到清晰,不知处有虫鸣鸟叫传来打破清晨的宁静,此情此景,倒是有些出尘梦幻。
走走停停,来到一处偏僻的荒坡,云景下了牛背,任其找嫩草吃,自己则来到一块干净的石板上坐下。
周围浓雾环绕,看不到远处,像是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并不觉得孤独寂寥,反倒是很享受这种宁静。
他知道,从自己拜师之后,大概未来这种平静自由又无拘无束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一只羽毛艳丽的小鸟扑腾着翅膀飞来,落在他的肩头梳理毛发,不一会儿,又一只小松鼠窜出来跳到他怀里,小爪子还抱着一颗坚果啃着,随后还有一只小兔子跑来凑热闹……
这些都是云景熟悉的小动物,经常和他亲近玩耍,某种意义上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
尤其是那只小兔子,灰色的,云景第一次遇到的时候,那会儿才巴掌大小,当时他还想,等兔子长大了就抓回家打牙祭,但相处的时间久了,随着其长大,他又舍不得下手了。
此番他和这些小动物玩耍片刻后,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笑着嘱咐道:“以后我就不能经常和你们玩耍啦,你们自己小心些,别被小白抓去吃了”
小白是一只鹰,展翅有一米多,脑袋是白的,云景给其取名小白。
说曹操曹操到,雾气翻涌,小白展翅飞来落在了云景几米外,脚下还抓着一条尺多长的鱼,它歪头看了云景一眼,像是在问你要不要来点。
随着它的到来,之前还和云景玩耍的小鸟松鼠和兔子鸟兽散,很快消失在了浓雾中。
“你自己吃吧”,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云景无语道。
然后那白头鹰低头吃鱼,很快将一条鱼吃完,旋即迈步过来蹭了噌云景,最后展翅飞走了。
对此云景哭笑不得,小白像是专门来吓唬之前的小动物一样,似乎见不得它们和自己玩耍。
这些都是日常生活中的插曲,云景近些日子来,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经历。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驱散浓雾,露水晒干,大黑也吃饱了,趁着太阳还不是很毒辣,云景结束了一早上的放牛回家去了……
回到家,云景才刚把牛关好,门口江素素就端着一个竹篮出来冲着他说:“小景,过来帮我摘豆角,等下煮来吃”
听闻此言,云景心头开心,他大概猜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起作用了,应该是自己放牛去了爷爷和父母有所沟通,此时此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因为拜师后和家人隐隐约约的距离感消失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也是他所珍惜在意的。
“娘,我洗了手就来”,云景笑道,洗了手屁颠屁颠的去摘豆角。
放下一桩心事,心情愉悦了,感受着家的温暖,云景意外的发现,他那敏锐的感官范围都在悄然增长,当真是意外之喜。
这种感官范围的增长不快,但能明显感觉得到,而且他还有一种感觉,似乎随着自己了却这桩心事,这感官范围将有一段成长期,至于最后感知范围能成长到多大他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家是心灵的港湾,把和家人的关系处理好,似乎也是对心灵的一种锻炼,红尘炼心,炼的是人情世故,炼的是念头通达,所以才有了感知范围的成长么……
有感于此,云景心头有了些许明悟。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他的生活,以前怎样,现在依旧怎样。
吃饭的时候,他们一家聚在一起,因为没有外人,云林他们也没避讳云景,当着他的面谈论他拜师这个事情。
云山琢磨道:“爹,孩子他娘,你们看啊,小景拜师,以后要当读书人,这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我琢磨这是不是办个酒席什么的热闹一下?”
听闻此言,云景稍微傻眼,自己只是拜师,还没正式开始学习呢,也不曾考取功名,这也要办酒席庆祝,是不是太过分啦?
不过转念一想,家里出个读书人,对此间的普通平民来说,简直就是祖上积德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好事儿,似乎办个酒席庆祝一下也不过分。
云林犹豫道:“没必要吧,咱家也没几个亲戚,庆祝也就和村民们高兴一下,况且小景还没正式开始学习,现在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早了点?人家还以为我们在炫耀呢,指不定背后说闲话,要不算了吧,等以后再说?”
