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榭依
“哎,四娘加入暗部这么多年,如果稍微在这些事情上用点心,或许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阿政眼里的神色是宁静而温和的,像极了她印象里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宠,只是嘴里的语气带着莫名的狡黠,让她又产生了一种陌生感,“高总督的筹码就是那群试体,这件事原本只有他和先帝几人知道,皇太子根本不知情,就算皇太子突然登基称帝,想这么快把藏在四大境的试体全部抓出来销毁也没那么容易吧?”
“这才是陛下隐忍至今没有动他的根本原因,但是……”阿政全身一震,不知被什么情绪刺激了一下,“但我不能让他如愿!”
“你……你的目的,难道是……”风四娘吃惊的看着他,瞬间像看向了一个陌生人,低道,“你该不会是想背叛他吧?”
“是又如何?”阿政冷着脸,眼神空洞无神,“想从噩梦里逃脱的人远不止你一个,四娘,我才是那个最想从噩梦里醒来的人,我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你到底要做什么?”风四娘回过神来,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抖动,阿政的目光像一条阴冷的蛇,无声无息钻进她身体的每个角落,薄唇紧抿,意味深长的笑着:“如果你死了,萧阁主会生气吗?会在这种时候对风四娘下手的人无疑只有暗部,萧阁主一定会以为是高成川的命令……”
只是短短的片刻时间,风四娘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旧情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原以为这个人只是奉命来杀自己的,毕竟她在曳乐阁寻欢作乐弄丢了檀木令,可她万万没有料到,这个人竟然只是为了挑起萧阁主和高总督的矛盾才会想着杀死自己!
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冷血无情了,又或许自己真的如他所言,对他一无所知?
“我的心里有一只傀儡虫,能控制着我的生死。”阿政默默按着心,脸上还是淡淡的笑,见她不出意料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冷哼一声,“这玩意您不陌生吧,很多很多试体身上都有,但我这只比较特殊,我说了我是个异族人,编号三十三,越是靠前的试体对他们越重要,所以控制着我的那只蛊虫一直在高成川手里。”
“只要萧阁主能和高成川起冲突,我就有机会……”他突然用力,将自己胸口的皮肤抓的通红,恶狠狠的道,“高成川手上控制的人不止我一个,只有杀了他才能彻底解脱。”
“你要借刀杀人?”风四娘严厉的质问,“若是他想要玉石俱焚,藏在四大境的那些试体失控了会如何?你既然是暗部统领,你该知道那是多么危险的东西!”
“那就让他连玉石俱焚的机会都没有!”阿政毫不犹豫的打断她,眼如死灰,咧嘴笑起,“四娘不会忘了吧,我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以他现在那副状态还想要命令四大境的其他暗部成员,就只能通过我的手。”
“你果然……让我意外。”
“四娘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阿政抬头看了一眼她,嘴角的笑容犹如刀刻一般,手里已经牵扯出灵力之线,线的另一端钻入无面人身体中,只听“咔嚓”的骨骼声响在耳边响起,原本就只是傀儡的无面人在他的控制下点足跳起来,就像幽灵一样漂浮在了半空中!
“呵……”风四娘轻声冷笑,充满了讥诮,“让我想想……如果我死了能拉着他陪葬,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只是我没自信啊,阿政,你为什么觉得萧千夜会为了我和高成川起冲突呢?”
“萧阁主不是无情的人。”阿政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话,顿了一会,忽然扯着嘴角奇怪的笑笑,“无情的人不会让灵凤族的女人心动。”
风四娘紧咬着唇,明明是句毫无道理的说辞,却莫名让她内心掀起惊天涟漪。
异族人,阿政是个异族人,难道只要是异族人,就会对带着灵凤血统的后裔如此无条件的信任吗?
“你相信转世轮回吗?”许久,她松了口气,苦笑。
“我不信。”阿政稍稍放慢了手里的动作,也因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迟疑了分毫,风四娘直视着他,毫无战意,仿佛一个心灰意冷刻意求死的人,继续问道,“那你会往生超度之术吗?”
