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麻竹
瞄了瞄她侧脸,他随手抽了一双筷子,又夹。
文慧眼睫毛小幅度蠕动了下,没在阻拦,眼睁睁看着他夹了一块又一块。
等到他第四块肉下肚时,文慧提醒:“别只顾着吃,咸淡合适吗?”
张宣吃的正嗨,满嘴是肉怕说话不雅。
文慧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筷子动,等到第6块肉还没等到回复时,她直接从盐罐里舀出一勺盐,做势要倒进去。
“你疯了吗,你干什么?”张宣及时按住她的右手。
文慧嘟嘴盯着他,盯着盯着突然轻笑出了声:“咸淡怎么样?”
张宣点头:“合适,可以出锅。”
放开她的手,看着她把盐收回罐里,看着她把菜盛出锅,张宣这时才说:“一个女人家家的就要贤淑良德,别跟男人斗气,斗赢了没了男人,斗输了自己受气,这是何苦?”
接下来几个菜,文慧不知道是学乖了,还是免疫了,每次菜要出锅前,都会稍微往旁边站一点,然后全程目睹某人逛吃一阵。
四个菜很快就好。
蒜苗五花肉,基围虾,蛋花汤。
还有一个大菜松鼠鳜鱼。
菜这么硬,得喝酒,张宣从楼下拿来一瓶红酒,然后老爷样子地坐在桌边不动。
文慧简单清洗一下厨房,随即装一碗饭坐在他对面。
张宣怨念:“不给我装一碗的?”
文慧伸筷子准备夹菜吃:“我又不是伱女朋友,也不是你……”
话没说完,文慧骤然发现自己身前的饭不见了。
还没等她愕然完,手里的筷子又被人抽走了。
张宣一边扒饭,一边吃菜,含糊着说:“我很饿。”
文慧默然坐在对面,质朴的黑白倒影着某人影子,静悄悄地看着他吃饭,静悄悄地看着他吃菜。
还静悄悄地看着他喝鸡蛋汤。
某一刻,文慧动了,起身去厨房重新装一碗饭,拿一双筷子,还取了两个干净的玻璃杯。
两个杯子放桌上,她提起红酒给两个杯子倒了大半杯,一杯摆他跟前,一杯自己小口抿了抿,随即关心问:“双伶爷爷的病严重吗?”
张宣回答:“怎么说呢,得的是中风,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文慧又问:“双伶什么时候过来?”
张宣诧异:“你们玩的这么好,你没问她?”
文慧轻轻摇头。
张宣略一沉思就明白她在顾忌什么了,告诉她:“农历17晚上的火车票,18上午可以到。”
接下来,两人很有默契,四个碗里几乎泾渭分明,文慧只吃她自己那边的菜,张宣意会,也只吃自己这边的菜。
就算一不小心两双筷子夹到了中间同一块菜,两人都会无声无息谦让,各自退去。
文慧的食量不大,吃一平碗就不再吃了,反而慢慢喝起了酒。
等他连吃了两碗时,她突然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张宣头也不抬,给自己又盛一碗汤,“不可以。”
文慧看着他把鸡蛋汤喝完,还是问:“你会和双伶结婚吗?”
张宣回答的很简洁:“会!”
回答完,老男人好奇:“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文慧举起杯子跟他碰一下,温婉笑道:“我在想苏谨妤和米见以后怎么办?”
张宣蹙眉,死死盯着她:“你怎么知道米见的?”
四目相视,文慧自由自在地抿一口红酒。
临了说:“过去一年半,我曾两次听到双伶说梦话。”
张宣呆愣:“双伶说梦话?我怎么没听到过?”
文慧拾起筷子,夹一小块鱼肉放嘴里,细嚼慢咽下去才说:“双伶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只有你不在她身边时,才会说梦话。”
张宣试探问:“比如?”
