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榭依
“啊,姑娘别介意哈,他们心智受损,脑子有问题,现在的心里年纪可能还没我大呢!我这就让人先把他们弄走休息去!”阿兰连忙摆摆手,一溜烟跑到院中去,挥手示意东院里的大夫们赶紧将病人带回各自的床位去,他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动作已经非常干练沉稳,像个精明能干的小大人。
“能治好吗?”萧千夜匆忙地看了一眼井然有序的东院,面露担忧之色,阿兰扭过头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为难的道,“我也说不好,不过看乔宫主的意思大概是很难痊愈了,多少会留下些终生的损伤,轻一点的还好,多调养几年能勉强恢复成普通人,但是这些严重的……可能治好了也只是个傻子了。”
“这么严重?那星圣女呢,她也没办法?”萧千夜下意识的追问,阿兰已经走到门口,顿住了脚,“她呀?她一直被陛下关在摘星楼,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来,您要找的人就在这屋里头,之前暮云公子刻意跟我们打过招呼,所以专门给他单独分了一间病房,不过萧阁主还是要小心点,那个人好像也不太正常。”
阿兰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屋里面一片黑,桌子上虽然放着烛台,但是看起来是从来没有点着过,窗帘紧拉透不进一丝阳光,阿兰吐了吐舌头,感觉一股阴冷沿着后背脊椎一路上爬到大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连连倒退躲开了几步,然后伸出一只食指指了指,小声嘀咕着:“你、你们自己进去找他吧,他平时不说话的,又聋又瞎就每天坐在那发呆,我……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萧千夜往屋内看去,房间很小,只能容下一张床一副桌椅,慕西昭只是非常平静的坐在床上,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或许是察觉到门外熟悉的气息,那个人忽然动了一下,憔悴的面庞也微微转动,虽然看不见,眼睛却炯炯有神的望了过来。
萧千夜随手将房门反锁,屋子里一下子暗下来,慕西昭又沉思了片刻,在确认自己真的察觉到期待已久的那缕感觉时,这才缓缓站起,他一手搀扶着床沿,脚步有些颤颤巍巍,身体也仿佛根本使不上力气,他虽然默不作声,表情却流露出惊人的坚忍,一步一步挣扎着摸索过来。
这一瞬间,萧千夜眼前赫然出现的是在缚王水狱最阴暗的底层大牢里,被逼至绝境无路可走的人不顾一切的拉住自己,放下所有的尊严和排斥,对他说出的两个字——“救我”。
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会让这个曾经恨自己入骨的男人彻底崩溃?
“萧……阁主?”在终于来到他面前之后,慕西昭敏感的保持着三步以上的距离,不敢再靠近,萧千夜点点头,意识到这个人现在被封十剑法封住了视线和听觉,连忙主动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慕西昭惊恐的甩开他,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如纸,咽了口沫,努力镇定着情绪,然后抬手按住胸口,呼吸急促的道,“快要……融合了,萧阁主,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么快?萧千夜惊了一下,再看慕西昭,他此时面庞突兀了出现了僵硬,嘴角一直抽搐着,看起来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又被另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拦着。
“阿潇!”萧千夜退开一步,几乎是本能的望向了身边的女子,云潇已经在慕西昭出现异常的一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掌下灵力再度勾起金色剑阵,瞬间,来自昆仑至纯至净的灵气将他体内积郁多时的阴沉之气打碎,慕西昭猛地咳嗽起来,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云潇扶住他,体内灵凤之息果然再度出现排斥反应,慕西昭脸颊由白转红,骇然咳出一口黑血!
