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时代之1993 第60章

作者:三月麻竹

她不知道还可以在人前维持“坚强”的自尊心多久?

她不知道自己泄了气以后会不会从此泯然众人?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她双手捶地,双手捶树,还双手捶自己。

放肆的哭,沉痛的哭,悲伤的哭!似乎要将压抑在心头的丧母之痛,为父担忧之情,前路受阻之艰辛,全部哭出来一样,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她一开始是跪着大哭,慢慢的整个人趴了下去,匍匐在地恸哭,声音也变成涓涓细流。

只是人在一抽一抽的颤栗,更悲痛了。

张宣坐在10米开外的一块石头上,看到她哭也没想着去劝。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劝。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苦,他没资格劝。

而且他更明白,阳永健不希望自己劝。

在他看来,一般人碰上一件这样的倒霉事就够焦心了的。

而阳永健在短时间内,接二连三都撞到了,确实超乎了常人的想象,超乎了常人的承受能力。

张宣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和阳永健换一个位置,也许自己早就退缩了,早就崩溃了,早就破罐破摔了。

她内心是多么自负的一个人啊,从幼儿园到高中,从小考到大考,次次考试第一,年年考试第一。

在学业这条道路上,十多年来,她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人鬼难挡,从未碰到对手。

无敌十多年,可是在高考最关键的一战,最决定命运的一战,她垮了,她败了。

她不是败给了别人,而是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老天。

这叫她如何心甘?

所以,张宣虽然劝不了她,给不了她安慰,却懂她,理解她。

愿意以两世挚友的身份陪着她。

而且她在人前披着韧性十足的外壳,表现的很坚强,比一般人都坚强,比大部分人都坚强。

阳永健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自己何必凑上去雪上加箱呢?

现在卸下伪装,没人看到,就让她哭吧,让她尽情发泄吧。

也许哭完就好了。

也许哭完就调节过来了。

也许哭完就过去了。

都说风雨过后,有彩虹不是?

张宣在等,在等老朋友老同学风雨过后的彩虹。

……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过了很久,因为知了都被她哭的不敢吱声了!

后来魏薇找过来了,把儿子送回家的陈雷来了,把女儿送到宿舍的杜克栋也同样来了。

魏薇就着淡淡的月光观察了会阳永健,然后对张宣说:“你一身的酒味,先回宿舍洗个澡吧,这里有我们守着,不会有事的。”

张宣认真看了看阳永健,又闻了闻自己,思虑半晌后也不再矫情,跟三人打打招呼,转身走了。

在宿舍洗了澡,洗完头发,等他再次赶回小树林时,发现有人在身侧的阳永健已经没哭了,正缩着身子接受魏薇的开导。

后来阳永健走了,拖着疲倦的身子跟着魏薇回了教师住宿楼。

……

糟心了一夜,紧着赶回宿舍的张宣,又把衣服洗了晾好,困极了的他,才躺到床上眯觉。

没想太多,懒得想太多,也没力气想太多,整个人慢慢进入了梦乡。

一夜过去。

清晨,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张宣起了个大早,把东西规整归整,高中三年能不要了的就都不要了,洗漱一番就下了楼。

“张宣。”

张宣刚出寝室大门就听到了一声清甜的叫声,有人亲切地呼唤自己名字。

他对此没有太大意外,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走过去就问:“你昨晚喝醉了,现在头好些了没?还疼吗?”

“嗯,好些了。”杜双伶凝望着眼前男人,轻“嗯”一声就说:“不是很疼了。”

接着她轻声问:“要去火车站了吗?”

“对,我8点半的火车。”张宣也跟着问:“你爸起来了么?”

杜双伶轻声回答:“起了,在帮永健搬东西去车上。他要我们去校门口的米粉店集合,一起吃个早餐。”

“行,我们过去吧,我都有点饿了。”说着,张宣走过去帮她边了边耳际的细碎发,无声中满足她的渴望需求。

张宣明白的很,昨晚自己对米见的异样,连阳永健这个局外人都察觉到了,特意插进来喝酒了,还拿话试探他了。

那眼前这人儿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发现?

