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麻竹
袁澜走过来围着游慧云转半圈,夸赞说:“你这是哪买的新衣服?穿你身上真好看。”
游慧云低头瞅一眼自身:“这是老衣服,只是以前没怎么穿。”
接着她眼神在袁澜身上溜一圈,停在手提包上:“你这是要走?”
袁澜晃晃手里的大哥大,笑着说:“不巧,遇到点急事得先走。”
游慧云问:“不是说在宴请朋友吗,你朋友呢?就这么撂下不管了?”
袁澜说:“他在包厢。我刚想拜托你帮我照顾下他,等会安排人帮我送他回去。
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了,那好,都省得我上楼去打扰你了。”
游慧云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一秒,答应了。
袁澜得到确切回复后,又折返回包厢跟张宣说:
“大作家,我刚接到消息,夜场那边有人闹事,我得赶回去看看。
今天不好意思啊,得先走,改天我再重新张罗一桌给你赔罪。
我已经拜托朋友了,等会吃完,她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张宣有些意外,却又不意外,客气说:“没关系。有事你就先走吧,现在还早,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成。”
就在这时,游慧云出现在了门口。
袁澜见状,赶忙拉着两人介绍道:
“这是大作家,张宣。”
“这是我朋友,游慧云。”
游慧云伸手说:“你好。”
张宣跟着伸手:“你好。”
袁澜目光隐晦地在两人身上快速徘徊几趟,又是歉意地跟两人说一通,然后一副急着有事的样子走了。
游慧云亲自送袁澜到楼下,回包厢时,看张宣还坐在那慢条斯理吃牛排,脸上的莫名笑意一闪而过。
走过去坐对面,招呼:“好久不见。”
张宣头都没抬,塞一小块牛肉放嘴里,细嚼慢咽,懒得回应。
游慧云安静打量他一番,安静地看着他又吃了两块小牛肉,尔后拿出女士烟。
问:“不介意我吸烟吧?”
张宣还是没看她:“介意。”
游慧云没听到似的,点燃烟,吞云吐雾一口,把玩着火机说: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张宣抬头,这次看她了,“我不意外,你也同样不意外。不是么?”
说着,张宣把空盘放一边,用纸巾擦擦嘴:“一份牛排不够,再帮我叫一份。”
游慧云问:“没吃晚餐?”
张宣呛她:“吃了晚餐我还来你这干什么?”
感觉他和以往不太一样了,游慧云愣了下,但还是起身到门外,吩咐服务员再端一份牛排进来。
回到座位上,游慧云问:“你怎么和袁澜认识的?”
张宣反问:“你不知道?”
游慧云吸口烟,“我只知道她在蓄意接近你,其它的不知道。”
张宣想了想,把白兰地原液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随后问:“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也是蓄意接近我。”
游慧云左手把玩着打火机,蓝色火焰升起又灭。
张宣想起李梅曾经说过的话,明知故问:“找你做什么?”
“拿地。”
“你不是才来羊城一年么?”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袁澜这么费尽心思靠近你,你很能拿地?”
“多了没有,几块没问题。”
第2份牛排来了,张宣没做声,拿起刀叉继续吃牛排。
游慧云看着他吃了会,半晌问:“袁澜这人你怎么看?”
张宣喝口红酒,看着她眼睛说:“在来的路上,她跟我讲:她本质上是个商人,不做赔本买卖。”
游慧云右手棱在桌上,撑着下巴道:“虽说势力了点,但我更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要不是她,我还得费尽心思去校门口堵你。”
张宣错愕:“堵我?”
游慧云左手小指撇撇烟灰,漫不经心说:“一次大雨天,我开车在中大南门呆了两小时。运道不好,没碰到你。
一次是半夜,心血来潮去那听了半小时歌?”
张宣问,“半夜?”
游慧云回答:“对,半夜。”
张宣又问:“为什么是半夜?”
游慧云神秘笑笑:“你猜,为什么是半夜。”
对视几秒,张宣道:“还是说说袁澜这人吧,我对她比较好奇。”
游慧云问:“为什么好奇?”
张宣说:“好奇就好奇,要理由吗?”
游慧云说:“都说好奇是喜欢的开始,难道你想上她?”
接着她又说:“如果你想上她,还不如上我,我比她有资本。”
张宣脸一垮,认真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走了。”
游慧云笑了,她这几年来很少笑,笑起来如同柳叶一般春回大地,两片薄薄的小嘴唇在笑,疏疏的眉毛和眼睛都在笑。
她说:“不要太认真,认真生活会少了很多乐趣。”
张宣望着她,等她说话。
游慧云又吸口烟说:“袁澜这人有魄力,有头脑,有手段,有人情味,这些是优点。
但她有些事上不得台面,我不希望你和她走的太近。”
张宣古怪地看她:“希望?那你希望我和你走近?”
游慧云笑得更开了,“以前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我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特别想把你变成另一个我,咱俩一起抱团取暖。
不过现在你要是想接近我,我也不拒绝。”
说着,游慧云右脚脱下鞋子,直接在桌下把腿伸了过来,搁他大腿上摩挲几下:
“你要是渴了,背后就是沙发,直接抱我过去就可以。”
张宣面无表情地道:“我在吃东西,别影响我食欲。”
游慧云却说:“得知你在这里,我特意洗了澡、换了新衣服下来的。”
张宣放下刀叉,叹口气道:“酒不错,菜不错,就是人有点疯。”
游慧云迷花眼笑,把腿收回来。
穿好鞋,她收了脸色,冷冷清清说:“袁澜她们两姐妹都是私生女,她的便宜父亲因为某些原因自杀了。
她母亲是个非常要强的人,为了养活两姐妹,为了给两姐妹提供好的教育环境,找关系去了澳门。”
她吸口烟问:“你知道澳门什么最挣钱吗?”
张宣拿起刀叉,接口道:“当然是跟‘赌’沾边的东西。”
游慧云点头:“她母亲在澳门做过清洁工人,做过苦力,最后机缘巧合之下做了叠码仔。
叠码仔虽然辛苦,还要受气,但确实挣钱。这也是袁澜两姐妹能相继留学深造的原因之一。”
张宣这时问了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好不容易学有所成,回国后袁澜为什么要经营夜场?
经营夜场就算了,还养了那么多人,这可不是一条好路。”
游慧云告诉他:“除了出人头地的野心外,她有她的苦衷吧。
她和她妹妹曾躲在邻居家里,亲眼看到一伙人破门而入、把她母亲带走了,那天后她母亲再也没回来。”
这个话题点到为止,游慧云问:“听说你看中了一家纺织厂?”
张宣蹙眉:“你调查我?”
游慧云承认地好干脆:“我还知道你是个大作家,写了‘风声’。
不过我更喜欢你‘知音’上的文章,有情趣,懂冷暖,知人心,识女人。”
张宣刀叉相交,把牛排切成小四方块,说:“袁澜打算把她妹妹介绍给我,这事你怎么看?”
pia地一声。
游慧云把打火机轻轻压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说:“她这是痴心妄想。”
张宣眼皮掀掀,“你见过她妹妹?”
“当然。”
“长得怎么样?”
“还行,但比米见差远了。”
张宣无语,“说说吧,你今天找我何事?”
游慧云说:“我说是来叙旧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