“我不会。”阿政的眼神坚定,微微叹息,“分魂、血咒、骨咒这些我都会一些,但你想要我为你超度的话,那实在是为难我了。”
“哈哈……也是啊。”风四娘松手将娲皇剑厌恶的扔了,感觉身体里的力量也随着信念一起崩塌,如释重负的笑起:“你要成功啊,阿政,你一定要成功啊,我这辈子都在这个噩梦里挣扎,如果你能逃出去,我还是会为你开心。”
“四娘……”
“我真的是不可理喻的人,直到现在,我竟然都觉得自己是真爱着你。”风四娘的目光恍惚而深远,声音宛如从极遥远的地方飘来,她对着深爱的人张开双手,阿政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原本毫不犹豫的手僵在空中,许久没有动。
风四娘是他的客人,也是他监视的对象,这个行事乖张的老女人,却是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她是唯一会费尽心思给他带礼物的人,即使那些小东西他一点也不喜欢。
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
“动手啊。”风四娘主动靠近他,眼神雪亮的可怕,“你是高成川最信任的人吧?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让他卸下防备,阿政,记住了,只有比他更加心狠手辣才能给他最后致命一击,你就像现在这样,一直这样,直到把他也拉进地狱!哈哈……哈哈,我就在地狱等着他……”
风四娘顿了一下,伸手环住阿政的脖子,像往常一样腻在他身上,却发出了摄人心魄的冷笑:“我也会等着你的,阿政,我一定会等到你来的。”
“好。”阿政面无表情,一只手温柔的将风四娘拥入怀里,另一只手无情的控制着无面人高高举起了手上的峨眉刺。
“我真的……很爱你啊,到现在,还是很爱你。”风四娘在他耳边低吟,峨眉刺已经洞穿了胸口,但是那样的疼在男人温柔的怀抱里也似乎很快就消失了,阿政的手心结起术法,神色一动,拍了拍她的后背,凝聚着灵力让她感觉不到痛苦,自己的心却被恶狠狠的刺痛。
等着我,等着我带着那个老东西,共赴地狱。
他这么想着,手下的动作一变,灵力之线化成利刃割断无面人的身躯!
阿政轻轻松开风四娘,将她温柔的依靠在墙壁上,捡起被丢在不远处的娲皇剑,小心翼翼的横放在她手边。
“再见了,风璃。”他轻声低语,身形已经鬼魅一般消失,随着他离开,结界轰然散开。
尖叫声是在数秒钟之后响彻全城,夕阳的余晖映照着熙熙攘攘的贵族府邸,映照着宛如睡去的风四娘,如沐血泊。
第一百五十九章:陷阱
萧千夜站在内城以前的城门附近,一直等到云潇匆匆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云潇喘了口气,她是一路小跑才追上,脸色发红渗出细汗,见他一直在原地没走,问道:“你特意在等我吗?”
“嗯。”萧千夜轻轻擦去她额头的汗,感觉她的脸上又是热的反常,顿了顿,只是蹙眉低声,“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和我一起从缚王水狱里逃出来的人吗?他身上有一种名为‘窃魂’的东西,高成川可以通过那个东西用他的眼睛和耳朵观察周围一切,那时候情况紧急我只好动用封十剑法强行封印了他的视线和听觉,但也不清楚此举是不是真的能有用。”
“窃魂?”云潇暗暗心惊,抓着他的手急问,“是魂系一脉的术法,还是类似蛊虫之类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萧千夜摇摇头,焦急之色涌上眉峰,“所以我才要带上你一起去找他,窃魂的解药名为融魂,在高成川的心脏里,一旦和心脏完全融合,那个老东西似乎就可以直接获得他的身体,以这种方式重生。”
“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吗……”云潇托着腮思索,紧跟着萧千夜往军阁方向走去,喃喃,“中原的蛊虫术,虽然也能操控中蛊人的思维行动,但是我好像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能直接抢夺身体的蛊虫为自己所用,要是以你这种说法,大概还是某种恶毒的术法,有一点点类似于……借尸还魂?”