只是杜双伶隐藏的很好,不愿意表露出来罢了。

因为爱上了这样一个心不圆满的男人,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她现在一大早就等在男生宿舍门外,想要他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杜双伶柔和的应一声,半眯着眼睛任他亲昵,很是享受。

默契互动完,女人主动帮着提了一些东西,两人并肩走向了校门。

“还记得三年前开学的时候吗?”路过教学楼时,杜双伶情不自禁仰头打量一番。

张宣也跟着看了看教学楼,唏嘘不已:“记得啊,必须记得啊。

当时我被陈雷老师冷漠拒收的画面依然清晰可见,仿佛就发生在昨日。要是没有你的坚持,我不会出现在这个学校了哎。”

杜双伶嫣笑着剜了他眼:“小心眼,你到现在还记仇呢?”

张宣眼珠子转了转,狡辩道:“记仇都是次要的。我主要是记得你的好,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德性~”

第84章 出口郁气

两人走出校门到米粉店的时候,发现除了杜克栋和阳永健外,还有陈日升父子在。

就连魏薇也来了。

把东西放到车后备箱,张宣也是跟着几人落座。

点了一大碗加辣牛肉粉,老男人跟旁边的魏薇聊了起来:“老班,你怎么起这么早,不睡个懒觉?”

魏薇笑眯眯地小声说:“送一送你们,顺便蹭个早餐啊,不要钱的。”

接着她开始帮他回忆:“你欠我一顿饭,还记得吧?”

“记得,找个时间我请你。”张宣说过,考好了就请她吃饭。

“行啊,我等着。”学生毕业了,魏薇现在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早餐吃的是圆粉,牛肉哨子够味道,辣椒够辣,一桌子人嘴唇布满了红油,吃的不亦乐乎。

吃到中间,陈雷突然对张宣说:“我听陈日升这小子讲,你还在记我的仇。”

“别,别听他胡诌,没有的事。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像那红彤彤的太阳,伟岸,光明,正大。”

虽然双方心知肚明,但张宣还是连连否认。这种见光死的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认啊!

听到这么不着边际的话,陈雷笑了,开心地笑了:“其实我看人的眼光一般不会差,这些年来都蛮准。

只是在你这里出了偏差。你真的很争气,也很努力,三年下来的成绩硬是让我刮目相看,希望你把这种劲头保持下去,人生肯定越来越好。”

“谢谢老师鼓励。”这话听得舒服,但不好接茬,老男人只能不要脸的跟着乐呵笑,心想总算把这口藏在心中已久的郁气出了。

在这一刻,他只觉着浑身通透,舒服!

爽!

……

吃完粉,众人没有俗套的依依惜别。只是互道一声珍重后,作鸟兽散。

开学四个人来,毕业四个人走,一切依旧。

杜克栋先是送他去了火车站,然后才往家的方向赶。

张宣下车匆匆忙忙进站的时候,辉嫂跟孙福成已经等在那了。

一见面,辉嫂就急切地拉着他边跑边说:“来的还算及时,火车快要开了。”

同孙福成打一声招呼,张宣也是不敢耽搁,跟在两人屁股后面就冲向了站台,连票都没人检查。

依然是卧铺票。

早上八点半从邵市出发,晚上十二点多才赶到深城。

由于时间太晚了,张宣从火车站出来后,没有想着去打扰舅舅。而是直接跟着辉嫂两人进了一家宾馆,花了12块钱独自开了一间房。

房间不宽,梁也不高,室内装修简简单单显得有些局气。

张宣进屋扫了眼,倒不是很在意,在农村过惯了苦日子,这点压根不算什么。

他觉得只要干净就行。

洗个澡,漱了口,洗完头发,晾干衣服,躺床上打算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宾馆,午夜有人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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