“道理是这样,可我总感觉,不办个酒席的话,心头不得劲”,云山一脸纠结。
好吧,云景算是看出来了,自家老爹就是想炫耀一下,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在自己前世那人人读书的社会,一些人家的后辈考上个野鸡大学都要办酒席热闹一下呢,更何况这个‘唯有读书高’的世界了,办酒席不但不丢人,反而会成为人人羡慕敬仰的对象。
云林想了想,看了云景一眼,道:“我觉着现在没必要,等以后小景学出点名堂来说也不迟,反正早晚的事情,不急”
“我觉得爹说的对,不急,不如等小景有了学问,最好是考取功名了再办酒席,那个时候才风光呢,他爸你说是不是?”,江素素也在边上劝解道。
听他们这么一说,云山也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挠挠头不好意思但又有些失落道:“那好吧,以后再说”,然后他看向云景道:“小景你可得争气点啊,早点学出名堂考取功名,也让你爹我跟着长长脸”
云景心说你以为考取功名那么容易啊,嘴上却是说道:“爹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嘿,你要是学不好灰溜溜回家来,以后一辈子种地有你苦头吃的”,云山满意的点点头道,用这种朴实笨拙的言语刺激云景的上进心。
云景没觉得好笑,反倒心头暖暖的,毕竟‘望子成龙’是每个当父母的最大心愿。
随后云林想了想倒是说道:“小景读书,办酒席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我琢磨着,他读书这个事情吧,应该告知他未来老丈人家一声,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种事情应该提前通知才好,否则就有些见外了,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爹说的在理”,云山点头道。
江素素也点点头,觉得这个事情告诉‘亲家’一声没毛病。
“那就这么定了,找个机会让人给他们捎个口信去”,云林拍板道……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过得平静,在云景的刻意为之下,他和家人的那点距离感彻底消失,而且还每天都能感觉到感知范围的成长,这种成长不是爆发式的,一点一点能明显感觉到,而且似乎成长期还不短。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
有一点云景颇为无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就是他明显感觉到,自从自己从镇上回来那天后,家里的日子似乎有了一些紧迫感。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母亲江素素没日没夜的做着针线活儿,而她缝制的鞋子和衣服,明显是自己穿的尺寸,有几次云景半夜起来还看到母亲在油灯边发呆,手指被针扎出血都没注意到,更是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悄悄的来自己床边自己看自己,似乎看一眼就少一眼似得。
这些情况云景都默默的看在眼里,心头颇为不是滋味。
可不管怎么样,人总是要长大的,会有自己的人生,不可能一辈子时时刻刻都待在父母身边。
难舍离,离难舍,或许这人世间,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难舍难分,人生才显得有意义吧?
纵使千般不愿,可时间的脚步不曾为任何人停下,不知不觉,云景去镇上正式拜师的日子悄然来临……
第八十二章 乌龙事件
以后要乖乖听师父的话,师父说什么吩咐你什么千万不要顶嘴,师父若是打你,肯定是你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是在教你好,不能记仇,虽然是师父,关系恩同父母,也不能主动要求师父什么,知道吗?
不要和别人起冲突,能忍让就忍让,有时候吃点亏,并不一定是坏事。
要学会和人相处,多交几个朋友,但不要和那种好吃懒做的人走得太近,也不要轻易得罪那种人。
以后你长大了,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昨夜江素素拉着云景说了半晚上的话,说话的时候江素素表情很严厉,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教导云景离开后如何如何,那时她很平静,但离去后,云景却听到母亲在夜里小声抽泣。
纵使睡着了,云景耳边依稀还回荡着母亲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嘱咐的话语。
爷爷云林并未嘱咐太多,只告诉云景,离家半步难,然后给了他一些钱财,不多,加起来也就一两银子左右,也不知道是存了多久舍不得用的家底,让他省着点花,如果不够的话,让人带个口信回来,他们想办法。
作为父亲的云山就更直接了,他只告诉云景,如果学不好回来老子就揍你。
小云冬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以后不能经常看到自家哥哥,拉着云景的衣袖哭泣着说哥哥别走……
回忆昨夜和家人的相处,云景心头百般不是滋味,他都有些舍不得离开家人了。
“谁!”
黑暗中,云景被一声惊叫吵醒,听声音是爷爷的,从院子里传来。
他心头一紧,赶紧下床出去看什么情况。
父母也被惊动,楼下很快亮起了光亮。
云景来到二楼阁楼往院子里一看,顿时心惊,黑暗中,院子门口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里站着七八个人影,黑灯瞎火的看不真切具体是什么人,他们也不说话,影影绰绰,真心很吓人。
这会儿天还没亮,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猛然看到这样的场景,云景的心跳都慢了半拍,下意识提腿,撩起裤脚,一根用缝衣线绑在小腿上的竹管了被他扯下握在了手中!
那玩意是他准备的防身后手之一,从来没有示人过,难不成今日就要用上了?
云林在惊叫一声后,已经吓得将门口的一把锄头握在了手中,胆战心惊的看着门口。
此时门口那些人里面有人说话了,听声音还蛮熟悉的,道:“云叔,别怕,是我们,我,刘大壮啊,您还记得吗?十天前来过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黑灯瞎火的院子门口外面,有人在吹火折子,几个呼吸后,就有火把的光亮燃起,将云景家院子门口那片地方照亮,那些人也完全呈现在了云景他们眼中。
“爹,发生什么事儿了?”云山握着一把柴刀冲了出来紧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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