两人神情古怪的对视了一眼,云潇尴尬的吐吐舌头,小声嘀咕:“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合适,那个人不是尸体,高成川也还活着,也就是一个垂暮的老人,想要抢夺一具年轻的身体吧?”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萧千夜点点头,认真的想了片刻,接道,“他被我用封十剑法封印了视线和听觉,我想让你试试能不能和他交流,至少得让我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我不会解封十呀!”云潇绞了绞手,抱怨着,“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不会解,下手还没点轻重!”
“我也是……一时情急。”萧千夜狡辩了一句,目光一亮,赶紧接着问道,“上次你不是说师父来信了么,你有给他回复吗?”
“还没呢,本来就是想等你回来再给他回信的。”云潇眼神闪烁的盯着他,挑高了语气,“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求师父吧?我不去,你自己去求师父来帮你解封十。”
“……”
“要挨骂的!”云潇嘀咕着,眼神游离,“封十剑法本就晦涩难懂,常人耗费半身心血也未必能完全学成,你倒好,学了一半就跑了,现在想起来去求师父了?我才不去,一会师父心情不好,连我一起骂了。”
萧千夜尴尬的挠挠头,在外人眼里的师父无疑是个深入简出的世外高人,但是在他门下亲传弟子的眼里师父真的只是一个严厉的老头子,训起人来完全不留情面。
他在昆仑十年,挨过各种训,一句话都不敢还嘴。
“你知道我不懂这些的。”萧千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摊开手,“缚王水狱的资料被毁了,现在也查不到他们到底都在做什么实验,但是刚才那个无面人……那是我爹的老将,我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他的身手很不错,如果连他都被暗部抓走成了试体,我真的很难想象四大境还有多少无辜的人遭遇了毒手。”
“你真的认识那个人?”云潇的眼眸一下子暗沉起来,低道,“我刚才尝试用昆仑的往生术超度他,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是、是魂飞魄散的那种。”
“……”
“我听你姨娘说,飞垣人不相信轮回转世,死亡就是一切的终结,但是在中原,大多数人还是信的。”云潇紧握着他的手默默收紧,难过不已,忽然眼眸里微微一闪,抬头看他,“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偷偷溜出去玩,曾经走到过一处种满红梅花的天池附近吗?”
萧千夜点点头,印象里那是一处幽深的雪谷,灵气如烟雾一般飘散。
“那是昆仑山脚下一个叫‘无言谷’的地方,据说是西王母座下一位仙人所建,只有机缘将至的时候才能入谷,所以那时候我们只能在附近游玩,怎么也找不到雪谷的真正入口。”
“哦……那是什么地方?”萧千夜奇怪的看着她,也没想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起昆仑山的事。
“无言谷就有魂系一脉的术法,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是当年西王母时期流传下来的。”云潇认真的看着他,解释道,“提取新死之人未涣散的魂魄炼鬼,是为‘炼魂’,控制活人的心魄行动,是为‘控魂’,封印一个人的思维生命,是为‘封魂’,打碎一个人的三魂七魄,是为‘灭魂’,暗部那些无面人所遭受的,似乎就和无言谷那种灭魂有些类似。”
萧千夜低着头,雪亮的目光严厉的盯着手里的白色剑灵——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恶毒的术法,云潇和大哥分离出来的魂魄会不会也有被打碎的危险?
