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和平鲨鱼
这个问题其实与此次事件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阎荆也不是为了接下去的行动问的,而是因为他到目前为止,经历过的三个世界无一例外都出现了相似的情况。
【鬼门关】事件中突然崛起的妖邪,【沙海泛舟】中的异魔还有如今这个【泾江诡镇】出现的域外邪魔。
它们的名称,模样乃至展现出来的能力兴许各不相同。
可有一点是相似的,那便是它们并不属于事件本身所属的世界,其出现也是毫无征兆和缘由。
阎荆曾想过各个事件所处的世界都是火炬刻意创造出来的,就像是电脑上的游戏,里边的一切都只是程序,可火炬本身都在不断进化的状态却让他对此产生怀疑。
如果说他们经历都是真实存在于另一个时空中的世界。
一两次是巧合,那么三四次乃至更多呢?
特事局专门做过这方面的调查,而事实证明余烬使徒们目前经历的世界无一例外都承受着灾难。
至少火炬在当下这个阶段,它刻意的在选择此类世界历练余烬使徒们。
这不能不让人思考其用意。
然而阎荆提出的这个问题注定不会有答案。
“无人知晓它们的由来,那些怪物侵蚀着百姓们的神智,蛮不讲理的肆虐各地,据说岭南府的山中甚至出现了如小山般的黢黑肉团,顶端长着巨大的触肢.”
僧人放下手中的工具,终于抬头看向阎荆,明暗不定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惧,仿佛只是回想起那头怪物相关的消息都有些难以承受。
“还有一件事,如果我们成功干掉.河伯,秀女以及愚童,泾江镇有办法回到原本的状态么?”
“如果能修复佛塔内的封印,就还有机会,只可惜短时间内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僧人给出了方法,却又摇了摇头,自己做出否定。
“为什么?”
阎荆有些困惑。
按理说三头最强的邪祟一死,泾江镇百姓的精神状态若能恢复过来一些,完全可以趁着邪祟再起的这段空隙完成修缮。
“封印法阵只是辅助,佛塔真正的关键在于它。”
僧人抬起手臂,满是灰斑的手指点了点佛像,闷声说道,
“它所承载的愿力才是法阵运作的关键,而这份力量早在这些年逐渐消耗,失去愿力的支撑,再怎么完善,强大的法阵也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毫无疑问,法阵的运作需要能量的支撑,而这些年佛塔的破落与冷清从佛像的状态便可见一斑,
阎荆没有再继续往下问。
后天便是中元节,或许不论他们行事的结果如何,泾江镇的未来都已经无法改变。
他这个“外乡人”似乎也没必要操心这种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查看封印法阵的几人陆续返回,看情况并不怎么样。
“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需要时间去测算,尝试,才有机会修复法阵,然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能尽力去做,短时间内想要完善很难。”
俞臻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情况,言下之意很明白,用封印法阵对抗邪祟应该是不用指望了。
此时距离酉时仅剩下不到半个时辰。
按照计划,小队这时候应该出发去寻找河伯娶亲的地点。
然而等阎荆几人按原路翻窗离开佛塔。
当即发现根本就不用刻意去找,地方在哪儿简直一目了然。
天气原因使得时间才到傍晚,泾江镇内的大部分区域已经被黑暗所笼罩,也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其中有两处张灯结彩的区域就显得格外惹眼。
阎荆站在二层楼的屋檐上大略分辨了一下方位。
一处在泾江镇内的湖泊边,灯光笼罩的区域规模明显要比另一处大一些,尤其是湖心的亭台,更是挂着不少大红色的灯笼,想来应该是“婚礼”的主办场地。
另一处应该是新娘子的家,规模不仅小,周边还尽是沉寂黑暗的街道。
先前在赶来佛塔的路上,他们已经看见新娘被轿夫抬走,想来那时候不可能是回娘家,这也就意味着新娘此时应该已经在湖泊边。
不需要再额外说些什么,几人不约而同的跳下屋檐,奔向目标地点
只是随着脚步踏落街面,距离佛塔越来越远。
周遭的风雨势头似乎又扩大了些许,湿冷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再侵蚀着身躯各处。
时间仍在流逝。
阎荆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正在发生变化.
不仅于此,此时几人都意识到先前在佛塔内,智蚀这个负面状态其实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压制的。
如今再次步入风雨,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去直面黑暗中的恐怖。
【智蚀】91%
瞥了眼负面状态当下的情况,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可即便如此,阎荆依旧察觉到了黑暗中正逐渐苏醒的某些存在。
直到酉时到来的刹那。
狂风迎面而来,本该同样扑来的雨水却是浇灌在脊背与脖颈。
路旁的柳树枝条甩动,树皮龟裂,圆滚滚的眼珠向外探望;房屋高处的屋檐下,鸟巢中有数条触须延展而出,扒在房梁各处,扭转不停;狭窄的街巷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逐渐响起
酉时已过。
生死自负!
