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榭依
高书茫边走边敲,外头的乔羽也是捏了一把冷汗,那个狭小的密室是他入主丹真宫后才暗中造的,还没来得及用术法遮掩,只要高队长稍微挪动一下药柜就能发现猫腻!
就在两人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外面冲进来一个禁军士兵,高声喊道:“高队长!总督大人来了,请您赶往封心台,优先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
高书茫停下脚步,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迅速走出了药房,他对着乔羽再次弯腰鞠躬,道:“乔宫主,属下会让驻都部队的四队在丹真宫外围守护,一旦有什么异常,请您务必联系分队长!”
“啊……哦,我知道了。”乔羽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高书茫距离公孙晏藏匿的药柜不过一步路了,竟然这么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
这是上天要帮公子渡过这一劫啊。
公孙晏也豁然松了口气,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而已,他全身被冷汗浸湿,腿都有几分发软。
但他随即开始思索另一个问题——在此事之前,高成川已经把七成的禁军驻都部队调去了封心台,甚至连心腹慕西昭也被安排过去寸步不离的守着,如今还要把高书茫一起喊过去!
“哼……”公孙晏眼里闪着寒光,冷笑起来,高成川是担心太子在封心台被人劫走吗?封心台四面环水,背靠三楼,下面还是缚王水狱!需要靠湖上的画舫划过去,如今驻都部队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就算他有心想救也根本没有机会,那是个绝佳的软禁场所,风魔想救出太子,那也必须他自己先想办法从封心台里走出来才行!
“明溪……你该有办法的吧?”公孙晏自言自语的看着自己的手心,用力抓紧。
高书茫匆忙走出丹真宫,发现全城的警备明灯已经全部亮起,将整个天域皇城照的灯火通明。
然而此刻,位于皇城正中央高耸入云的圣殿却是反常的熄灭了所有灯火,那座皇权象征的宫殿笼罩在一片浓郁的黑色里,仿佛一点也察觉不到脚下风声鹤唳的内城里,一触即发的危机。
圣殿是飞垣坠天前最后一位帝王,也是坠天后第一位帝王天恒帝所建,它像一座高大的金字塔,越往上越狭窄,底部非常庞大,占据了内城近半的土地,在目光能示的极限范围处,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分界线,在白日会呈现出明媚的金色,若是夜晚便是皎洁如月的淡线,圣殿自这条线开始一分为二,上层只允许历代帝王踏入,下层才是接待重臣、举行盛大国宴的地方。
如今,连这条线都被黑暗吞噬,整个圣殿一片漆黑。
高书茫沉了口气,不安的预感席卷全身——叔叔到底要做什么?之前潜入总督府的神秘人,该不会就是今天闯入祭星宫的那个人吧?
驻守城墙的守卫已经加派了一倍过去,至今也没有消息发现可疑人物,如此推算那个人,应该还藏身在内城的某一处吧?
高书茫眼神雪亮,做着最坏的打算——能在这个点逗留内城的人,肯定本身就是能在此过夜而不被怀疑的人!而除去禁军守卫、各部夜班留守和皇室的宫女奴才,能有如此身份的人,实际并不多。
“高队长!”有人喊了他一句,高书茫立即回神,只见慕西昭自己骑着一匹马,手上还牵了一匹,他把缰绳扔给高队长,道,“总督大人已经在封心台了,高队长快和我一起过去吧。”
“好。”来不及再多想什么,高书茫矫健的翻身上马,两人同时调转了方向朝城南飞驰而去。
城南吹起闷热的风,带着缚王水狱独有的气息,明溪太子一个人坐在屋中,四面的窗子敞开,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殿下。”门被人轻轻叩响,高成川的声音突兀的传了进来,“殿下,您还好吗?”
“总督大人吗?”明溪太子转着手上的玉扳指,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湖面的画舫亮起了好多灯火,将整个星罗湖面照的火亮,他顿了一会,隐隐感觉有些奇怪,接道,“总督大人请进吧。”
“深夜叨扰,请殿下赎罪。”高成川推开虚掩着的房门,他手持着炎帝剑,连禁军的紫金色队服都没换下,明溪太子抬眼看了一眼他,淡道,“这么晚了总督大人还没休息,甚至还穿着禁军队服在执勤吗?”