“呵……哈哈。”慕西昭古怪的笑起来,他抬起头,用失明的眼睛望了一眼萧千夜,咧嘴笑道,“萧阁主,我的身体被你损毁严重,作为补偿,这个人就还给我如何……”
“高成川!”立马就从中听出了熟悉的语气,萧千夜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剑,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慕西昭,他眉头赫然蹙起,看起来极为痛苦,将脸深深的埋入双手之中,然后绝望的跪倒在地。
“萧阁主还年轻,又深得陛下器重,何必跟我个老头子过不去?”慕西昭咯咯笑着,数秒之后又用力皱起眉头,一只手死死按住脑袋。
“喂……”云潇也不敢轻举妄动,剑阵在剧烈的波动,也预示着那股强悍的力量随之都有可能冲破重围。
“别管我了……”慕西昭挣扎着说了一句话,突然右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来,他分明脸上带着厌恶,嘴角却不自然的扬起诡异的笑,继续说道:“我养了你那么多年,是我把你从尸体上捡回来的,也是时候让你报答我了,可你不仅没有回报我分毫,还企图背叛我逃到那个人身边去!慕西昭,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一边说话,空洞的眼睛惊恐的盯着自己高高抬起的手掌,用尽全力想放下那只手,右手完全不听使唤,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重重落在脸颊。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虽然是由他自己的手打下,力道却重的离奇,瞬间就让慕西昭的脸庞通红,留下五个鲜明的指印。
“该死!”他嘴里依然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左手也情不自禁的抬起来,“趁着融魂之术还未完全生效,我还感觉不到你身上的痛苦,让我好好的多教训教训你吧。”
“住手!”眼见着那一巴掌又要落下,云潇一把铺过去抱住慕西昭,牢牢的将他的双手按住,但是这具身体的力量大的惊人,他只是稍作挣扎就直接甩开了身上的女人,冷汗沿着苍白清俊的脸颊一直滚落,死气沉沉的双眸深处仿佛出现了些许微亮,努力张嘴,声音嘶哑的吐出几个字:“离我……远、别……靠近。”
他抬起双手,一左一右开始不断抽自己耳光,边打边笑。
云潇是被他直接甩出去砸到了墙壁上,这个人瘦弱的身子很明显也是被药物改造过,否则怎么会有如此野兽般惊人的力气?
“够了!”萧千夜冷喝一声,沥空剑终于出手,剑气横扫而过逼着慕西昭收手强行稳住身体,不等他再次站稳,沥空的剑身上闪过一丝明媚的金光,似乎有什么古老的咒语在悄然运转。
慕西昭有些茫然,感觉身体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撕裂,原本就已经分裂的神志也在这一刻更加破碎。
“你再等我一会,我一定会救你的。”萧千夜在他耳边低语,随即松手大步退开,手腕再次转动,加重封十剑法的结成,寒气不知从何飘出,转瞬就凝固成冰蓝色的寒冰,直接将眼前人冰封其中。
“你想怎么办?”云潇担心的看着他,发现萧千夜的脸庞也是一样阴沉的可怕,一双金银异瞳的眼睛仿佛一把雪亮的尖刀。
“就算是用封十剑法也不能缓解融魂的进度,我还是得去找……”
“啊啊啊……来、来人啊!”
他还没说完话,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声,直接中断了两人的谈话。
萧千夜夺门而出,声音是从前面传来,几个大夫慌慌张张的跑起来,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
“瑛姨……”云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刚才的女大夫,赶忙问道,“怎么了?”
“你们……”瑛姨咬着牙,侧头扫了一眼萧千夜,眼里有无数种复杂的色彩一闪而过,颤道,“风老爷子被杀了,就在……风四娘尸体旁边,大宫主才尸检完,风老爷子说想要再陪一会女儿就单独留下了,结果宫主前脚出门准备去写汇报,后脚就听见药童在里头哇哇大叫,等他再回去的时候老爷子、老爷子已经没了,而且……”
她不敢继续往下说,眼里含着泪水,云潇焦急的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老爷子是尸首分家,头……被人带走了。”
萧千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宛如一块冰山,波澜不惊,只是眼里瞬间燃起的杀气让眼睑处的冰火咒纹再度浮现。
“千夜……”云潇颤颤伸手,想拉住他说些什么,喉间又是一片酸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千夜静静的伸手,将她脸边散落的发丝捋至耳后:“你先回家等我,等我……宰了那两个人,就回去找你。”
他提着剑大步离开,身子却在慢慢发抖,感觉脑中有一个声音轻轻叹了口气。
“你也回来了。”他低声和自己说话,知道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已经从上天界折返,脑中的声音只是温柔的回道,“你我本就共存,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但是,这件事似乎另有蹊跷。”
“不要紧,反正他们都得死。”
“哦……”帝仲有些意外,想不到一贯深谙官僚之道的萧千夜会主动说出这种话。
“我让你很惊讶吗?”察觉到他的疑惑,萧千夜嘴角勾起一抹锋利的笑,“这才是你希望看到的我。”
帝仲没有再回话,内心感慨万分——这个人啊,这个隔了九千年漫长光阴的后裔,也终于在不知不自觉间,变成了曾经他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前夜
总督府位于天域城贵族府邸的最北面,高成川从融魂中苏醒过来,长长的舒了口气,清醒过来的第一感觉仍是僵硬,身体疼的难以自主行动,左手被砍断,右手筋脉尽断,年迈的身体已经很难在这种伤势之下恢复,加上明溪换走了总督府原有的守卫,大有要孤立他的架势,导致这数日以来他和外界的联系也变得愈渐困难。
高成川无奈叹气,眉头一皱,眼里的阴影像化不开的浓墨,忽然间剧烈咳嗽起来,胸肺之间宛如破败的棉絮,他勉强咽下涌上喉间的血腥,感觉嘴里全是苦味。
对比心里的苦,嘴里的苦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那种金色的剑法果然是让他匪夷所思无法理解,明明萧千夜本人对术法修行并不在行,偏偏这种强悍的剑术竟然真的是封印术!
