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麻竹
这瞬间,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两女,距离近了很多,至少这时这刻,两人少了几分隔阂,多了几分真情。
真是应了那句话,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一夜过去,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一通宵的杜双伶和文慧各自睡去。
两人没有像过去那样睡一间房睡一张床,毕竟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再怎么弥补和竭力维持,还是出现了裂痕,回不去了。
下午时分,文慧和杜双伶几乎是同时起床。
见到两人出来,邹青竹拍着手掌说:“哎哟,你们两位终于舍得起床了,再不起来,热菜都变凉菜了。”
杜双伶嫣笑着问:“青竹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邹青竹撇撇嘴:“自己看咯,保证有你爱吃的。”
吃到一半时,文慧对两人说:“我等会就走了,准备去趟小姨那。”
邹青竹口直心快地问:“还回来吗?”
还回来吗?一句还回来吗?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餐桌上顿时变得有些伤感。
这次文慧之所以回中大来,一是内心真的无比怀念中大,这母校藏有她太多的美好回忆。
二是对双伶的愧疚让她始终有些难以释怀,所以主动释放善意缓和矛盾。
三是如果错过这次来中大的机会,文慧也不确定下次的契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所以她就顺着这股风过来了。
四是,文慧知道自己这次在柏林有些过于尖锐了,他内心有些不安和失望,所以她朝张宣最愿意看到的方向走了一步,算是安慰他吧。
见文慧说不出话,心思剔透的杜双伶打圆场问:“慧慧你什么时候走?”
文慧说:“在小姨家歇一晚,明早坐飞机走,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得尽快回去。”
想起那位老爷子,邹青竹故意问杜双伶:“双伶,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望看望。”
没想到杜双伶还没回话,文慧就出声了:“不用,你们学业繁忙,来回一趟不容易,暂时就别奔波了。”
感觉自己说的生硬,文慧又补充一句:“爷爷的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等时机合适,我给你们打电话。”
对于慧慧为什么这般说,杜双伶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即轻声应允。
下午四点过,文慧达到了周懿家。
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刘怡和阮秀琴一前一后火速赶到了南锣鼓巷。
来的路上,阮秀琴通过短信,再三确认了米见怀孕之事的准确性,反复询问米见怀孕的各种细节。
不是阮秀琴如此谨慎和多疑,而是她很明白,米见怀孕这事干系实在太大了。
老张家现在家大业大,儿子又未结婚生子,说不得暗地里就有许多人觊觎呢?所以现在米见怀了满崽的孩子,就等于老张家有了下一代的香火,有了财产继承人,在一定程度上,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注定会吸引各路有心人的注意,注定会成为老张家的“定海神针”。
老张家的事情,阮秀琴拎的清楚,同样,刘怡和米沛也看得透彻。
当得知女儿怀了张宣第一个孩子时,刘怡过往压在心头地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她知道:一切稳了。
不管张宣外边有多少红颜知己,不管女儿和张宣将来会以哪种方式走下去,但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女儿的地位就稳如磐石,孩子就是女儿的一生保证,也是张家和米家的联系纽带。
都说血浓于水,有孩子这根纽带在,张家和米家才算彻底联系在一起,彼此才算真正的姻亲。
由于有孩子这个巨大喜讯作为缓冲,初次见面的阮秀琴和米沛、刘怡显得一点也不陌生,三人带着诚意寒暄一番,就唠嗑起了未来的大小事。
半个小时过去,三位长辈谈兴不减,但阮秀琴是个事事为他人着想的主,见刘怡两口子始终不问张宣和米见的安排打算,她就知道她该出手了。
悄悄用眼神询问儿子,看到满崽眨了下眼睛后,阮秀琴于是当着米沛、刘怡的面问张宣:“妈一直知道你很喜欢见宝,从高中就开始惦记上了,现在你心想事成了,见宝也怀孕了,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没?
现在见宝一家三口也在,有的话就说出来听听;要是还没有具体打算,那我们两家人就现在商量也不晚。”
听到这话,刘怡和米沛不着痕迹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位亲家是明事理的。
见阮秀琴、米沛和刘怡齐齐望过来,张宣没怎么犹豫,伸手抓起米见的右手,说:“昨晚我和米见看过黄历了,明天就是个好日子,我们打算去一趟民政局。”
民政局!
阮秀琴心头一时闪过双伶的身影,但很快就压住了这个怜惜的念头,拍着手一连高兴地说了三个“好”字!
亲耳听到这话,亲眼见证这场面,刘怡满足了,脸上都是笑,望着女儿舒心的笑。心里暗暗在想:女儿眼光还是可以,张宣虽然是个花心萝卜,但终究还是没有辜负女儿的一腔爱意。
这就足够了!
刘怡也不敢再进一步奢望张宣会一心一意守着女儿一人,因为这早就变成了不现实。
米沛平时就是个比较木讷的人,不太会在言语上表达情感,此时起身张罗着说:“秀琴你也饿了吧,我们开饭。”
“诶,好。”阮秀琴起身,对刘怡说:“亲家也奔波了一天,我们去吃饭。”
刘怡笑着点头,谦让一番,跟着上了桌。
吃过晚饭,张宣找着机会问米见:“今天紧张不?”
米见摇摇头,眼带淡淡笑意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见阿姨。”
张宣不满了:“到现在了还阿姨阿姨的叫呢?”