第97章 不速之客
澄镜湖。
泾江镇内唯一的湖泊。
一座廊桥自湖泊东岸向外延伸,连接着张灯结彩的湖心亭,三名穿着嫁衣,身材姣好的新娘并肩坐在亭子中央圆桌旁,仅留出一个空位。
风雨自黑暗中扑出,刮亭子檐角悬挂的大红灯笼,吹的三名新娘不得不抬手摁住衣衫和红盖头,单薄的身躯在风雨中颤抖。
不时有浪头拍打亭台,水花溅入亭内,将灰白地面染出大片湿迹。
无人开口说话,她们都在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
湖岸边的两座酒楼内。
三渡佛像被摆在正堂,几名德高望重的老人跪倒在蒲团上,诚心上香磕头,只求今晚不要有邪祟打扰河伯上神娶亲。
等到仪式结束,为首那人当即挥手示意开始准备。
原先还在旁边候着的一众镇民立刻开始行动起来,有人负责摆放桌椅,空碗碟,有人负责守在厨房,将现烧的菜肴逐份摆到灶台边的托盘内,更多的人则是专门上菜。
吆喝声片刻不停,烟火气混着菜肴的香味儿四处飘散。
两处酒楼内一时间热火朝天。
男人们卖力的干着活,与此同时的酒楼里侧,七八个妇人正往自家小孩身上穿金带银。
不是常见的那种长命锁或是手环,而是极为贵重的项链,玉钗,分量更是夸张,仿佛恨不得把这些最大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身上都挂满金银器物。
今天上午在石桥边险些得到河伯“赐福”的那对母女也在。
她们的丈夫正穿梭于桌椅间,含胸驼背,还特意将手中的托盘调了位置,生怕其他人看到他胸前的灰色缎带。
这次机会是他好不容易求到的,只为了能再见上神一面。
偶尔越过妇人们所在的区域,目光便不由得看向动作有些磨蹭的妻子,赶忙低声呵斥两句。
刚给女孩戴上金银饰品的妇人抚摸着自家孩子的脸颊,她仍然舍不得,可左右看了眼,却只见到满脸欣喜,正不断叮嘱各自的孩子待会儿跟上神离开时要注意的事情。
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转过身,紧紧抱着孩子。
“娘,上午见过的大哥哥。”
女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全然没注意到母亲的情绪,忽地抬手指向客栈门口进来的一人说道。
“谁?”
妇人诧异的询问,扭头望过去,正看见一个面相凶悍的光头壮汉摘下斗笠,走进客栈。
“变戏法的大哥哥,很厉害的。”
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那男人摆了摆手,后者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看见女孩时愣了两秒,旋即又向着她点头微笑,算是回应。
客栈这边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光头壮汉。
当即就有人上前想要询问他的来历,瞥见后者胸前居然连绸带都没有,意识到他是外来者,顿时连语气都强硬了几分,
“这里待会儿就要变成河伯上神的宴会,你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不然会打搅”
话还没有说完便噎住了,过来赶人的镇民脸色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身前男人脱掉蓑衣,虎背熊腰,半敞的领口下是极为健硕的身躯,还有那腰间佩挂的精致长剑都足以证明他绝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更别提那看上去就跟衙门大部分通缉令上画的逃犯差不多的凶恶面孔。
惹不起啊
“喂,我只是个过路人而已,大晚上,风雨又急,看到这边的酒楼亮着灯这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跑过来的,就这么赶我走未免太不近人情。”
阎荆扭动脖颈,发出“咔吧~”声响,目光掠过湖心亭内的三个新娘,困惑的问道,
“天气这么差,你们怎么把新娘子放到外边,就这么挨一晚上的风吹雨打,不得落下病根?”
“外乡人不懂的.快走吧,我们这里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明天再过来,想吃什么东西,我免费请你怎么样,保准管饱!”
身形富态的中年男人有些焦急的催促着阎荆,他不想让任何不懂规矩的打搅即将到来的河伯上神。
“他娘的,老子赶了这么远的路过来,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你们这儿是客栈不是?”
一巴掌拍在客栈大门上,留下一个掌印,阎荆踏前两步,一米八五的身高足以令他居高临下的盯着中年男人,脸上的暴躁不加遮掩,
“给我找个地方,上点酒菜过来,今晚保证无事发生,如果你坚持赶我走我怕你这身板顶不住!”
“你您可能不知道,待会儿要来的是咱们泾江镇里的神仙,你这么做要是惹恼了他,咱们都不好过,这位侠客大爷,算我求您了,就当是行个方便。”
中年男人仍想劝,阎荆却是直接推开了他,走到客栈里侧的楼梯下堆叠的酒坛边上,抬手掀开一坛酒,抓起旁边的瓷碗径直开喝。
旁边有几人想要靠过来,右手拇指搭上剑柄,往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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