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海经复苏开始 第296章

那么问题来了。

如此庞大的货物量，它们能被存放在何处？

酆都城，重陵街区。

这里是劫香案的事发街区，也是整座城内的工业区。

民居和商铺的数量大幅度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旧时的工坊和轻工业厂房。

冬季的白昼时段本就较短，白若素带着阎荆赶到这儿时，天色已暗。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正是饭点，街面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大部分工厂也都已经停止运作，只剩下一些作坊高处还亮着灯。

站在一处街角。

阎荆手中撑着把黑伞，将白若素也笼罩进去，装作前来游逛的同伴

路边的煤气灯接连亮起，映照着漫天飞舞的碎雪。

前方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几台样式奇特的机械正在不断的将各种材料运送进去修补路面，工人们在工地内来回跑动，口中不断的吆喝着。

各种废料堆积再加上来往的踩踏，满地的积雪都变得脏污不堪。

阎荆收回视线，转而投向身旁白若素手中的地图，后者手里拿着一根铅笔，正从十字街口向着钱三合醉酒后停留的位置延伸。

按照堕神信徒无法长时间使用能力的特性，白若素并不认为他们会绕路，这也就意味着那些被劫持的货物，就隐藏在这个方向上的某处地方。

同样的，想要藏住这么多绝不能暴露在外，极容易被追查到的特殊货物，再偷摸着转运出去，必须要满足多个条件。

首先，装载虔信香以及众多祭典用品的货柜造型特殊，前者更是因为本身的特殊性极易被察觉，想要确保不被发现，必须得由堕神信徒看守。

这就使得人来人往的工厂被排除在外。

其次，三法司对周边区域的搜查目前还在持续进行中，几乎是刮地三尺的姿态，尤其针对地处偏僻，规模又小的地方，一些私人小作坊根本不存在藏匿这些货物的可能性。

最后，为了将这些东西分批转运出去，藏匿点必须得是个时常有车辆往来而不会引起关注的地方。

结合以上三个条件，剩下的无非就是排除法。

白若素的炭笔在地图上沿着刚才标注出来的路线滑动，每经过一处区域就会短暂的停顿，思考其中是否有可能藏匿货物。

叉代表排除，圆圈则表示存在一定的可能性。

等将路线所延伸方向的区域排查完毕，她又在打上圆圈的范围内进行重要性排序。

最终炭笔停留在位于事发地点一公里左右的一座中型染坊。

其规模算是中等偏大，私人开设，内部的工人不多，又因为染坊时常需要熬制染料，所以经常会有车辆来回运送原料和成品的布匹进出。

最重要的是染坊的工作目标注定了其内部存在着大量的染缸，悬挂晾晒的布匹和存放货物和原料的仓库乃至地窖，怎么看都是最有可能藏匿货物的区域。

锁定目标，白若素径直带着阎荆前往。

只不过在知道染坊内可能藏匿着劫香案罪犯的前提下，直接用三法司的腰牌上门搜查显然不可行，那只会给他们做足准备的时间。

寻常百姓的身份也不行，没理由进去。

因此白若素再度走进附近的成衣铺，再出现时，已经重新换上一身富贵逼人的装束，连带着阎荆也是一身丝绸衣服，鼻梁上装模作样的架着一副蛤蟆镜。

循着地图来到染坊门口。

孙氏染坊。

烫金的匾额挂在门梁上方，周边一圈则是悬挂着大红色的喜缎，连接到左右两侧的院墙。

门前更是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白若素先是上前敲了敲门，皱着眉头打量染房外部的布置，弯腰捡起门前雪堆里的鞭炮。

显然这染坊的主人家刚经历过一场喜事。

一般来说藏匿足以抄家灭门货物的地方还会办喜事吗？

还是说这是他们刻意制造出来的障眼法？

没等多久，宅门便被人打开，穿着厚实布衣，手里还拎着竹竿的中年妇人探出头，看了眼门外两人，有些迟疑的问道，

“两位这么晚上门有事？”

“我们是外地来的客商，听闻孙氏染坊是整座酆都内最为出名的几座染坊之一，便想着临走前来进上一批货。”

白若素上前两步，说辞是在来时的路上就准备好的，

“因为明天就要走，这才冒昧的上门拜访，不知道主家现在有空谈谈吗？”

第356章 不同的视角

从小在名门长大的白若素，身上自有一股贵气。

靠着对孙氏染坊的夸赞和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财势。

染坊的工人在向主家汇报后很快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说实话，这让白若素有些意外。

进入染坊有些太过轻易，再加上门外明显是有喜事的布置，让她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推测。