“殿下,祭星宫遇袭,寒雨法祝被人杀了。”高成川不动声色的说着外头惊天的大事,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子,明溪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余光不由自主的瞥向窗外,星罗湖很大,处在中心的封心台他根本无法察觉到岸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隔了许久,太子的眼眸严厉起来,“高总督有心了,不过封心台四面环水,应该是安全的很吧?”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安全。”高成川随手关门,太子轻笑了一下,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茶水是凉的,总督大人将就吧。”
“这帮奴才竟连个热茶都会不送!”高成川骂了一句,太子摆摆手,“烧热了再送进来也差不多该凉了,我倒是不介意,本身最近天气就闷热的让人难受,喝点凉茶降降火气没什么不好的。”
“殿下太惯着下人了。”
“为难他们有什么用呢?”太子随意接话,让高成川无话可说,只好赶紧尴尬的假咳了几声,转移话题,“让殿下暂住封心台是委屈您了,老臣一定会安排更多的人手抓紧时间修缮太子行宫,好让您尽快搬回去,这段时间还请殿下多多包含。”
“不着急。”明溪太子啜了口茶,寒暄着,“说起来父皇选了哪家的小姐指给我为妻?别是全境都知道了,就我还蒙在鼓里吧?难道父皇还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这个嘛……”高成川显然没想到太子会问这个,陛下分明只是找个借口软禁太子而已,太子竟还拿此事调侃起来了?还真的是镇定自若,看不出一点慌张啊。
“殿下可有心仪的女子?”高成川巧妙的变换了话题,将问题又推给了太子,明溪沉思着想了好一会,摇摇头,“我倒是见过一对有趣的姐妹,可惜人家两个人都是心有所属,我总不能夺人所爱,对吧?”
“哦?”高成川好奇的拖长了语调,太子殿下身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暧昧的女人,怎么凭空冒出来一对姐妹?
“墨阁政务繁忙,我确实是不太注意这些事呢。”明溪随口又转移了话峰,瞥眼扫过高成川,打趣道,“高总督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毕竟我都这个年纪了,总是不成家,还被风言风语传成有断袖之癖,不好。”
“哈哈,我老高家几代没有女娃子出生了。”高成川摆摆手,眼里有一丝出人意料的落寞,明溪太子暗暗笑了一下,总督府近五代以来都没有女子出生,高成川自己就是五个兄弟,除了他其余人也都已经过世了,他膝下原有两个儿子,恰好也是一对双胞胎,然而中年得子,老年丧子,这样的打击即使对高成川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而言也太过沉重了。
他的长子非常优秀,原本是总督最有力的继承人,一直镇守帝都,是驻都部队的统领,偏偏事与愿违年纪轻轻就病逝了,而次子则是完全不成气候,为了磨炼小儿子的心性,高成川不惜将他派遣到最为贫瘠的一片荒地,也就是伽罗、阳川交界处附近,谁料遭遇靖城事变,被人残忍杀害。
在那之后,高成川便将自己仅剩的三个亲孙子留在了帝都城,从小亲身教育培养,但是并不曾给三人分配任何职务,至今也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普通驻都士兵而已。
但是为了高氏一族的地位,他将自己的几个侄子全部入了职,甚至分散到各地,名义上是协助军阁主,实际上也在暗中牵制。
“呵……”明溪太子不由得轻笑出声,转着手上的茶杯,思绪飞的老远——高成川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天征府,是否也在那对双胞胎兄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影子呢?