没想到那个家伙当初选择远渡中原求学,还真就这么完美的弥补了他最为薄弱的地方。
高成川一只手抓住了靠椅的边缘,青筋暴起——之前就已经被切断了视线和听觉,如今他和慕西昭的联系又被那种剑法阻断,就算他用融魂强行感知,也仅仅能感受到无边的黑暗和致命的寒冷。
“呵……”高成川发出一声冷笑,并不在意这样的结果,只要萧千夜不杀慕西昭,自己就依然有机会夺回那具身体。
他这么想着,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门外,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明溪不仅仅换掉了守卫,连他多年的家仆也都一并赶走了,说什么从宫里特意调遣了更为专业的下人过来伺候,其实每日每夜根本见不到人。
自从上次意外失利开始他就预料到会有严重的后果,但是那个年轻的帝王会做的这么绝情,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好在他身为皇太子时期只是忙着调查先帝的飞天计划,还没有时间抽手调查到暗部内部的情况,否则这个人一定早就计划着要铲除自己。
高成川捏了捏仅剩的一只手,虽然使不上气力,却让他焦虑的内心一点点稳定下来,天下局势已定,他基本没有再次翻身的可能,除非上天界真的卷土重来,乱世出英雄,或许他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尽快想办法通知四大境的暗部成员,必要的时候,他只能孤注一掷放出那些二次试药的怪物来威胁明溪。
“总督大人,天色已晚,您该休息了。”房门口出现一抹淡淡的身影,连声音也是淡如水,高成川眼都没抬,莫名地大笑起来,“怎么,今天连药都直接给我断了吗?他是想让我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是吗?”
门口的侍从身形消瘦,看起来不像是常年习武之人,但是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平静的笑意,眼里闪烁着锋利而坚韧的光芒,看着昏暗房间内的老人,摇了摇头:“丹真宫今日出了些事情正在忙着,今日份的药要晚一些才能差人送过来,陛下多次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总督的伤势,属下自当竭尽所能。”
“就你一个人每天伺候我,真是为难你了……”高成川随口接下话,忽然面色一沉,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脸上的笑意蓦然收敛,眼神顿时冷了下去,不动声色追问着:“你刚才说什么?丹真宫出事了?丹真宫最近应该挺忙的吧,什么人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还惹事?”
侍从目不转睛,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冷定的叙述着事实:“风四娘被人暗杀了。”
“什么?”高成川惊呼而起,重伤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迅速剧烈的动作,从各个骨关节处传来锥心的疼痛,高成川却仿佛丝毫也感觉不到,大步上前盯着他,质问,“你再说一次,谁死了?”
“风四娘被人暗杀了。”侍从机械的重复了一句,眼珠微微挪动,无声无息的观察着老人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的表情僵住了片刻,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但转瞬就恢复了冷静,有些精疲力竭的回到方才的靠椅上去,微微苦笑,自言自语的呢喃起来:“哦,是她呀,谁干的,凶手抓到了吗?”
“还在追查中,只知道是在天征府附近出的事。”侍从继续回话,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和什么东西交换了一下目光。
高成川闭起眼睛,忽然间唇角浮出一个奇异的微笑,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叹道:“你出去吧,一会药送到了再进来,我想休息一会。”
“是。”侍从礼貌的弯腰鞠躬,轻手轻脚的将房门锁好,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掌下一只半透明的绿蝴蝶扑闪着翅膀朝外面飞去。
冥蝶悄无声息的飞过了贵族府邸,一直飞到墨阁深处才被一只手轻轻接住。
“哦……”公孙晏仔细看着冥蝶眼里传递过来的信息,叹了口气,扭头对身后的人摇了摇头,“看他表情,老头子好像真的不知情,如果这也是演戏的话,那未免演的太像了。”
明溪笑看面前的挚友,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愫,提醒:“就算是真的不知情,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对了公孙,曳乐阁的那个人去哪了?”