“灭魂之后就无法转世了,这个人就是真正的死了。”云潇的语气赫然收紧,一贯清冷的容颜罕见的露出几分锋利,“所以魂系一脉术法在无言谷被列为禁术,只有谷主才能学。”
萧千夜手下一抽,不动声色的将情绪压了下去。
不远处军阁的前方,暮云看见两人并肩走来,连忙迎上去,奇怪的问道:“少阁主,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慕西昭呢?”萧千夜开门见山的询问,暮云愣了一会,一时还没把这个名字和人对上号,隔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哦、您说那个人啊,之前您的兄长把他交给我,让我带着他熟悉一下军阁,可是……可是他眼瞎耳聋完全无法交流,我只能将他暂时安顿在丹真宫,我听乔宫主说了他身上有很多伤,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才能好,您现在就要找他吗?”
“丹真宫……”萧千夜转过身,脸色明显松了口气,目光望向皇城的另一端,“他最近有什么异常没?”
“异常倒也说不上,反正是不太正常吧。”暮云尴尬的啧啧舌,抓了抓脑门,“看起来很正常,可我总觉得他有时候的举动挺怪异的,好像身体无法平衡协调一样,走路摇摇晃晃的,看他年纪也就跟我差不多的样子,怎么说话的语气像个……像个老头子一样。”
“千夜!”云潇警觉的握紧他的衣袖,果然见萧千夜脸色微微一变,眼里有一抹阴影掠过。
果然,即使是用封十剑法封住了对方的视线和听觉,但是窃魂的药效依然在继续,高成川那个老东西还在尝试夺取慕西昭的身体!
“走。”萧千夜低吟了一声,直接就转身往帝都城西大步走去,暮云也连忙跟了上去,小声警惕的接道,“少阁主,高总督明里暗里来要了几次人,都被乔宫主以疗伤为借口推辞了过去,但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毕竟还是在禁军的编制内,我们没有理由长时间扣着禁军的人不放,会、会和高总督起冲突的。”
“不能转过来吗?”萧千夜眉峰紧粗,脑子里这才回忆起帝都三军的编制规定——为了防止独揽大权,重要的将领如果要调遣其它部门,需要得到双极会和圣上的双重批准。
“这个……高总督不放人的话,确实不好办的。”暮云的语气越来越低,作为军阁常年驻守帝都的将领,他对这些繁缛的条例知道的更加清楚,先不说圣上的意思,单是双极会里就有至少半数的席位是偏向高总督,军阁没有十足的理由从禁军手里调人。
“见到他再说吧。”萧千夜神色严厉,心里却异常烦躁。
“咦,那是……”暮云还没来得及接话,只见远方神色匆匆的跑过来一个人,“叶卓凡?他怎么也来了?”
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叶卓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青白恐怖,明明是清爽的日落时分,他的额头却有豆大的汗珠不住滚落。
“出什么事了?”萧千夜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安,叶卓凡惊恐的看着他,倒吸了一口气,“少阁主,出事了,风四娘……风四娘被人杀了,就在您的天征府附近。”
“四娘死了?”萧千夜和云潇异口同声的低呼,不可置信的互换了眼神。
“属下原本是去天征府接您和潇儿来家里吃晚饭的,才靠近就发现周围挤满了人,风四娘只身一人死在那里。”叶卓凡心里发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沉了口气冷静了分毫,继续说道,“我已经问过当时在场的人了,都说四娘的尸体是突然凭空出现的,他们前脚走在路上还很正常,后脚一回头就发现人靠在墙边,已经断气了。”
萧千夜按住额头,眼里的金银异色控制不住闪烁起来,风四娘被杀了?她片刻之前还能在天征府趾高气扬的和自己过招,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杀了?
一定是高成川的命令吧,一定是暗部的人干的吧,只是因为那个能开启二次试药秘密基地的檀木令被弄丢了,所以暗部这么快就要杀了她?