“殿下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高成川赫然开口,敏锐的从太子的神色里察觉到一丝轻蔑。
“想到一个有趣的人。”明溪太子虽然感觉到对方有些不快,仍旧接着说了下去,“这一辈的年轻人除了公孙晏定了亲,其他几个也都还没点眉目呢!看来等父皇给我指婚之后,也该稍微催催他们几个了。”
“哦。殿下想的周到。”高成川冷着眼,自然知道太子的言外之意。
“还不到时候啊……别急,还不到时候呢。”明溪太子若有所思的转着手上的玉扳指,不知是在和谁说话。
“殿下早些休息吧,老臣已经将高书茫和慕西昭一起调了过来,务必保证您的安全。”高成川起身作揖,一句话都不想再说,拱手离开。
第九十四章:远客来
地下裂缝没有阳光,也无法分清楚白天和黑夜,青石的地面冷冷的有些潮湿,萧奕白揉揉眼睛清醒过来,他展开手心神色凝重的盯了好久,从灵魂深处隐约传来太子的呢喃声——“还不到时候,别急。”
萧千夜在一旁给自己腹部的伤口换药,然后穿上了圣盲族送来的干净衣服。
“我难得见你换下那身军阁的制服,还真是不习惯。”萧奕白苦笑了一下,指了指他腹部,“你的伤、你的伤好些了吗?”
“再不好你要急死了吧?”萧千夜摸了摸伤口,疼痛还是自深处剧烈的传来,但他还是不动声色扭头看了他一眼,很明显大哥这两天都没休息好,两眼边上都是厚厚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甚至有些失魂落魄,他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的坐着,然后一直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心。
萧千夜无声叹息,瞥见他那副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剑灵扣在腰上,道,“差不多也该出发了,地下虽然安逸,可人总是需要光明的,殿下那边还是一直联系不上吗?”
“能稍微感觉到一些,但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萧奕白仿佛松了口气,“但是他让我不要着急,应该暂时还没有危险。”
“嗯。”萧千夜点头,忽然有几分好奇,“大哥,你究竟是为什么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流言……该不会是真的吧?”
“流言?啊……你说那些坊间流言啊。”萧奕白尴尬的抽了抽唇,自己也是好笑,“那些东西其实是明溪自己找人散布出去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他明面上要协管天下政事,暗中又还要管着风魔不闯祸,本来就已经忙不过来了,他身为太子,下头还有几个弟弟都早早的成家了,那些个皇子们虽然得不到陛下的青睐和重用,但其实也不是凡夫俗子啊,他不想分心再和兄弟们明争暗斗,这才放出来这种荒唐的流言,好让大家对太子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些事上。”
“倒是个简单暴力的好方法,难怪当时太子太傅和寒雨法祝想刁难我,也是拿这些东西说事。”萧千夜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嘲讽,接道,“你们风魔的人,有白教的教主,有靖城的凶手,两个楼主一个在帝都开黑店,一个在海市开妓院,还有黑白通吃的公孙晏,甚至还有你,确实是够他伤脑筋的,你们平时没少给他惹麻烦吧?”
“呵呵,这些麻烦加起来,都没你这一次惹得多。”萧奕白笑起来,毫不客气的反驳。
“那是他自己想拉我入伙,怪不了别人。”萧千夜嘴硬的倔了几句,萧奕白长舒一口气,叹道,“拉你入伙是迟早的事,是我一直压着没让他明说罢了。”
“为什么不让他说?”
“为什么?”萧奕白眨眨眼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总觉得拿我就能威胁你,可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况且……失手灭族一事始终是一把悬在心头的尖刀,我也不能保证你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和我翻脸,加上那时候军阁还不稳定,四大境的根基都还没有打牢,冒然拉你入伙风险实在太大了,所以我才不让他跟你明说,直到这一次晏公子利用灵音族把天澈和云潇骗了过来,明溪觉得时机成熟了才终于选择跟你摊牌。”
萧千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竟觉得大哥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萧奕白看出了他的想法,尴尬的咳了一声,接道:“我们现在只要把四境分离计划传播出去,就足以在各地造成恐慌,相信陛下和魔物合作的事情也会让人更加愤怒吧?中原人不是常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或许飞垣大陆持续上千年稳若金汤的统治,最后会被蝼蚁之力推翻呢?”
“帝国三军也不是吃素的,哪有那么好推翻?”萧千夜目光如电,用力捏紧拳,低头咬牙,“飞垣……或者说箴岛,有记载的反抗只怕是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吧?再除去靖城事变那种推责任的,细算起来正儿八经敢反抗明氏皇朝统治的政变几乎没有,蝼蚁之力,谈何容易?”