文慧回答:“比如去年11月份。”
听到这话,他没再问了,又继续吃饭。直到把桌上的四个菜吃完才罢休。
张宣摸摸圆溜溜的肚子,起身说:“今天这顿吃的很舒服,外面店子里吃不到,谢谢。”
文慧瞧着他,没做声。
张宣走到门口,换好鞋,拉开门准备离去时,顿了顿,回身问:“三楼你的左右邻居都不在,晚上要不要去双伶房间睡?”
文慧在座位上思考小会,对他说:“我把碗筷清洗完就下来。”
张宣点点头,关门走了。
从三楼回到二楼,张宣脑子里一直在思索文慧的话:曾两次听到双伶说梦话。
看来这妮子虽然从不在自己面前提起米见,其实心里一直很警惕,一直担忧。
洗个澡,把衣服袜子洗完,张宣又进了书房。
可能是心有杂念,试了几次强迫让自己入定。
但都失败了。
倒也写了400百字的开头,不过写完他看都不看,直接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篓。
要不去看会电视换换脑子?
这般想着,张宣直接去了客厅,打开电视对着新闻联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张宣起身把门打开,发现文慧换衣服了,之前的米褐色衣服换成了浅粉色毛线衣。
文慧进屋看到电视有些惊讶:“你的状态还没调整过来?”
第416章 文慧忽然理解了
把门合上。
张宣回答说:“今天有些不在状态。”
随即他发出邀请:“要一起看会电视不?”
觉得时间还早,文慧同意了,走过去坐在单侧沙发上。
新闻联播过后,电视里放的是老版“三国演义”,正好是草船借箭的剧集。
这老版三国,张宣虽然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再次看却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文慧看得也很认真。
第一集播放完,中间穿插冗长的广告,文慧侧头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张宣往后靠,瘫在沙发上:“没有,可能是太想写好,反而落了下乘吧。”
文慧问:“你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张宣摇摇头。
文慧好奇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写文的想法?”
张宣仰躺着望向天花板:“很早就有,只是到高二过后才付出实践。”
文慧问:“当初有想过会这么成功吗?”
张宣闭上眼睛:“说出来你别不信,我当时压根就没想过成功这码子事,纯粹就是为了挣点钱改善生活。”
闻言,文慧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着痕迹打量一番,随后问:“我没去过农村,农村是不是很苦?”
“嗯。”
张宣嗯一声,就说:“一般来说还是比较苦的。但也分地方,比如沿海地区的农村和中西部地区的农村,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且就算同一个村,也是贫富差距很大。
就拿我们村来说吧,有人淘金致富,建了别墅,有了私家车。
而我一个邻居,现在还是连饭都吃不饱,每到青黄不济的6月份就要开始借粮。然后每餐吃饭时要分饭,一人一碗,多了没有,经常有兄弟为了一块锅巴打起来。”
文慧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听完在脑海中自动脑补一番那画面,有点没反应过来。
良久才说:“这种吃过苦的人,以后要是有好机会,比别人更容易成功。”
张宣觉得这话在理,又觉得不在理。
毕竟这个社会,哪有那么多机会?大部分人都摆脱不了一辈子是底层的命运。
第二集电视开始了,两人没再说话,安心看了起来。
好电视剧总觉得不经看,一下就完了。
文慧看看时间,才9点不到,想了想问:“我能看看你的‘发条女孩’吗?”
张宣笑了:“垂涎已久了吧?”
“是。”文慧承认的很干脆。
张宣起身:“跟我来。”
文慧怔了下,起身,第二次进了他的书房。
张宣打开锁,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手稿给她:“同以前的书比,这本书的思维方式有很大变化,伱要是接受不了,就从自己身上多找原因,别怪我没水平。”
文慧会心一笑,接过手稿准备回客厅。
这时张宣指着旁边的沙发说:“就到这看吧,我这书房需要烟火气息。”
文慧没拒绝,而是趁机好好观望了一回书房,目光在三面书墙上缓缓扫过,“你这里有多少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