他赫然将嘴唇抿成一线,目光悄然转变成锋利的杀气,将手心的剑灵捏的生疼,呼吸也变得急促,心底的愤怒像漫出的洪水崩开了堤口,势不可挡的咆哮着。
“少、少阁主?”叶卓凡被对方身上的怒意吓了一跳,他和萧千夜虽然是以上司下属互称,其实也是自幼相识的好友,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这么怒不可竭过。
“四娘现在人在哪里?”隔了许久,萧千夜仰头看着血色的晚霞,表情复杂,似乎还有些走神。
“已经被人送去了丹真宫,要等待宫主进一步检查了。”叶卓凡小心的接话,紧张的劝道,“现场不像是有打斗厮杀过的痕迹,甚至属下看风四娘的表情都非常的祥和,就好像完全放弃了抵抗一样,少阁主,此事已经通知了风家,风老爷子可能一会也要去丹真宫等结果,要不您、您还是先在军阁等着,免得跟他们再起冲突。”
明显是知道两家人复杂的关系,叶卓凡好心好意的提醒了一句,却见萧千夜微微失神,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八年前天征府灭门案后,外祖母受不了小女儿被杀的刺激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而外祖父则是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件事询问过分毫,就好像一个陌生人,不会像两个舅舅姨娘一样刻意针对过他,但也没有给过他任何的关心。
云潇拉了他一下,有些担忧。
“不,我必须亲自去看看。”萧千夜淡声拒绝了叶卓凡的建议,阴沉着脸大步往丹真宫方向跨去。
第一百六十章:起疑
丹真宫内一反常态的陷入寂静,大夫们一个个严肃着脸不敢吱声,守在外面拦住了其他人,只有年轻的乔羽一个人面对着石桌上这具女人的尸体,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不认识这个女人,只是在今天白天的早些时候,听见病号们玩笑一般的提起风四娘,说她和萧阁主为了争夺个男宠大打出手,引得外头街市里好多人围观,他还在暗自诧异,怎么一贯行事冷漠的萧阁主会陷入这种奇怪的流言蜚语中,没想到一晃眼的功夫,外头传来惊人噩耗,风四娘在天征府附近被人悄无声息的杀了。
在原本就有些离奇的传闻下,这种匪夷所思的死亡无疑更是火上浇油,引得全城风声鹤唳。
乔羽的眼神在瞬间变幻,伸出手仔细查看,身体还是温热的,神情宁静宛如沉睡的尸体,从对方的华丽的衣着和保养的极好的皮肤来看,确实是帝都的贵族出身,但她的身上有几处剑伤,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伤口才结咖没有完全愈合,应该是经历过一场不小的厮杀,一个贵族女人又到底是隐瞒了什么样的身份才会留下这种伤?
帝都关于风四娘的事情并不多见,她似乎也不经常在天域城,偶尔回来就是沉迷风月之地,是个名声很差的女人。
他的目光逐渐汇聚在一处,真正致命伤只有胸口一处,洞穿了身体,鲜红的血渍如盛开的花染满了衣襟,在如此一击致命的重创之下,为何还能保持这种温和的笑容?
就好像这个人早已经知道了一切,仍是选择坦然接受了结果,他在听病号提起这个人的时候,还在猜测她应该是个性格嚣张跋扈,不好惹的女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一个面对死亡会毫无抵抗束手就擒的人。
门被人轻轻叩响,也将乔羽复杂的思绪拉回了当下,他不解的揉了揉眼睛,将门拉开一条细细的缝,往外瞅了一眼。
“宫主,风老爷子到了。”赵大夫小心翼翼的说话,暗暗指了指身后,乔羽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见后堂里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面容宁和看不出现在的情绪,负手搭在膝上,椅子边还放着一根手杖,赵大夫赶忙接了一句,指了指石桌上的尸体,小声提醒,“你才上任没多久估计没见过风家的老爷子,老爷子原是墨阁大臣,御封太守公,多年前就已经请辞回家颐养天年了,他是风四娘的父亲。”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可怜。”乔羽嘴里喃喃嘀咕了一句,赵大夫惋惜的叹息,“老爷子平时也就养养鸟种种花,八年前小女儿遭人暗杀,老夫人受不了刺激也跟着去了,谁知道眼下又出这种事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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