“嗯,如果他们一致对外,那确实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萧奕白认真的提醒,对弟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笑起,“但你别忘了,这一次不是外乱,是内讧。”
萧千夜骇然不语,耳边响起赤晴说的那句话——“只有掌权者才有能力改变世界。”
他还想再说什么,赤晴探了个脑袋进来,冲两人挥了挥手:“快出来,凤姬大人来了!”
“凤姬来了?”兄弟俩同时跳起来,赤晴瘪瘪嘴,指了指自己的家,“在云姑娘那里呢。”
萧千夜瞬地推门冲了出去,圣盲族的人已经围在了屋子外头,来自炽天凤凰的神火气息在整个村子里弥散,大长老守在门前,察觉到他的脚步,淡淡伸手拦下,恭敬的鞠躬道:“您还是在外头等候吧,凤姬大人正在给云姑娘疗伤。”
“不行。”萧千夜是根本信不过凤姬,他固执的推开大长老,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一股火光迎面扑来,瞬间又让他大退了数步,慌忙用衣袖遮了一下眼睛。
屋子里面炽天凤凰展开羽翼将云潇抱在怀中,火光将她整个身体烧的通红,豆大的汗水不住从惨白的脸颊滑落,她双手死死抓着被褥,青筋暴起,呼吸越来越急促。
萧千夜焦急的冲上去,凤姬抬手勾起火焰再一次将他击退,随后萧奕白一把拽住暴跳如雷的弟弟,低道:“别过去!”
凤姬冷哼一声,只是用眼角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她一抬手,桌案上的月白花飘了起来,然后瞬间被火光粉碎,化成无数细小的光粒子,一点点融入了云潇的身体。
“阿潇!”萧千夜低呼一声,炽天凤凰忽然收敛了火光,它围着凤姬的手臂飞舞了一圈,落成长剑的形态。
“唔……”云潇的嘴角顿时吐出一口乌血,但是身体却真的轻松不少,她幽幽睁开眼睛,忽的往前一栽。
“乱来。”凤姬上前一步扶住她,嘴里是难以捉摸的奇怪情绪,“我给你日轮,你却私自摘下它借人,给你霜天凤凰压制灵凤之息,你却用它粘连断骨!我命雪瑶子去冰川之森救你,你倒好,直接借了她的白虎跑去救别人!你真的是不知好歹,自取灭亡!”
她虽然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手却轻轻的拍着云潇的后背,为她缓了口气。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云潇心底依稀有几分暖意,但还是老实的道歉。
然后凤姬才微微抬头看着门外一脸紧张的萧千夜,示意他进来,眼神越发尖锐:“都这种时候了,军阁主难道还担心我会害她?”
“怎么会呢?我弟弟只是担心云姑娘罢了。”萧奕白赶忙出来打圆场,笑呵呵的反手关上了房门,“您怎么亲自来了?”
凤姬没有回话,而是从怀里取出一块椭圆形的晶石递给他,问道:“这东西你们应该都很熟悉吧?这是我从司星台拿回来的,上面的‘眼睛’已经被我毁去了,这是来源于上天界日神的力量,可以无处不在的监视飞垣全境。”
“嗯。”萧奕白接过晶石,默然翻手将它收起,忧心忡忡的道,“风魔曾经尝试过毁坏这些晶石,但是它们恢复的很快,最长的一次也只让‘眼睛’失明了三天而已。”
“日神的血脉不断,它怎么可能失明?”凤姬并不意外,转而蹙眉,“我时常能感觉到来自日神的视线,不仅仅是来自司星台,在四大境很多很多地方我都感觉过,虽然隐蔽,但是的的确确是在暗中窥视,不过因为灵凤之息的干扰,它们对我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这一次它们好像是被什么人摧毁了,我穿越冰川之森来到这里,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被人摧毁?”萧奕白惊讶的脱口,心里咯噔一跳:“真的是彻底摧毁了吗?”