毕竟这染坊内真要是藏着劫香案中被抢走的物品，怎么都不该随意的放人进去。

只不过都已经走到这儿了，自然没有临场折返的说法。

两人跟在工人身后跨进门槛。

最先看到的便是孙氏染坊的天井，联通正门道路两旁矗立着近十米高的竹架，横竖各有几排，染好的布匹悬挂其上，互相间留有一定空隙。

竹架间还有特制的灯具充当照明，各色布匹在明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惹眼。

夜风吹来，布匹震颤不止。

从声音就能听得出应该是刚悬挂上去不久的。

“这是咱们这儿近几天产出来的新布，都是时下最受欢迎的款式，您看这料子，晾晒完毕裁好了拿出去，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货。”

工人满脸自豪的向白若素和阎荆介绍他们的最新产品。

为确认真假，白若素特地上前几步，确认这些布匹并不异状，确实是刚制成不久的。

“果然是好东西，看样子这一趟没有白来。”

暂时压下心中的困惑，白若素顺着工人的话接着往下说。

跟在后方的阎荆一言不发，双眼却是借着蛤蟆镜的遮挡，来回扫视着天井各处的情况。

“两位贵客上门，因身体原因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越过天井，走进一条通往染坊内部的廊道，前方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借着廊道的壁灯，阎荆注意到那是个体态丰腴，面容和蔼的女人，内衬浅红色的袄衫，外罩毛皮大氅，左手搭着的小腹隆起，看上去像是怀胎三五月的孕妇。

面对两个在陌生客人，这妇人举止依旧得体，显得雍容大方。

“这位便是我们主家，孙香玲。”

工人先是躬身致意，再转身给后方的两人介绍。

“叫我三娘就好，两位远道而来，我在正堂备了些茶水糕点。”

孙三娘满面笑容的招呼着，抬手侧过身便要将两人往染坊待客的正堂引。

只不过白若素来这儿显然不是为了喝茶，果断开口说道，

“哎~茶水糕点什么时候都能吃喝，我们兄妹俩今晚过来最紧要的事情还是购买布匹，先前在外边见了成品着实不错，现在还想再看看里边的其他工序，要是没问题，现场签合约。”

“那好，就由我来带几位逛上一圈。”

孙三娘摆手示意工人退下，笑着说道。

“有劳了。”

拱手作揖，白若素迅速上前，目光仔细打量前方的孙三娘，寻找她身上可能存在的破绽。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在她的感知中，眼前这位妇人就只是普通的孕妇而已，全然没有想象中的异常。

“请问这座染坊是您在掌管，还是您的丈夫.”

目光落在孙三娘的孕肚，既然已有身孕，她肯定有丈夫，白若苏想着突破口或许就在这个到现在为止都没露面的男人身上。

“这座染坊是我们孙家的祖业，一直以来都是由我们掌管，我丈夫是附近私塾的教书先生，平常都不会来染坊这边。”

孙三娘的回答相当流畅，丝毫没有犹豫或是思考的迹象。

“原来如此，失敬。”

心下颇有些失望，白若素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走出廊道，前方不远就是染坊内真正的工坊所在，一座修建在内部，灯火通明的大型仓库。

没有丝毫的避讳，孙三娘边谈着染坊近期的生意，边主动带着两人往工坊走去。

迎面能看到不少妇人正在门口整理布匹，看到三人靠近，纷纷起身热情的打招呼。

其间找不到哪怕一个男子。

“孙氏染坊有祖训，工坊内部的用工都必须得招妇女，最好是结了婚，生过孩子的，她们有责任心，踏实肯干，又有稳定的家庭，不会胡思乱想。”

孙三娘一一回礼，不知不觉间与白若素越发靠近，紧接着说道，

“最重要的是咱们女人对色彩天生就敏感，有时候染出来的布料，咱们这儿都看不过眼，自然也就不用再发卖出去，反过来只要是咱们喜欢的，外边的女客人自然更喜欢。”

到目前为止，白若素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失望之余也只能点头附和，视线在仓库前堆积的布料，小推车乃至一些小型的机械装置间掠过，转而继续往前走。

思索着劫香案，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环境的白若素并没有发现她跟孙三娘已经贴在一起，外人看上去十分热络，等走进仓库大门，孙三娘的手已经搭上她的肩膀。

白若素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她更没有注意到本该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魂士已然停下脚步.

“染坊的内部只允许女人进入，这位少爷，劳烦您在外等一会儿，我们为您准备了瓜果。”

在白若素和孙三娘进入仓库的同一时间，外边就有两名妇女拦住阎荆，语气软糯，旁边还有年纪较小的姑娘端着丰盛的瓜果和座椅上前来。

红扑扑的苹果，成串饱满的葡萄还有数十个洗好的甜枣，看的人食欲大开。

阎荆却连抬手去拿的想法都没有。