米见莞尔,“明天领了证再改口。”
张宣晓得她比较矜持和内敛,当即也跳过这话,“明早陶姐就会赶回来,到时候一起去见见你们校长。”
陶歌之所以赶回来,是因为她要亲自带两人去民政局,一是想见证他结婚成家的时刻,二是用陶家的背景让民政局的人学会“闭嘴”。
张宣旧事重提,再三询问:“真的不办酒席?小型酒席也行。”
米见依旧拒绝:“不了,到时候就喊上李哥两口子,我表妹、诗雨和百灵吧,再加上陶歌和我们两家人,刚好凑满一大桌。”
张宣明白,米见这么安排有两层意思,一公一私。
一是不想大肆张扬,给他和双伶留足面子。
二是叫上几个信得过的人作为见证,证明这场婚姻真实存在,证实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私生子。
摸清她的想法,张宣不再强求,只是问了一句:“要不要叫上魏仁杰和那雯?”
米见说:“魏仁杰目前在云贵地区探测路基,一下子回不来。而那雯的话,我倒不是信不过她,而是她是上村人。”
张宣秒懂,那雯是上村人,而上村离镇上、离杜家太近了,万一哪天那雯要是漏了口风,那不得了。
虽然很多事情大家有心理准备,可能瞒不过很久,但能瞒一时算一时,最好能瞒到双伶研究生毕业。
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老杜家知道了也最多在心里不满和郁闷而已,但决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
当然了,其实他们不是很害怕老杜家知道,而是害怕其他人知道,都说人言可畏,要是在社会上形成了流言,那老杜一家肯定是极其难熬的。
晚上,陶歌给张宣发短信:姐明早就赶回来。
张宣回:好。
晚上,远在沪市的袁枚给文慧发短信:慧慧你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外公晚饭时吐了好多血,中间还晕过去一次,他一醒来就说要见你。
文慧此时正在跟周懿在阳台上谈心,骤然接到短信,顿时泪如雨下,连忙打电话过去,失了心一般问:“急不急?”
袁枚猜到她想岔了,“现在还算好,还没到最危机的时刻,要不然就不是我给你发短信了,而是舅妈他们打你电话。”
但袁枚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但估计也长久不了,这话是医生说的,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我这几天都陪在外公身边,感觉他精神状况一天天变差,所以,我希望你尽快回来,不要留遗憾。”
文慧默然,眼泪还在拼命地流。
晚上,莉莉丝给张宣发短信:老公,你回国了没?
张宣瞄一眼床头看书的米见:回了,人在京城。
莉莉丝问:我想来京城,可以不?
张宣把手机递到米见跟前,礼貌地征求你她意见,米见微笑着颔首。
张宣回短信:想来就来,不要请示。
莉莉丝笑嘻嘻地打字:还是要请示下的,虽然我对你的身体极为熟悉,但米见不一定受得住我横插一脚,毕竟我身体比她有料太多了。
张宣无语:你什么时候过来?
莉莉丝回:买了明天的机票。
瞧着这个短信,老男人心里感慨,谁说虎妞虎的?一点都不虎好吧!
他之前还盘算着,等米见这边事了就去找希捷,再找她,然后去蜀都找董子喻,没想到这虎妞快人一步,主动过来了。
至于过来干什么?
目的不言而喻嘛。
放下手机,张宣说:“莉莉丝明天过来。”
米见说好。
就在张宣大手伸进米见衣服里,想宠爱她一番时,房门处传来了声音。
阮秀琴轻声喊:“见宝,睡了吗?”
米见抽出他的手,整了整衣服,对着房门说:“还没睡,阿姨进来吧。”
阮秀琴推开了门,一进门就对儿子说:“满崽你去书房看会书,妈跟见宝说几句体己话。”
“见宝见宝,见风使舵,改口还真快……”张宣怨念几句,不情不愿出了门。
米见笑看着这一幕,直到门关上才出声:“阿姨,今天辛苦了。”
阮秀琴拉着她的手,满面笑容地说:“我不辛苦,你怀孕才辛苦。”
时间不太早了,怕打扰米见休息,接着阮秀琴直白地说明了来意:“我这次来京城,想住下来,留在这里照顾你一段时间,你看可好?”
婆婆要留下来照顾自己,米见自然不会反对,这可是拉近两人距离的机会,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子,“这事他暑假就跟我提过,我一直盼着这天,我一直馋您的那手家常菜。”
“诶,好!”见米见真心实意地欢迎自己,阮秀琴满心欢喜地应一声:“放心,阿姨手艺可能不尽人意,但绝对尽心尽力伺候好你们母子。”
聊了会,米见把话题聊到了孩子取名字上。
她说:“阿姨,您是孩子奶奶,他说您最会给孩子起名字了,您帮他取个名吧。”
阮秀琴问:“你和满崽没商量?”
米见点头又摇头:“有过商量,不过他说这是老张家第一个孩子,希望您来决定。”
阮秀琴细细观察一番,见不似客套话后,脱口而出说了一个“觅”字。
米见想“觅”字的内涵。
阮秀琴子在旁边说:“不瞒你讲,从今年夏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帮你们想孩子名字了,觅字代表探求思考的精神,在寓意中是吉祥的意思。
而且觅是爱字头和你名字中的见组成,张觅就是代表张宣爱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