“那应该还不至于吧。”凤姬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眼神凌厉,“我想不到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彻底摧毁来自上天界日神的力量,但是想恢复之前的能力,估计得耗费些时间修补了。”
“是公孙晏干的吧?”萧千夜蹙眉,猜测着,“之前他就有意撇清和公孙府的关系,肯定就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眼下帝都城里能干出这种荒唐事的人,除了他应该也没别人了吧?”
萧奕白虽然仍有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我们想回帝都无论走哪个门,都无疑会遭到祭星宫的检查和监视,原本我就计划要和岑歌先走一步暗中毁去这些眼睛,因为他是个魂体,行动比我方便些,没想到和晏公子想到一块去了,现在明溪被软禁在封心台,肯定大半的守卫都被调去了那边,只要四门上的‘眼睛’暂时失明,我们就可以掩人耳目的潜入城中。”
“你我这张脸,掩人耳目怕是有点难。”萧千夜淡淡提醒,回得干脆,“就算毁去眼睛,禁军的士兵也认识我。”
“活人是好对付的,难对付的源自皇室的日神力量。”萧奕白耸耸肩,无所谓,“我这么多年在白教可不是白呆的,更何况还有岑歌相助……”
“岑歌?”凤姬眼眸一动,望向萧千夜,惊道,“那是白教大司命的名字吧,你终于把他放出来了?”
“没,我不会解除封十剑法。”萧千夜倒是老实,也不隐瞒,“是他自己用了什么古怪的法子逃出来了魂魄罢了。”
“他在哪?我要见他。”凤姬语气顿时收紧,兄弟俩互望了一眼,萧奕白无奈的拉开房门一角,冲赤晴挥了挥手,赤晴疑惑的走进门,抬眼就撞见凤姬火一样的双眸,紧张的靠在墙上屏住呼吸。
这就是传说中的百灵之首吗?赤晴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她,那股铺天盖地的火焰气仿佛能灼烧一切!
“哼,你紧张什么,她是要见我。”岑歌冷冷的嘲讽了一句,从坠子里化形走出。
凤姬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魂体,又莫名转眼看了一眼萧奕白,竟还失笑脱口:“又是分魂大法?你们一个个的尽学些邪术,还都拿自己的身体乱来?禺疆都给白教留了些什么古怪的东西?”
萧奕白和岑歌尴尬的互望了一眼,回道:“凤姬大人,白教的四大禁术都是后期的教主和大司命,结合当地的各种巫术自创的,和当年的风神应该没什么关系。”
“后期的教主……也包括他吧?”凤姬冷冷的压低了语气,虽然没直言姓名,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指的是谁,岑歌应了一声,有些紧张,“凤姬大人若是想知道迦兰王的事,恐怕我要让您失望了,他只在我小时候稍微指点过一些术法的基础而已,也很早就已经离开了。”
“他……”凤姬犹豫了一下,不经意的瞥过云潇,终于还是有些苦涩的问出口,“他对……妻子很好吗?”
“这个……”岑歌忽然愣住,根本没想到凤姬想问的竟然是这种隐私的问题。
仔细回想起来,迦兰王和师父的感情非常好,按照教规,教主是天神的象征,是不可以成婚生子的,更何况他的妻子还是个中原来的普通女人!但是迦兰王为师父破例了,他不仅一手让师父成为了白教的大司命,甚至将反对的教徒暗中杀死,几乎是一意孤行的娶了师父为妻。
至今他都能想起来迦兰王带着师父在雪原上看黄昏的景象,他那样温柔的搂着师父,为她披上御寒的风衣。
那样神秘莫测深不见底的一个人,只有在望向师父的时候,才会露出孩子一样纯洁的眼神。
直到师父忽然病倒,迦兰王丢下白教的所有事宜不管不顾,带着师父到处求医,那时候岑歌就明白了,对迦兰王而言白教根本什么也不是,他留下来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心爱的妻子。
“应该是很爱的吧?”凤姬嗤笑了一下,指了指云潇,“明知灵凤族的诅咒依然想和那个女人有个自己的孩子,这得是爱到什么地步才会做出这种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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