“失踪了。”提到这个人,公孙晏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在从云潇口中得知那个人才是暗部真正的统领之后,他第一时间就立刻返回了曳乐阁,而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点点时间,那个人已经从曳乐阁彻底消失,兰妈妈说他其实是四年前一位靖城好友暂且安置在帝都的,连卖身契都没人见过。
之后他又返回内城翻阅了以前的一些秘密案卷,在关于剿灭白教的那一部分秘册里确实记载了有这么一个人——“灵虚族,男,试体编号三十三,体格特异,对各种试剂耐性极强且能与之完美融合,申请调入暗部,实行白教剿灭计划。”
但是关于他的所有信息也就到此截然而止,他是如何获得高成川的信赖成为暗部统领,之后又做了什么事情,全都无迹可查。
两人同时沉默着思考起来,墨阁的烛火闪了一下,从门缝里吹进来一阵微风,明溪看着急冲冲走进来的人,心下一沉,低道:“萧奕白?你不是去丹真宫了么,怎么这时候又过来了?”
“风老爷被杀了。”萧奕白铁青着脸,那样恐怖的表情让明溪心中一冷,不由暗自捏紧了衣袖,没等他再说什么,公孙晏脱口惊呼,“太守公被杀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我才到丹真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消息。”萧奕白原本就苍白的脸陡然更加惨白,仿佛心中被什么无形的利刃刺中,默默按着胸口微微咳嗽起来,公孙晏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扶着他坐到一边,眼里涌动着比他更加复杂难懂的情绪,“在丹真宫遇害的吗?丹真宫现在少说也有几百号人,不会一个都没发觉吧?”
萧奕白艰难的摇摇头,颓然垂下眼帘:“大宫主那时候正巧出去写验尸结果,他的药童阿兰又被使唤出去陪同千夜找人去了,就风老爷一个人守在四娘遗体旁,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老爷子就出事了。”
“这么蹊跷?”公孙晏忍住惊讶,不由自主的望向明溪,只见明溪的手指也是微微发抖,一直不断的转着玉扳指强行镇定情绪。
“老爷子现在……还在丹真宫吗?”公孙晏率先冷静下来,继续追问。
萧奕白用手捂住了脸,即使是毫无感情的外祖父突然遇害,也还是让他心底如同海啸般掀起惊天骇浪,心痛如绞:“你问他还在不在丹真宫?嗯……在、也不在。”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公孙晏憋着一口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萧奕白茫然的抬起眼睛望向他,唇角忽然忍不住泛起了苦笑:“我没说胡话,身体还在丹真宫,头……头被人割了,不知道在哪里。”
“什么?”公孙晏和明溪异口同声的低呼出口,同时对视了一眼,互换了眼神。
“一定是暗部的人干的,今早上千夜和司天元帅跟着四娘进了曳乐阁,偷了她身上的檀木令,一定是因为这个……”萧奕白控制不住的按着额头,眸中全是愤怒。
明溪没有回话,只是在心底暗暗思索着——高成川是心思细密之人,做事一定会给自己留退路,为什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杀害风四娘,甚至赶尽杀绝要对风老爷子出手?这很明显是会和天征府结怨,万一惹怒萧千夜,他真的可能会不计后果杀了老头子报仇吧?
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政变当晚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总觉得有些不妥,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咳咳,那个……”公孙晏尴尬的打破了这种沉默,眼色却是冷厉的,“你弟弟现在人在哪里?按你刚才的说法,风老爷子被杀的时候他应该也在丹真宫吧?”
“……”
“喂,你别不说话。”公孙晏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起,转头看着发愣的明溪,低声提醒,“他该不会已经去找高成川、又或者是那个叫阿政的男宠算账了吧?”
萧奕白的脸色苍白而冷厉,低着头,以沉默回应了公孙晏的质问。
公孙晏陡然愣住,随后焦急的在原地踱步,脸庞也因激烈的情绪而变得有些狰狞,无法忍受地按住他的双肩,严肃的道:“快去阻止他!我们不知道高成川是用什么方法和四大境其他暗部成员联络的,如果也是类似冥蝶这种术法的话,只要他一死,各地失踪的试体就会被放出来!快去阻止他,我们不能冒险……”
“公孙晏,你冷静些。”明溪不知何时从座椅上走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好友的肩,如初升旭日一般的浅金色眼眸,此刻竟然充满了孤注一掷的觉悟,“哪里也别去,就在这等着……我有种直觉,这件事应该另有隐情。”
三人各怀心思对视了片刻,都没有再说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午夜
月色如水,伴随着越来越深的夜幕一点点笼罩整个帝都。
天域城自喧闹转入沉静,仿佛也只在顷刻之间。
高成川晃悠着靠椅,木头发出吱呦吱呦的声音,他用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的断臂,浑浊的眼里不断回现着被萧千夜砍断一只手那天的画面,瞳孔紧缩成一个点——那是两个人,他在萧千夜的身体里,像融魂一样可以透过他看到一切,但是又分明没有主动抢夺那具身体的控制权,反而更像是一种微妙的和平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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